18
不知名的小河蜿蜒如蛇,寒冰已融,随着清波爬向遠方。
河岸邊幾叢枯草任風折,歪斜地倒在濕泥或垂于河邊,了無生氣地盼綠波載着它遠離,離開無情的風,離開蕭索的河岸。
忽地,河岸邊閃出一道清勁的黑影。
女子一身墨般的黑,只露出如玉的臉龐,驚豔了蕭瑟的河岸。她往那一站,尋常不過的河岸,卻成了一道誘人的風景。
女子之美。
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
眼前的黑衣女子雖美又豔,眼角眉梢流盼之間皆媚态入骨,絲絲扣人,渾身散發着一股濃豔之姿。
但——
與陸家從致這朵精貴的寒梅一比較,高低立見,少了七分貴氣,五分清雅,三分靈氣以及一分淡定。
阿陽想:朱畫鳳不過是一般江湖俠女,臉容雖美,與姑娘身上那股無法遮掩清貴之氣一比,真是嬌花與野草。尋常女子與她一站,立竿見影,自慚形穢。
朱畫鳳逆風而立,無情的春風橫掃,卷起沙塵陣陣。她只能半眯眼眸,打量着不遠處那名牽引冉陽關懷備至的白衣女子。
冉陽是多麽冷傲又無情的男人。
若不是她親眼所見,都要以為別人披着他的臉皮假裝是他。常大刀所言不假:冉爺有女人了!
是的。
他有女人,就帶在身旁。
有什麽比這個認知更刺痛她的心。苦苦地追了他兩年,一顆癡心枉負,相思蝕骨,無與寄暢,教她如何安然接受眼前景象。
早在聞得她的聲響時,從致已轉首掩上面紗,不欲他人探索。
朱畫鳳心痛地問道:“冉爺可是有了新人,就忘了舊人了?”
阿陽淡淡地掃過她美豔的臉容,摻了一縷愁絲,更添了幾分凄美。他卻不為所動,冷淡地反駁:“朱姑娘此言差矣。可別引人誤會。冉某從未有人,何來新舊之分呀!”
聞得這無情人一言,朱畫鳳又抽痛一下,“冉爺真懂得如何傷人心啊!”微頓,又将目光轉向他身旁的白衣女子,問道:“這位姑娘是誰?冉爺不引見?”
“不必。”冉爺霸氣地回絕。
偏某小女子卻旋過身,福身行禮,揚聲道:“小女齊五。不知姑娘是?”
齊五?!
江湖上并無聽聞此名號,她到底是哪門哪派的姑娘?
“五仙教毒仙朱畫鳳。”
“哦!原來是朱姑娘呀!”她溫順地應聲。阿陽卻知她壓根不知什麽五仙教是何物,壓根不曾聽過朱畫鳳之名。
一遇陌生人,她習慣地客氣,越陌生越客氣。她的親近向只留給梅院內的人,或她僅餘的幾名好友,才會現出她的本性。
“你和冉爺是什麽關系?”朱畫鳳問。不愧是江湖兒女,喜歡直來直往,不喜轉彎抹角,胡亂猜疑。
從致一聽,心中都要笑翻天了!
暗忖:不知此女子出現能不能助自己離開?
有人搶答:“這與朱姑娘無關。”
朱畫鳳惱瞪了他一眼,繼續道:“我是問齊五姑娘,不是冉爺。齊五姑娘請說,你和冉爺是何關系?你尚未結發,應是未着婚嫁,竟與男子共乘一騎。”
說到最後竟有些咬牙切齒了。
尾随他們一段,發現白衫女子一直坐在冉爺膝蓋,被他緊緊地抱在懷內,細心呵護着。刺得她的眼又酸又痛。
縱是江湖女兒不拘小節,也得遵禮,守節,半點不能逾禮。
從致輕垂首,輕咬住嘴,應聲:“朱姑娘所言極是。齊五不敢作辯。”
一旁的阿陽有些古怪地瞧着她溫順的姿态,估量着她又在打什麽壞主義,他本能地提高警覺。
從致的話輕輕柔柔卻一把利刃直插入朱畫鳳的心口。
對方沒有挑明兩人的關系,卻直言不作辯,實質是間接承認兩人關系匪淺,才會親昵無比,共乘一騎。
朱畫鳳一咬牙,跟從致道:“齊五姑娘可知我對冉爺一片丹心可照日月。”
聞言,從致偏首特地掃了掃一旁尴尬的冉爺。
竟是拈花惹草的主。
也不知這美人瞧上他哪點。哼!
溫婉的嗓音又起:“齊五與冉爺相識半載,故不知。”
對手表現磊落大方,教朱畫鳳尋不着遷怒的線,滿腔怒火更是無處發洩。她小手一擺,道:“我們來作個比試,你若贏了,我便承認你。若輸了,請你離開冉爺。”
可笑!
感情之事豈可論輸贏。
這女子将自己的身段放得太低,真是既可憐又可惡。
為了區區一名男人,值得嗎?
不值。
從致不但沒有驚吓,反倒認真地思考一下,回道:“條件換一下,朱姑娘贏,我便馬上離開冉爺,若齊五贏了,還盼朱姑娘答應替齊五辦一件事。還有朱姑娘是習武之人,齊五則手無縛雞之力,這比試,不公平!”
見兩人将自己當成獎品,冉爺不悅地阻止她倆。“別胡鬧了!”
“冉爺請你別打岔,這是我和齊五姑娘的事。”朱畫鳳一頓,轉而對從致道:“比試方式可由齊五姑娘決定。”
“不論是何種什麽方式的比拼?”
“是。”
“好!一言為定。”
話音剛落,從致突然欺身湊近一旁的男子,小手如蛇纏上他厚實的胸膛,那摻着梅香的少女氣息竄入鼻端,引得某男子略黑的膚色隐現紅暈。
她又要做什麽?!
溫香軟玉投懷送抱,哪個男子舍得推開。
此時,從致的另一只手也沒有閑着,輕輕一揚,手心一落,“啪”地一聲甩上某人的粗犷的臉。
河岸突然一靜,只有春風在呼嘯。
她的小手柔軟無骨,又嬌又嫩,打于他臉如抓癢般。只是她出手打的不是他的臉,而是他的自尊。
最近被她扇耳光已習慣了,他也不生怒,只惱問:“打我作什麽?”
先是送你一口糖,再送一口毒,真是狠呀!
而從致不答,轉而對不遠處已吓呆的朱畫鳳說:“這就是我出的比試題。誰能在冉爺臉上甩一記耳光,誰就贏。請!”
朱畫鳳吓得一時無語,竟只是怔忡地看着他倆。
冉爺是何等身份呀!
江湖上浩陽劍冉陽,一柄長劍走江湖,無人不識無人不曉。他武功高強,地位超然,便是平輩遇見也得恭敬地喚一聲:冉爺。
白衣女子不要命了,竟敢打他的臉……就算江湖第一劍的柳七,也未必能碰到他的臉呀!這女子……
這女子——
她由驚轉為怒,那是冉爺呀,怎容他人欺負。
“齊五你竟敢——”
從致打斷她的話,追問:“朱姑娘不打嗎?若不打,就是認輸了哦。”
握緊的手緩緩松開,她一咬牙,回道:“齊五姑娘厲害,朱畫鳳認輸了。”她怎能打冉爺耳光,就算她動手,也未必能碰到他一片衣袖呀!
這齊五太狠了!
得到确切的答複。
從致水眸一瞪,霧氣瞬間退去,如黑夜中閃耀的兩點星光。“朱姑娘既然輸了,就得替齊五做一件事。”
她纖指一揚,指向冉陽,聲音驟冷。“将他殺了。”
殺?!
冉陽心口一顫,目光又熱又濃,又吓人地盯着她。
她竟要他死!
知她一路與自己演戲,甚至不争不吵,只乖乖被他帶走。
他早知道她會反噬。
他早知——
卻不知聽到她要置自己于死地,心口莫名地扯痛。他将她捧在手心呵護,怕她受寒受凍,怕她餓怕她……
她卻要他死。
從致沒有後退,直直地迎上他的目光。她的雙眼清中帶厲如兩道劍光刺向冉陽。
兩人不過是三步之距,他一探手便可掐住她的細脖,稍稍用點力,馬上香消玉殒,他便不用再聽從她小嘴裏吐出惡毒的字句。
他的手悄然握緊。
平靜的河岸不再平靜,殺氣湧現。
朱畫鳳大驚過後,握緊腰間的皮鞭,眯眼瞪着冉陽和從致。雖不知齊五為何要讓自己殺冉爺,卻見兩人詭異地對立。
少女又狠又絕情,而男人只是怒。
“還不動手!”從致喝斥一聲。
朱畫鳳應聲:“先殺了你這妖女!”說罷,皮鞭一揚,直打向從致,想将這一道白影自世上抹去。
而冉陽身體反應比腦筋快,定眼一瞧,已摟起從致閃過朱畫鳳的攻擊。
“冉爺你瘋啦?”朱畫鳳驚叫。
為何要出手救一名要殺自己的女人?
難道他——
冉陽回道:“她不能死。”
她是六嬸唯一的心願,他要帶她回家。他嘗試說服自己,無論如何都要說服自己不要傷害她。
她太嬌弱了,承受不住自己的怒火。他的怒火一燒,她便成灰燼。
“為什麽?冉爺你不要被她迷惑了!”
男子仍是無情的男子,只答:“這與朱姑娘無關。”
朱畫鳳又被刺痛了一回,她反問:“我若堅持要殺她呢?”
“那得問問我的浩陽劍了。”
“你……你……你總有一日會後悔的。你會死在這個妖女手中,後悔已來不不及!”朱畫鳳怒極而咒。
而被咀咒的男人問懷內的白衣少女,“你要殺我?”
從致眸子一晃,又蒙上一層水霧,小手抓住他胸前的衣衫,笑道:“冉爺可會說笑了。小女的手怎能沾血。”
她只是試探一下這名朱姑娘,借刀殺人不成,也無礙。計謀有一堆,總有一計能成的。
她不急。
冉陽将她摟緊,與朱畫鳳道:“不論生死也是冉某的事。不勞朱姑娘費心,告辭!”
說罷,躍身上馬,策馬而去,只剩下那名黑衫女子,與枯萎的蘆葦立于河岸邊,淚流滿臉。
卻無法追上那名絕情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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