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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大食國商人長相偏玄烨曾經看過的國外中東地區人員的長相差不多, 鼻高而面黑，甚至還留着大胡子，可能是為了通商的原因, 這些和使臣一同來獻寶的大食商人, 說起清朝官話來也是格外的流利, 不看長相的話, 恐怕很多人都以為就是本地人。

初次之外還有其他國家的人也一一獻上為大清皇帝準備的珍寶, 雖沒在新帝登基時獻上, 但現在也為時不晚。

如今的清朝可謂是既繁華但有些窘迫，一來是內亂還未全部平息, 二來則是清兵入關時間還不足以潛默移化, 大多數漢人百姓對滿人還是有些偏見的。

好在之前江南案為玄烨贏得了一些文人書生的正面看法，不少人覺得這位滿清皇帝似乎也不是那麽糟糕, 起碼他在江南案中并未遷怒所有江南文人墨客，反而是派大臣肅清了很多貪官污吏，甚至還有些為富不仁與貪官污吏勾結的富商，導致一時間江南這段時間風氣都好了不少。

也因為這次官場減員, 玄烨下旨明年開放恩科，一時間不少讀書人都甚是感激，要知道這科舉就是磨人年歲，能多考一次他們哪能不高興, 不少書生連茶樓酒肆都去的少了，一心在家讀書, 争取明年科舉能更上一層樓。

但也有不少迂腐之輩覺得這小皇帝就是個傀儡，這些事都是滿族收買人心弄出來的, 指不定明年科舉時中的大多數肯定都是滿人，他們這些漢人只不過是陪跑之類的胡話。

這不, 鳌拜剛繳清一波前朝逆臣，正帶着人會江南總督府，不下江南不知道，這一下江南鳌拜才察覺這下面的渾水，遠不如他們說的那麽簡單，起碼他如今在江南就已經呆了小半年有餘了，朝中事務雖也都有過問、參詳，但精力還是放在了整頓江南官場以及清繳逆臣上。

如今的他才深覺之前小皇帝說的那番話是什麽意思，這江南可不是一般的渾，好在他這幾個月也不是白待的，只不過這騎馬剛路過一家茶棚時便聽見幾個書生在那大放厥詞。

“那位明明就是借着這些事收買人心，李行一他們還真以為遇着明君了，指不定這番作為都是那些什麽內大臣搞出來的明唐。”

“你這話說的沒錯，真不知道他們怎麽想的，現在這大清都是滿人的天下，你看看那些大人物，哪個是靠着自己的本事當上的？那不是當初投靠了滿人，就是有背後的權貴撐腰，現在他們想着高中不就是等着給滿人當奴才麽。”說到這，還故作生氣的呸了一口。

“要說起來，我們漢人有學之輩不下幾多，可偏偏如今卻讓個滿人獨占鳌頭，這可真是.....”

“實在讓人羞愧，偏偏那些人還在那高興，哼，他們之流不配與我等一提。”

“許兄這話說得好！”

“對對對！我支持許兄的說法，他們比我們可差遠了，尤其是....”

......

“大膽，你們幾個在這妄議朝政，還自以為是清流，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看。”

就在兩個書生聊得熱火朝天時，身旁突然傳來一聲呵斥，吓了這兩個書生一跳，擡頭看去卻發現一身着侍衛服的男子正一臉怒容的看着他們，身後的赫然是這些天在江南一帶大殺四方、赫赫有名的鳌拜。

幾個書生被鳌拜吓得慌忙，直接跪倒在地：“大人恕罪，小生、小生只是閑談而已。”

“閑談，我看你們考不上功名，就在此煽動民心，莫非和那些逆黨一夥的？來人啊，把他們拿下。”都不用鳌拜開口，自有他手下揮手就将這些書生抓了起來。

這下一群書生終于慌了，他們不過是在背後說說罷了，哪能想到這小地方還能遇到大官，只能連忙跪地求饒，可鳌拜豈是一般人，再加上他本就不痛快，更懶得聽他們喊冤了。

其中也不乏有書生想說些什麽，但還沒來及得說上一句就被堵住了嘴直接拖了下去，見狀周圍的人都不敢再看，紛紛四散。

鳌拜環視了一周，似乎有些看不起這些窮酸書生，冷哼一聲就徑直離開了。

等他一走，店家才敢松口氣前去收拾，原本四散的人也紛紛回來了，似乎想打探什麽，其中不乏有人想借此事做文章，只可惜這事還真做不出什麽文章。

許是這些日子聽多了這種話，鳌拜還真沒将這件事挂在心上，把江南一事處理的差不多後就返京了，正巧就趕上了這次的中秋宴。

鳌拜本身就是輔政大臣，位高權重，他一回來自然引得不少官員注意，今日這中秋宴上就有不少官員找他敘話，雖抵不上各國使臣獻上來的奇珍異寶那樣奪目，但也是頗為惹眼。

坐在上方的玄烨與布木布泰将這一幕盡收眼底，玄烨輕抿了一口酒水，倒是沒把注意力放在鳌拜身上，他今日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大食商人帶來的琉璃上。

“皇上，這一件就是我大食國特地為您獻上的珍寶，琉璃。”大食國使臣極為自豪的将蓋在琉璃上軟布拉開。

“這是琉璃？！”

“這琉璃可是上品，晶瑩剔透，恍若明鏡，啧啧.......”

玄烨的視線也順着他們的話落在琉璃上，不由贊嘆起來，這琉璃被做成了一套酒具，的确比以往的琉璃要不一樣，甚至更貼近于現代的玻璃，但是卻又沒有玻璃那麽剔透，但放在現在，的确算得上值得千金了，尤其是這大食國還特地将這玻璃上面鑲嵌了各式各樣的珠玉，這些珠玉的大小不一，顏色不一，有的像琥珀，有的像翡翠，還有的是各種各樣形狀的珍稀礦物，顯得有些繁雜卻又異常精美。

大食使臣格外驕傲的挺起了自己的胸膛，操着一口不大熟稔的官話，開始誇起大清以及玄烨了。

雖然他說的異常好聽，但在場的衆人都知道，這是在推銷這種琉璃。

甚至有一位官員主動問了這種琉璃的價格，得到的回答自然是等同于黃金。

此話一出，倒是贏得宴上人紛紛點頭，不少富裕的官員都想着要不要買上一件，不一定要皇上那種奢華的，他們只要那琉璃也不錯。

玄烨擡眼看了眼彈幕，發現看他直播的一群人關注點都在鑲嵌在琉璃上的寶石，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不過他此次辦這場宴會也是想要推出玻璃一物，這京城的達官貴人衆多，這錢既然大食商人能賺，為何他不能賺？等玻璃推廣開，他能建設好多基礎設施了。

想到這，他便将目光看向同在一旁圍觀的納蘭明珠。

接收到視線的納蘭明珠顯然也想起了前陣子皇帝吩咐他辦的事，心中雖琢磨着皇上手段那麽厲害，居然把大食國最新的琉璃配方搞到手，但面上還是一本正經地開口道：“不知這新制琉璃成本為幾何？”

被問及的大食商人t楞了一下，看了眼旁邊的大食國使臣，猶豫了幾秒還是選擇老實地說道：“此物成本雖低，但我們運輸過來花費了不少人力成本，如今這價格可以說是相當便宜了。”

然而衆人都對話有些嗤之以鼻，開玩笑價同黃金這還便宜？

納蘭明珠見狀摸了摸胡須搖頭道：“這樣一來，到是沒我大清國的琉璃要劃得來。”

“這位大人，話不能這麽說，我大食國的新琉璃可是極品，不是一般琉璃能比的。”說到這，那位大食商人挺了挺胸脯格外自傲。

“是嗎？”納蘭明珠輕笑了一聲，此時已然有了幾分未來權傾朝野的納蘭大人氣勢，他從容不迫站到了殿中央拱手對上坐地皇帝與太皇太後道：“啓禀太皇太後、皇上，前幾日我造辦處造出了一種琉璃，成色要比如今這大食國獻上來的還要好上一些”

他話剛落音，那大食使臣就不顧禮節地打斷了，“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納蘭明珠回過頭看向他，那疑惑地眼神仿佛再說你大食國做得到，為什麽我們大清做不到，反倒是讓大食國使臣吶吶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大殿上的氣氛一時間陷入了冰點。

最後還是鳌拜哈哈一笑，拍了拍大食使臣地肩膀笑道：“既然這納蘭大人當着皇上說這話，保不準是真話，若是你不信，不如納蘭你将這新琉璃拿出來，讓他們開開眼。”

聞言，其他大臣也紛紛附和，一來的确是看不過大食商人之前自傲的态度，二來就是不想被小瞧，這大食國拿得出的東西，他們大清也得拿得出來。

“既然如此，納蘭你就講這新式琉璃拿過來讓衆人看看吧。”

最後是玄烨一錘定音，将此事定了下來，納蘭明珠拱手應是後，吩咐了手下人去織造去将新琉璃取來，好在此事他早有準備。

待到清制新琉璃出來時，不出所望，不光是大食國使臣震驚，就連其他國家使臣也有些懵，尤其是英吉利的使臣，因為他們發現這種琉璃，比他們英吉利新研發出來的布朗尼斯玻璃還要好，要知道布朗尼斯玻璃是如今王公貴族最愛的奢侈品，就是不知道價格幾許，要是比英吉利本土的還低，那豈不是.....

想到這，英吉利使臣眼裏劃過一絲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