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秦江

第024章 秦江

秦江在這裏,并且還從三樓摔下來,這件事無異于炸雷,讓現場安靜了好幾秒鐘。

葉桑桑是最開始認出來摔下樓來的人是秦江,她上前迅速确認對方,并且确認對方身上的傷口。

“頭部有摔傷,腿骨骨折,打120!”她蹲下來确認後,迅速指揮打120,然後重新調整秦江的姿勢,避免他頭部傷口繼續和地面接觸。

鄭合即使經驗豐富,也站在原地愣了好幾秒,葉桑桑說話後他迅速反應過來,“快打120,有人會不會急救,先來照看着!剩餘的人和我一起上樓去。”

他迅速安排着,一個學過簡單急救手段的警察上前。

葉桑桑舉起木倉,和鄭合一起往三層小樓旁樓梯沖去。

【啊啊啊啊,為什麽這麽突然!秦江為什麽從樓上摔下來了。】

【是被犯罪分子扔下來的嗎?會不會有生命危險啊!】

【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這個案子有點耳熟,總感覺在哪裏聽過這個案子的講述。】

直播間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震驚了,看着這一幕甚至産生了恐慌感。

大家腦子裏全是疑問,雖然他們知道秦江提前走了,但沒想到對方會突然出現在這裏,還成了現在這個慘狀。

整個案子,也變得越加撲朔迷離。

現場這邊并沒有因為讨論停止下一步,葉桑桑和鄭合首當其沖,準備上去尋找機會抓捕嫌疑人。

對方的第三層是後面違法加蓋的,所以第三層的樓梯直接是鐵質的,暴露在外的樓梯,踩在上面能發出“咚咚咚”的聲音。

葉桑桑和鄭合上去後,下意識放輕了腳步。

秦江竟然從房間裏被摔出來,證明樓上可能有武力值不錯的嫌犯。

兩人雖然有武器,但這年頭禁武器也沒多少年,沒準對方手裏也有。

稍不注意,就要火拼。

葉桑桑還沒真正使用過武器,就算再冷靜,心底也有幾分複雜。

上樓後,進門的兩邊有個小型的平臺,葉桑桑和鄭合對視一眼,一左一右舉着槍。

等了半分鐘,沒動靜後,葉桑桑嘗試扭動原型的老式不鏽鋼門把手。

扭動半圈,扭不下去了也推不動。

門鎖了。

兩人對視一眼,怕嫌疑人跳別的窗戶逃跑,葉桑桑和鄭合站到門前。

“砰”

下一秒,巨大的破門聲響起,兩人的腳一起踹着門。

鐵門成本高,所以一般人都是用的是木門,常年風吹雨淋,門上的紅漆已經斑駁脫落了大半,門也被腐蝕得偏脆弱。

兩個經過訓練的警察一起踹,門直接破了一個洞。

然後是第二次破門。

門應聲而倒的時候,兩人躲到了平臺,背靠着牆等待屋子裏的動靜。

鄭合心想這人還挺沉得住氣,直接朝裏面喊道:“你已經被我們包圍了,抱頭蹲下!不然我們的武器可不長眼!”

“直接進去,”葉桑桑察覺不對,朝着鄭合道。

鄭合颔首,兩人一同沖進入,背對背用武器掃視這房間裏可能出現的嫌犯。

如果對方有熱武器反擊行為,就要在第一時間開槍制止對方。

【好刺激。】

【感覺在看電影。】

【難以想象,我要玩這種角色扮演,有種莫名的血液沸騰的感覺。】

直播間代入感極強,已經在想暢享自己進去的場景。

葉桑桑兩人環視客廳沒有發現可疑人員,對視一眼朝着秦江摔下門的房間而去。

目光落在地上的屍體上,兩人神色難看。

然後找尋其他房間,沒有人的痕跡。

也就是說,房間裏只有一具屍體,以及摔下去的秦江。

葉桑桑注意到,角落有一把手槍,是中洲國國産的**。而她手裏的,是警局配備的**。

她移開目光,觀察起死者的情況。

死者朝着窗戶的方向趴着,右胸口有子彈的貫穿傷,一顆蛋殼散落在房間角落。

“找痕檢科的同事來吧,看看情況,”案子涉槍了,不管是警察的,還是嫌犯的,他們都必須先保留現場。

兩人都沒有說話,心裏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總覺得會發生什麽。

封鎖現場後,兩人下樓。

救護車來了,直接開進了廢品廠,護士醫生擡下來擔架将秦江小心放上去。

鄭合望着秦江,主動說道:“我跟着一起去吧,你留下來了解現場情況。”

“好,我這邊等他們來,處理完了就去醫院。”葉桑桑點頭,跟着一起把人擡上車後離開。

鄭合随着救護車離開。

葉桑桑擡頭看着三層小樓,還有地上留存的關于秦江的血跡,臉上浮現出幾分複雜的神色。

【看這情況,我有點不好的預感。】

【感覺秦江不是這樣的人,可能是有誤會。】

【真難啊!】

直播間和葉桑桑一樣,全是感慨複雜。

雖然大家觀看秦江的時間不多,但他們相信葉桑桑之前的分析,覺得秦江是個好人。

痕檢科可以找彈痕射出的位置和方向,案發現場拍照的“咔咔”聲不斷,整個廢品廠被警戒線全部圍了起來。

葉桑桑也跟着一起查看現場,一寸一寸都要查看,确保現場所有線索都被搜索到。

屍體除了中彈以外,臉沒有被破壞,很快附近街道辦見過趙天滿的人前來認屍。

對方略帶懼怕走進房間,看了兩眼後面如土色,過了一會兒目光複雜道:“這就是那個叫趙天滿的刑滿釋放人員,我記得很清楚。”

葉桑桑表示知道後,讓對方離開了。

現在擺在她面前的還有一個疑問,那就是趙天滿的哥哥哪兒去了。

本來應該找他來确認死者身份的,沒想到遲遲沒來。

這時,一個同事拿着資料走過來,“我們查到趙天滿的資料了,對方剛刑滿釋放一個月,之前因為入室搶劫殺人未遂被判了十年,還有兩個前科,都是偷盜之類的。”

“最近出來後,和哥哥趙天齊有發生矛盾,趙天齊受不了他兩人直接見面互不搭理。”

她思索後道:“那他人呢?”

另一個同事面露難色道:“下面二樓喝醉了,怎麽都叫不起來,問話就是拉他弟弟去燒了,他給買……骨灰盒……”

葉桑桑沉默,轉身繼續查看現場情況。

既然還起不來,那麽等會兒再下去問問。

畫好死者死亡姿勢線後,葉桑桑查看房間裏的打鬥痕跡。

她腦海中,死者和秦江應該産生過争執,然後才開始扭打。

房間窗戶建造偏矮,窗戶上全是灰塵,她撕了撕上面的廣告,只弄下來了飄着的半截,在手指上搓了搓,就變成了碎末。

這窗戶換上,最起碼五六年了。

房間內只有兩個人的打鬥痕跡,葉桑桑查看後,去其他房間觀看。

三樓是水泥地和刮大白的簡陋裝修,三室一廳的布局,朝東是秦江摔下去的房間,其次是中間的屋子和裏面的屋子。

裏面設施簡陋,髒衣服直接扔在床頭櫃上堆成一個小山,杯子亂糟糟一團,地上還有一些空酒瓶和煙頭。

看得出,死者的生活過得頹廢且自暴自棄。

其他房間都比較空,放置的都是不用的東西,客廳只有一套破爛的豹紋沙發。

葉桑桑走進了洗手間,洗漱用品和毛巾擺放在架子上。

和房間的情況相反,這裏的洗漱用品和毛巾擺放很整齊,她記住這個點後轉身離開。

出來時,法醫和痕檢已經出來了,屍體也被清理幹淨。

相對別的案子,這個案子大家氣氛有些沉重。

秦江在整個刑偵支隊,是有名的老刑警,如果不是之前犯了錯誤和人太固執,早就成了支隊長。

現在出了這樣的事,大家心裏都有些複雜。

葉桑桑沒有跟着一起離開,而是去見了還在躺屍的趙天齊。

作為趙天滿的哥哥,趙天齊應該是最了解對方的,哪怕兩人現在已經鬧到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

二樓的門是虛掩着的,葉桑桑和另一個同事敲門後進入房間。

趙天齊躺在床上,似乎是終于醒酒,他坐了起來。

“我知道你們要問什麽,無非就是趙天滿,這個狼心狗肺的畜生死了就死了,都不值得查!”他滿臉憤怒,顯然不滿弟弟很久了。

葉桑桑道:“死都死了。”

坐在床上的趙天齊看着葉桑桑,像是被她的話哽住了,一時沒能說出話來。

【感覺這個副本桑姐喜歡噎人。】

【哈哈哈哈哈,趙天齊:??!】

【趙天齊不會以為桑姐會從中勸和,問他不滿意什麽,開啓吐槽模式吧。】

房間裏沉默了兩秒,趙天齊深吸一口氣,“你們想知道什麽?”

“就是問問,你弟弟最近接觸了哪些人,有什麽奇怪的動向沒有,甚至有沒有再次犯案,”葉桑桑說出部分自己想問的問題。

趙天齊想了想,“最近的話,除了前兩天外出了一趟,剩下時間都待在家裏,偶爾來我房間翻有沒有錢。”

葉桑桑記下慣偷兩個字,再次問道:“他身邊,有沒有什麽陌生人。”

“他挺孤僻,加上才出來,沒什麽認識的人,”趙天齊道。

葉桑桑記下,“你們為什麽鬧矛盾,什麽時候鬧的矛盾。”

趙天齊面色因為這句話沉了下來,胸口因為想到什麽起伏起來道:“他一個月前回來,就朝我要房子,說這個垃圾回收廠是爸媽幫我建起來的,爸媽去了應該有他一份,還要我給他一萬塊錢。”

“你給了?”葉桑桑問。

趙天齊搖頭,“我把這個小樓第三層給他了,沒給他錢,想着他有個住的地方好自力更生。沒想到是我天真了,半個月前他竟然趁我外出,撬了我的鎖,偷了我準備娶媳婦的錢。”

“被我發現,還口口聲聲做生意成功了就還我。”

想到這裏,趙天齊氣得捶床。

要不是弟弟之前那麽荒唐,他也不至于說不到媳婦。

好不容易有人願意介紹一個雖然帶孩子,但人家也願意再生孩子的女人給他,被弟弟攪黃了。

沒有八千塊彩禮,人家怎麽可能嫁給他這個四十多歲的老光棍。

葉桑桑着重記下了這件事,看向趙天齊,“你沒問那筆錢現在去哪兒了嗎?”

“問了,說是已經給合夥做生意的人了,我問是誰他一句話不說。”趙天齊臉上充滿郁氣。

葉桑桑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如果你有這個人的線索,可以聯系我們。”

然後拿出寫好的口供詞,讓對方簽上名字按上手印。

在此之前,強調口供是具有法律效應的,希望一切都是真的。

趙天齊眸光微閃,但還是簽字按上手印。

葉桑桑瞥了他一眼,起身準備去醫院看看秦江。

“風中有朵雨做的雲……一朵雨做的雲……”

她剛站起來,口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聽見歌曲時她還愣了一下,這歌聽起來還挺好聽的。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她接起電話,是刑偵支隊支隊長打來的電話。

對方言簡意赅,讓葉桑桑現在回去辦公室。

葉桑桑和同事面面相觑,迅速答應下來,兩人迅速回到了隊裏。

進入辦公室,葉桑桑直接進了辦公室。

支隊長年紀大概四十出頭,警服穿得十分整齊,身上帶着不怒自威的氣勢。

看見葉桑桑進門,他慈祥笑了笑,開口道:“叫你回來,是想跟你說,你手裏這個案子,我準備交給其他人。”

葉桑桑沒說話。

支隊長無奈嘆息一聲,“烹屍案牽扯太多,你現在得從一些一般的案子開始。”

“雖然我是個實習刑警,但我跟在後面打雜也是可以的,我想參與這個案子。”葉桑桑試圖争一下。

這個案子,和副本案子是一個,不接管案子怎麽完成任務。

陳隊扶額,有些頭疼道:“其實你更适合文職,參與那些兇殺案,對你來說難度還是太高了。”

“您給我一個時間,我完成不了再讓我不辦這個案子,”葉桑桑退一步,和陳隊商議。

她沒有急赤白臉一頓和人說別看不起她,因為毫無說服力。

陳隊望着眼神堅定的葉桑桑,最終在對峙中率先敗下陣,無奈垂頭,“我準備把案子交給鄭合和顧靈,如果你能說服他們,我就允許你也參與其中。”

現在只能讓對方去勸鄭合和顧靈了,希望兩人不答應吧,畢竟葉桑桑是一個新到不能再新的實習菜鳥。

哪怕會點什麽側寫,鄭合他們也應該會選擇和另外有經驗的刑警搭檔。

葉桑桑望向隊長,說了聲“好”就離開了。

不一會兒,顧靈進來,表示可以和葉桑桑搭檔。

陳隊下颌繃緊,被葉桑桑的行動力驚到。

鄭合也打電話來,表示可以接受和葉桑桑一起。

陳隊給人設置困難沒成,沒辦法只能答應了葉桑桑,叮囑她一定要注意安全,辦案不要急赤白臉往前沖,要和其他同事好好學習。

葉桑桑鄭重保證後,轉身去了醫院。

秦江正在搶救中,醫生說撞到了後腦導致腦內有出血,情況不容樂觀。

顧靈也來了,三人互相通了氣。

“我不相信秦哥會是沖動的人,他不會沖沒武器的人開槍,”顧靈認真分析。

鄭合摸了摸下巴,冷靜分析道:“現在我們得搞清楚,秦哥為什麽去找趙天滿,他又從什麽渠道找到這個符合側寫的人物的。”

“我一會兒問問,我們平時和秦哥合作不算多。”顧靈說。

葉桑桑看了看周圍,秦江沒有親人來。

她看向兩人,“你們了解秦組的家庭信息嗎?他有其他親人嗎?”

兩人搖頭,臉上表情複雜。

“沒有,他妻子兒子都在八年前死了,其他親戚也都不往來了。”鄭合作為在刑偵支隊待得相對久的人,直接說道。

葉桑桑沉默,抱臂站在一旁。

顧靈扯了扯嘴角,嘆息一聲不再說話。

跳過兩個小時時間,秦江被推出來。

“誰是病人家屬。”醫生擡頭問三人。

“我是。”

“我。”

鄭合和顧靈紛紛開口。

醫生嘆息一聲,“看看兩天內能不能醒來,不能的話病人可能會一直陷入沉睡中。”

在場的三人面色一變,肉眼可見眼神沉重下來。

随後囑咐了一堆注意事項,讓他們幫着護士一起把病人推到病房。

三人對視一眼,默默繼續。

進入病房沒多久,重案組一堆人抱着花拿着果籃,走進了病房。

葉桑桑沒進去,靠在病房外的牆上思考。

迷霧重重,她不知道該從哪裏查起來了。

【迷茫了桑姐。】

【一切發生太突然了。】

【感覺背後有大陰謀!】

在直播間的議論聲中,葉桑桑決定還是查一查秦江。

她覺得,秦江和這樁案子,絕對是有所關聯。

葉桑桑開始調查,對方這段時間去哪兒了。

沒有跟蹤報備,調查是有些困難的。

但出乎意料的是,組裏老刑警有人知情,大概猜到他做了什麽。

半小時後,葉桑桑站在一個充滿五顏六色燈光的場地裏。

面前劃過一個染着藍毛,正在瘋狂随着音樂跳動,在輪滑場來回滑動的人。

震耳欲聾的歌聲,場內五顏六色的頭發,給了葉桑桑一點小小的殺馬特震撼。

【哈哈哈哈,玩得真瘋狂。】

【殺馬特?我只在之前的電視劇中看到過。】

【不錯,給我們桑姐一點小小的震撼。】

鄭合跟着葉桑桑一起來的,這是辦案的慣例,需要最少兩個警察一起。

至于秦江,他的做法其實是不合規的。

等他醒來之後,最少會吃一個處分。

現在的白天,人還不多,鄭合讓老板關了音響,朝場內喊道:“誰是彪子!”

現場所有人朝着兩人看過來,葉桑桑淡定依舊,掃視一圈落在剛才往她面前飄過去的藍色頭發殺馬特身上。

下一秒,藍色殺馬特踩着輪滑,朝着兩人滑來。

“找我什麽事?”他雙手叉腰,站穩後道。

鄭合、葉桑桑亮出證件,葉桑桑道:“出去說吧。”

殺馬特打量了一下兩人,點頭答應下來,身形一步一晃走出了旱冰場。

兩人的疑問很簡單,他什麽時候見到秦江的,和秦江說了什麽。

“我憑什麽告訴你們,”殺馬特的桀骜不馴中帶着叛逆的勁兒上來了,抖着腿看着兩人說道。

鄭合目光一沉又淩厲掃了他一眼。

殺馬特抽了抽嘴角,“下午一兩點左右,他問我林學住在哪裏,我認識他就說了。”

“對了,秦哥呢?他怎麽沒來?”殺馬特好奇地問。

葉桑桑話鋒一轉,“秦組對你很好啊。”

殺馬特被轉移注意力,一副找到知音的表情道:“當然,他可沒有看不起我們這些走上歧途刑滿釋放人員,時不時還請我們喝酒,勸我們向善。”

葉桑桑想起之前看過的電視劇,裏面的老刑警也是這樣,因為辦的案子夠多,認識了形形色色的人。

那些刑滿釋放人員,他怕那些人融入不了社會,再次走上歧途,就會給對方找工作,或者做心理輔導。

對于這些人的事,也是抓大放小。

因為他們被社會邊緣化,只能找會所酒吧等聲色場合工作,所以消息廣泛。

有時候需要消息,或者需要線人,就會找這些刑滿釋放人員。

葉桑桑想完,看向殺馬特,“秦組出了點事,我們需要找到林學詢問發生了什麽,你可以帶我們去嗎?”

“什麽?”殺馬特面色一變,眼神裏帶着焦急。

葉桑桑沒有多說,而是看向對方,“現在不方便說,你帶我們去找林學就好。”

殺馬特看向兩人,最終點點頭。

林學居住的地方不太遠,殺馬特很快帶着兩人到達他的出租屋。

只是還沒進門,暗紅的血液,便已經順着門縫流了出來。

葉桑桑和鄭合面色同時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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