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決鬥

第2章 決鬥

葉雲然到校後第一個小時，他大哥葉風聲正在跟朋友打通話，表達對自己弟弟的無限擔憂。

“軍校肯定很苦，小然為什麽要受這種罪。”葉風聲上一秒愁眉苦臉，下一秒罵罵咧咧，“都是聞弛那狗崽子的錯！”

“你也別太擔心。”朋友說，“小然通過了考試，是有本事的。”

葉風聲哼哼：“廢話，我弟弟當然有本事！不過軍校裏情況複雜，我怕有人欺負他。”

朋友想了想：“你不是請散打和格鬥冠軍教過他？”

葉風聲：“昂。”

“每次去靶場，他射擊水準也是一流。”朋友是認真在想，越想越覺得葉風聲白擔心，“放心，憑他的身手，沒幾個能欺負他。”

葉風聲嘆氣：“你不懂，當你有個寶貝弟弟，那真是一顆心都挂在他身上，怎麽寵都不夠，就是舍不得，非常舍不得。”

朋友無語，他算是明白了，這就弟控症發作找他訴苦，他還勸個什麽呢？晚期沒得救，就不該把葉風聲說的任何一個字當真。

于是朋友不再真情實感替他分憂，冷漠道：“哦。”

葉風聲還在繼續：“我真不該一時心軟同意他去！”

朋友把終端放在桌上，端了杯茶，開始喝茶看書，拿通話當背景音，葉風聲不負所望，哪怕沒人回應也能繼續絮叨。

“我真不願意他去軍校，但是他一看着我，我就招架不住，什麽都能答應他，就那眼神，小動物似的，還是特純粹特無辜的小動物，梅花鹿、小奶貓，心都化了，你懂嗎，我就——喂你還在聽嗎？”

朋友淡定翻過一頁書：“嗯嗯，在呢。”

葉風聲：“我怎麽覺得你在敷衍我？算了我繼續，我給你講啊……”

軍校裏，聞弛想起了當初葉風聲對葉雲然的形容，車轱辘的形容從聞弛腦子裏閃過，葉風聲嘴裏的柔弱弟弟跟面前這個一挑五的戰士不能說一模一樣，只能說毫不相幹。

葉雲然紮着高馬尾，又美又飒，明明還是那張漂亮的臉，卻跟穿着禮服走在哥哥身側的乖巧小少爺完全不同，仿佛換了個人。

聞弛視線落在他身上時，葉雲然正好也看了過來。

傳聞裏對他愛而不得死纏爛打的小O沖他勾了勾手指：“上來。”

聽清他說了什麽，衆人頓時炸開了鍋。

“我靠他知道他在說什麽嗎，雖然他這麽能打出乎意料，但不會打贏了這群菜雞就飄了吧？”

“就是！聞弛，那可是2S的聞弛！”

所謂的“2S”，指的是體能和精神力等級。人們将體能和精神力按強弱劃分為七個等級，分別是S，ABCDEF，按此順序由強到弱，S是其中最強也最少的存在。

偏偏聞弛體能和精神力全拉滿，雙雙S級，頂級Alpha，可以說老天賞飯吃，軍校重點培養對象，就算他爹不是帝國元帥，也夠他橫着走了。

機器人把臺上躺着的Alpha和Beta搬下來，決鬥場旁邊就是醫療室，擁有先進醫療器材，小傷往醫療倉裏躺一躺分分鐘痊愈，知道青春期的毛孩子們好鬥，現打現治，非常貼心。

橘子味Alpha的擔架路過聞弛身邊時，他顫顫巍巍擡手：“我們就是想替你教訓下不懂事的Omega，免得他纏着你，沒想到……”

他手抓了個空，聞弛躲開，莫名其妙：“你誰？”

橘子轉了轉眼珠，沒出聲。

他當然知道聞弛跟自己完全不熟，說這話只是想進一步挑撥聞弛和葉雲然的關系。

可惜話還沒來得及說完，機器人擡着他噠噠走了，臨走前，他視線掠過人群，似乎在找誰。

不過葉雲然和聞弛都沒把注意力多分給他。

葉雲然腳踩在臺邊，微彎腰，貓兒似的眼睛盯着下面的聞弛：“打嗎？”

“你要是怪我，想出氣，我站着不動讓你揍兩拳。”聞弛還挺有氣概，無視周圍其他聲音，只看葉雲然，“但決鬥場裏，近身格鬥我不跟體能B級以下的打，機甲比拼不跟精神力B級以下的打。”

聞弛看着葉雲然，心情非常複雜。

這是他和葉雲然在訂婚宴後首次碰面，目前沒有出現什麽狗血戲碼，這很好，但事情的發展也過于離譜，從一個極端蹦到另一極端。

人家就不是來談感情的，是來揍人的。

決鬥方面，聞弛也不是裝逼，主要是太弱的打不過瘾，贏了也顯得欺負人，沒意思。

葉雲然既然已經辦好了入學手續，體能和精神力肯定也測過了，就見葉雲然點點頭：“那你放心，我在B級以上。”

B級以上，那不就是A級？

衆人紛紛發出不可置信的聲音，A級的Omega！？

整個軍校加起來，體能這麽好的O屈指可數。

大約柔弱少爺秒變格鬥高手已經讓聞弛把足量的驚訝都揮霍夠了，他沒有表現得多吃驚，而是開始感興趣：“哦？是什麽級別？”

其餘人還沒反應過來聞弛這句話的意思，滿臉懵：能是什麽級別，不就是A級？

葉雲然：“S級。”

其餘人：“……”

哦，對，B級以上除了A還有S，所以很合理——個鬼！！！

嘩然聲差點掀飛屋頂：身體機能S級別的Omega！全帝國能有幾個！！！

聞弛眼中鋒芒一閃，完全不質疑葉雲然有沒有可能在說謊，直接翻身上臺：“來！”

開學一個月了，他還沒跟S級的打過架，好的切磋機會怎麽能錯過！！

聞弛打了個響指：“木頭裁判，快開始。”

臺上的燈閃了閃，響起一陣機械合成音，聲音刻板，內容卻很智能：“請不要随意為我取綽號，謝謝。”

電子裁判：“雙方就位，預備，倒計時，五、四、三、二、一，開始！”

随着最後一聲落地，葉雲然和聞弛用難以置信的速度在中央交手，原地只剩殘影，聞弛精準擋下了葉雲然一記淩厲的掃腿。

聞弛感受了下手臂的酸麻程度，心說力氣還不小。

看來不是吹的，确實厲害。

就是要這樣！切磋不跟勢均力敵的人打那還有什麽意思！

Alpha的好戰因子完全被激起來，聞弛反手抓住葉雲然腳踝，論正面剛的力氣他還從沒怕過誰，扭着腿就要把葉雲然掀翻。

近身出招都是轉瞬的事，腳踝上的手如鋼筋鐵爪，葉雲然立刻知道自己硬來絕對掙不開，于是幹脆借力，靠着腰身力量淩空把另一條腿也送了上來，雙腿夾住聞弛脖頸，教科書式的剪刀腿！

聞弛眼也不眨，下盤穩紮，要趕在葉雲然絞腿前把他整個人掼着往地面砸，這一下要是砸實了，保準葉雲然半天爬不起來。

場邊的人都以為這下肯定能成，沒想到葉雲然竟還來得及變招，利索下腰，雙手撐地，靠着腰和腿硬生生阻斷了聞弛的發力。

反應這麽快的？？

不是，他腰看着明明這麽細，居然這麽有勁！

葉雲然先前跟找茬五人組打，衣裳完全沒亂，此刻下腰，用力太猛，紮好的襯衫和裏衣滑出，露出一截白得晃眼的腰線，不過轉瞬葉雲然和聞弛分開，空翻落地後衣服就好好把腰蓋住了。

臺上兩人正打得起勁，臺下某些人卻看得臉紅心跳：這場架各種程度來說都很賞心悅目啊！

聞弛已經徹底興奮起來，葉雲然也越打愈烈，但比起聞弛像個嗅到血腥味的野獸，什麽都寫在臉上，葉雲然的神情都藏在眼裏，像琥珀裏裹了火，理智下埋着瘋狂。

猛獸的捕獵對上理智的瘋子，說不上誰更可怕。

這是一場酣暢淋漓的碰撞。

等級不夠的人根本沒法用肉眼捕捉葉雲然和聞弛全部招式，只覺得眼花缭亂，但不妨礙他們越看越張大嘴，有人咽了咽唾沫，茫然地問：“葉雲然在聞弛手底下走過多少招了？”

“數不清了。”旁邊那人用幾乎相同的語氣回話，“現在已經不是能撐多久的問題，他不會真能贏過聞弛吧！？”

聞弛作為2S級，不止在新生裏影響力大，畢竟他開學第一架是跟大三學長打的，還一打打一窩，完事後在全校聲名大噪，許多人都隐有将他當成首席的意思。

其中不少人是真心佩服聞弛，他要是輸了，不僅是換個領頭人的問題，還是偶像崩塌的嚴重事故，別提還有明裏暗裏喜歡聞弛的人，那更要命。

想贏近身格鬥，須讓對方倒地五秒不能起，可以鉗制住摁在地上，也可以直接揍到人爬不起來，葉雲然和聞弛交手後，很快就發現問題——

葉雲然力道不如聞弛，聞弛柔韌靈活不如葉雲然，雙方都把對方壓不住，最多兩三秒，另一人必定能找到辦法脫開。

摁不住，就只剩把人揍趴一條路。

葉雲然和聞弛手上出招一個比一個狠，但兩人頭腦都還非常清醒，比拼激烈度肉眼可見攀升，空氣熾烈焦灼，誰也不服輸，誰也不讓，下面人都看得開始捏汗，但他倆愣是都沒露出大破綻。

忘記身份忘記立場，所有人逐漸都認真期待起這場比試的勝負。

聞弛擡手，一把扣住葉雲然手臂，力道很大，扭得葉雲然生疼。

葉雲然可以後撤躲開，但是……他眼裏無聲劃過道光，不躲不閃，屈膝就撞了上去！

“咔！”

“咚！”

骨頭脫臼聲和身體擊打聲同時響起，葉雲然拼着肩膀扭到脫臼的代價，曲腿一個膝擊正中聞弛小腹！

圍觀群衆後槽牙一緊：卧槽聽上去就好疼！

但臺上兩人都只一聲悶哼，手上完全不帶停就出下一招，絲毫不肯給對方機會，簡直狼滅。

“時間到！”電子裁判聲音打斷了兩人即将再度揮出的拳頭，高聲宣布，“平局！”

近身決鬥是有時限的，三十分鐘為界，若沒能分出勝負那就是平局。

葉雲然和聞弛幾乎同時收手，但剛才打得太狠，一時沒緩過來，都頓了頓，才慢慢松開架勢，眼底的狠厲也漸漸消失，一時間沒了拳拳到肉的聲響，只餘兩人粗重的呼吸。

決鬥場館內安靜片刻後，不知道是誰先帶的頭，掌聲響起，先是稀稀落落，很快浪潮般漫開，山呼海嘯！

“精彩！！”

“我靠靠平局，平了！”

“他媽的誰當初造謠轉校生是個弱O！見過能跟頂級大A打平的弱O嗎！？”

“牛逼！！”

聞弛嘴角滑出一絲血跡，他身上很多地方都在痛，不過他毫不在意，用拇指揩過嘴角血跡，咧出帶着血腥味兒的笑：“你反差有點大啊葉少爺。”

陶瓷Omega？這麽大的反差可真是——太帶勁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