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章
第 8 章
三日後,獄署司傳來消息,說是宣寧伯一事已經查明,栽贓之人緝拿歸案,宣寧伯無罪釋放。皇上聽說這件事,還給了一些安撫賞賜。
雪月這顆心終于落地,與沈老夫人提了回家探望之事。
沈老夫人早就有此準備,既然爵位沒丢,人情世故上,也不能拘着人家女兒不準回去看,很痛快地答應了:“你父親這一遭必定受了不少驚吓,你只管安心勸撫着,也替老身向你父母問好。”
“是。”
沈老夫人又說:“你似乎……很久沒有回過娘家了吧?回去看看也好,多住些時日也無不可。宣寧伯受了委屈,這段時日皇上必定安撫。”
她并不知曉自己兒子對媳婦恐怖的掌控欲。在外,他是京城第一公子,哪裏知道他私下如何威逼要挾雪月,故而還很貼心寬限了時日,想着讓雪月去籠絡籠絡,說不準能沾些天家的光。
雪月只等着這話從沈老夫人嘴裏說出來:“多謝母親體貼。既然母親準許,那我便在娘家多留幾日。”
“嗯,你去吧……對了。”
沈老夫人神色微變:“高氏有孕被接進府中之事,關起咱們纣南侯府的門,外邊沒人知道。你應當清楚輕照的意思,在瓜熟蒂落之前都不要聲張,況且他在京城的名聲素來極佳,你是他的妻子,必要為他好好維護。”
雪月忍着心底翻湧的惡心:“是。我不會和父母提及此事。”
“嗯,你父母知曉了,對他們也不是什麽好事,你曉得輕重就好。”沈老夫人半阖着眼,又開始敲打,“當務之急,是你的肚子要争氣。若是不能為我沈家誕育嫡子,老身能容你,只怕列祖列宗也容不得你。”
難得她終于把話說這麽清楚,雪月心中有了決斷,口中恭順道:“是,兒媳明白。”
*
離開纣南侯府的回家之路,連呼吸都是雀躍的。自與沈輕照徹底離心以來,她便被他禁在府中沒回過家一次,早就對父母牽挂不已。
家中一切都好,母親羅氏早已翹首以盼,見了雪月立刻一把摟在懷中:“沒良心的丫頭,可想死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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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女兒數落,卻不舍得松手:“怎麽這麽久都不回家?你算算,可有一年多了。娘多少次讓雙玉帶話給你,你竟都狠心不聽。”
雪月雙眼發酸,忍住了對母親笑道:“都是女兒不孝,以後再不會了,定多多回來看爹爹娘親。”
雪柏川在一旁道:“就是,有月兒這話就行了,你快收些力氣,別悶壞了孩子。”
羅氏不情不願放開手,來來回回打量,心疼地摸女兒的臉:“月兒,你怎麽瘦了?”
“哪有。”
“怎麽沒有?你看看咱們月兒是不是瘦了。”羅氏推一推雪柏川讓他評理。
雪柏川也心疼:“是瘦了,那日見面我就看出來了。怎麽回事?要是有什麽難處,可一定和爹娘說。”
雪月笑道:“是我自己的原因……”爹爹歸家已經很晚了,有什麽事也不急着現在說,叫他們二人睡不好,便想先哄過去。
但說什麽好呢?她不動聲色看雙玉。
雙玉連忙笑着打圓場:“侯爺,夫人,都是纣南侯府的飯菜不好吃,咱們姑娘可是出了名的挑食。這幾日……嗯……姑娘挑剔的厲害,也怪奴婢,姑娘一撒嬌就忍不住縱着。”
“哦……”羅氏點點頭,拉着雪月的手無奈一笑,“原來你挑食的毛病又犯了。這丫頭,嘴刁的很呢,以前就說過,這将來啊,要嫁一個會燒菜的夫君。哎,當時姓沈的小子可是保證過的,到如今,應該會做不少拿手好菜了吧?怎麽還讓我們月兒瘦了。”
“還好吧,他公務在身,忙得很,”雪月笑着引開話題,“娘親,爹爹這段日子受苦了,眼下天色也不早了,該讓爹爹早些休息。我去廚房看看安神湯炖得如何了。”
羅氏本想讓女兒也早些去休息,誰知她說完眨眼一笑就跑了,她只得無奈搖頭:“這丫頭……一向最惦記你了。”
回頭看看雪柏川,他也不吭聲。
羅氏忍不住念叨:“伯爺怎麽了?可是累到了,魂不守舍的,也不說話。”
雪柏川看了羅氏一眼,起身走向門口,向外四下看了看。
揮揮手讓下人都下去,随即關上門。
羅氏疑惑:“怎麽了?”
雪柏川慢慢走過來,悶聲道:“夫人,我心裏總覺得不安。我們月兒,會不會在沈家受委屈啊?”
羅氏一聽便上了心:“此話怎講啊?”
“我也沒什麽實據,只是猜測。你……你也知道,宣寧伯府有大哥時,何等風光無限,可換了我獨撐門楣,漸漸敗落成這個樣子。要不是祖上蔭封,我這個伯爺也沒幾個人給面子。”雪柏川低頭搓了搓手,“我就擔心,我不争氣,連帶着沈家也瞧不起月兒,給她委屈受。”
羅氏拍拍胸口:“原來如此,吓我一跳,我還以為你察覺到什麽事。不會的,夫君準是想多了。輕照那孩子,我看不錯,性子溫和,禮數周到,不會和外人一般拜高踩低的。再說,夫君也不要妄自菲薄,人各有路,妾身不求大富大貴,只要我們一家人平平安安,官場浮雲,何必在意。”
“可……沈家畢竟是親家,豈會也這般想?”
羅氏勸:“夫君是這幾日累到了,才這樣胡思亂想。便說眼下,你的事情能這麽快解決,平平安安的回來,還不是女婿在獄署司出力的緣故?”
雪柏川看了羅氏一眼,目光極其複雜。
“……怎麽了,妾身說錯了?”
“夫人,烈兒回京了,我在獄署司……是得他照顧。”
“烈……”羅氏一愣,“寒滄烈?”
“嗯。”
靜了靜,雪柏川嘆息:“這也是我另一塊心病。許久不見他了,他……很好,真是個很好的孩子。”
羅氏點頭:“虎父無犬子,寒大哥的孩子怎會有差。”
雪柏川低低道:“我真是愧對這孩子。當年寒氏阖族戰死,烈兒才那麽小,以寒雪兩家的關系,本該由咱們親自照料的。可惜,我無能啊……”
“若是大哥沒有早早病故,或是留下個繼承人,也定比我這不學無術的草包強,怎會将宣寧伯府經營得如此慘淡,比之父祖兄長的風光,竟徹底淪為個破落戶……連撫養烈兒的資格,都沒有了。”
羅氏柔聲:“夫君莫要這般自責,烈兒是忠臣遺孤,皇上和太後心疼,本就沒想交給別家撫養。”
雪柏川長長嘆了口氣。
是啊,當年他也想:多幾個人疼烈兒是好事啊,更何況是天家。
無論烈兒在誰家養着,他這個當叔叔的,都會疼他,愛他,照顧他的。
可世事又哪裏那麽簡單,雪柏川低聲道:“宣寧伯府這般沒落,烈兒的身份又比往昔更加尊貴。我不怕旁人誤會我,說我利用小孩子攀附皇恩,可是……總也不能讓別人連帶着也看低咱們月兒啊……”
羅氏握住雪柏川的手,目光溫和。
這道理他們夫妻都明白,身份的雲泥之別,連真心對一個孩子好,都成了高攀。
當年還想着,無論如何也要把兩位兄長那戲言婚約定下來,就算烈兒長歪了,不成器,也把女兒嫁給他,讓他有個家。
可到最後,這些顫巍巍的真心,卻也無奈變成拿不出手的寒碜。
羅氏道:“夫君別難過,現在烈兒是大功臣,有大出息。他過得好,這才是最重要的是不是?”
“是……可我只要見他,就總想起那年夜半,他被雨淋得渾身濕透,紅着眼睛來問我為何不守諾言最後失望拂袖而去的模樣……我、我真沒想到這孩子把兩位兄長戲言的婚約看得那樣重,”雪柏川掩面,“那時踏玉臺的事剛剛發生,京城流言紛紛,多難聽的都有,他本就受着大委屈……沒想到傷他最深的那一刀竟是我刺的!如今見了我,他還t肯叫我一聲叔,處處優容照顧,我哪有什麽顏面在他面前擡頭呢……”
“我就擔心、我就擔心……他到現在都沒成家,是不是因為咱們當年絕情……”
“不會的,不會的,”羅氏忙道,“當年月兒和輕照兩情相悅,烈兒不是不知道。緊接着他便去了瀝州,總不能在那娶妻啊,現在這不是回來了麽,皇上和太後肯定該給他做主了。”
雪柏川撫了撫額頭,一聲長嘆。
羅氏拍拍他手背:“烈兒的事你別擔憂,皇上不會委屈他的。咱們月兒……你若還不放心,明日一早我與她談談。”
*
臨睡之前,雪月偷偷拉着雙玉說悄悄話:“小玉,方才你拿見蘇給我的信時,沒人看見吧?”
雙玉自信一拍胸膛:“當然沒有了,奴婢和尹姑娘身邊的芝白認識多少年了,默契的很。只要姑娘你不想讓人知道,我們就絕不會叫人看見半點。”
雪月笑了:“好,此事可要隐秘,對誰都不能提。”
雙玉放下床尾簾帳,撫平整理好,“奴婢曉得,姑娘放心吧。尹姑娘怎麽說,可答應幫忙麽?”
“嗯,”雪月眉眼彎彎,“有見蘇在,十拿九穩。”
她去解另一邊的簾帳,放下後還用手摸了摸,目光平靜溫柔:這是她閨中所用,不僅親切,更有安全感。
雙玉看着燭光下淺笑的雪月,溫婉純稚,眉目如畫,幾乎有些想哭:“姑娘真是受苦了,做着這些打算,雖說是為了出火坑,說到底也都是不公平。老天爺可真是不開眼。”
雪月失笑,握住她的手哄道:“事情可不能這樣想呀,此次成事,我們就再也不用在纣南侯府受人脅迫擔驚受怕了。只要能離開那裏,往後的日子,比之從前都是好日子,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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