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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5章

而法奈爾不知道，自他出現，就讓召喚者沈籌的人生走向了和原本截然不同的方向。

圖龍國.安京.東區.寧祿街66號

雖然石牆外的金屬門牌标的規規矩矩，這像這座歷史悠久城市裏的任何一塊普普通通的門牌。

可它後面代表卻是沈家，這個即使在權貴雲集的首都安京裏，都能說是位于金字塔頂端的家族。

寧祿街66號正是沈家老宅所在，這座宅院在沈家人接連幾代不斷擴建修葺下，不但占地極廣，高明的造景和仿古風格的輝煌建築，更是讓它比起住宅，倒更像是一座大型園林。

沈籌走在老宅熟悉又陌生的道路上，看着遇到的一個個仆人具都別無二致的身姿筆挺低眉斂目，見到他就全都恭恭敬敬的微微彎腰，叫一聲：“三少爺”。

一個個姿态自然的都快要讓他懷疑，自己離開這座宅邸不是五年而是五天。

看着那些連臉上笑容弧度都極為統一的恭順人偶，沈籌的眼裏湧動的是一層又一層的陰郁。

明明是舒适又奢華的好莊園，因為住在裏面的這一個個“人偶”，倒顯得這房子都有些陰沉壓抑了。

可就算是他自己，難道不也是表面一派的恭順姿态嗎？在這個家族裏，每個人都帶着各色的面具生存，恭順只是其中最常用的一張罷了。

當然在恭順之後，誰也不知道他們的面具還有多少張，也不知道那一張張不同的面孔之下，到底有有多少的謀劃算計和詭詐心思。

至于你能看到的到底是哪張臉，則全看你到底有多少的利用價值了。

就像他，前些天還在偏遠小城，住在一間破爛的小旅館裏，那時時候的他還是沈家的棄子，把他放逐是沈家給蘇家的交代。可是兩天前，卻有管家恭恭敬敬的等在門口，彎腰喊着：“三少爺，家主讓我來接您回家。”

而這一切的改變，不過都是因為他手裏的這張SSR卡牌——【法奈爾】。

沈籌随着管家的引導一直往前，慢慢的走過長長的木質回廊，聽着自己的腳步聲清晰的，一聲一聲落下，直到到達一間古樸的茶室門口才停了下來。

這裏是沈老爺子最喜歡的一間茶室，在沈籌的記憶裏，他上一次進來這裏還是在五年前。

五年前，是他父母去世的那一年，是他用着高階材料，畫着高階法陣，卻偏偏召喚出來了三張N卡的那一年，也是他清醒的認識到，自己再怎麽努力都于事無補的那一年。

“來了。”沈籌的思緒被這麽一聲不冷不熱的招呼給拉回了現實。

站在門口，他在茶水氤氲飄渺的水氣之後看到了老爺子那張臉，那張在被水氣模糊的有幾分虛無幾分陌生的臉，只那一貫冰涼的眼睛，和那深刻嚴厲的法令紋和記憶完美對應。

“下面人傳來消息說，你前晚召喚出來了一張SSR級別的卡牌。”沒有任何溫情的借口，老爺子一開口就是開門見山單刀直入。

因為在這個家裏面，他是獨裁的君王是絕對的掌控者，無論是和誰說話，都完全沒有繞彎子的必要。

“是，爺爺。”沈籌依然保持着筆直站立，略微低頭的恭敬姿态。然後調動靈性手腕翻轉，掌心就憑空出現了一張黑底泛金光的卡牌。

看到這獨屬于SSR的金色，老爺子嚴肅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可以稱為滿意的神情。然後用眼神示意沈籌激活卡牌。

【法奈爾】随着靈性的持續注入，沈籌輕輕吐出來這個名字。

手持法杖的黑袍銀發法師憑空出現，猙獰的惡魔面具遮掩了大半容貌。強大的靈性威壓只出現一瞬就完全消匿，沈籌看着他依然緊閉的眼睛，心裏的失望一閃而逝。

除了剛剛降臨的那一次，這些天他無數次的喚出【法奈爾】，但是【法奈爾】全都是閉目的狀态，就像是自己曾經看到的那滿含生機的碧色眼眸只是幻覺一般。

”是因為在【法奈爾】眼中，自己只是個蠢貨，所以不屑一顧嗎？“沈籌不止一次的這樣想着。

“融合度是多少？”沈家老爺子沈厲皺着眉，一寸一寸仔細打量着這微微懸浮的召喚生物。完全的人形生物，只從剛才一瞬間洩露的氣勢來看，即使在SSR裏這張卡牌也絕對是最強力的那一波。

但是看卡牌目前呈現的狀态，不但等級沒有升起來和卡主明顯融合度也很低，不說和卡牌的默契，他們就是連最基本的交流都沒有。

SSR等級的人形卡牌，被他喚醒出來就是這樣一副人形立牌的樣子，說出去都嫌丢人。

“15。”從沈籌口裏吐出的數值也應證了老爺子的猜想，他們之間融合度極低，甚至離平均值50都還差一大截。

從【法奈爾】出現，沈籌的注意力就有大半都放在了那個半漂浮的身影之上，剛才......【法奈爾】的表情似乎有了一點微小的改變。

就是在那很短的一瞬間，沈籌覺得面前的【法奈爾】給他的感覺變了，變的......鮮活了？

不得不說，沈籌還是有點子特殊感應技能在身上的。

他的感覺沒錯，就在剛才，法奈爾又一次感覺到來自卡牌那邊的召喚之後，他的主意識做了這些天的第一次響應。

此時的【法奈爾】雖然還木着臉閉着眼睛，但是屬于法奈爾的精神體在用第三視角偷偷觀察。

法奈爾看着眼前的場景，仔細觀察着這兩人的行為舉止，聽着他們之間的對話，不斷的收集信息。

他猜他的這位召喚者，叫做沈籌的這個人，他所在的這個家族應該是一個比較有權勢，但是看這兩人相處，他們家庭成員間明顯感情并不太融洽。

這爺孫兩個比起親人，倒是更像上下級。

爺爺極為強勢，孫子看着恭敬，但也只是看着而已，他的身體姿态和一些微小的動作，都在表示他的抗拒排斥和不滿。

果然，接下來的劇情發展就開始不那麽和諧了。

聽到15這個數字的時候，老爺子的眼裏閃過明顯的不悅，手裏的茶杯略重的放回茶臺上，磕出一聲悶悶的響。

“在召喚了這麽多張廢卡，浪費了那麽多個卡位之後，你這是想要把自己唯一張SSR也養廢嗎？沈籌，別浪費你S級的天賦。"老爺子的話語毫不留情。

沈籌只是低垂着眉眼聽訓，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

老爺子也沒興趣再看他這副不死不活的樣子，直接吩咐：“盡快把卡牌養起來，有什麽需要的去找管家到庫裏去拿。還有，你做一下準備，明天去給我到蘇家登門道歉，廢了人家蘇家小少爺的本命卡，總不能當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聽到這個，沈籌一直沒有情緒波動的臉上閃過一絲怒氣，他咬着牙關死死的握緊了拳頭：“你該知道我為什麽會廢了他。我廢他的卡是在決鬥臺上，上了決鬥臺，簽了生死契約，別說廢他一張卡，就是殺了他，也是他該受的。”

聽到沈籌說這話，沈厲目光如劍一般的直直刺向沈籌，死死的盯着他，像是從來都不認識這個孫子一般。

再出口語氣裏有無法掩飾的陰沉：“他說的有錯嗎？你父親救你死了，難道不是白死？沈籌我告訴你，要是可以選，十個你捆一起都比不上你父親的命。”

沈厲急促的喘息一聲，勉強維持住了表面的平靜：“你廢了人蘇家小少爺的本命卡牌，我不可能當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說話間沈家老爺子身後有背生雙翼的巨蛇虛影浮現，一時間茶室內多了一股莫名的壓迫力，這是融合度高的卡牌感應到卡主的情緒，正在屬于卡牌的次空間裏蠢蠢欲動。

“咦？”一直扮成背景板旁觀的法奈爾看的興致勃勃，特別是那巨蛇盤繞着時隐時現的時候，更是讓他興味十足。

這是他今日見到的第二張卡牌，但是這巨蛇給他的感覺和先前那柄長劍卻是截然不同的，那把長劍雖然看着也鋒利，但是頂天了，也就能在鐵匠鋪放到精品這一欄的東西。

而眼前這條帶翼巨蛇，即使只是洩露了一些氣息，并沒有徹底顯現出來，也依然感受到它的強大。

如果類比的話，可能會有領主級別魔獸的強度。

法奈爾估算了一下自己和對方的戰力。

好吧！沒得比。

要是全盛時期的他，可以對這巨蛇虐菜，如今嘛，他就是被虐的那個菜。

【SSR級騰蛇，靈性五星】随着法奈爾滿眼求知欲的持續關注，他竟然又感應到了關于這巨蛇的信息。

原來這家夥的等級也是SSR，但是這次卻沒有讀取到它的狀态，倒是讀到了靈性等級。

SSR級別的卡牌，靈性滿值是六星，這家夥有五星，也算是比較強力的了。

頂着騰蛇釋放的巨大的壓迫力，沈籌依舊是保持微微垂着頭的恭敬姿态，但是他的背卻直直的挺着，沒有一絲一毫的彎曲。

他的脊梁，從上輩子開始就一直挺着，這輩子也不會為了誰而屈服。

......

茶室陷入一片沉默。

“帶着禮物去蘇家道歉，或者自己去刑堂領五十鞭，你自己選。”老爺子再開口，聲線變低，話語裏開始帶着明顯的不耐煩。

沈家這樣子的大家族，為了體現高貴和歷史悠久，自然是還保留着一些古老的傳統的。

比如說——私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