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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說實話,臘月底的北京城真的很冷,開門的那一剎那嚴绮雲更是凍得往鬥篷裏面縮了縮。
她份例裏面的棉花不多,一年也就三斤,若非佟貴妃如今代掌宮權沒多久,為顯示恩德給他們這些低位嫔妃每人賞賜了十斤棉花,她就得使銀子去內務府買才夠用。
內務府物價可比外頭貴多了,十斤棉花沒有幾十兩銀子根本買不到。
就算是這樣,棉衣也不如嚴绮雲在二十一世紀穿的羽絨服保暖,更別說一些妃子為了身形好看,棉花并不敢填太厚,并不怎麽抗凍。
好在原主身體素質好,她只要不在外面沾水或者脫去鬥篷,并不容易生病。
無論什麽位份的嫔妃都有一項避不開的日常活動,那就是給太皇太後、皇太後、皇後和住處的主位娘娘請安。
孝莊皇後大多數時候并不怎麽想見她們,也嫌她們人多,說起話來煩人,只叫她們十日請一次安。
而康熙的第二任皇後剛病逝沒多久,所以每日給皇後請安也被取消了,這會兒嚴绮雲冒着冷風出來正是為了去給鐘粹宮主位榮嫔請安。
北風呼呼,将鐘粹宮四處為了過年而布置的紅色紗幔給吹得飄飄搖搖。
“主子,您仔細些臺階,小心地上滑。”韶心扶着嚴绮雲叮咛道。
嚴绮雲點點頭,并不怎麽太敢走神。
這花盆底鞋足有差不多十厘米高,要時刻注意重心和儀态,她穿越三天來,日常都穿着,包括剛剛站着練字的時候,就是為了早點習慣。
好在她腦海中有原主的記憶,那些規矩什麽的都不用重新去問,不然這三天她早穿幫了。
沒走出幾步,她對面偏殿的房門也開了,正是她在鐘粹宮的鄰居,是前日剛被封為答應搬來鐘粹宮的徐氏,徐答應年紀比她小兩歲,長相卻明豔不少。
因為是同位份的緣故也不用互相行禮,所以兩人只是點頭致意了一下,就并行穿過連接後殿和前殿的回廊,去給榮嫔請安。
鐘粹宮如今就住着她們三個,榮嫔一個人住前殿,她們兩個答應分住在後殿的兩邊配殿。
去請安的時候榮嫔還是一如既往不鹹不淡的樣子,道:“明天除夕,是個大日子,一定要早些起來一塊兒去慈寧宮給太皇太後和皇太後娘娘請安,你們也打扮的正式些,往日那些素雅的不要拿出來穿。”
嚴绮雲和徐答應連忙行禮應是。
這可是大事,晚上還有宮宴、還得守歲,守完歲還有大年初一的請安和祭典,可以說是一場大仗。
這不是她們兩個第一次在宮裏過年,流程倒都是熟悉的,只是從前都是宮女,如今身份上有了變化而已。
從榮嫔的正殿出去,嚴绮雲和徐答應便十分有默契的繼續并行着往前面走。
“妹妹要去我那邊坐坐?我一個人呆着也有些無聊,我們倆可以說說話。”
這位徐答應大約也是打聽了幾日原主的習性今天才開口相邀的,畢竟是以後還不知道要在一個院子共同住着的鄰居,嚴绮雲也沒一口拒絕。
冬日天色也黑的快,不到四點就有些暗沉了,兩人沒在路上多停留,快步回了後殿,一并進了徐答應的西配殿。
她們兩個住的東西配殿都是三間,一樣的格局一樣的大小,只是室內布置按照個人喜好有些細微不同而已。
紫禁城的房子所謂的幾間講的都是面闊,也就是兩根柱子之間為一間,實際上裏面是完全聯通,然後用屏風、花窗和幔帳之類的布置分隔開來作不同用處。
嚴绮雲住的是原本已經布置好的,開門的正中間做花廳,平日待客之類的。進門左手隔出卧室和小書房,算是私人空間。右手是漱房,洗漱和解決個人問題都在那邊。
這個格局她挺滿意的,也就沒有改動。
但是如果以後沒升職的話,那麽右邊原本她用來做漱房的那間估計就得分給其他“同事”,然後兩個人一起用這個花廳。
別看東西六宮看着房子不少,得寵的主兒一個人就正殿那五間屋子可不夠用。
就算雖未明說,但是如今鐘粹宮前殿的所有屋子現在都是榮嫔在用着。
————
進到徐答應的正堂花廳,她的宮女已經點上了蠟燭和炭盆,香爐裏還燃着淡淡的茉莉熏香。
就算天這麽冷,屋裏邊角的窗子還得開着細縫通風。
沒辦法,答應的份例裏面只有黑炭,煙氣确實比紅羅炭、銀霜炭之類的要大一些,而且室內點炭火為了安全就是得開些窗戶。
不過答應冬日每天有十斤黑炭的份例,只辟出一個相對獨立的空間用炭的話,省着些的話全天用也是夠的。
畢竟在這個後宮想要些超出份例的東西,就得要銀子,打點人際往來也要銀子,就算原主在內務府有些關系,卻也只是保證份例不被克扣替換成更差的而已,手頭上的銀子也是捉襟見肘。
如今她也就剩下不到一百兩銀子的身家。
這還是受封答應的時候家裏人陸陸續續給她托人帶了近二百兩銀子的緣故。
和徐答應拉了兩句閑篇,嚴绮雲便找了個借口回自己房間去了。
實在是聊不到一塊兒去。
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拉着她談備孕的事情,這場景讓還沒怎麽被這個時代同化的嚴绮雲實在是有些吃不消。
而八卦的話,兩人不相熟的情況下那可不敢亂開口,這可是規矩森嚴的清朝紫禁城,不是三百年後那個買票就能去看的故宮。
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嚴绮雲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韶心,韶月怎麽還沒回來?”嚴绮雲有些擔憂。
如今完全由她管轄的手底下人就是韶心韶月兩個宮女,也就是某種意義上的自己人。
今日韶月出門是去針線房拿做好的新衣裳,宮嫔們的年例一般在年前會發,方便各宮主兒用新布料做兩身時新衣裳,再加上年節免不了要走禮也是花銷。
小一月前,她們就送了料子去針線房,不過足足到了這年尾除夕宴前的最後一天才差了人叫她們去拿。
“我去大門口迎一迎韶月?”韶心也有些擔心。
“算了,再等等吧,別再把你凍着了。”
宮女們衣裳單薄,還是跟着她這種冷竈主子,嚴绮雲倒不介意借自己的披風暖袖給她們,但是這對她們來說是禍非福。
宮女在穿戴上雖然是主子賞的基本都能穿,但是你若穿的堪比主子,那就打眼了,如果跟的主子再不得寵,那就有的是人使絆子。
——————
最遲約莫晚上八點就會落鑰,落鑰了可不能在宮裏随意行走,所以随着天色漸暗,主仆兩個都不免有些擔心起來。
好在最後并未拖到落鑰的時間,差不多六點左右韶心就回來了,手裏還捧着做好的新衣裳。
一身雪青色的菊紋旗裝,一雙同料子做的高底鞋,一身淡粉色繡芙蓉紋的旗裝還有一件帶白色兔毛邊邊的淺藍色填棉馬甲和一個純白色兔毛手袖。
答應份例裏面的料子每年有彭鍛、雲鍛、衣素鍛、宮綢、潞綢、紗、绫、紡絲各一匹。
聽着不少,但是這可是一年四季的料子,一匹布最多做兩身衣裳,更何況還不是所有料子都适合做衣裳的主料。
而她做馬甲和手袖用的兔毛還是榮嫔之前給的賞賜,相較于貂皮狐皮來說,兔皮的價值并不高,也就只有顏色幹淨純粹的才會采選到宮裏皮庫。
但就算是這樣,她的份例裏面也是一張都沒有。
所以說,在後宮這種名利場中的名利場,那真的是有各種各樣的緣由“逼人上進”。
嚴绮雲也沒讓她們在門口久待,趕緊把人叫了進來。
“辛苦你了,可是遇上了什麽麻煩?”
“奴才去的時候針線房正忙,等了一陣。”韶月也沒抱怨什麽。
她們做宮女的也有自己的生存法則,抱怨改變不了現狀,還會給主子留下不好的印象,換了些脾氣不好的主子,那是要吃苦頭的。
“銀錢也沒使出去,鍛庫和皮庫那邊今天都忙得團團轉,棉花和皮毛都沒買到。”韶月把嚴绮雲給她買東西的銀子遞還,說道。
嚴绮雲接了銀子,見韶月還要繼續說,便趕緊說道:“你用了膳沒有,我讓韶心給你留了些吃食,在炭盆上邊的架子上溫着,你餓的話先吃飯,吃了飯再說。”
“謝主子仁慈!”韶月行了個禮後,便接過韶心遞給她的飯,去角落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這宮裏宮規森嚴,錯過了飯點就連嚴绮雲都拿不到吃食,就更遑論她這種小宮女了。
嚴绮雲避開兩個宮女嘆了口氣。
這以後的日子,且有的磨,偏她重活一場,也沒勇氣了結自己。
而且……她重生在原主身上,雖然沒什麽感謝且要報答對方的想法,但也沒有害她全家老小的意思,清宮裏妃嫔自戕可是大罪,是真的會禍及家人的。
這三十兩銀子嚴绮雲也沒有自己收起來,而是找了個能上鎖的小匣子鎖起來放在書房的一個抽屜裏。
當然,原主的存款大頭和系統獎勵都被嚴绮雲在随身空間收着,就算康熙派人來抄宮都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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