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手術刀的憂傷
喬陽終于站起了身，他似乎已經在那裏坐了很久，今天的這場審訊，他始終沉默無語。
不過此刻的喬陽，眼神之中卻只有堅定。
“田子秋先生，我相信你不是兇手，但我也相信，你知道的不止于此。”喬陽死死地盯着田子秋，那雙眼睛似乎能将他看透一樣。
田子秋冷哼了一聲道：“你們應該去找季雲，他是殷倩的私人醫生，早就惦記着殷倩了。如果說有嫌疑的話，他的嫌疑最大。”
田子秋說完，冷眼看着喬陽，說道：
“現在，我可以走了嗎？”
喬陽給穆宇凡一個眼色，穆宇凡雖然猶疑，還是向蘇成擺了擺手。
蘇成這才讓出了一個通道，田子秋伸手推了一下蘇成，重重地摔門離開。
待田子秋走後，穆宇凡才不解的問：“明顯他有很大的嫌疑，咱們的一切證據指向他，甚至于剛剛的他自己也招供了，為什麽不把他帶回警局審問？”
喬陽将自己的筆記本攤在桌面，用筆在本上畫出了三個字母，abc。
喬陽将三個字母畫在了一個等邊三角形的三個位置上，然後用一條線将它們連了起來。
“a代表着田子秋，b代表着蘇凝雨，c代表着死者殷倩，他們的關系就像這個三角，而且更像是等邊三角形。”喬陽沉聲的說。
穆宇凡和蘇成湊了過來，不解的問道：“這能說明什麽，他們的三角戀嗎。”
喬陽搖了搖頭，講解說：“等邊三角形從結構上最為穩固，可以說得上是最穩固的一種關系，從邏輯學上分析，如果在abc3點處于某一種平衡，那麽他們是不會自身打破的，這等于把穩定的關系帶入了一種無序的狀态之中，這一點在數學上是低概率事件，甚至可以忽略不計。”
穆宇凡有些憤怒，說：“現在咱們讨論的是兇殺案，而不是什麽數學。你的這個狗屁邏輯根本就講不通，因愛殺人，這種案例還少嗎？”
喬陽卻固執的說：“自然界的一切道理都是數學，數學是世界上所有的基礎，在數學上概率越小的事，在現實生活中發生的可能越小。你說的那些情殺，是因為這種穩定的三角被破壞才會造成的後果。如果我們假設，作為b的蘇凝雨并不知情，她與a田子秋維持着愛人關系，與殷倩維持最好的閨蜜關系。那麽作為三角形上的另外兩點，a和c完全沒有必要也沒有動機打破這種三角關系。”
穆宇凡已經被繞懵了，他還是憤怒的嚷道：“單憑你這個公式，實在是不能證明什麽。”
喬陽直接走到了剛剛田子秋坐的位置，撿起了他摔在地上的水瓶，将水瓶擺回了原處，這才說：
“兩點，第一，從他剛剛喝水的姿勢來看，他有間歇性的抖動症，一受到刺激時，就會不由自主的發抖。這種病是裝不出來的，像他這種情況下又怎麽能握得住手術刀精準的殺人呢。第二點，如果真的是他殺了殷倩的話，他怎麽會讓殷倩出去洗澡，這在動機上根本就說不過去。而且根據現場的情況，并沒有留下任何的蹤跡，這說明有人幫他清理了現場。這一點絕對不是田子秋能夠做到的。”
穆宇凡仔細的思考了喬陽的話，他也細細的覺察出喬陽的話中有許多的道理。可是如果田子秋不是兇手的話，誰才是真兇呢？
“去查那個醫生吧，或許在那有收獲。”喬陽合上了自己的本，将它整齊的塞到了包裏，然後才說道。
穆宇凡也只能點頭，不過他還是交代蘇成，要24小時的密切監控田子秋。在穆宇凡的心中，田子秋仍然有很大的嫌疑。
交代完蘇成後，穆宇凡和喬陽才回到公司。一路上喬陽又将魔方拿了出來。
喬陽一邊玩着魔方，一邊對穆宇凡說：“你不相信我嗎？”
穆宇凡開着車，車裏放出了麥克傑克遜的音樂，beat it。
“這音樂倒符合你的情緒。”見穆宇凡不說話，喬陽幽幽的說。他已經将魔方完全打亂，每一個方塊兒四周都是另外的顏色。這種完全的打亂，甚至比完全的拼裝在一起更加困難。
喬陽将魔方在手中轉了一個圈兒，那五彩斑斓的顏色，好像凝固在天地之間一般。
“我還是相信數字的力量，要不咱們拭目以待吧。”
喬陽露出了純真的笑，在這時，他才像是一個孩子。
到了紅燈，穆宇凡一腳剎車踩住。他轉過身指了指自己的腦子，認真的對喬陽說：“咱們刑偵講究的是證據。思維實驗雖然重要，但是一切都要依托在證據的基礎上。我知道你很聰明，但你也應該懂得這一點。”
喬陽又一次的笑了，他将手中的魔方直接收了起來，拿出一盒紙在紙上刷刷的寫出了幾個字。
“Mathematics is evidence!”
穆宇凡看完咒罵了一句，又一次啓動的汽車。
回到了刑警隊之中，穆宇凡開始了緊急的布置。對田子秋的監控仍然不能停止，而調查那個醫生季雲的情況，也必須提上日程。
回到刑警隊，穆宇凡吩咐一個女警官說：“去查一查案發當天周邊街道的監控，我要知道，有什麽可疑人物在那個時間段，是去往殷家方向的，尤其要注意這個人。”
穆宇凡将季雲的照片遞給女警官，這張照片是穆宇凡從網絡下載來的。
實際上季雲是一名非常知名的醫生，他雖然也擔任着殷家的保健醫生，但那只是他其中一個職務而已。
季雲有許多個職務，即是醫學會的研究員，又是省裏的外科手術專家。
喬陽坐在旁邊，幽幽的說：“這樣的身份的一個人，能到殷家去做私人醫生，這本身就是一個值得可疑的事兒。”
穆宇凡也深以為意，如果根據喬陽的判斷，季雲成了唯一的線索。
穆宇凡仍然坐在一旁寫寫畫畫，他又畫了一個三角形。
三角形的三個點分別是，死者殷倩，女管家還有那個私人醫生季雲。
喬陽将他們三個連了起來，卻發現怎麽也連不成一個穩固的三角形狀态。
喬陽又将他們三人的三個點組成的不規則的三角形外面畫一個圓。
喬陽将紙撕了下來，卷成了一個紙筒，他睜大了眼睛，透過紙筒觀察這個三角形。喬陽的瞳孔漸漸的放大了。
他想起了一句著名的話。
Within the cone of light is fate.
光錐之內，即為命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