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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木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雖然他距離五百名還有一長段。

安靜了一會兒, 施桐捏了捏書包帶子，“我們回家吧。”

陳木呆呆的, “哦。”

兩人回到公交站臺，107路公交車遲遲不來。陳木暗戳戳貼近她, 羽絨服摩擦，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十七歲的少年已經長出喉結了，上下滾動的畫面很性感, “桐桐…”

少女看着地上的影子，心弦顫動，“嗯？”

陳木說：“以後我就叫你桐桐了。”

施桐默了默, “嗯。”

他的開心溢于言表, 如果長着尾巴，那都不知道翹多高了。

“你知道我喜歡你？”陳木問。她好像一點都不驚訝。

她沒承認, 也沒否認。

他終究還是忍不住，“你對我什麽感覺？喜歡我不？”

施桐抿抿唇，“你考進五百名再問我。”

陳木：“……好。”

等了大概五分鐘，沒見公交車影子, 陳木攔了輛出租車。車子先停在施桐家小區門口，她下車的時候, 他往她手裏塞了蘋果和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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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數字, 全都湊齊了。

施桐站在寒風冷夜中，臉頰發燙。

她把蘋果和本子放進書包裏，進屋之前，小心翼翼的用羽絨服把玫瑰花藏起來。

客廳裏還留着燈, 周虹已經睡下，書房裏施雲濤寫稿子寫得專心，沒注意到女兒回家了。

施桐松口氣，快速回到卧室，從懷中取出玫瑰花。最外層的花瓣受了點傷，她心疼的輕撫，然後聞了聞。

她翻開陳木指定一定要看的本子，這上面的落款，她每一個都認識。越往後翻臉上笑意越濃，直到某一頁，她低低笑出了聲。

白色的紙、黑色的字、随性的畫，連那不經意潦草的一個點，都在宣揚他的喜歡。

施桐眼睛發亮，咧開嘴角，笑得格外甜。

就仿佛是吃到了全世界最好吃的糖。

如果此時誰用相機記錄下這一刻，一定會被她蜜浸過一樣的笑容驚豔。

最後她鄭重其事的把這十一個本子鎖進抽屜裏，也永遠鎖進少女心事裏。

第二天一早，陳木剛進教室，餘波猴子一樣蹿過來，“昨晚怎麽不回信，怎麽樣怎麽樣，以後可以喊木嫂了不？”

陳木拿出英語書，翻到單詞頁。

餘波一把搶過來，“語文科代表到底答應沒答應，你倒是說句話啊。”

“這學期期末考試，我考進五百名內，她就給我答案。”陳木伸手，“還給我。”

餘波目瞪口呆，“就這樣？”

陳木神色自若，“啊。”

“日，你答應了？”

“我有選擇的權利？”

“你現在多少名？”

“九百左右。”

“……”餘波一臉無語，“兄弟幫不了你了，祝好運吧，阿門。”

青城中學百分之八十的學生，都是從各個初中考進來的尖子生。進入年級五百名，對陳木目前的水平來說，不算容易。

但是陳木對自己莫名有信心。他又不是吓大的。

事實證明，動力比什麽都管用。接下來他開始瘋狂的學習，跟打了雞血似的。

這人球也不打了，覺也不睡了，下課也不再去秘密基地混時間了。從早到晚沉入知識的海洋中，班上學習好的幾個人全都成了他的救命稻草，經常被他拉着講題。

餘波啧啧評價，“神他媽愛情的力量，真尼瑪偉大。”

就像初中那樣，一旦陳木上了心認真起來，必然進步巨大。這學期期末考試年級排名，不多不少，他正好是第五百名。

聰明的人啊，運氣也總是很好。

說實話，陳木考出來的成績把蔡姐都驚到了，甚至有過一絲懷疑他作弊的念頭，不過聯想到他近段時間的努力勁兒，否決了自己陰暗的想法。

講臺上，蔡姐贊不絕口表揚陳木。

講臺下，少年早就飄了，他都等不及當面問，給她發短信，“我考到五百名了！！！！！！！！！！”

一連串的驚嘆號，代表他此時激動到爆炸的心情。

施桐的班主任正在說一些寒假注意事項，她悄悄看了，回複，“很棒！”

他幾乎是秒回的，“你可以告訴我答案了。”

施桐無聲笑起來，瞥了一眼班主任，低頭拼字，“如果你能考進年級兩百名，我可以考慮和你談戀愛。”

想了想，她把兩百名改成三百名。

陳木看着這條回複，一時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他設想的答案無非就兩種，要麽願意，要麽不願意。而且他自己美好的想象中，她是願意的。

為什麽又給他定目标？

重要的是，達成後的獎勵吸引力爆棚，他基本無法抗拒！

她在給他下套吧？！

這個套，陳木心甘情願鑽了。

他都沒跟她講條件，“就這麽說定了。”

只是陳木沒有想到，他實打實花了高二下期一整學期，才實現五百名到三百名的跨越。

在年級不算什麽，但在十七班，他都成為重點培養對象了。

他滿心歡喜，找到施桐兌現諾言。

這已經是熱辣辣的夏天了，少年目光熱辣辣，心也熱辣辣。

結果她卻再一次的給他定目标，“我考慮好了，你什麽時候考進一百名以內，我就什麽時候答應做你的女朋友。”

陳木愣住，半晌，他咬牙切齒，“桐桐，你和我玩文字游戲呢？”

語文學得好就可以這麽玩？

被沖昏頭腦的少年這才反應過來，她當初回的“可以”後面還有個“考慮”。

還真是一套又一套。

他想冷靜下來，可他實在冷靜不了。

年級一百名？這又不是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做到的事，哪兒有那麽容易。

陳木一副氣急敗壞的神色，落到施桐眼裏，她忍不住笑出聲。

的确是游戲來着。不是文字游戲，而是通關游戲。

她突然想到的辦法，不激激他，他就提不起學習的興趣。

現在多好，他已經到最末一關了。如果他再加把油進入年級百名之內，用青城中學往年升學率評估，可以保證穩上一本。

“你還笑？”陳木不滿。

施桐輕輕“嗯”了聲，看着他，“你對自己沒有信心嗎？”

關鍵這是信心不信心的問題嗎？他幹脆耍賴，“不管，你答應……”

施桐靜靜看着他，目光似蒲公英飛絮一樣的溫柔，她說：“我對你有信心。”

陳木噤聲，這還怎麽耍賴？！這賴不下去了。

他眼睛閃閃發光，“桐桐，你喜歡我，對不對？”

太陽曬紅了女孩的臉，她輕聲嘟囔：“你笨不笨，現在才發現。”

陳木愣了一下，開始傻笑，“你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什麽時候呢？

也許是他在籃球場上的帥氣表現，也許是坐在他自行車後面的安全感，也許是登山那次的貼心，也許是電影院裏的牽手，也許是更早更早之前，那雙黑得發亮的眼睛，那浮皮潦草的一眼……

好多也許。

說不清楚了。

施桐沒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你不願意就算了。”

陳木反應迅速，“別算了啊，你叫我做什麽我都願意。”

施桐心一甜，整個人都軟軟的，小聲說：“好，那你要加油。”

此時兩人面對面坐在學校外面的冷飲店裏，這會已經放暑假了，店裏沒什麽生意，就他們倆人——

由于他們即将升入高三，學校安排補一個月課，現在是住校生的午休時間，走讀生都各回各家了。

陳木一動不動的看着她，太陽穿過透明的窗紗照進來，給她整個人籠罩上一層金黃的光。他屏住呼吸，心裏毛毛躁躁的，有一種強烈的想親她的沖動。

好煩，想親不能親。

他決定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桐桐，你這根本是在培養優等生吧。”

施桐：“……”

她不想理他。

他伸長了腿，“你怎麽對男朋友要求那麽高？”

施桐說：“我還不是為你好。”

“要不是我聰明，別說一百名了，五百名都懸，那你就有得後悔了。”

“誰要後悔了。”施桐擡眼，“你要是連五百名都進不了，那就是不夠喜歡我，我才不後悔。”

兩秒後，陳木挑眉，馬上表态，“想看看我有多喜歡你是吧，成啊，一百名算什麽，你讓我考第一名都行。”

“這可是你說的。”

“啊，我說的。”

施桐樂得不行，“好吧，既然你主動挑戰第一名，我相信你可以的。”

陳木見她笑了，自己也跟着笑起來，“我說桐桐，你這不行，千萬別盲目的相信我。你也不想快到手的男朋友白白打水漂吧？”

她一時無語。

他這次卻學機警了，跟她講條件，“你要我考多少名都可以，但你得幫我，給我補課。”

她好像也沒法拒絕他啊。

這下可好，陳木三天兩頭往飛機班教室跑，冉薇座位被占，幹脆到許樂亦那兒擠着。

餘波搖搖頭，“為了愛情，不瘋魔不成活，服氣服氣。”

說實話，陳木還挺享受這種狀态的。

搞好學習挺有成就感的，以前他都ABCD亂選，現在就不會了，最後能得多少分心裏大概也有個數。

最重要的是，雖然說暫時還什麽親密的動作都不能做，但每天都能聽她輕聲軟語給自己講題，用滿懷期待的亮晶晶的目光注視自己，那感覺太讓他癡迷了。

每每這種時刻他就想，別說是讓他考第一名了，她要他去摘天上的星星，去撈海底的珍珠，他也會想辦法辦到。

想歸想，實現起來還是有點難度。高三上期半期考試，陳木勉強踏入一百五十名關卡後，再要超過前面的同學，就相當不容易了。

試題簡單，你考得好，他比你考得更好。試題困難，人家就能用零點五分之差壓死你。

陳木吐槽，“這些人都變态吧，偶爾發揮失常一次不行嗎。”

給他個考進一百名的機會好不好？

不然下次月考，他去賄賂一下？

施桐笑着給他打氣，“你進步得很快了，只要你把語文的閱讀分和作文分提上來，一定可以的。”

算了，要是投機取巧，她又有話說，說他不夠喜歡她。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營養液：

“呦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