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重荊
重荊
薛元知往後一仰,腳向前滑,側躲過去。
後面的狼也紛紛撲上前,利爪在她小腿上撕過。
布料和着一層皮肉被帶下,半掉不掉,随薛元知在地面旋轉的方向垂懸,血珠一路滾落。
熱騰騰的血更加刺激了狼的感官,它們渴望地露出鋒利的牙齒。
薛元知将所剩靈力運于手中的樹枝上格擋,一番搏鬥後,寡不敵衆,被頭狼咬住了腳踝。
頭狼将她一路拖行,宣示勝利的果實。
其他狼跟着,棕灰的毛因為肌肉興奮而起起伏伏,像蕩漾的草浪。
石子刮擦着薛元知的後背,她身上早已鮮血淋漓。
薛元知咬牙将傷處的爛肉削去,扔向了狼群。
再趁着它們目光被吸引之際,将手中樹枝瞄準頭狼的眼睛。
樹枝似利箭戳入頭狼的眼睛,頭狼吃痛地松了撕咬的勁。
就是現在!
薛元知猛地把腿從狼口中拔出,一個鯉魚打挺,攀着頭狼的前肢翻身而上。
她箍着頭狼的脖頸,把它眼中樹枝一攪,碎了那眼球。
“嗷嗚~”
頭狼仰頭狂嗥,暴怒地要将薛元知甩下去。
餘狼皆被此情驚到,竟有些怯陣,在原地觀望着。
薛元知死不松手,她将樹枝抽出,再次輸送靈力于其上,保證其不被摧折。
然後,用盡力氣,狠狠地,往頭狼頸動脈處紮去。
頭狼掙紮着亂抓,想要把她拽下來。
薛元知靈巧如蛇,蹬腿踢開狼爪,下手愈發利落。
一下,兩下,三下……
她就這麽重複捅着,無休無止。
直到頭狼全身痙攣,倒在血泊裏。
噴薄而出的血染紅了薛元知的臉龐和頭發,她亦癱軟在地。
頭狼一死,群狼哀嚎,将薛元知團團圍住。
薛元知的手不聽使喚地顫抖,腿上的傷火辣辣地痛着。
她已經沒有力氣再進行一場激戰了。
這樣下去,會被群狼分而食之的。
可是。
在她的字典裏,就沒有認輸這個字!
“來啊!”薛元知搖搖晃晃地爬起來,朝群狼怒吼道,“今天不是你們死,就是你們亡!”
她以身為祭,強行施法捏訣,血跡斑斑的手青筋浮白骨,咒語铿锵有力。
“千裏幽冥,若邪無影,天上天下,與我相應!”
漫山怨氣蘇醒,隆隆鐵拳将夜錘破,翻出魚肚白來。
極寒之氣從腳底沖上,皮膚結出薄薄的冰霜。
長空下,薛元知點漆雙眸摻着血色,冷冽兇煞,猶如來自地獄的修羅。
而群狼還沒來得及動,便被一道黑影光速四分五裂。
這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頭顱像球一樣滾到薛元知的腳邊,濺起的血花為猩紅的裙擺新添點綴。
黑影從血霧中走出,未绾未束的墨發落于腰際,單手撫胸,微一躬身:“主人。”
邪劍重荊,至陰至寒,被她提前鑄出,竟生了劍靈。
這樣大的動靜,必定會引起仙門的注意,她要趕緊離開這裏才是。
薛元知揮起沉重的手,重荊隐于無形。
她一瘸一拐地走向謝雙華,撤去屏障将她重新背起。
眼前一黑,薛元知晃了晃腦袋。
再堅持一下,堅持一下……
她一頭栽了下去,不省人事。
再醒來時,她人已經回到桐花谷了。
濃重的藥味熏得人鼻子發酸,謝雙華握着她的手趴在床旁,眼下烏青。
一股血腥味湧上喉嚨,薛元知不由自主地劇烈咳嗽起來,這一咳使得腿上傷口亦滲出血來。
謝雙華驚醒,忙給她順氣: “你傷得很重,有什麽需要我做的,我都在這裏。”
看她這中氣十足的樣子,背上的傷應該是無礙了。
薛元知啞着嗓子問:“我們怎麽回來的?”
謝雙華手忙腳亂地倒了杯水給她:“谷裏的人來桑彌山了,花師兄和相師兄領着他們找到的我們。”
薛元知将水一口氣喝完後,終于說話不那麽費勁了,又問:“在哪裏找到的?”
後面那些狼的死法不尋常,任何人看到了都會心生疑窦,加上邪劍出世的氣息,很容易便會聯想到她。
到時候連桐花谷都不能容她,她的考試就又會增加一個難度了。
“在山腰。”謝雙華眼神閃躲,“一只會飛的兔子救了我們。”
薛元知看着她:“你是什麽時候醒的?”
謝雙華道:“兔子帶我們從崖底飛上去之後,剛醒沒多久師兄們就找來了。”
謝雙華不會撒謊,她一撒謊就會緊張。
薛元知沒有拆穿她:“你知道我為什麽傷成這樣嗎?”
“我們遇上了一只狼,你靈力被限,和它打架打的……”謝雙華似乎想起了什麽,又加上一句話,“師兄們在崖底發現了它的屍體。”
薛元知道:“那崖底還有什麽?”
“沒有了。”謝雙華擡頭,“但是他們說桑彌山有邪劍的蹤跡,讓我們小心點。”
謝雙華說的這些話,是不是意味着,自己沒有暴露?
薛元知摩挲着手中的空杯子,正思索着,門外人影匆匆,花至鈞敲門喊道:“謝雙華,別睡了,飯來了。”
謝雙華本來蔫蔫的,聽到這聲音突然來了精神,蹦到門口。
“花師兄,你怎麽才來啊?”謝雙華打開門接過食盒,“不過你還需要準備一份哦。”
花至鈞沒有進來,在門口道:“薛師妹醒了?”
謝雙華點了點頭,有點好奇地問:“外面的人在幹什麽?”
花至鈞道:“三派要開一場比試,半個月後選人去加固神器封印,而地點就定在桐花谷,大夥正在準備呢。”
謝雙華瞪大雙眼:“你的意思是,續裏峰和清浮臺的人會來?”
花至鈞道:“你先別管這麽多,好好在這照顧她,我再去準備一碗熱粥來。”
“诶诶诶。”謝雙華正要接着問,門“啪”地一關,花至鈞已快步走遠。
謝雙華轉過身,見薛元知準備坐起來,忙放下食盒沖過去扶着她,順勢給她後背墊了一個枕頭。
薛元知問:“我昏迷多久了?”
謝雙華想了想,道:“有三天了吧。”
居然三天了。
薛元知道:“我沒記錯的話,試煉的日子是不是在七天後?”
只要通過試煉,她再想辦法去參加比試,便能離神器更進一步了。
“對哦,差點忘了這事。”謝雙華一拍腦袋。
“我的靈力……”薛元知擡手運轉周身靈力,發現已經恢複了正常。
她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手:“為什麽當時在崖底我的靈力會被壓制?”
“我當時也問過同樣的問題,相師兄說不是因為在崖底被壓着,而是因為到了晚上。”謝雙華道,“桑彌山比較特殊,只要月亮一出來,就會形成一個天然的磁場,靈力在那裏發揮不了什麽作用。所以我們掉下山崖後,他們無法用羅盤找到我們。”
薛元知這才想起來相延予:“相師兄呢?”
“在給你熬藥呢。”謝雙華道,“你強行沖破山中的靈力壓制,反噬之力極重,不誇張地說,當時就是個血人,可把我們急壞了。”
“相師兄用靈力護你心脈後,抱着你不眠不休地往回趕,萬幸趕在無涯尊者閉關之前,求他救了你一命。”
“尊者說這反噬之力霸道,你三日後才會醒轉。要師兄将那緣木犀磨成粉,再輔以靈丹一點一點熬成水,分多次給你服下,萬不可急于求成。他果然神通,不多不少剛好三天。”
她講得繪聲繪色,薛元知聽得心驚肉跳。
還好俶息術的怨氣化靈化得夠幹淨,不會被他人察覺出來源,否則她在無涯尊者眼皮子底下早就露餡了。
不愧是系統的東西,就是給力!
還有就是,緣木犀最後居然用到了她的身上,這也是令人萬萬沒想到的。
忽然,敲門聲再次響起:“方便進來嗎?”
謝雙華看向薛元知,見她點頭,于是朝外應道:“進。”
相延予一手端藥,一手端粥,繞過屏風走了進來:“我在路上碰到了花至鈞 ,他說你醒了,感覺怎麽樣?”
薛元知搖頭:“還是很疼。”
“你腿上有塊肉是自己用靈力削掉的,我還以為你不知道疼呢。”相延予看了她一眼,将藥放在桌上道,“你昏迷的這些天,粒米未沾,先喝些粥填下肚子吧。”
謝雙華接過相延予手裏的粥,上前要喂她。
薛元知把手中的杯子放下,拿過碗來:“我自己來吧,你也還餓着,先去吃點東西。”
“沒事,我不餓。”話音剛落,謝雙華的肚子就不争氣地“咕咕”叫起來,她尴尬地按住肚子。
薛元知噗嗤笑道:“去吧。那食盒裏的燒雞實在是太香了,我忍很久了,你要是真為我好,就趕緊把它拿出去吃了,別再讓我聞着味了,不然這寡淡的白粥我可是吃不下的。”
“那勞煩大師兄在這看會,我去去就來。”謝雙華不好意思道。
相延予微微颔首,拉開一把椅子坐在床旁。
謝雙華提着食盒出去了,薛元知有一下沒一下地擺弄着勺子,瓷器相撞聲在突然安靜下來的屋內顯得格外清脆。
相延予問她:“你有事要和我說?”
“你……”薛元知頓了頓,似乎覺得有些不妥,糾結許久又不得不豁出去,“試煉馬上要來了,師兄能不能幫我惡補一下?”
相延予蹙眉:“你別想了,傷沒好之前不許去。”
他向來是好說話的,這會卻沉下臉來,态度強硬。
薛元知扯了扯他的衣袖:“師兄。”
相延予指着她被包成粽子的腿道:“好好養傷。”
薛元知将碗中的粥攪涼喝了幾口:“這點傷不礙事的。”
“這點傷?”相延予憤然道,“你知不知道,你這條腿、這條命都差點保不住?”
一具軀體而已,薛元知倒沒什麽在意的,她們反派最重要的是精神。
只是看着相延予無法遏制怒意的眸子,薛元知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她拖着虛弱的身體,往前湊了湊,盯着相延予的臉,抿嘴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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