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師尊的摸頭殺

師尊的摸頭殺

衛青檀真病又病不了，裝病一眼就被蒼雲秋看穿。

蒼雲秋不僅夜夜留宿，還指點了他修煉心法。

雖然衛青檀一心一意想當鹹魚，但他并不想當廢物。在穿書後的三個月內，也曾無數次地躲房裏偷偷修煉。

可原主本身資質一般，又是個修煉混子，嬌氣還怕吃苦。蒼雲秋沒閉關那會兒，管得嚴，原主好歹學了點本事。

但自從蒼雲秋閉關之後，就沒人盯着他了，他就開始松懈，一天到晚捯饬自己，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

陸北辰才懶得管他，問劍宗五峰弟子，所習的功法都有些區別，尤其是心法，稍微練岔了，極有可能走火入魔。

更何況陸北辰為了所謂的“面子”，并不肯讓原主去尋求其他峰師兄的幫助。

因此原主的修為實際上在師尊閉關後，就開始停滞不前了。

衛青檀發覺這事時，也是挺惱火的。

如今既然師尊肯教，他自然很樂意學。

師尊說他下盤不穩，他就乖乖紮馬步。師尊讓他泡藥浴，他就泡。師尊賜丹藥，他二話不說直接吞。總而言之，師尊讓他做什麽，他就做什麽。

修真忌諱不懂裝懂，還瞎練，所以衛青檀只要練到不懂的地方，就趕緊跑去找師尊問。

一開始他是有點怕的，可逐漸發現蒼雲秋只是外表冷若冰霜，實則也有溫柔耐心的一面。

他應該是比原主聰慧許多，只要師尊引導他，他很快就懂了。

衛青檀每天能清晰感受到體內流轉的金丹，日益強盛，連無底洞似的五髒廟，近來也吃得很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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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知道回家的歸期，但他如今吃得飽穿得暖，有地方住，還有師尊教，對未來有憧憬。一點都不覺得日子艱難。

一晃眼就過去了大半個月，衛青檀一天到晚待在翠微峰，只有飯點會下峰，偷偷摸摸避開陸北辰，吃完就趕緊跑。

有時候飯才吃一半，遠遠看見陸北辰過來了，立馬飯也不吃了，撒腿就往外跑。

大庭廣衆之下，陸北辰的怒吼聲，直沖天際。有好幾次眼瞅着就要被抓住了，幸好遇見了其他峰師兄幫忙解圍。

也因此，衛青檀和其他四峰親傳弟子之間有了聯系。

但也不全是好的聯系，就譬如坤寧峰的張子真，一直都不太喜歡他，尤其經歷了越清流擄走衛青檀一事，就更不喜歡了。

那天晚上剛好是張子真負責檢查下山未歸弟子名單，他明明發現衛青檀還沒歸山，卻沒有派人去尋，更沒有去通知左欄玉。

大小算是玩忽職守。蒼雲秋出關後，敞開戒律堂三天三夜，大懲五峰弟子，雖并未因此怪罪張子真。但張子真還是心存芥蒂。

撞見陸北辰意圖對衛青檀動粗，也權當沒看見，還是被同行的薛一臣發現了，趕緊出聲制止。

可陸北辰一向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裏，拽着衛青檀的手腕，不管不顧直接拖走。

還因此，薛一臣差點跟陸北辰打起來。

衛青檀當時真恨不得撲過去，抱住薛一臣的大腿，聲情并茂喊他一聲“好師兄”。

事後，薛一臣為了安慰被吓到的衛青檀，還給了他一個甜瓜。

衛青檀都不知道，為什麽赤陽峰的弟子，每天有那麽多好吃的。更不知道，為什麽赤陽峰的師兄安慰人的方式，就是給好吃的。

架雖然沒打起來，但陸北辰隔三差五在山上那麽鬧，早就傳到蒼雲秋耳中了。

蒼雲秋也終于在某一日，忍不住出手狠狠教訓他了。

那天衛青檀吃過午飯，才剛到殿門口，就察覺氣氛有些不對勁。

果不其然，有人上峰了。不是別人，正是陸北辰！

衛青檀躲門口偷聽了會兒。

原來這厮趁着蒼雲秋午休，偷偷摸摸溜上了峰。上了峰便罷，還膽大包天往蒼雲秋的寝殿裏闖。

還剛好被蒼雲秋發現了。

這下可好了，直接撞槍｜口了，蒼雲秋最厭惡沒規沒矩的弟子，尤其厭惡有誰敢無視他的規矩，私自踏進翠微峰！

當下就開口訓斥，可陸北辰是誰啊？出了名的桀骜不馴，還嚣張跋扈，居然敢頂嘴！！！

頂嘴的下場就是被蒼雲秋重重打了三巴掌，唇邊都染血了。

饒是如此，陸北辰還是不服氣，甚至一條腿作勢站起來，就被蒼雲秋用靈力束縛，結結實實綁在了矮桌上，還是跪趴的姿勢，身後正好對着殿門。

衛青檀激動得眼睛亮晶晶的，恨不得當場鼓掌，大喊一聲妙啊。他等這一天等太久了！

在看見師尊拿出戒尺了，他就更開心了，差點原地蹦起來。

蒼雲秋下手是又快又狠，非常之重！森*晚*整*理僅僅打了十幾板，弟子服上就見血了。他問陸北辰知不知錯。

陸北辰嘴硬得很，咬牙說不知！

下一瞬，蒼雲秋下手更重，每一板都像是能把人骨頭生生砸爛砸碎。

衛青檀既激動，又害怕，躲在外頭緊緊捂着嘴，眼看着戒尺上都沾了點血跡，頓時牙齒都有點咯咯打顫。

“你這個孽障！身為翠微峰的大弟子，不好好教導師弟師妹們修煉，也不為他們做好榜樣，一天到晚四處鬥狠！這是誰教你的？！”

“今日就打你個不知錯！！”

……

蒼雲秋一邊狠手教訓，一邊訓話。陸北辰剛開始是嘴硬，後來大概是沒有力氣吭聲了。

直到蒼雲秋說出“你這般偏執成性，是我這個當師尊的沒有教好，不若今日打死，權當我沒有養過你！”

陸北辰才像是突然恢複了語言能力，嗚咽着求師尊不要說這種話，他受不住的。

蒼雲秋面無表情，又一板往下砸。

若是他猜得不錯，小徒兒就死在秘境試煉時。他閉關之前，曾囑咐過陸北辰，要對師弟好一些，看顧一些。

可陸北辰是一點沒聽，把師弟的命都看沒了。

居然還私底下那麽掐衛青檀的脖子，當他是瞎的嗎？看不見衛青檀脖子上，那麽深的指痕？

只怕是把人往死了掐，所以印記才那般觸目驚心！

蒼雲秋不曾褪去衛青檀的衣衫，所以并不知道他身上可還有別的外傷。

可光是脖子上的傷，就足夠令他動怒。他親手養大的徒兒，居然意圖掐死同門師弟？？

蒼雲秋一直壓着火，可沒想到大徒弟變本加厲，成天到晚想方設法截堵衛青檀，還險些跟薛一臣打起來。

如此嚣張，如此兇狠，如此嫉妒成性，怎麽敢的？

再不好好管教，假以時日，怕不是要以下犯上，欺師滅祖！

“罰禁閉十日，每日跪抄十遍門規，不許踏出房門半步，靜思己過！”蒼雲秋一把摔了戒尺，不等陸北辰回話，擡手一揮就将他送了回去。

這才有空料理偷聽的小老鼠。

“出來吧。”蒼雲秋連頭也沒回，氣息還有些亂，背過身，束着手，平複心緒。

衛青檀大驚失色，自己分明藏得很好，大氣都沒敢喘，師尊到底怎麽發現他的？

師尊的背後長眼睛了？

“師尊……”衛青檀捏着衣角往殿裏蹭，餘光瞥見矮桌時，看見上面還殘留着水滞，也不知是汗，還是淚。

他有點怕，就解釋說:“弟子只是剛好路過！”

蒼雲秋擺了擺手，并沒有計較。片刻後，又恢複了往日的面無表情，轉身道:“你師兄欺負你，是他的不對，為師已罰過。”

衛青檀更加驚訝，下意識脫口而出:“師尊怎麽知道？”

難不成自己晚上睡覺說夢話了？

“你無須打聽我是如何知道的，此事如此了結，你心裏可還有怨言？”

衛青檀搖了搖頭，剛剛看見陸北辰挨揍，最初确實非常開心，可看到他衣服上染血了，就難免有一種兔死狐烹的感覺。

他和陸北辰同為蒼雲秋座下親傳弟子，陸北辰既是大弟子，還頗為得寵，犯錯了都會被揍，更何況是本來就不受寵的自己呢？

他都不敢想象，戒尺落在自己身上，他會慘叫得多大聲。看來往後得更加謹慎小心，察言觀色才行。

“師尊，弟子會恪守門規，謹遵師命，絕不惹是生非！”當然了，要是別人先來招惹他，那就另當別論了。

想不到師尊居然什麽都知道，但當時按着不發作，只怕就是了解陸北辰的脾氣，擔心他會變本加厲欺負衛青檀。

所以才夜夜留宿，不許他随意下峰，還教他本領。

師尊這是在保護他麽？

衛青檀彎腰撈過地上的戒尺，用衣袖把上面的血跡擦拭幹淨，然後恭敬地雙手呈上。

可蒼雲秋并沒有接。

他疑惑地仰頭，烏黑的眸子明亮又幹淨，輕輕喚了聲:“師尊？”

“謹遵師命，安分守己固然很好，但為師還是要你記住，我座下的弟子不主動惹事，但也絕不怕事。再有下回，你自己打回去。”

蒼雲秋揮手将戒尺收回原處，猶豫再三，還是擡手輕輕搭在了衛青檀的頭頂，語氣頗為溫和，“委屈你了。”

衛青檀一愣，有些驚訝地望着師尊，好半天都沒緩過神。

這跟他爸的教育方式不一樣，他爸只會說“他們怎麽不欺負別人，偏偏欺負你呢，你從自己身上找原因”，或者“你要是凡事大大方方的，別人能欺負你嗎”。

總之都是衛青檀的錯。

他低了低頭，捏着衣角，很開心但又有點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