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章

第 45 章

言可端着早飯去見江大人時，彼時江大人正在見人。

來人還是言可見過面的熟人——那個紅毛。

言可只一開始被驚到了一下，但很快鎮定下來，昨晚班主任沒來，學生早已離開，而紅毛沒死也是有可能的。

他側頭看了一眼紙人。

紙人面容一直都是紅暈點綴臉頰，黑線當做嘴巴，兩個黑點則是眼睛。

它身上似乎沒有多出什麽東西，又似乎變得通人性了起來。

看不出好歹，他只得先将視線移開。

屋內模模糊糊傳來交談聲，因為離得太遠，言可聽不太清。

不過看兩人的行為還是不難看出，紅毛似乎送出了個什麽東西，但是江大人沒接，紅毛砰地一聲摔碎了茶盞。

脾氣倒是和昨晚一樣的暴躁。

言可暗暗想到。

紅毛出來的時候，一眼瞥見了言可。

言可本不想招惹上紅毛，但有時候容貌過于貌美似乎本身就是個麻煩。

看着紅毛蕩漾地笑着朝自己走來，他不免嫌惡地往後退了退。

不過好在江大人揮手讓紙人趕走了紅毛，他這才得以躲過一個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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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可進屋，倒也不跟江大人說一句謝謝，只自顧自地将飯菜放到桌上，然後拿起針，望向江大人，用眼神詢問他何時開始。

江大人今日穿了一身黑袍，倒是顯得一副人模狗樣的，他端着姿态，慢條斯理地嘗了一口飯菜，然後才道，“昨日是我的态度不好。”

言可：？？？？你又想搞什麽幺蛾子？

言可發出靈魂質問，但可惜江大人聽不到。

“所以，今日我與你一起去祈福寺。”

“哦。”

言可刺破自己的指尖，然後走近江大人，不由分說地将指尖放在對方的嘴唇上。

“吃。”

江大人眯了眯眼，伸出舌尖卷掉言可手指上滲出來的血滴。

言可見江大人吃掉了他的‘新鮮血液’，便收回手。

但卻被按住。

這次言可真切地感受到了手指上傳來的溫熱，還有收緊感——是對方在吸吮他的指尖。

“幫你止血。”

手腕被牢牢圈住，對方溫柔對他道，“別亂動。”

言可這次是真的開了眼界，明明昨天還格外厭棄他的人，今天反倒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他忽然想到什麽，毫不忌諱地問道，“你昨晚是不是去學堂了？”

這次用的疑問句，看起來單單只是疑惑而已。

但卻令言可收獲到了一個意外之喜——

身後的紙人比江大人先動，看起來像是本能地，将鋒利的紙邊緣對準言可，要将他的腦袋割下去而已。

“我昨晚一直在家，在等你。”

殺意便随着江大人的這句話逐漸消散，言可瞥了一眼自己耳邊被割斷的一絲長發。

言可言笑晏晏，“好，我信你。”

“既然你說你自覺昨日态度不好，今日是不是該補償我些什麽？”

江大人：“什麽？”

“我的紙蛇呢？”

“...........”

半晌後，江大人才面無表情地吐出兩個字，“燒了。”

言可敲打衣服的手指一頓，他依然揚着笑，“是嗎？”

江大人避開這個話題，扶住言可肩膀，帶着人往門外走。

他們上了馬車，一路上往祈福寺前去。

路上，言可跟江大人打聽了一下紙人所說的受傷一事，但不出所料，什麽都沒有打聽出來。

到了祈福寺後，言可這才發現不對勁，今日的祈福寺見到的和昨日所見相差甚大，甚至用天差地別來形容也不為過。

如果說昨日是人來人往，那麽今日便是空蕩蕩的，破敗的房梁倒塌，不見任何的人，更準确來說，連野草也很難見到。

只有幾聲凄慘的烏鴉叫聲回蕩在上空中。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言可這次是真傻眼了，如果說昨晚所遇到的詭異情景能将其歸之為幻覺的話還能解釋，但這幻境會一直持續到今天早上嗎？或者說，幻境當中難不成還有幻境？

“走啊，夫人。”

江大人親密地叫着他，喚回言可的思緒。

言可只能收斂心神，警惕地跟着江大人一路往前，但他還是止不住地散發思維，腳下甚至還不小心絆倒了一顆石子，還是江大人扶着他才到達目的地。

這次的祈福地點并不是第一天主持帶他來的地方，而是去到了寺廟更深處。

他也因此見識到了寺廟的全貌。

寺廟的正廳由金黃色的磚瓦堆砌而成，因為年久失修上面布滿蛛網和灰塵，其中大部分磚瓦都是坑坑窪窪的，想來應該是被人挖走了一小部分，但還是不難看出原有的奢華。

而在正廳內供奉着一根………繩子？

言可有些不确定地看着黃金打造而成的繩子，這繩子身上也有些坑坑窪窪的部分，只不過看起來不是被後來人挖掉的，而是匠人專門設計成這樣的。

“就在這裏。”江大人停下腳步。

言可也跟着停下來，他問，“怎麽祈福？”

該不會要像昨日一樣，也要做那種事？

不過幸而只是言可想多了，江大人帶着他只是朝着那尊雕像拜了拜。

拜完後，言可與江大人并未第一時間離開。

言可在正廳內轉了一圈，沒有發現任何有用的線索，但倒是在角落中發現了一些骨頭。

幾根細長的骨頭堆砌在角落中，言可打了個寒顫。

一旁，江大人正在說‘昨日之事’，“昨天并非我有意如此，拘捕司向來公正不阿，我不可能為了你而去得罪神明，你應當明白，我們自始至終都被神明所庇佑。”

“神明？”言可被江大人拉着出了寺廟。

江大人拉着人回了馬車，這才一臉心疼地看着言可，“你又忘記了。”

言可張了張嘴，最終還是閉上，這個副本給的信息實在是太少，他也無法得知眼前這個江大人給出的信息正确與否，索性不如不問。

馬車緩緩行駛，言可朝窗外瞥了一眼，天空依舊暗沉，但相比起昨日來說，烏雲中似乎帶着一些血紅。

“我們這是去哪兒？”走到一半的時候，言可後知後覺發現這并非回家的路。

空中馬車交錯行駛，言可眼睜睜地看着他們的馬車往馬車數量最多的那條大道行駛而去。

江大人格外有耐心，與他解釋，“今日是最後一個僧人處決的日子，神明将會砍下他的頭顱，将其丢入空道，從而轉換為天空之路的一部分，這也算是物盡其用了..........”

不過江大人還未說完，變故突生——

不知道從哪兒冒出的一輛馬車忽然撞上了他們的，兩倆馬車質量都很好，第一下撞擊安然無恙，但還不等言可從江大人懷中做好，第二次撞擊接憧而至。

砰——！！

馬車四散，被撞成碎渣。

而沒了馬車後，言可的身體便直直往下墜，這個高空距離少說也有三四千米，這要是摔下去不得成一個肉渣。

江大人似乎對此見怪不怪，抱着言可踩在那些下落的木板，像只鳥兒一樣，來去自如。

風聲呼嘯，言可死死攥着江大人的肩膀，不敢松開。

在他們上方，另外幾個馬車的人也跟着跳了下來，追着他們往下落。

等那些人追得近了些後，言可發現其中有四個熟人——季楓和另外三個男生。

言可：？？？他們什麽時候背着自己偷偷變強了？

空中風大，言可不适地眨了眨眼，也就是這幾個瞬間，他眼睜睜地看着季唰唰唰幾下，像是開了閃現一般，陡然出現在他的面前，将他的手腕捉住，然後輕輕一扯，落入季楓懷中。

言可沒有反抗，而發現自己夫人被劫走的江大人又轉過身來追他們，他寬大的衣袖內飛出數張紙人，這些順着風流很輕易地将季楓他們包圍住。

“跳下來，我會接住你。”

“別亂動，我會帶你走。”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言可正猶豫要聽誰時，眼前陡然一黑，再睜開眼，他們已然落地。

腳下終于踩實，言可的心也跟着放松了些，而這時，言可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副本第一天，他似乎答應了季楓要帶人去祠堂來着。

好像.....已經過了約定時間。

這人來找自己應該也是因為這個理由。

想清楚因果後，言可正思索着要找什麽借口，季楓反而先他一步開口，語氣有些着急，"你不知道那個所謂的江大人要将你帶去處刑嗎？你為什麽還要跟着他走？"

言可迷茫眨眼：“啊？”

見言可疑惑，季楓只得先拉過言可細瘦的手腕，帶着人邊走邊道，“這裏的時空發生了紊亂，我們所經歷的是五年後的事情，你昨晚是不是懷疑自己有段時間處在幻境中？”

季楓走的太快，言可要小跑着才能跟上。

在這個副本內，他設定上的身體本就羸弱，才跟着走了一小段路便又是咳嗽又是喘氣的。

聽到季楓的問話，他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言可咳的急，像是要将自己的心肺都要咳出來似的，季楓腳步一頓，最終還是單手一攬，一只手抱着言可飛快跑入小巷內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