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

施桐終于迎來了自己的十八歲。

她人生中許多未曾體驗過的, 都在這年發生。

奇妙的，刻骨銘心的。

周虹把女兒的成年禮和高考慶功宴辦在一起, 客人除了家裏親戚，還有她和施雲濤的好友。

梁校長也來了。

說起梁校長, 因為他囑咐老師關照施桐，再加上施桐叫他叔叔，大家都以為她是他侄女。

也有老師問他, 他笑道，“是我大侄女沒錯。”

托了這個傳言的福，施桐高中三年過得挺滋潤。

席間梁校長對施桐贊不絕口, “我要是有桐桐這麽個女兒就好了。”

施桐羞澀的笑。

梁校長又說：“你梁暢哥也在青城大學, 我已經給他打過招呼了，要是遇到什麽困難了你就找他。”

施桐拿到一串陌生號碼, 存入手機通訊錄。剛按下完成，陳木打來電話，她躲出去接。

陳木說：“你坐貨梯到二樓來。”

于是施桐滿懷欣喜下去找他，貨梯裏一股刺鼻難聞的味兒, 絲毫不影響她心情。

到了二樓，貨梯門自動打開, 他立在無人的走道中, 笑看着她。

施桐走向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大力抱了滿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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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緊張起來，“你別……”

他聲音沉沉的, “這沒人。”

施桐聞着他身上散發的青春荷爾蒙氣息，“你怎麽來了？”

“想你了。”

他腦袋埋在她頸邊，說話間溫熱的氣息撲灑，她皮膚上浮起細微的小粒子。

貨梯門突然再次打開，從裏面出來一個穿着深藍色工作服的清潔阿姨，她看了看兩人，拿着拖把離開。

施桐兩頰通紅，“有人。”

陳木放開她，“換個地方。”

“去哪？不能太久了。”

“跟我來。”

陳木拉着她往左，推開沉重的鐵門。

鐵門後面是狹窄的樓梯，裏面一片昏暗，十分隐蔽。

兩人躲進去，關上門，光線更暗了。而且很靜，好像連呼吸都有回音。

陳木張開雙手。

施桐不作猶豫到他懷裏，輕輕扣住他精瘦的腰。

他下巴溫柔放在她頭頂，“真乖。”

她無聲的笑。

這裏面□□靜了，寂靜的讓人心亂。

沉默半分鐘，陳木溫柔叫她，“桐桐…”

她“嗯”了聲。

他語氣感慨，說：“你終于成年了。”

她擡起頭，眼睛無比清澈，“怎麽了？”

真是單純的要命啊。

陳木笑起來，他不說話，決定用行動告訴她答案。

少年目光鎖定少女水潤的嘴唇，一只手捧住她臉，緩緩低下頭，灼熱的氣息一點一點逼近她。

施桐心髒狂跳。

猛地明白他那句話的意思。

她兩只手攥緊了他的衣服，微微顫抖。

這時候，他已經貼上她的唇。

兩人的腦袋都有一瞬的短路，接着同時閉上眼睛。

唇瓣碰唇瓣，初吻笨拙而慌張，斷斷續續親了一會，施桐嬌羞無限埋在他胸膛裏，再也不肯擡頭了。

陳木意猶未盡，緊緊抱着她，喉嚨發幹，不由自主咽了咽，回味剛才的美妙。

她剛才竟然沒躲開。

他早就想親她了，她的唇比想象中更軟，接吻的滋味比夢中更好。像甜蜜的奶油，也像帶着露水的玫瑰。

陳木想，他大概會上瘾的。

施桐的手機鈴聲驟然響起，聲音挺大，兩人都吓了一跳。

周虹問：“桐桐，你在哪呢？”

施桐緊張兮兮，說：“衛生間。”

“胡說，我剛才叫你怎麽不答應。”

“我在二樓呢，之前人滿了。”

“你快點啊。”

“嗯。”

陳木聽得一清二楚，笑意加深，她撒謊的樣子真可愛。

挂了電話，施桐舒口氣，“我要上去了。”

他想起自己的主要目的，“晚上出來玩，我給你慶祝生日。”

施桐問：“就我們倆？”

陳木壞笑，“如果你想的話，也可以。”

“……”

“還有波子幾個，人多熱鬧，你叫上冉薇和許樂亦？”

“行啊，我問問他們。”

施桐說：“那我走了。”

陳木說：“再親一下。”

她被騙了，不是一下，他親了好多下才不依不舍作罷。

施桐又乘貨梯上樓回飯店，上升過程中，她用手機屏幕照了照嘴唇，有點紅。

幸好飯桌上有兩道辣菜，她可以找到借口。

不過周虹沒問，她喝了酒，敏銳力大打折扣。

飯後送走客人，回到家，施桐跟父母說晚上出去和朋友一起過生日。

施雲濤和周虹同意了，給了她一筆錢，讓她請客。

施桐謝過爸媽，連忙到卧室給冉薇打電話，冉薇爽快應約并負責聯系許樂亦。

下午五點，陳木打電話來，說他在小區門口等她。

她出去的時候，他懶洋洋靠在一輛黑色轎車上，一身短袖短褲随性不羁，長腿交疊，低着頭避開刺眼的太陽。

施桐走過去，陳木視線中出現雪白。

他擡頭，目光比陽光更炙熱，張口就來，“you are so beautiful！”

施桐第一次穿短裙，方領寬肩帶使得頸項更纖細優美，鎖骨迷人，手臂柔軟，兩條腿筆直修長，并在太陽照射下，白的發亮。

她脖子上戴着一個袖珍的黃金招財貓，閃閃發光。

如此美麗，他都挪不開眼睛，突然很想取消今晚的聚會，與她單獨慶生。

施桐被他看得整張臉火辣辣的，拿手捂臉，“好曬，我們走吧。”

陳木一笑，側身拉開副駕駛車門，手掌放在門頂，“上車。”

她驚訝的看他，“這車你的？”

陳木說：“我爸換新車了，舊的給我開着練手。”

他去年就滿十八歲了，一到年齡就去考了駕照。

施桐坐進去，拉了安全帶系上。

陳木繞到駕駛位發動車子，緩緩拐了個彎後，加速駛出這片區。

她有點擔心，“你開慢點，注意安全。”

陳木打開音樂，“你在車上，我哪敢開飛車，放一萬個心。”

她被逗笑了，看向窗外。

在大橋上遇上堵車，半個小時後才到達目的地。這是一家風情十足的德國餐廳，系着藍色工作圍裙的服務生領着他們走到桌位。

坐了一會兒，餘波和冉薇他們分兩個批次先後進來，第一件事就是給她送上禮物。

因為生日在暑假，她還沒和朋友們一塊慶祝過。

這是第一次，感覺真的很棒。

她喝光了超大杯的德國黑啤。

陳木忖着酒精度低，随她高興。

倒是他自己開了車不喝酒，被餘波笑罵裝逼玩意。

陳木坦然接受，他确實是想在她面前表現來着，所以忘了這茬。

而且吧，不喝酒也有不喝酒的好，至少他不會對她做太禽/獸的事。

後來到了KTV，大家情緒高漲開始吹瓶，陳木才稍微攔了施桐一下。

其實今天來了，還有更深層的意思。自此之後，天南地北各問前程——

冉薇和許樂亦一起考到南方的一所985高校，餘波和李茉莉各憑家裏關系去了北方，眀小佳畫得一手好畫，順利考進青城美院。

都祝彼此一帆風順，也願大夥友誼常青。

唱歌不是主題，光喝酒也沒意思，李茉莉提出玩游戲，輸了的就接受懲罰。

酒杯杯口弄濕了貼一張紙，中間放色子，然後大家挨個點火，并自己掌握時間吹滅，誰先讓色子掉進杯中，就算誰輸。

劃拳定勝負，排序越往後越危險。

首輪施桐排第一，她輕輕松松的。

到了陳木，已經燒掉四個角，看上去他往哪兒下手都懸，她為他捏了一把汗。

只見他很随意的點火，迅速一吹，竟然穩穩當當過關。

第六的李茉莉就沒這好運氣了，眀小佳讓她跳鋼/管/舞。李茉莉也不扭捏，抓住麥克風支架就來了一段，又性/感，又爆笑。

第二輪餘波坑施桐，他故意把紙燒得恰到好處，然後她一燃即落。

餘波不懷好意，“語文科代表，你也來段鋼/管/舞？”

施桐本着願賭服輸的精神，硬着頭皮要上。

陳木拉住她，對着餘波撩眼皮，“換一個，她穿這裙子不合适。”

餘波本來就等着這話，一副很好講條件的樣子，“那你們親一個吧。”

李茉莉把鈴鼓搖得嘩嘩響，起哄，“親一個，親一個，親一個。”

當初讓他倆收斂？今天就偏要讓你們表演。

施桐一下就慌了，雖然中午已經親過了，但當衆接吻不在她心理承受範圍之內。

她說：“我給你們唱首歌吧。”

餘波搖手指，“不行哦語文科代表。”

她還想換節目，陳木眼裏笑意閃過，伸手摟過她，低頭親下去。

施桐措不及防，睜大眼睛。

耳邊是“喔喲噢”的聲音，也有口哨聲，鈴鼓搖得更加歡快。

施桐心髒被誰攥緊？

她祈禱懲罰很快結束。

上帝也許打盹了，一時沒有聽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