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章
第 30 章
“格格,慈寧宮的人來傳話了!”小凳子從外面一溜小跑地進了景陽宮的院子。跟在他後面的,正是一大早便穿戴整齊的晴兒。
小燕子披散着頭發,一手抓着豆沙餡兒的竹節卷小馍首,一手舀起碗裏的綠豆粥大嚼:“紫薇,我昨晚做夢,吃了好多好吃的,今早起來,真是餓死我啦!”
紫薇在一邊寵溺地把小燕子的頭發撥到耳後:“是是是,要不是我把胳膊藏起來,你昨晚都要拿去啃了!你慢點,別噎着,我可不跟你搶!”
過去的這兩個月,陳畫住進慈寧宮後,景陽宮又十成十地、成了小燕子的天下。
晴兒走進餐廳來時,正好聽見這番對話,忍俊不禁地拿帕子擋住壓不住的唇角:“小燕子,幾天沒見,你怎麽連頭發都不梳了?紫薇,你也由着她嗎?”
“我倒是想幫她梳頭!可是呢,有的人一天到晚說,這兩天身上水腫;要梳旗頭的話呢,頭皮被大簪勒得太緊,頭昏腦脹的。那我也沒辦法,只能在有外人來的時候提醒她,平時看着她不要往外面亂跑喽。”紫薇知道,小燕子被老佛爺下令禁足後,乾隆雖然來看過,但也勸她修身養性,不要再打打殺殺。小燕子一逆反,就變成了現在這副“衣冠不整”的模樣了。
幸虧小燕子有孕的事情,早在受罰前就已經報備宮中記檔;現在即使有這樣偶然的處罰,也不至于讓禦膳房以及後宮其他管事的部門“看人下菜碟”地苛待。
畢竟,還珠格格的名聲,這七年來早在宮裏傳遍了。打她進宮第一天起,就狀況頻發,處罰也沒少過,卻從來沒見乾隆對她心灰意冷、恩斷義絕過。這樣的主子,輕易得罪了,将來再複寵的時候,那可就不好辦了。
晴兒看小燕子四個月身孕的腰間微微地圓鼓起來,坐到和紫薇相對的另一邊,伸手輕輕地摸了一下:“小燕子啊,有件事兒,老佛爺讓我來告訴你:陳家二老,也就是知畫的爹娘,聽說知畫有好消息,從海寧上京了。老佛爺的意思是,反正兩個月之期已經過去,現在身上也穩了,不如就還送回來景陽宮住。”
小燕子嘴裏的竹節卷,“啪嗒”一聲掉進了粥碗,小臉委屈地皺了起來:“說實話,景陽宮這段時間真的清靜了很多;桂嬷嬷那些眼線不在我這裏東張西望了以後,我每天吃得香,睡得好,人都胖了。天天在家演戲,我心裏好累哦。她真的必須回來,不回來不行嗎?”
紫薇握住小燕子的手,輕輕撫摸,就像她勸說不聽話的東兒一樣:“小燕子,這次她必須回來了。你想呀,陳家二老好不容易來一趟宮裏,看自己的女兒;要是被她們知道,女兒是因為在景陽宮裏過得不舒服才被挪去慈寧宮,那陳家二老的面子往哪裏放啊?不管是為了給知畫一個面子,還是為了你自己在宮裏的名聲,你也要開開心心地把知畫接回來才是呀。”
随着紫薇的輕聲細語,晴兒也适時地點了點頭:“老佛爺也是這個意思。其實呢,老佛爺這段日子也消氣兒了。小燕子,我親自來跟你說,就是想讓你更好接受這件事。其實這件事本身也不是知畫的錯,你仔細想想,是不是呢?”
小燕子從鼻子裏呼出一口氣,抱着肩膀想了片刻,這才答話:“我懂了。要是永琪在的話,他也會這麽勸我的。我這就去梳頭,去慈寧宮接她回來吧!”
“那倒不用了,珍兒、翠兒一大早就在幫知畫收拾東西,老佛爺又給添了些,一會兒就回來了。梳頭倒是正經事,可不能讓老佛爺知道你在家随便成這個樣子啊。”晴兒摸了一把小燕子的發梢,果然是比幾個月前順滑許多了。
吃完早飯,小燕子梳好旗頭不久,老佛爺便親自将陳畫送上了門:“小燕子,我把知畫送回景陽宮了;這段時間,她天天在慈寧宮跟我說,上次的事情是個誤會。希望你們兩個以後能好好相處,安心把孩子都生下來,不要再鬧出什麽事情了!”
“回老佛爺,小燕子這段時間天天念叨着知畫呢,還在想什麽時候去接她。”紫薇扯了扯小燕子的衣袖,代她回答。
陳畫進門時被老佛爺挽着胳膊,此時順坡下驢,走到了小燕子身邊,誠懇地對老佛爺承諾:“老佛爺,其實姐姐處處關照我,一直讓着我;姐姐身上月份比我大,她才更需要照顧。”轉身拉住小燕子的手腕,用自己的帕子蓋住:“姐姐,我保證不再給你添麻煩了。求你讓我回來,好不好?”
小燕子這個人,最是吃軟不吃硬。陳畫這樣可憐巴巴地看着自己,她毫無抵抗能力,直接就心軟了:“哪有什麽麻煩不麻煩,這也是你的家啊;想回來,就回來嘛。”
老佛爺看小燕子和陳畫二人握手言和,滿意地點了點頭,扶着晴兒的手回了慈寧宮。
桂嬷嬷等人則魚貫而入,把陳畫的東西都陸續放回新房。
不知不覺又過了幾天,陳家二老帶着給陳畫的幾箱子用品,進宮參加了賀喜的晚宴。
臨行前,陳邦直親自來景陽宮探訪陳畫。屏退左右,陳邦直打開其中一個裝着文房四寶、裝裱字畫和印章的箱子,亮出了好幾個白瓷瓶:“東西我給你帶來了;之前的用完了嗎?老佛爺那裏,有沒有什麽動靜?”
陳畫捏緊了帕子。那白瓷瓶裏,只怕是更多的罂粟粉。
要不是上次罂粟粉的事情露餡,她或許還能拖延一番,不至于這麽快就嫁給永琪。
嗫嚅着不敢吭聲,陳畫搖了搖頭。
計劃被發覺的事情,不能被陳邦直知道;否則,以他這喪心病狂的性格,現在還沒有出宮,誰知道他還會産生什麽狂念!
陳邦直伸出手來,框住陳畫的下巴,眯了眯眼,逼迫她仰頭看向自己,啞着嗓子:“我能把你捧上來,我就能把你摔下去。你是什麽貨色,你自己心裏清楚。”随手一甩,陳畫一個踉跄,扶着桌角大聲喘息起來。
警告過陳畫後,陳邦直一抹臉,突然像變了個人一樣,客客氣氣地問安告辭:“臣恭祝福晉身體康健,福壽萬年。”便從景陽宮退了出來,去慈寧宮接了陳夫人,這才被桂嬷嬷一路往城門外送去。
幸好這些天來,小燕子身上容易疲累,陳邦直來的時候,已經睡下。
陳畫撫平自己的喘息,坐在書桌前,怔怔地望着那盒子顏色形狀各異的印章。
這些都是陳知畫在家無聊,自己拿鑿子刻出來的私章。為了讓陳畫演得逼真,陳邦直特地把它們帶進宮裏。
才坐了片刻,門外傳來紫薇的聲音:“知畫,我有話對你說,開個門,好嗎?”
陳畫連忙平定了心緒,将紫薇拉了進來,再關上房門。
見她手上抱着之前裝《景陽宮手抄》的匣子,陳畫心裏簡直要叫出“阿彌陀佛”一樣,千恩萬謝:“紫薇,多謝你幫我保管這個。”說這便要從她手中接過來,可紫薇緊緊抓着匣子,似乎不打算放手。
其實來之前,紫薇也自己盤算過:要是單刀直入地問知畫對小燕子身世的事情知道多少的話,是有一定風險的。畢竟陳畫如果如果不像她和小燕子想象地那麽單純,選擇虛與委蛇地兜圈子,那麽她們這一群人,幫助陳畫跟費安揚暗渡陳倉,算是給自己平白無故地制造了一個太大的危機!
可陳畫如果是她們所想那般正面回答,那紫薇還有機會提醒她保密,這樣才能保護小燕子。
思緒凝滞之時,紫薇将心中這段日子以來積累的疑惑化作勇氣,終于對陳畫發問:“知畫,這個手抄,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是紫薇最想知道的答案。
也是陳畫心頭最怕的問題。
事到如今,陳畫明白,想藏,也是藏不住了!
民間早就流傳過紫薇和小燕子互換身份的故事,陳畫在書局的時候,甚至看到過文人閑來無事,基于這個故事編寫的話本子。如今站在自己跟前,陳畫覺得,天下不會有人比紫薇,更明白自己的處境了!
盈盈一跪,陳畫的手仍然搭在那匣子邊緣上:“我不知道……”
紫薇露出困惑的表情,将信将疑地追問:“知畫,你是不想說,還是不知道?請你相信我們吧,如果我們對你有所防備,你覺得,這匣子裏的東西,還會回到你手上嗎?”
陳畫搖着頭,耳垂上珍珠貝母的墜子急促地搖晃:“蒼天為證,我不知道冊子是誰寫的,我不知道我為什麽要在這個景陽宮,我不知道為什麽選中了我,我……我根本不是陳知畫!陳閣老的女兒陳知畫,在你們南巡之前,就已經懸梁自盡了!”
大驚失色之餘,紫薇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看身後,并沒有他人偷聽偷看的身影。桂嬷嬷和珍兒、翠兒去送陳家二老出城了,一時半會兒肯定回不來;小燕子在睡覺,明月、彩霞在隔壁偏殿院子裏伺候。眼下真真切切,是只有自己一個人,在消化這個足以教四海皆驚的事實。
“你……難道,陳閣老他們,也是共謀嗎?你不是自己想要進宮來的,是他們送你來的嗎?”紫薇顫抖着嘴唇,說出心中的疑問。直覺告訴她,陳畫如此爽快地答應了費安揚的求婚,說明她根本沒有心思嫁給永琪。
陳畫默然無言,只是撩起耳邊碎發,仰起頭,牽起紫薇的手,讓紫薇撫摸自己換臉後留下的傷疤。
那隐藏得極好,卻又真真實實凸起的疤痕,通過紫薇手部的觸感,讓陳畫抖落的秘密,不再是聳人聽聞的瘋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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