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盛夏

盛夏

塗夏遠遠瞧見站在階梯上的賀景識, 沖他揮手。

一般在校園裏，他們碰見最多是眼神交流，幾乎不會走近。

這次賀景識直接走過來。

難道有事交代她？塗夏想。

賀景識走近, 自然地站到塗夏身旁空的位置，手擡起, 輕輕放在她的肩上。

塗夏仰頭：“怎麽了？”

“今晚幾點回家？”賀景識問。

話剛出口，旁邊的男生發出輕微的吸氣聲。

塗夏瞥去，不理解楊柘怎麽露出驚訝的表情。

“額……還不知道。”塗夏是真不知道, 如果是學生會部門聚會倒好說，都是大忙人，吃完飯玩幾局桌游就散了。樂隊都是會來事的，以前還通宵玩。

因為大家都忙，每一次路演對他們來說就是放松的機會, 當然要大玩特玩。

賀景識：“太晚了和我說, 去接你。”

“如果太晚, 我就去學姐家住一晚。”塗夏說, “你好好休息, 不是說明天要去醫院嗎？”

“散了給我電話。”賀景識用着淡然的語氣說出不可置疑的話。

塗夏呆呆地‘哦’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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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為到這就結束了。

忽然的, 賀景識低身, 湊近她的耳邊，呼吸溫溫熱熱地潑灑, 攪亂心跳節奏。

他們幾乎在外沒有肢體接觸, 他突然的親近令塗夏羞紅了臉。

“怎、怎麽了？”塗夏轉頭, 碰到他的唇, 耳更熱了。

賀景識坦然自若, 只說：“不回家，奶酪會想你。”

留下這句話, 他松開手，先行離開。

一直默默觀察的楊柘小聲喚道：“塗塗？”

“我在。”塗夏回神，“怎麽了？”

楊柘看了眼賀景識離開的方向，微微一笑：“沒事，我們走吧，醬醬姐他們等久了。”

塗夏思緒飄忽，有點不在狀态，楊柘說話她好一會兒才有反應。

“你和賀師哥關系不錯。”楊柘話題突然轉到賀景識身上。

塗夏微訝：“你認識賀景識？不對，你是醫學院的，知道也正常。”

畢竟賀景識的優秀是公認的事實。

後面的話塗夏沒說出口，若是以前，一定會脫口而出，現在外人看來她和賀景識是一對的，她吹對象的牛，顯得很欠，做人要謙虛，她還是知道的。

楊柘：“其實……我和賀師兄一個課題組，我是新來的。”

“這樣啊。”塗夏疑惑，“剛才怎麽不打招呼？”

楊柘幹巴巴地笑了笑：“我到組的那天，賀師兄不在學校，沒來得及和他正式介紹自己。”

塗夏豪爽說：“下次有機會介紹你們認識。”

“謝謝了。”楊柘轉開話題，“我們先去聚餐。”

塗夏想起正事：“走吧走吧。”

樂隊定了酒吧的卡座，吃了一點東西，接着就是桌游，輸的喝酒。

楊柘有些放不開，大家把他分給塗夏帶，誰讓她會玩，運氣又好。

塗夏一路t帶着楊柘贏，學長學姐都喝懵了。

“你們這麽默契，要不下次路演你倆搭好了，你獨奏，他給你打鼓。”醬醬姐醉醺醺的，晃動幾下，倒在塗夏肩膀。

楊柘放下杯，關心說：“我們別喝了，對身體不好。”

“醬醬姐三杯倒，沒事的，我們繼續。”學長繼續招呼他們。

楊柘玩游戲菜，獨立做一家後，喝了三杯又三杯。

又一杯見底，楊柘頭暈乎乎的，擺了擺手，實在喝不動。

“你輸了啊，這杯得喝。”學長醉意上頭，說話都不利索。

楊柘一副要吐的表情，塗夏接過酒：“這杯算我的，今晚差不多了。”

“不行塗塗，他得自己喝。”醬醬姐突然出聲。

塗夏護住醬醬姐要往下掉的腦袋，說點場面話：“你們全喝醉了，沒必要為難彼此。”

從酒吧出來已經晚上一點半了。

楊柘跑到廁所吐，塗夏替學長們打滴滴，聯系他們的女友，在小區樓下接人。

弄好後，她扶着醬醬姐坐在路邊的長凳，吹風醒酒。

楊柘出來看到她們還在，感到驚訝。

“你還行嗎？我給你叫車？”塗夏遞過買好的紙巾和水。

楊柘接下，盯着看許久，心裏一種微妙的情感逐漸充盈，将塗夏給的東西小心翼翼拿好。

“醉了？”塗夏湊到他面前，誤以為他醉到說不出話。

楊柘搖頭：“我好多了，謝謝你塗塗。”

“我給你叫車吧。”塗夏拿出手機，熟練地打車，順道問他住的地址。

塗夏：“你家離我家挺近的。”

“是嗎？”楊柘眼睛閃着光，“要一起回去嗎？”

塗夏拍了拍醬醬姐：“不放心學姐一個人坐車，我今晚和她住。”

楊柘對塗夏更欣賞了，目光逐漸變得熱烈。

今天聽到她說要和學姐住，只當是她們感情不錯，想一塊玩，原來塗夏早就考慮周全，為了學姐的安全要一起回家。

“車來了，你去吧。”塗夏說，“放心，還有一公裏我們的車也到了。”

楊柘笑得燦爛，走出去幾步，回身叫了塗夏。

“怎麽了？有東西落下？”塗夏問。

楊柘搖了搖頭：“謝謝你，下次請你吃飯，不要拒絕。”

塗夏笑：“客氣了，請吃飯算了，下次路演和我搭，你就賣力些。”

楊柘笑容放大：“好！”

塗夏見證楊柘今晚從稍內向變成外向，心想一定是他們社團和諧的氛圍感染到了他。

-

新學期路演安排了塗夏貝斯獨奏，楊柘和她搭。

楊柘特別積極，約塗夏出門排練，而塗夏除了社團工作還有學生會的招新，上個學期的項目也到了收尾階段，忙得不可開交，但楊柘太積極，塗夏不忍心拒絕，每天空半小時後和他培訓。

照常和楊柘吃完晚飯，一起趕去社團活動室。

姚佳蘿給塗夏來電，項目明天要展演，臨時要求全體集合一起看制作的ppt效果如何。

“不好意思啊，我今晚不能去排練了，項目組明天比賽，今晚大家最後開一次小組會。”塗夏抱歉說。

楊柘微笑搖頭：“我們的訓練随時都可以，不耽誤的。”

塗夏出于歉意說：“下次請你吃飯。”

“我不客氣了，等我有想吃的告訴你。”楊柘說，“你快去吧，別遲到。”

塗夏揮揮手道別，轉身跑掉。

半路遇到同樣往讨論室趕的賀景識，意外地瞪大眼睛，眼裏藏不住的欣喜往外湧，小跑到他身邊。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塗夏問。

賀景識和導師到隔壁省研修一周，他們差不多有十天沒見面。

“今天中午。”賀景識剛從實驗室出來。

塗夏湊上前，笑眼盈盈：“有空第一時間就找了我？”

賀景識悶悶地嗯一聲。

“這麽想我啊。”塗夏手挂在賀景識脖子上。

賀景識沒有回應，低頭，淡淡地看她，說：“我要是再不回來，緋聞就要更新到我被你踹了，你另尋新歡，對方還是我學弟。”

“胡說八道。”塗夏笑出聲，“我不過是和楊柘一起訓練了幾次。”

“吃了幾次飯。”賀景識補充。

塗夏笑得更張揚：“我可以理解成你吃醋了？”

她在等賀景識否認，沒想到他一聲不吭。

塗夏得意大笑，身子後仰。

賀景識手摁在她背後：“好好走路。”

“不要，我就要挂你身上。”塗夏抱住他胳膊，解釋道：“論壇上的言論少看，有事直接問我，我若是真的移情別戀……”

賀景識冷臉，寒意的目光直射而來。

塗夏咽了咽口水：“我怎麽會移情別戀，我非賀景識不可，沒有你，我可怎麽活啊！”

“太浮誇了。”賀景識嘴上說浮誇，唇角小弧度上揚。

打鬧到教室門口塗夏才放開手，裝正經，先進門。

她坐下來，姚佳蘿立馬湊上前，八卦問：“你現在對象到底是誰？賀學長還是楊學長？”

“你又去哪看胡編亂造的小故事？”塗夏也是無語，“但凡和一個男生走得近都是處對象？太性緣腦了吧。”

蘇菁說：“塗塗，你和其他學長怎麽沒傳過緋聞，這都是有原因的。”

塗夏愣了幾秒：“你的意思說，我表現出了對楊柘感興趣？可別亂說啊。”

“你沒有，他沒有嗎？”姚佳蘿在她耳邊說。

這把塗夏繞進去了。

她……也不知道啊！

“不會的，你們想多了。”塗夏翻開資料，“開會了，不聊了。”

塗夏沒放心上，自認為這點兒小事，不值得放心上。

一散會，她小跑到賀景識身邊，問他：“今晚回家嗎？”

“要去實驗室拿落下的資料。”賀景識反問，“住宿舍？”

塗夏賣關子：“還沒想好，先去拿資料吧。”

實驗室燈火通明，窗外往裏看，人還不少。

塗夏躲在賀景識身後，露出腦袋，驚嘆：“你們學霸都這麽拼的嗎？”

“我不是。”賀景識留下這句欠揍的話，朝裏走去。

正下班的班學林看到塗夏，挑了挑眉，賀景識路過時，正要問一嘴，直接被無視。

班學林脫下白大褂和護具，出到門外，問塗夏：“你最近招惹他了？從今天中午回來就沒笑過。”

“我可沒有，你別亂說。”塗夏急忙搖頭，“你多疑了吧。”

班學林手放到嘴邊，小聲說：“我猜啊，肯定是因為論壇傳你移情別戀楊柘。”

“你也信？一聽就是假的啊。”塗夏無奈說，“我和賀景識的關系你都知道。”

“對啊，我知道啊，賀景識的一圈好友都知道，能把你帶到我們的聚會，在我們這行就是承認和你的關系。”班學林低眼看她，“你呢？不打算給名分？”

塗夏從沒想過這些：“名分？”

班學林有點憐愛賀景識了，多說了一嘴：“海邊團建那晚，他是想給你告白的，場地都布置好了，但你遇到糟心事，不想你再分出心思回應他，所以才沒告白。”

塗夏抿緊唇，不知道如何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