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初見
初見
塗山清揚了揚嘴角,搖搖擡手作揖,算是給霍景珩行了禮。
然後他不動聲色地扯了下漾漾的衣袖,漾漾猛然回神轉頭去看他,塗山清爽然一笑。
霍景珩眸光驟緊。
漾漾卻笑不出來,她又轉臉去看霍景珩,正看到頤谙小郡主跑到霍景珩身邊。
漾漾側過臉,剛好塗山清在身側,她這一舉倒像是依偎的姿态。
霍景珩負在身後的手緩緩攥緊,頤谙也看到了他們,目光停在漾漾身上。
他們四人之間的氣氛忽然凝滞一般,只有周圍來往的客人寒暄之聲。
“景珩,你怎麽突然跑出來了?發現什麽了嗎?”突然出現的祁仲景打破了僵局,沖到了前面看到了漾漾和塗山清,愣住了。
霍景珩冰冷的眼眸掠過塗山清,轉身壓下了眼尾。
眼看着他離開,漾漾追了兩步,哽住了聲息,頤谙看在眼裏,沖她微微一笑轉身離開。
塗山清站到了漾漾跟前擋住了她的視線,他雙手抱胸,沖她玩世不恭地一笑。
**
塗山清将失魂落魄的漾漾帶去了依山傍水的郊外,玉帶溪繞着山巒,郁郁蔥蔥,楊柳依依,他不知從哪兒找來一葉竹筏,拉着漾漾就上了竹筏。
竹筏輕輕在水上飄着,她抱着膝呆坐着,什麽話也不說,魚兒從水底游過,她的眼珠子都不動一下。
忽然臉上遮過一塊白色錦帕,漾漾訝然側首,只露出一雙蘊着神采的雙眼疑惑地看着塗山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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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山清揶揄一笑:“遮起來,免得這些魚兒自慚形穢都不敢出水面了。”
漾漾本來還在傷心,睫羽上清晰可見一點水珠,此時噗嗤笑出來,那水珠就在她的睫羽上璀璨璨的。
塗山清莫名眼神一滞,回神之際指着溪邊的一排楊柳樹,打趣道:“這裏有這麽多的樹,重新選一棵吧。”
漾漾看過去,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一棵樹吊死”的典故,她又笑了一聲,認真道:“景珩這棵樹是不一樣的。”
塗山清悠閑道:“所有的樹都是不一樣的。”
漾漾瞪他一眼,塗山清只能妥協:“洗耳恭聽。”
漾漾嘆了口氣,陷入了回憶。
那年她才八歲,莺莺要去江南談生意,她和好友也一同跟了去,游覽江南風光。
那日她和好友登上九層弗蓮塔,卻失了火,她和好友逃難中被人群沖散了,她慌不擇路只能往上跑,火勢卻越來越大,她被煙熏得失了神智。
城中的救援隊趕來,一面滅火,一面問逃生之人可有親友陷在火海。
她被困在五層,誰也不知道。
是十二歲的霍景珩,他僅憑一根絲帶,就斷定有人被困在五層,不顧所有人的阻攔,以身涉險,借力一躍上五層,将她救了下來。
也是景珩抱着她将她送去了醫館。
等她醒來時,景珩正要回京,她不顧好友的阻攔,跑去見他。
那是仲夏的傍晚,夕陽正好,她被莺莺錦衣玉食地寵慣着,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當街沖着馬車大喊一聲:“霍景珩!”
扈從呵斥了她,揪住了她的衣領。
“住手。”馬車裏傳來平淡微涼的聲音,護衛立刻松開了漾漾,聽到打開車門的聲音,他立刻側開身子向後退去。
金燦燦地夕陽灑在少年郎的身後,仿若天神。
景珩從臺階緩緩而下,那雙眼睛仿佛沉在深海的星辰,又亮又深邃地看着漾漾,一步一步走下來,似有一朵蓮花在漾漾心底随着他的腳步開了花。
漾漾就被他吸引住了,撲閃撲閃的眼睛直直地仰着頭看着他。
景珩看着她,語聲淡淡:“身子好了?”
漾漾晃了一下神,立刻兩眼彎彎重重點頭,笑得像是雪山後升起的暖陽:“是你救了我,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叫唐漾漾,漾漾泛菱荇的漾漾。”
漾漾笑得更加甜美了:“姐姐說救命之恩,無以為報,要以身相許!”
這不是姐姐說的,是話本說的。
她說的輕快,卻實實在在把霍景珩說的愣住了,向來鎮定自若的景珩難得慢了半拍:“倒也不必......”
“昨日我被煙熏黑了,其實我很白的,你看到了嗎?”漾漾捧着自己臉獻寶似的,“也很漂亮,姐姐說我長大了會更加漂亮!”
景珩似乎在想怎麽接她的話,半晌還是道:“是很白,也很......”漾漾又道:“還有還有,我......”她伸出手在她的腦頂比了比又伸到景珩腰間比了比,皺了皺眉,很快又釋然地解釋道,“其實我不矮的,是我這兩天沒有好好吃飯,等我以後好好吃飯,長大了就能到你肩膀了!所以,娶我我不會給你丢臉的!”
“我家也在京城,有個不小的庭院,還很有錢,等我回京就去找你好不好!”
她很賣力地宣傳着自己,那時候的她還不明白他們之間的身份有別。
那時候的景珩還不似如今的沉穩內斂,當場就愣住了。
還是老管家閱歷豐富,立刻上前景珩往車上帶:“世子,時辰不早了,要趕路了。”
漾漾甜絲絲地看着霍景珩上了車,末了還不忘說一句:“你在京城等我哦!”
忽然一條魚調皮地跳躍而出,水花濺到了漾漾臉上,拉回了漾漾的回憶,塗山清又将那塊手帕遞過來,她拿過擦去臉上的水漬,嘟哝道:“所以,沒有景珩,我早死了,而且不止一次,他與我是不同的。”
塗山清點點頭:“你真是個知恩圖報的好姑娘。”
漾漾紅了紅臉:“是吧。”
塗山清眼中含了一點笑意,意有所指道:“那今日我替你解圍,你且記得,将來是要報的。”
漾漾頓時語塞,憤憤地将手裏的手帕丢回給他。
塗山清輕輕一笑,将手帕重新折好放回了袖子中。
忽然岸邊跑過一支士兵,神色匆匆,漾漾站了起來:“怎麽回事?”
塗山清收斂笑意,站到她身邊道:“這裏是京都郊外,他們這般行色匆匆,想來是有事發生。”
言罷,他長臂攬過漾漾的腰肢:“冒犯了。”語音剛落,他抱着漾漾一躍而起,蜻蜓點水般踏過湖面,三兩下在岸邊站定,漾漾還驚魂未定,他已經扶着她站穩,自行攔住了最後一位士兵詢問,“發生了何事?”
那士兵認出了他:“是您啊,塗探花,發生大事了,安信侯府的姜公子和商戶之女私奔了,皇上大怒,下令彧安世子追回姜公子,等候發落呢!”
“怎麽會!”漾漾震驚上前,臉色發白。
那士兵狐疑地看了一眼漾漾,不知她是何人,也不便多言,和塗山清告辭,追上了大部隊。
塗山清低頭看漾漾,她心中難過,只是自語:“怎麽會被發現的呢?怎麽會呢?他會放他們一馬的,他不會抓他們回來的.......”她不知是在安慰自己,還是說服自己。
塗山清冷哼道:“他縱有心,只怕也承受不住皇上的震怒,咱們這位皇上可是最忌貴族與商戶之女有牽扯,恨不得殺之而後快。”
他話音剛落,似乎是驚覺言語有失,晃了一下神看向漾漾,見她似乎并沒在意他方才說了什麽,只是滿臉的擔心,他沉聲問道:“你不想他們被抓回來?”
漾漾點頭:“不想......”
**
那晚,漾漾睡得很不安穩,她想不通,這件事怎麽會被揭穿的,若是景珩安排好了回鄉祭祖的說法,又安頓好了李氏夫婦,那他一定會有後手的,怎麽可能會被揭穿呢?
還有那個頤谙小郡主,她真的只是來參加景珩的生辰宴的嗎?
漾漾揪着毛毯坐在窗邊,睜大了眼睛看着烏雲閉月。直至天明。
“呀!小姐你昨晚去做賊了去嗎?眼下好重的烏青!”
晨起蘇璃進來給漾漾梳妝,就咋咋呼呼的。
漾漾暼她一眼:“是啊,昨晚去做賊了。”
蘇璃吐吐舌,看來她家小姐又心情不佳,她很識相,乖乖閉嘴去給漾漾梳妝。
漾漾一副提不起勁的樣子,蘇璃從鏡中看她,眼珠子提溜一轉,為了讓她打起精神來神秘道:“小姐,今日坊間可熱鬧了!”
蘇璃那雙機靈的眼睛閃着光,小聲道:“安信侯府的公子死了!”
“什麽!”
漾漾猛地轉過身,那正要插進發髻的發簪因此落空掉在了地上,吓了蘇璃一跳,她捂着心口說道:“聽說還是殉情的,和一位姑娘雙雙跳進了郊外的湖裏,溺死了!如今流言四起,都是嘲諷看笑話的。”
她撿起發簪拿手帕擦了擦,正要重新給漾漾插上,轉身卻看到漾漾已經跑出了房間,她連忙追上去:“小姐,你幹什麽去!”
漾漾提着裙子狂奔,剛跑出第二山莊的大門,還沒來得及叫車夫,就見塗山清策馬而來,在她面前拉住了缰繩,正色道:“聽說了?”
漾漾點頭,正想請求他,誰知塗山清朝她伸出手:“上馬,我帶你去。”
漾漾毫不猶豫将手放進塗山清的手心,塗山清微微使力,漾漾身子一輕利索地跨坐在他身前。
蘇璃追出來時,就見塗山清帶着漾漾揚長而去,她有些驚愕:“小姐什麽時候和塗探花這樣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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