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仍然在渴望他

仍然在渴望他

期末考試結束後還要再上兩個星期的課，在此期間祝赫沒有再見過秦盼。這當然有他主動避開的原因，因為連他自己都被喜歡上秦盼這件事給驚到了，需要一點時間來接受。

他此前從不知道自己會喜歡同性，雖然他也并沒有喜歡過哪個異性。在突然意識到心動的時候，對象竟是身邊再熟悉不過，卻又意料之外的人。

以前那麽多年都沒有特別關注過他，這回僅是留意了他一個學期，突然就萌發了愛戀之情。這事怎麽想都覺得很不可思議，可是再仔細一思量，又有種命中注定的感覺。

除夕的前兩天，母親從省城回來了，祝赫也終于迎來寒假。一家人吃晚飯時聊到置辦年貨的事，外婆說她之前就買了些糖果春聯之類，應該也夠了，打算自己再烤點餅幹，比外面賣的要健康衛生多了。

母親奇道：“怎麽突然想到要自己烤餅幹？家裏都沒有烤箱吧。”

外婆說：“之前喬喬自己烤了餅幹拿給我們吃，味道挺好的，我就想自己也試試看。前兩天用微波爐烤了一點，祝赫都說好吃。”

母親聽着也有點興趣：“那過年多烤點，我也嘗嘗。”又問：“喬喬就是斜對面老馮家那個大女兒吧？”

“是她。”外婆瞟了祝赫一眼，笑呵呵道，“祝赫跟人家感情好着呢。”

祝赫哪能聽不出她的言外之意，道：“外婆，之前都說過了，我跟她不是在談戀愛。”

外婆無辜道：“那我也沒有說你們在談戀愛嘛。”

母親也聽出了點名堂來，提醒祝赫：“馬上就高考了，現在先把心思放在學習上，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

“知道。”祝赫扒了口飯，又說，“明天再去買點爆竹吧。”

母親道：“市區不是禁燃這些很久了嗎？”

“同學說可以去河邊，他們每年都在那裏玩爆竹。”

外婆道：“明天多買點爆竹，到時候把喬喬、秦炎和盼盼他們也叫上，人多才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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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問道：“盼盼又是哪個？”

“就是秦家的老二啊，秦炎他弟弟，大名叫秦盼，以前也經常來我們家玩的。”

“哦。”母親有了點印象，“好像是個挺安靜的小孩吧。”

“是，很乖的，現在都長好高了。”

晚飯後，祝赫從手機裏翻出去年在烏琅山大家拍的合照，指着照片裏的秦盼給母親看：“這個就是盼盼。”

母親笑着點評：“長得還挺精神的。”

看過了照片，母親在見到秦盼時就把他給認出來了。

除夕那天早上，祝赫正站在椅子上給大門貼春聯，母親在一旁指揮。他突然聽見母親說：“盼盼，你們家貼春聯了嗎？”

然後聽到了秦盼的聲音：“前天就貼好了。”

祝赫立刻回過頭去，看到了那個挂念了半個月的人。那還是他在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之後，第一次再見到秦盼。

現在也正如當時，只要轉回頭就可以看到他。祝赫在黑暗中一直沒有睡意，而躺在自己身後的秦盼，似乎早就睡着了。

他輕輕轉過身，換成平躺的姿勢。秦盼還是背對着他，只要稍微伸伸手就可以觸碰到他的身體。

在五年前，他有過許多類似的幻想，但真當秦盼光裸着兩條長腿躺在他身邊時，他卻什麽也不能做，即使他發現自己仍然在渴望他。

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睡過去的，鬧鐘響起的時候，祝赫在迷迷糊糊中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壓住了身體。睜開眼一看，只見秦盼的身體貼緊了自己，一條腿還跨到了自己身上，睡得正沉。

祝赫在心裏嘆了口氣，輕輕地把他的腿挪開。別看那條腿細長，還挺有分量的。

他掀開毯子起了床，自己先去洗漱，從衛生間出來時看見秦盼也醒了，正在穿衣服。秦盼打了個呵欠，笑着對他說：“早啊。”

祝赫挪開眼睛：“早。”

他拉開窗簾，看見外面的雨已經停了。八點剛過一點，秦盼也收拾好了，祝赫和他一起出門，走之前還頗有經驗的帶了包紙巾。

樓下有挺多早餐鋪子，祝赫買了煎餅和茶葉蛋，秦盼買了粽子和豆漿。兩個人走到共享單車停靠點，秦盼取了車，卻發現單車被雨淋了一夜，現在還濕漉漉的。于是祝赫帶的紙巾就派上了用場，幫他将車把手和坐墊擦幹了。

雨後的早晨清新涼爽，兩個人跨上單車，在濕潤的晨風中騎行。這也是令祝赫感到熟悉的一幕，記得高三有一陣子他們倆就天天一起騎車去學校，而從春井巷到四中也差不多是這麽長的距離。從校園到職場，沒想到又有機會重溫了一次曾經的記憶。

騎行十來分鐘，兩人來到了公司樓下。一起進電梯時，祝赫問：“今晚還吃牛雜煲嗎？”

秦盼笑道：“這得看你呀，我應該都有空。”

“那下午再看情況吧。”

到了十四樓，電梯門開了，祝赫說：“中午見。”

秦盼微笑着跟他告別：“中午見。”

今天吃過午飯，兩個人依然例行到樓下喝了杯咖啡。閑聊時說到家裏的事，祝赫說外婆還一直住在春井巷的老宅子裏，不肯搬到省城來，他和母親每個月至少回去一次，這個周末就打算回去看看外婆。

“一般都自己開車，星期五吃過晚飯就走。”祝赫說，“這周你要是想回家，可以順路一起。”

秦盼聽着有點心動，雖然他本周末并沒有回家的計劃，但是眼前正好有個順風車，就有一種不蹭白不蹭的感覺。

最後他還是決定蹭一把：“不給你們添麻煩就好。”又問：“如果我要一起回去，要在哪裏跟你們彙合上車？”

“明天你帶上行李來上班就行。”祝赫說，“晚飯随便吃點，我媽會開車過來接我，然後直接上高速。”

“那行。”秦盼說，“我也好久沒見過阿姨了。”

下午沒出現什麽突發狀況，祝赫正常打卡下班了。他在樓下跟秦盼彙合，兩個人又一起騎單車回到租住的城中村，總算吃上了念叨已久的牛雜煲。

牛雜煲的飯館是個開在路邊的大排檔，環境很一般，大夏天的連空調也沒有，還好昨天剛下過雨，在店裏吃着熱騰騰的牛雜煲還能坐得住。

吃飯時，秦盼感嘆道：“祝赫哥，你租的這地方真不錯，租金不算貴，離上班的地方近，生活又便利，一下樓什麽都能買到，周邊還有這麽多好吃的。”

祝赫便說：“你實習這段時間可以一直住我這裏。”

“那不行。”秦盼幾乎是不假思索地拒絕了他，“太麻煩你了。”

“不麻煩。”

“還是算了。”秦盼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那樣也不太好。”

如此利落幹脆的拒絕，避嫌一般的保持距離，祝赫并不是第一次經歷了。他沒有再勸秦盼，只是說：“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