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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皇姐不願說,那朕也不勉強你,只希望皇姐日後能夠保重身體,莫要讓朕擔憂才是。”
江參棠在心底暗啐一聲,原本也沒指望江徽司真的說出什麽,不過是試探她對君懷傷究竟有多厭惡罷了。
如今這般局面,她自是滿意。
君懷傷就是一條毒蟲,什麽時候把江徽司弄死才好。
在這世上,她最痛恨的人便是江徽司。
憑什麽她就是君後所生,有着和母皇一樣的眼睛?憑什麽母皇的遺诏要立她為新皇,一個病秧子,怎會比她江參棠好?
她從小在學識武藝上,都要比江徽司更為努力,可她卻只是個庶女,一個無人問津的庶女。
父親在她出生後不久便離世了,母親不疼,父親不愛,她只能像蝼蟻一般趴在牆角,眼睜睜看着母皇、江徽司的父後還有江徽司一家三口,和樂融融。
究竟憑什麽?
所以她篡改了聖旨,将江徽司封為潇王。
潇王,消亡,她最好馬上消亡。
“謝陛下關心。”江徽司應答道,心中卻暗罵:擔憂?擔憂什麽?擔憂我死得不夠快嗎?
原著中,但凡江參棠看到江徽司都在咒她趕緊去死,現在也不會例外。
“衆卿家,可還有其他事情要奏?”江參棠再次詢問衆人,一副十分無聊的樣子。
大臣們面面相觑,誰也不敢率先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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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微臣有本要奏。”
只見一個身着紫色官服的女子站了出來,她面容端正,氣質儒雅,正是朝中頗有威望的正三品刑部尚書謝蘇荷。
謝蘇荷雙手呈上折子,恭敬地說:“請陛下過目。”
掌事嬷嬷夏嬷嬷接過折子遞給江參棠,江參棠拿起折子,粗略地浏覽了一遍,不耐煩道:“範家的案子不是早就結了嗎?怎麽又翻出來了?”
“陛下,微臣認為範家案尚有疑點,還請陛下重新審查。”謝蘇荷不卑不亢,再次向皇帝陳情。
江徽司的手掌滲出些許濕意,手指不自覺地收攏,謝蘇荷是她的頂頭上司,而她是從四品刑部侍郎。
平日裏,江參棠根本不會将任何要事交托到她手裏,她如何才能讓這差事落到自己頭上呢?
“陛下,不如讓臣去辦吧。”傅蘭拱手上前一步,咬着後槽牙,眼神恨不得剜了謝蘇荷。
她開口之後,事情便基本已成定局。
江徽司心中暗自思索着,正要說話,卻見謝蘇荷眼神一凜,以一副大義凜然的姿态反對道:“傅大人,此案關系重大,微臣認為必須由陛下親自過問,才能确保公正無私。”
傅蘭瞪着三白眼,毫不客氣地道:“謝大人,你莫不是在質疑本官?本官也是一片好心,為朝廷着想,還望謝大人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謝蘇荷油鹽不進,堅持道:“傅大人言重了,微臣絕無此意。只是,本案事關重大,微臣實在無法信任他人。”
傅蘭強行打斷謝蘇荷的話語:“謝大人,我看你分明也是想公報私仇!明明是範沅錯了,你卻非要揪着不放,分明是有意針對本官。”
數月之前,若不是範沅欲彈劾她,她也不會如此早地将範沅處理了。
“陛下,微臣絕非有意針對傅大人,只是此案中确實存在諸多疑點,若不仔細審問,恐怕會釀成大禍。”謝蘇荷不慌不忙地正色道。
她剛正不阿,敢言敢谏,對于禦史大夫一案的審理結果并不滿意,她始終覺得範家罪不至死,範沅死得太冤。
江參棠對此案并不甚在意,只因傅蘭處事,必是穩妥可靠,自可安心。
“行了,都不要吵了。”她擺了擺手,道,“既然岳母請命了,朕便應允岳母,命你為此案的主審官,務必将此案查個水落石出。”
“臣,傅蘭領旨。”傅蘭躬身行禮,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不能讓傅蘭得逞,江徽司先前之所以答應幫助冷卿眠,是因為原主曾有承諾于她。
如今她站在朝堂上卻真正體會到,善與惡、正與邪皆非她能夠左右,然而範家無辜,就算她爛好心一次吧,這事她要插手管一管。
江參棠的心情看起來不錯,況且她也沒什麽理由遷怒自己,她那個腦子,也就裝着戌腹米了。
“別勞煩傅大人了,若陛下信得過臣,臣願為此事獻出一份力量,親自重審此案。”江徽司站出來,主動請纓。
“這……”江參棠有些出乎意料,皇姐這個病秧子平時都躲在潇王府裏養病,花天酒地,範家究竟吹得何種風,竟能把她吹動。
她拿不定主意,目光轉向傅蘭。
傅蘭心裏也是吃了一驚,潇王平時都是弱如扶病的,怎麽今日突然變得如此積極?
她不禁有些懷疑,莫非潇王知道其中的隐情了?
傅蘭眼珠一轉,笑着說道:“陛下,既然潇王殿下自告奮勇,為何不讓她試試呢?”
“是啊,陛下。”謝蘇荷贊同地點頭,道,“潇王殿下雖然體弱,但她一向聰慧過人,定能不負衆望。”
江參棠看着衆人,半信半疑道:“好吧,皇姐既然願意主動請纓,朕便準了你。你今日就去審理此案,務必徹查清楚。”
岳母大人怎麽會同意将此案給皇姐處置,實屬匪夷所思。
江徽司低頭行禮:“臣遵旨。”
她也覺得蹊跷,原以為要耗費一番周折,結果如此輕易地便将此事攬了下來。
傅蘭自然心懷不軌,她要借機鏟除潇王,“陛下,楚州洪災肆虐,黎民飽受疾苦,急需派人前往治理,不如就讓潇王擔此重任,以解民衆倒懸之急。”
江徽司心中冷笑,合着是在這等她呢。
她不緊不慢地開口:“陛下,臣自知才疏學淺,恐怕無法勝任治理洪災之事。”
“再者,臣的身體實在是難以支撐,恐怕會耽誤了楚州的黎民百姓。”
江徽司向來體弱,這是事實,她的确不适宜前往楚州。
傅蘭就是在給她下套,想要讓她離開盛京,然後再伺機對她下手。
“陛下,潇王雖然身體欠佳,但她的聰明才智卻是衆所周知的,如果讓潇王前往楚州,或許能夠更好地解決洪災問題。”傅蘭望着江參棠狡黠一笑,二人心照不宣。
江參棠把玩着玉玺,吊兒郎當地挑眉,“皇姐,朕覺得傅大人所言不虛,你的聰明才智無人能及,朕相信你定能治理好楚州洪災,救黎民于水火。”
“這兩件事你就一起進行吧,朕給你三旬期限,希望你能不負所托,圓滿完成。”
她微眯着雙眼,笑得陰險狡詐。
江參棠和傅蘭一唱一和,似乎已經料定江徽司無法拒絕。
“是,臣領旨。”江徽司拱手道。她們是故意給她難題,在這種情況下,她根本無法推辭,唯有硬着頭皮接招。
做不好就要被問罪,而傅蘭派系的人還會從中作亂,這實在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她們倆委實可惡,兩年後都要死了,還有心思針對自己,真希望君懷傷的腿早點好,好早日砍死她倆。
不過自己好像也會被砍死……
“陛下,臣擔心潇王殿下的身子承受不了這般辛苦跋涉,不若讓臣陪同潇王殿下一起前往楚州,路上也好有個照應。”謝蘇荷雙眸低垂,言辭懇切。
江徽司向她微微點頭,表示感謝。
沒想到朝堂上也會有人為潇王說話,雖沒與她接觸過,卻覺得此人性情溫雅,舉止端和,是個難得的好官,心中不由生出幾分親近之感。
江參棠看着謝蘇荷,全然不動腦子,應得輕飄:“既然如此,那便允了。”
反正岳母會料理,退朝後讓岳母想法子就行了。
傅蘭看到這一幕,血氣快速上湧,皮笑肉不笑。
刑部尚書有意協助潇王,硬要成為自己的絆腳石,自尋死路的東西,那就一起灰飛煙滅吧。
“好了,事情已經定了,大家各司其職,退朝!”江參棠上了這麽一會的早朝就煩了,也不顧及朝臣們是否還有事情要奏,便急急地宣布退朝。
朝臣們聽見江參棠宣布退朝,紛紛離去。
走出太和殿後,江徽司向謝蘇荷道謝:“謝大人,今日多謝你出手相助。”
謝蘇荷眼眸溫和,周身散發着書卷氣息,顯得年輕有為。
她稍微躬身道:“王爺過譽了,我不過是為朝廷盡一份微薄之力罷了。要說感謝,也該是我感謝你,範沅與我乃忘年之交,案子能在你手中,我便不擔心了。”
微雨綿綿,寒意襲人,冷雨淅瀝而下,滿目的雨絲飄落。
空氣中彌漫着一絲潮濕,春日的雨總是下得如此突然,令人措手不及。
江徽司輕咳一聲,“非也,你的為人,真是值得敬佩,在朝堂上,能像你這樣敢直言不諱的人,真的不多了。”
“謝大人,本王身子骨不好,就不與你同行了,在此處告辭。”自己的破身體可受不了雨淋,她與謝蘇荷告別,便冒着雨往潇王府的馬車走去。
謝蘇荷急忙回禮:“王爺客氣了,那你慢走。”
天邊烏雲密布,猶如整個世界被黑暗籠罩,雨滴滴答答,每一滴都敲打在她的心間,讓她的心情愈發沉重。
潇王竟是這般處境,又是體弱又是要被人陷害,還有人想要置她于死地,她身上背着的重擔,不是一般的重啊。
罷了,既來之則安之,她既然已經成為了潇王,那就該盡自己的責任,盡力去做好每一件事。
一小厮撐着紙傘跑來,見江徽司已被雨水淋濕,驚得丢了傘,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全身顫抖,似是驚懼到了極點,口中連連求饒:“奴該死,竟來得這般遲!”
江徽司不禁無語凝噎,你說你來都來了,你就給我撐傘呗,怎麽反倒把傘扔了。
她抹了抹前額的雨水,眼中透出淡淡的無奈,表情寡淡,又要裝壞人了,“哦?來遲了?你應該慶幸本王還沒濕透,如果本王濕透了,你的腦袋就得搬家。”
小厮吓得臉色慘白,連忙磕頭認錯:“奴該死,求王爺饒命!”
“起來吧,本王沒心情和你計較。”江徽司面無表情,随手撿起地上的紙傘,撐開擋住飄落的雨滴。
她踩着濕漉漉的地面,朝着馬車走去。
小厮誠惶誠恐地跟在後面,他知道自己今天命大,王爺竟然放過了他。他心中暗暗發誓,以後絕不會再犯錯,不然誰也救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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