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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既然太後他們得了趣, 玄烨索性也就沒有去打擾,讓她們也玩的盡興一些,便幹脆轉道去找兩個兄弟。

隆禧與奇绶他們太小了不能帶着一起玩, 能和玄烨一同玩的只有福全、常寧兩人, 福全是最大的一個人, 而且常寧才四歲多, 正是愛玩鬧的時候, 只不過他被陳太妃教的要溫順一些。

比起憨厚的福全來說, 常寧更加秀氣一些,但見到玄烨與福全去玩帶他, 立馬就高興了起來, 恢複了平日小孩子的樣子,嘴角的笑都止不住, “大哥,皇上,我們去玩什麽呀。”

對于他的提問福全顯然是也有些不知道該玩什麽好,便轉頭看向玄烨, 好在昨晚上玄烨除了想到皇太後他們玩什麽,同樣這幾天也想了下帶着兩個弟弟玩什麽,捉迷藏之類的是完全不考慮,畢竟人少地大, 真要找估計半天都找不到。

索性他帶着兩個兄弟玩起了他在小時候常玩的一些游戲,譬如踢球之類的, 玄烨還趁着這個機會,和他兩科普了一些小知識。

三個人一下午是玩的酣暢淋漓, 還學會了不少新知識,年幼一些的常寧都已經趴坐在椅子上, 小臉紅撲撲的,臉上也滿是笑意。

福全看着他的樣子,忍不住揉了揉他的頭,故意逗到:“這就累了?再過不久要是去了上書房可怎麽得了。”

“上書房?大哥,那是什麽地方。”随着年紀越來越大,常寧生母陳太妃也經常在他耳邊念叨着日後去了上書房怎麽辦,可常寧不知道上書房是什麽地方,現在聽福全這麽一說,頓時好奇的看向他。

聞言,福全和玄烨對視了一眼,兩人想起上書房的時光都不免笑了起來,要說順治當初對皇子的教育可謂是十分重視的,這也就造成了,上書房內的師傅們一個人比一個有學問,一個也比一個嚴肅,若要是普通孩子第一次見,恐怕會被吓哭。

老實說就是玄烨看見,偶爾也會聯想起他學生時代的一些喜歡板着臉的老師,以及偶爾會在校園裏碰見的教導主任。

“這上書房就是讀書學習的地方,等常寧再大一些了就可以去念書了。”玄烨瞧着他好奇的樣子不免解釋了一番,還帶着幾分高興地說道:“等你們學成了,就可以為你皇兄我分憂了。”

常寧似模似樣地點了點頭,又有幾分疑惑地看着福全問道:“那大哥去嗎?”

玄烨用帕子給他擦了擦汗,回道:“大哥去,不過他現在學的東西,可不是你能學的。”

一聽玄烨這麽說,常寧似乎沒有那麽緊張了,又轉頭看向玄烨,“皇上去嗎?”

“皇上去不成,他還得處理政務呢,若是你到時候長進點,爺就帶你去南書房找皇上。”福全爽朗一笑,又跟常寧解釋了一番,才讓他半懂,甚至一時間還有些期待去尚書房的日子,殊不知等真上了學,他就知道有多難受了。

瞧着他的天真的樣子,玄烨和福全兩人不免露出了一抹惡趣味的笑容。

不過被常寧這麽一提醒,玄烨還真有點想改革下尚書房的模式,苦讀書也不是辦法,他偏向于一邊讀書一邊實踐才能更好的學到東西,只不過怎麽改到還要細細思考一下。

眨眼間,新年就過去了,宮內也恢複了往日的平靜,玄烨也整日忙着學習,他如今除了幾位太傅以外,還有南書房一些自己尋覓的師傅,在根據他們的推薦去學習《資治通鑒》、《反經》一類的書籍,整個人知識面飛快的擴充着。

除此之外他還得學習皇家禮儀,雖說他都是皇帝了,能該能随性一些吧,但身為皇帝,就更應該約束自己,畢竟他如今算得上是大清的臉面。

學習的日子是枯燥乏味的,玄烨經常在深夜入睡的時候想,原歷史上的康熙到底是怎麽撐過去的,作為一個現代人他都覺得難熬,要不是改革的胡蘿蔔吊在前面,他早就撐不下去了。

在這期間唯一算得上不錯的事,大概就是他和種花國國家內部終于聯系上了,通過一系列的協商與溝通之後,雙方達成了約定,由玄烨幫助他們證實一些歷史上的事,以及找到一些現代斷了傳承,但現在仍然存在的手藝又或是藝術。

另外的就是配合他們的時空研究,證實是不是同一時間線、又或者是處于t平行之類的小實驗,同樣種花國也會幫助玄烨更好的改革大清,争取重整大清、萬朝來賀的盛世,按照他們的說法就是,就算是平行時空,大清的改革未嘗不是造福了平行時空的種花國,這樣又有何不好呢?

有了國家研究局的幫忙,玄烨能夠接觸的知識面就更廣了,甚至不用自己去片面的思索,只要是他想了解的,就會有人給他列出可以從什麽開始了解,甚至玄烨想得怎麽改革下上書房的上課方式,他們也考慮到了。

“你們是說,推行現代的考試制度?而且教育也要全面,我覺得單純來說前期可能現在的夠,但大哥再大一些就不夠,到時候恐怕更需要實踐。”

【是的,從種種結論上來說,可能需要推行考試是最好的,具體可以參照我們國家的考試制度,當然教育的全面,我們也可以提供資料的。】

見他們這麽說,玄烨頓時感覺輕松了不少,這種猶如超級智腦在身邊的感覺真好,但玄烨也并沒有放棄自己思考的想法,畢竟他現在是皇帝,萬一那天直播間沒了,他什麽都不學豈不是遭殃。

對于這個金手指,玄烨一直保持一個理念,“不能太過依賴。”

他這個想法不管是直播間已經猜到真相的觀衆,還是國家局研究局都是贊同的,玄烨遠在遙遠時空了,是他們任何一個都去不了的,能靠直播間幫他出主意已經很不錯。

【小葉子的想法很不錯,不過還是該早睡才行,還有不能挑食,多多鍛煉,從科學計算的方式上,長此以往可能會達不到預期身高哦。】

看着直播間的稱呼,玄烨到現在還是有些不大好意思,不知道從什麽時候,直播間的觀衆為了區分他和歷史上康熙的區別,都紛紛開始叫他小葉子,知道他在乎身高的事,還經常用這事來調侃他。

“我還不困呢。”玄烨嘀咕了幾句,但還是打算聽話去睡覺,這會的确是有些晚了,他可不想長不高,要不然之前喝的羊奶都白白浪費了。

只不過他這覺還沒睡多久就被迫醒來,迷迷糊糊地坐起身來,聽着外間的動靜,他疑惑地問道:“怎麽了?”

外間伺候的梁九功立馬小跑了進來,臉色帶着幾分急切地回道:“回皇上,聖母皇太後不好了!”

“什麽?”一聽到這話,玄烨就立馬坐起身來了,一邊穿鞋一邊急忙問道:“到底怎麽了?怎麽會突然不好,太醫去了嗎?”說到這他不免有些急切,鞋子都有些穿不好了。

剛剛梁九功一說,他就自然而然想起佟佳氏就是病亡于康熙二年,只是他明明記得過年時佟佳氏身體好了不少,離她原本去世的日子也過去兩月有餘了,怎麽會突然出問題。

見到他如此急切,梁九功只得一邊幫着他披上衣服,一邊跪地為他穿好鞋子解釋道:“剛剛慈寧宮傳來的消息,說是太後突發高燒,像是舊疾犯了,如今更是越發虛弱了,這才來乾清宮報信。”

“随朕去慈寧宮。”玄烨此時也顧不上那些了,匆匆忙忙穿上了外褂,就往慈寧宮去。

此時慈寧宮燈火一片通明,還有不少宮女太監都已經紛紛候着了,布木布泰是第一個知道這事的人,面對下面人猶豫不決要不要去叨擾皇上的時候,是她第一個拍板派人去乾清宮禀報的。

如今瞧見玄烨衣衫不整、匆忙趕來的樣子,忍不住嘆了一口氣,“慢一些,太醫已經進去把脈了。”

“皇瑪嬷。”玄烨見到太皇太後在這時驚訝了一下,但還惦記着佟佳氏的病情就沒想那麽多,給太皇太後請安後,看着已經到了醜時,忙開口道:“皇瑪嬷,時候不早了,您還是先去休息吧,額娘這有我。”

“不用了,我覺少,倒是你”說到這,布木布泰停住了話頭,瞧了一眼玄烨。

玄烨如今過了一年也不過八歲,就連虛歲也不到十歲,還是個孩子,可接連要面對父、母的離開,不知道他小小年紀能不能撐住,想到這,她不免有些擔憂,最後還是下定了決心,先給玄烨提個醒也好。

玄烨見她遲遲不再說話,心中有些慌張,免不了扶住了她的手,低喊了一聲:“皇瑪嬷?我還是先扶您回去吧。”

布木布泰看他堅持,在加上有蘇墨爾的勸告,也就依了他的意思,只是臨走時拍了拍他的手,安撫道:“你可要做好心裏準備。”

她這話說得玄烨心中一突,看着布木布泰與蘇墨爾的身影一時間有些怔忪,好一會才重新回到壽康宮。

不一會,太醫院今天當值的太醫就從裏間出來了,他擡眼間就看見了位置上已經換成了皇帝的玄烨,只能心裏默默祈禱了一番,才上前如實禀報:“皇上,聖母皇太後,恐怕是熬不過今晚了”說到這他也有些不忍心和這位年幼的新帝說這些,但還是本着若是能見到最後一面有個交代更能讓新帝有個安慰才好,便道:“您此刻進去還能和皇太後說上幾句。”

他話還未落音,玄烨就已經撩着簾子進了佟佳氏的屋子,見到他來,伺候佟佳氏的貼身宮女擦了擦眼淚,沖他行了屈膝禮後才小聲喚着佟佳氏,“主子,主子,您看看誰來了。”

佟佳氏此時已經是彌留之際,她其實早在去年就知道自己熬不了多久了,只是沒想到會這麽快,她還以為能護着玄烨一段時間,如今聽見婢女喚自己便努力睜開眼去看,見到玄烨的一瞬間,嘴角就勾了起來,帶着幾分吃力的對他招了招手,“烨兒,過來。”

自從玄烨當了皇帝之後,佟佳氏已有一年多沒這樣喚過自己,瞧着她的樣子,玄烨有一瞬間忍不住紅了眼眶,但還是極力收斂了情緒,揚着笑湊到了她面前,“額娘,兒子在。”

佟佳氏看着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側臉,言語中帶着幾分落寞地說道:“又長大了。”像是不想讓他看見不好的一面,佟佳氏很快就收斂了情緒,繼續說道:“日後額娘不在了,你就是大人了,額娘知道你身上的肩上重,但也要注意身體,切莫傷身。”

“嗯,兒子都聽額娘的,額娘”玄烨說到這哽咽了一下,低下了頭也不願讓佟佳氏看到自己哭泣,不願意讓她挂念的離開,只是握住了她的手,抓的牢牢的,這些日子佟佳氏對他的點點滴滴,足夠他把她當母親一樣的看待。

“額娘在呢。”佟佳氏一如以往一樣回複着他,輕笑着又交代了玄烨幾句,“佟家,烨兒不必念着我照顧他們,若是真有出息就讓他們自己爬上來。”說着說着佟佳氏的聲音就越來越小了,她目光有些渙散的看着玄烨,語氣中帶着幾分遺憾地說道:“額娘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沒看到你長大,要是....”

“下輩子,下輩子兒子和額娘做一對普通母子。”玄烨抓着她的手,許下了諾言,眼前已然是一片模糊。

佟佳氏聽着他的話不禁笑了起來,費勁力氣揉了揉他的話,輕聲說了:“好...別哭...額娘在”

随着手中漸漸失去的力道,玄烨擡頭看了眼佟佳氏,她已然合上了雙眼,唇邊還帶着笑意。

只是玄烨知道她已經離開了,将最美好的年華停留在了二十四歲,也将她最挂念的兒子留在了人間。

外間宮女太監,只聽見一聲沉悶的哭聲,片刻後,聖母皇太後身邊的貼身宮女帶着哭腔地喊道:“皇太後薨了。”

頓時外邊的宮女太監紛紛跪地,開始哭嚎,一時間壽康宮中哭聲一片,在寂靜的皇宮中格外響亮。

內務府、禮部官員也紛紛半夜進宮,開始布置皇太後的葬儀。

布木布泰停住了撥動佛珠的手,嘆了一口氣,“辦的隆重一些吧,起碼讓皇帝心中好受一些,就是苦了他,還是個孩子。”

蘇墨爾在一旁應了一聲,安撫道:“格格不必憂慮太多,皇上性情不比常人,更何況還有您這個皇祖母幫襯着。”

“這些日子,你幫我多看着皇帝一些。”布木布泰搖了搖頭,并未多說什麽,母子之情又豈是只言兩語說的清的,只希望她去的那天福臨也來送送t她才好。

康熙二年,六月初六,康熙生母聖母皇太後佟佳氏離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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