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章

第 26 章

林克覺得這趟來北京很值。

原本騰戈叫他來，他還不想來，沒想到來了後，每天都好吃好喝，還可以賞故宮，爬長城，逛頤和園。

大城市的繁華真是迷了眼。

現在，他正在北京胡同街喝着外地人不愛喝他卻特別喜歡喝的豆汁。

“老板，還要一碗。”

一碗熱乎乎的豆汁端上來，林克開心地抿了抿，電話就是在這時響起的。

“林克。”

“嗨，棠棠。”他放下碗，“你是不是有空帶我玩了？”

南棠沒有回這話，而是開門見山：“我明天結婚，在禦園彙，婚禮十點舉行，你記得來參加。”

林克：“......”

他以為自己幻聽了，還想說些什麽時，對方已經挂了電話。

*

禦園彙。

莊嚴的教堂內鮮紅地毯，香花綴滿，摯友親朋坐在兩邊，每個人都含着祝福注視着緩緩走來的新人。

伴随着神聖的《婚禮進行曲》，嬌美的新娘挽着父親的手，在衆人的矚目下，走進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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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鄭重的将新娘交到新郎手裏，神父站在教堂中間致辭。

“尊敬的新人，親愛的嘉賓們，今天我們在這個教堂慶祝......新郎，請問你願意娶這位女人做你的妻子嗎？”

“我願意。”

“新娘，請問你願意嫁給這位男人做你的丈夫嗎？”

“我......”

新娘的話還沒說完，教堂大門突然出現一人，因他出現的過于突兀，所有人都轉過身看他。

騰戈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跑進教堂，快速跑動引起胸口劇烈起伏，他臉上露出焦急萬分的神情，額間布滿細汗。

一小時前林克才跟他說南棠結婚的消息，竟還問他包多少份子錢，他當時真想揍死他。

工作日的早上北京城最堵，他幾乎是跑過來的。

跑進教堂，看到身披純白婚紗的女人站在一男子面前，正說些什麽，他剛準備喊停時，就看到新娘轉過身。

定睛一看，才發現不是南棠。

他大松口氣。

但立馬他就反應過來。

南棠在哪裏？

騰戈視線在四周一掃，很快他就在教堂最後一排看到了南棠。

周圍人都在看他，新郎新娘滿臉懵逼，知道自己的出現打斷婚禮進行，他颔首退到一邊。

一個小插曲不影響，婚禮正常繼續，騰戈走到南棠旁邊坐下。

“你是故意的？”他皺眉道。

南棠沒有看他，而是目視前方，“被人騙的感覺如何？”

她沒有采用李亞光的建議，但他提醒了她，要想讓騰戈說出實情，她必須上猛藥。

他越不告訴她，她就越覺得這事跟她有關，就越想知道。

騰戈語噎。

南棠繼續說：“你如果再不告訴我原因，我就真的嫁給李亞光。”

騰戈：“......”

“現在，新郎可以親吻你的新娘了。”神父的話在教堂內回蕩。

新郎慢慢掀開新娘的頭紗，低頭親吻新娘。

看到這幕，騰戈腦海裏自動換成了南棠和李亞光，又想起訂婚宴那晚南棠親吻李亞光，簡單一吻就讓他失控了。

他無法接受南棠嫁給其他人，就像把心在火上反複炙烤，身不如死。

內心糾結萬分，婚禮儀式已經結束，人們陸續離場，教堂漸漸空了下來。

停了很久，他終是嘆了口氣，“我真的敗給你了。”

“好，我告訴你原因。”

南棠看向他。

騰戈并沒有看她，而是将視線落在教堂正中間的十字架上。

“我之前跟你說過，我阿媽死了。”

“她的确死了，但是是被人殺死的。”

“原因是當年她回到北京找她父親，她父親不準她重新回到草原，強迫她嫁給一個她不愛的人。”

“她怎麽都不肯，于是在她父親的同意下，那個男人強.奸了她。”

說到這裏他有些難受，雖然他對南榮茗的記憶很少很少，但她畢竟是他母親，血濃于水，一想到她曾受過這樣的遭遇，骨子裏的憤怒就讓他握手成拳，很想将傷害她的人碎屍萬段。

他深吸了口氣，壓住內裏的情緒，繼續道：“她在性虐待的過程中死去，她死後，他們依舊不放過她。”

“請道士做法禁锢她的靈魂，讓她死了二十多年都不能入土為安。”

聽完這些，南棠震驚不已，她完全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原因。

再結合騰戈突然成為鼎豐集團的繼承人，以及他後續的行為，她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你母親的父親就是南榮鋒，你之所以回到南榮家，就是為了報仇。”

騰戈點頭，“我接近南榮鋒只是為了收集他的證據，将他送進監獄。”

“答應訂婚也只是為了盡快獲取他的信任。”

南棠：“......”

緩了許久她才消化掉這個驚人的消息，但很快她又意識到另一個重要問題。

“那個男人是誰？”

聞言，騰戈收回視線，目光移到了她的臉上。

他眼神複雜莫測，看的她心頭一顫一顫。

只見他薄唇輕啓，說出了令她心碎的六個字。

“你爸爸，南國明。”

南棠：“......”

大腦仿若被人重重擊打，耳朵好像出現幻聽，眼前甚至出現重影。

她直覺在開玩笑，但見他嚴肅的表情，再聯想他一直不願告訴她事實，才不得不承認這不是在開玩笑。

他要報仇那他會怎麽對她爸爸呢？

南棠不敢想。

門外太陽正是最熱的時候，教堂門口吹進一陣熱風，帶着很重的暑氣。

但此時的她卻覺得很冷很冷，好像掉進了冰窖裏，渾身發抖。

沉默許久，她問：“你有證據嗎？”

口說無憑，她只希望一切都是假的。

騰戈聲音冷厲道：“你可以回去問你媽媽。”

南棠：“......”

騰戈之所以知道南棠母親也知道這件事，是馮秋告訴他的。

早在20年前，南棠母親姜鳳玉就曾調查過這件事，找到過馮秋。

姜鳳玉為什麽會查，這就需要南棠自己回去問了。

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騰戈知道她需要時間消化。

于是起身，“這件事跟你無關，我希望你能置身事外。”

說完這話，他就離開了。

*

南家別墅老宅。

客廳內發生劇烈争吵，南國明和姜鳳玉在吵架。

姜鳳玉：“你休想生下那個孽種。”

南國明：“我都跟你說過幾百遍了，生下來挂你名下，你就是他媽。”

姜鳳玉：“我只有南棠一個小孩，我才不要。”

南國明：“有人幫你生還不好嗎？如果不是你不肯生，我何必這樣。”

姜鳳玉：“你竟然還怪我，你他媽的惡心人。”

後面就是東西落地的聲音。

父母吵架，是南棠18歲以前經常見到的，18歲以後她就搬出老宅，自己一個人住圖個清靜。

見他們要打架，南棠上前拉住情緒激動的姜鳳玉。

“媽。”

“你別攔我。”姜鳳玉拿起桌上的古董花瓶砸過去。

南國明躲過，見南棠回來了，指着人說：“你管好你媽，這個瘋女人。”

說完就氣哄哄走了。

客廳只剩下她們兩人，姜鳳玉還是非常惱火，不是在摔東西就是在砸桌子，很快室內就一片狼藉。

南棠站在旁邊都沒說話。

等姜鳳玉情緒緩和下來，她才吩咐人收拾客廳，再将人帶到室外花園。

花園內種滿了玫瑰花，玫瑰是姜鳳玉最喜歡的花，她其實骨子裏是一個非常渴望浪漫的人，但婚姻完全改變了她。

夜晚沒有白天那麽熱，晚風伴着花香吹來，讓人心情好了不少。

母女倆坐在涼亭下。

南棠問：“這次為什麽吵架？”

姜鳳玉點了根煙，煙霧在她指尖慢慢升起，“你爸在外面又有私生子了。”

南棠：“......”

第一個是南筱，現在又來一個？

姜鳳玉惱火道：“不是說只有千分之一的概率嗎？這都懷上了。”

深吸口氣，又道：“不過你不用擔心，等南國明沒盯那麽緊的時候，我再找人做了這胎，斷了他的生子夢。”

南棠：“......”

她都不知道說什麽了。

有時候不得不佩服姜鳳玉，在婚姻裏受盡折磨，卻依舊不放手，這也是一種毅力。

因為父母間糟糕的婚姻，讓南棠堅定不要随便結婚，一定要找一個我愛的人或者愛你的人。

一根煙抽完，姜鳳玉又點了一根。

南棠将她指間的煙拿下，“別抽了。”

姜鳳玉挑眉看她，“你今天怎麽回來了？”

南棠将煙頭掐滅，擡眸對上她的視線，“媽，你是什麽時候對爸死心的？”

聞言，姜鳳玉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一下，但很快又平了下來。

“你問這幹嘛？”

“我想知道。”南棠說：“想通過你們的婚姻給自己提個醒。”

姜鳳玉諷刺的笑了一聲，默了許久，在南棠沒注意的時候，又點了一根煙。

“你真想知道我也可以告訴你。”

“什麽時候死心的？是在知道你爸那件事。”

她的視線漸漸模糊，意識回到了過去。

“我生下你的第二年，在南國明的錢包裏發現一張照片，是一個女孩的單人照，照片上的女孩看起來只有十五六歲。我以為南國明出軌，于是派人跟蹤他，意外發現于田。”

于田是南筱的媽媽。

“我當時就以為于田是照片上的女人，因為兩人長得很像，于是我找于田麻煩，但于田卻說她不是照片上的女人，她只是一個替身。”

“從于田那裏我才知道南國明一直暗戀一個人，他很小的時候喜歡一個女孩，但因為某些原因，兩人分開了，後來重逢那個女孩已經結婚生子了，但他不願放手，于是聯合女孩的父親強行占有了那個女孩。”

“後來那個女孩死了。”

姜鳳玉深深吸了口煙，然後吐出來。

她不想告訴南棠那個女孩是怎麽死的，南國明一直都有性虐傾向，于田因為長得像他初戀，深受性虐待，生完南筱後，于田怕被他搞死，就自己去做了子宮摘除手術。不能生育後，南國明才對她失去興趣。

南棠聽着這些讓她三觀破碎的事情，只覺得世界都颠倒了。

父親的形象在她心中轟然倒塌。

沉默了一分鐘，她問：“那個女孩叫什麽名字？”

姜鳳玉抖了抖指尖的煙灰，緩緩道：“她叫南榮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