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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解憂,唯有金錢。
提着沉甸甸的銅錢, 沈家旺也瞬間傳染了他哥的扭捏,擡頭去看他閨女,“我也有嗎?”
沈麗姝還沒有回答, 徐力已經蹦得老高搶答, “對啊,姑父和我爹都有呢!”
他爹那份已經由他代領了。
自從父子倆狼狽為奸, 組成私房錢同盟後, 每次工資獎金就完全統一發放了,徐力就能替他爹簽字領錢。
父子倆都很喜歡這種方式,不用把徐二舅那份留到第二天單獨發, 沈麗姝也樂得輕松。
于是徐力今晚一個人就領了四貫錢, 或成最大贏家, 樂得上蹿下跳。
沈麗姝等小表弟蹦跶完, 才出聲調侃道, “爹今兒拿了獎金, 可不要私藏, 記得交給我娘。”
“怎麽我不上交, 你還要回去告密不成?”沈家旺白了她一眼, “要這麽說,還給我幹啥,直接交給你娘不是正好?”
沈麗姝一點不怵, 越發笑嘻嘻:“我們拿給娘的,跟爹親手交到娘手裏的,能一樣嗎?”
雖然是老夫老妻, 被閨女這麽隐晦的打趣, 沈爹的老臉也挂不住, 伸手拍了下他閨女的狗頭, 嗔道:“你這小妮子怕不是要上天,連爹娘都編排上了。”
話是這麽說,嘴角的笑容卻如何也壓不下去,而且被這麽打岔,沈家旺也忘記要客氣拒絕的了。
主要是這獎金大家都有的,他也不是真的不想要。
沈家旺愉快的把錢收進兜裏,問道:“獎金也發過了,值夜的人也定下了,還不回去休息嗎?”
“收拾一下自己的東西,就可以下班回家了。”
自從家裏和宿舍安排上儲物箱,小夥伴對此十分歡喜,個人財物都鎖箱子裏,方便還安全,不管後面加入多少新人,磨合期間也從沒在這方面鬧過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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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本質都是勤勞踏實的老實人,只要個人利益得到保障,基本就不會有太大的矛盾和分歧,所以能一直這樣齊心協力的搞事業。
沈麗姝也覺得這個挺重要的,便在裝修的時候也給店裏也安排上了,員工儲物間和休息室都在二樓,剛好就是廚房的頭頂。
準備了儲物室和休息室,也的确為他們的工作和生活提供了很多便利,例如現在,因為碎銀不夠分,獎金統一發的銅錢,兩貫錢,好多斤呢!
搬磚已經快把她掏空了,下班還要背這麽重的錢回家,沈麗姝就不是很樂意,她選擇把錢放在店裏,店裏每天二十四小時也都有人在,自己的東西自己鎖好,跟放家裏一樣安全。
而且店裏的儲物櫃比家裏的還大些,再來十貫錢也放得下,攢一攢就可以直接去錢莊換成銀子了。
他們從店裏去錢莊,不但比從家裏過去更近,也顯得不那麽高調了呢——這條街的生意雖有好有壞,但能站穩腳跟的基本都是日進鬥金,大家都是各大錢莊的老客戶,誰也不用盯着誰。
沈麗姝打了聲招呼,就扛着她那份獎金去了儲物間,小夥伴們見狀,也紛紛收斂了無處安放的興奮,自覺拿上各自的財物去了隔壁儲物間。
是的,儲物間也分了男女。
他們有時候可能要換個衣服什麽的,沈麗姝才不想和男生們混一起。
而這點就算她考慮不到,沈家旺和沈徐氏也會提醒的。
于是裝修的時候就分別準備了男女儲物間和休息室。
現在團隊裏就沈麗姝一個女生,相當于她獨享一間休息室。
毫不費勁找到自己的櫃子,用鑰匙打開的時候,沈麗姝動作驀地一頓,才想起來她晚上就顧着數錢,竟然把最重要的事情給忘了——大佬送的禮物還沒拆呢!
人家那樣的身家地位,随手送的禮物價值搞不好比他們今晚的總營業額還多,沈麗姝小小反省了一下自己險些拿了芝麻丢了西瓜的行為,趕緊把東西一股腦兒塞進櫃子裏鎖上,就準備去找隔壁找徐虎。
而徐虎應該是打開櫃子的時候看到禮盒才想起這茬,正好也捧着禮盒出來,倆人在門口彙合,徐虎一激動就提高了嗓門,“姝娘你看,那位程公子送的賀禮還沒拆呢!”
這一嗓子就把小夥伴們都嚷過來了。
賀禮這事只有他倆知道,其他人都忙到飛起,也無暇關注其他,就算關注了當時他們也沒時間八卦,而現在正事都忙完了,發了獎金的小夥伴們精神正亢奮着,有吃瓜的時間和精力,一時間紛紛放下手中的事情圍了過來,“是那位出手就好多金子的程公子嗎,他還送了賀禮?”
“裏面是什麽?姝娘要不要我們幫忙打開盒子?”
面對小夥伴們很想動手拆盲盒的蠢蠢欲動,沈麗姝也不遑多讓,“我來,我來!”
然後就在大家屏氣凝神的見證下,滿心歡喜打開了她最期待的,也就是大佬簡單介紹過是他送的那個盒子。
下一秒,沈麗姝“啪地”一聲合上盒子,做起了深呼吸。
一定是她打開的方式不對,大佬送的賀禮怎麽能是一只香囊?
他又不是什麽情窦初開的懷春少女!
冷靜兩秒後重新打開,終于放心了,裏面的确不是一只香囊。
而是一打香囊,整整一打。
沈麗姝:“……”
死去的回憶突然攻擊她。
這豪橫的一打香囊,讓她想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黑歷史。
沈麗姝還以為這麽微不足道的小事,那位應該早就抛之腦後了,沒想到會在她毫無防備的時候突然開始背刺。
當然說背刺有些言重了,沈麗姝相信對方應該沒有惡意,送這份禮物可能只是想表達“你喜歡香囊嗎?這裏有一打,拿去換着玩吧”的意思。
畢竟她上次美滋滋戴着出去浪的香囊雖然精美,在他大少爺眼裏卻只是用來打賞的小玩意兒,上不得臺面。而盒子裏這幾只,她只看一眼,就差點被那流光溢彩的華美光芒閃瞎了狗眼,她娘看了怕不是是要擺在香案上供起來。
可能這種品質的香囊,才是這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趙姓大佬勉強能接受戴出去的。
大佬現在把他覺得“還值得佩戴”的香囊送她一打,就……挺感人的,她只是一個卑微的乙方,遇到這種體貼大方的金主爸爸,簡直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但是這種福氣她可不可以不要啊,太社死了。
一輩子那麽長,真的好想換個世界生活= =
大概是被沈麗姝悲傷的情緒感染,小夥伴們一時面面相觑,導致現場鴉雀無聲,針落可聞。
直到沈家旺和沈四伯被他們的動靜吸引過來,沈爹從難得呆若木雞的閨女手中接過盒子一看,也滿頭霧水,“賀禮就是香囊?”
沈四伯難得比他們都細心,好奇的看了幾眼,忍不住咋舌,“這香囊當真是了不得,絡子上居然還墜着金啊玉啊,誰敢戴着這麽貴重的香囊出門啊?”
沈麗姝重重的點頭:對啊,正經人誰戴着這種金光閃閃的香囊招搖過市,怕小偷不夠努力嗎?
沈爹和沈四伯的加入,讓小夥伴們終于可以忽略來自姝娘的壓力,愉快的探頭探腦圍觀了,徐虎更是小心翼翼的上手摸了一把,忽然眼前一亮,“姝娘,你記不記得之前去布莊挑素紗,小張掌櫃給咱們看那從江南新運來的香雲紗?這香囊的料子跟那個好像,但是摸起來還更細膩。”
也跟着去拿過貨的沈大柳雙眼放光,“就是比雲霧绡還貴的香雲紗?這料子比小張掌櫃那兒的香雲紗還上乘?”
徐虎強烈安利,“對,你摸摸就知道了。”
見過香雲紗的幾人于是擠到前排強勢圍觀,都恨不得把眼睛貼上面,翻來覆去的研究,間或交頭接耳、嘀嘀咕咕,最後由徐虎站出來公布他們得出的結論,“前頭程公子賞的荷包,三姑說過拿去外頭換錢,起碼能值一二兩銀子,那這種香囊,單是料子和做工,恐怕都能賣個五兩十兩的,再算上這些瞧着并不大,成色卻極好的玉環玉墜,總價值就無法估量了。”
沈大柳趕緊的補充了一句,“即便拿去當鋪,恐怕都能換百八十兩的。”
當鋪什麽性質大家都有些了解,老百姓說那裏“見面砍一半”,也就是說當鋪能出一百兩的物什,其價值就不會低于二百兩。
也就是說,這看着小小巧巧的幾只香囊,還真就比他們今晚的總營業額還香。
沉浸在悲痛中的沈麗姝也終于緩過來了。
何以解憂,唯有金錢。
面子和裏子她至少得到了一樣,總比丢了人還沒錢強。
沈麗姝努力安慰好自己,卻冷不丁又受到了來自二堂哥的會心一擊。
沈大路對這位榜一大佬的感情可以說是相當深厚,他們第一次親手摸到金子,就是他從程公子那裏帶回去的;後來也有幾位貴人用裝着銀锞子的荷包打賞他們,但他們收到的第一只荷包,也是從程公子這裏開頭的。
不管程公子對他如何看待,沈大路自己反正對這位貴客有着特殊的感情和關注,加上這送香囊的舉動他莫名感覺似曾相識,便在大家都嘻嘻哈哈、驚嘆于香囊的價值時,他絞盡腦汁翻找着過去與程公子有關的記憶,終于想起來了,遂使勁朝剛才說當鋪的堂弟擺手,“不能當不能當,這可是程公子的一片心意,年前那回去廟會,姝娘戴了程公子給的荷包,程公子應當是看她喜歡,這次才又送了好幾只,你們瞧那花樣和顏色都不一樣,姝娘可以六七天換着戴都不重樣了。”
說完還邀功似的看向當事人,“既然是程公子送給你的,怎麽能随意當了換錢,姝娘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沈麗姝臉都黑了,“說得很好,下次別說了。”
沈大路繞着後腦勺不明所以:“為什麽下次不能說?”
“咳咳。”沈家旺清了清嗓子道,“這事确實不能往外說,雖然你們說程公子年紀尚小,咱們姝娘也只是個孩子,可外人不管這麽多,一聽說有公子哥給姝娘送香囊,指不定如何以訛傳訛,所以咱們自己人知道就行,爛在肚子裏。”
沈麗姝難以置信看着老爹,連親爹也背刺她。
老爹名義上是防止她和大佬傳緋聞,實際卻是往她傷口撒鹽嗎!
沈麗姝簡直心痛到無法呼吸。
老爹小心翼翼把價值不菲的盒子蓋好遞過來,讓她好好保管,她都不想多看一看,“爹帶回去讓我娘收起來吧,這麽貴重的料子,我可不敢随意戴出來。”
“也好。”沈家旺樂呵呵道,“讓你娘照着這些香囊的樣式,再給你做幾身好看的衣裙,總有用得上的時候。”
拆完一個禮盒,小夥伴們提醒還有一個,接連遭受背刺的沈麗姝也興致缺缺,象征性的拆開一看,果然奶團子比他哥還不靠譜,居然是一副特殊材質的七巧板。
雖然這材質入手細膩沉重,觸感堪比玉石,一看就知道絕非凡品,可她又不能拿去換錢,所以它本質上依然就是個玩具。
咋地,奶團子把她當幼兒園一起玩積木的小屁孩了嗎?
沈麗姝對兄弟倆大失所望,尤其是大佬,之前期望有多高,現在就有多郁悶。
明明他們也花了大價錢,但卻一點都不實用呢,這要是換成金子銀子什麽的,不得把他們樂上天?
郁悶的将玩具盒也蓋上,随手交給老爹保管,沈麗姝開始招呼還在啧啧稱奇的小夥伴們,“散了散了,沒啥好看的,都回家休息吧。對了四伯,趁着附近還熱鬧,沒人敢入室偷盜,店裏先留兩個人,其他人跟我們一起回去拿被褥。雖然這天氣不蓋被子也無妨,但把被褥墊桌椅上,睡着也舒服些,白天起來,你們的被褥就放我那邊的櫃子裏,我那兒空櫃子多,也省得來來回回搬被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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