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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 43 章

坐在後面的同學, 是個怪人。

這是成宮鳴從一開始就發現的事情。

作為在知名少棒裏打出名氣的明星投手，成宮鳴在正式開學後就在班裏引起了轟動。

不僅是同班的男生女生各種找他搭話，還有大把其他班級的學生擠進來試圖和他扯上關系。

成宮鳴享受追捧, 但老實說他有些煩。

有些沒禮貌嫉妒心又很重的人甚至會因為他是明星投手的緣故故意在他面前說一些酸話。

當面的陰陽怪氣已經很多了，背後的尖酸刻薄只會更多。

“什麽‘關東第一投手’啊，國中生不是禁止投變化球嗎？只是用直球也看不出什麽厲害的, 大家都不厲害, 所以運氣好就贏了啦！”

“我才不要每天髒兮兮地出那麽多汗，要不然我去投一定比他更厲害！”

“成宮鳴那家夥還真是命好啊，每天被那麽多女生圍着，一定爽爆了吧！要不然明天我也開始投球好了。”

“哈哈哈，把成宮鳴死死踩在腳下吧！”

這樣的傻話, 從他小時候開始打棒球的時候就聽到過很多很多。

但還是會很生氣啊！這些混蛋, 都把棒球當成了什麽啊！

“對了對了，在成宮鳴後面坐着的那個好像也是棒球部的吧。跟他說話也不理人, 還真是如出一轍的傲慢啊！真不爽！”

成宮鳴會注意到後桌那個家夥, 也是因為那些尖酸刻薄的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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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禪院蒼越來越多流言傳入了他的耳朵。

目中無人、傲慢自大、不.良……

亂七八糟的傳言說什麽都有的, 甚至還有說目睹過禪院蒼用拳頭打死了人。

一群白癡。

成宮鳴對那些離譜的窗傳言半個字都不信。

這群人之不過是因為禪院蒼漲長了一樣池面臉受女生的追捧所以嫉妒罷了。

大概是因為對方冷淡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态度惹惱一些人,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炮王渣男、把女孩子肚子搞大又抛棄了對方的傳言也冒出了頭。

“你不澄清一下嗎？”成宮鳴那天心情不錯, 大概是因為造謠火力被分散了, 成宮鳴對禪院蒼進行了好心的提醒, “雖然都是很白癡的謠言，但不管的話是真的會有人信的哦。到時候被霸淩的話我是不會幫你的。”

被提醒的禪院蒼過了好一會兒似乎才意識到成宮鳴在和自己說話。

成宮鳴被對方明顯是在回憶自己剛才說了什麽的表情弄得無語了。

從某種程度來說, 成宮鳴大概能理解為什麽那麽多人造謠傳播他的謠言了。

禪院蒼的态度，有時候真的挺讓人火大的。

“沒關系。”禪院蒼對那些謠言并不是一無所知, 但他的不在乎不僅僅是在嘴巴上，他是真的以一己之力在孤立所有人。

但禪院蒼的下一句話卻讓成宮鳴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禪院本來就是這麽卑劣的東西。”

“哈？”這個家夥在說什麽啊？

成宮鳴想不通, 最後也只能将他歸類到“愛說一些莫名其妙話的中二病患者”。

唔，那種臉和那個身材配上中二病的屬性……讓成宮鳴覺得對方有一點點可愛。

但也不代表什麽。

雖然和自己同一個宿舍，但成宮鳴從來不會把注意力多在無名小卒上停留。

一個毫無戰績和表現的人，就算是看着很健壯很能打，也不能讓他提起興趣。

有時候成宮鳴會在想，自己誕生的意義或許就是要來打棒球的吧！

他的天賦這麽出衆，球技這麽厲害，只要站在投手丘上，全場的目光都被他吸引。

少了他，棒球歷史上一定會少了一個無比遺憾的超級裏程碑！

就在這麽想着的時候，他被禪院蒼打出了全壘打——

可惡啊！你這家夥是把誰的球打出去了啊！！！

成宮鳴氣惱不已，但如果僅僅是這樣的話，成宮鳴還不至于失去理智。

從站在投手丘上的那一刻起，投手的球只有被打出去和晚一點被打出去這兩種可能。

棒球比賽是從投手手裏的球被投出去那一刻開始的，投手只能看着自己的手進入捕手的手套或者被打出去。

成宮鳴當投手的時間很長很長了，區區全壘打不至于讓他失去驕傲動搖夢想。

“抱歉，我忘記了。”

讓成宮鳴氣到失去理智的是禪院蒼的态度。

把他的球打出去了，結果轉頭就忘了？！該死的你是把我當成那種不入流的弱小投手了嗎？！可惡可惡可惡！

成宮鳴成功地被挑起了勝負欲和鬥志。

每天用像是要殺人的瞪着對方，還會用一些不太合理的要求試探着對方的底線。

成宮鳴就像一只全身豎起了刺的超級大刺猬，兇巴巴地沖着禪院蒼彰顯着自己的存在感。

這樣的行為不出意外地被白河勝之成為“幼稚鬼”。

成宮鳴不僅不以為恥，反而更加幼稚地沖着白河勝之做鬼臉：“略略略~我本來就是小孩子嘛！”

卡爾羅斯也很無奈：“小心太過分挨揍哦。”

謠言中禪院蒼甚至是在群戰中掏刀捅人的超級不.良。

這個謠言聽着就很離譜很傻.逼，但确是所有謠言中最不空穴來風的。

棒球社的澡堂是雖然有好幾個區域，泡澡的大浴池也有好幾個，但這麽多人完全不存在每天單獨洗浴單獨泡澡的可能。

禪院蒼身上的傷疤，大家看得都很清楚呢。

換做瘦弱少年，大家會猜測是不是被家暴了，但禪院蒼入學就180，八塊腹肌，一身腱子肉，和豆芽菜完全相反的身材和可怕的氣勢，不.良少年都是輕的，沒有往黑-道上面猜測反而是害怕被殺掉催眠自己他只是不.良。

卡爾羅斯的提醒不是毫無依據的，反而是因為真的很擔心成宮鳴。

“什麽啊！為什麽連卡爾羅斯也這麽說！蒼不是那種會随便打人的人啦！”

雖然禪院蒼的氣質看起來真的有億點可怕，但是成宮鳴卻莫名地篤定他是個好孩子。

“那些都只是謠言而已啦！”

成宮鳴身體力行地證明了禪院蒼是個“好孩子”，不僅是個好孩子，而且還是個很好欺負的濫好人。

成宮鳴越來越過分的要求，他全部一并答應，對成宮鳴縱容得讓其他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禪院，你有時候也要對鳴發火啊。要不然他會越來越得意的！”

成宮鳴聽到自己的好友苦口婆心地勸禪院蒼對他兇一點的時候，成宮鳴氣得牙都要咬碎了。

那個時候，成宮鳴還沒想到以後他和蒼會成為最好的朋友，反而因為自己的親友團站到了對方的那一邊讓他吃醋不已。

然而對方卻說：“鳴很好，我很喜歡和鳴在一起。”

成宮鳴：“！！！”

這就好像王子綁架了巨龍，國王和大臣們都勸巨龍快點逃走，而巨龍一把吵鬧的衆人，并說是自己執意要留下來守護王子的一樣！

誰懂啊！蒼他在維護他欸！可惡的卡爾羅斯白河大魔王的離間對他們毫無用處！

和大部分高中生多姿多彩的課後生活不一樣，棒球部的日常訓練枯燥又乏味，訓練菜單上的內容每天都要重複一千次一萬次，然後明天又是同樣的內容，後天也是……

除了比賽的日子，每天一睜眼就是訓練，閉眼前心裏想着的最後一件事則是接下來的訓練或比賽。

游樂園、卡拉OK、戀愛、約會、旅游……

這些離他們都很遙遠。

每天不是為了比賽能夠取得好成績的訓練，就是比賽和賽後反省會。

枯燥又乏味，所有的汗水都是為了最後能贏！

然而成宮鳴卻在甲子園那麽重要的場合爆投了，他親手斷送了前輩的夏天。

但前輩們卻輕而易舉地原諒了他。

“鳴，不是你的錯，你也只是才一年級而已。你們還有時間，繼續贏下來，再來甲子園吧。”

這算什麽？！因為他才一年級所以輸了也沒關系嗎？從一開始就沒有對他抱有過希望嗎？！

可惡可惡可惡！

我想要贏的心思，可是從一開始就沒有變過啊！

我是為了棒球而生的，結果……卻是因為我輸了球。

成宮鳴不能接受。

他沉郁了很久，明知道自己是在鑽牛角尖，但控制不住，甚至無法閉上眼睛，因為一閉上眼睛，爆投的那一幕會反反複複地在他的腦袋裏重播。

“好讨厭。”

難看的失敗從他的生命裏滾出去啊！

但他沒有回溯時間的超能力，因此也無法挖去這一段已經成了既定事實的過去。

沒有人來打擾他寬慰他，成宮鳴事後想起來的時候，還會覺得有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但讓他有些生氣的是禪院蒼那個不會讀空氣的傻子。

其他人都“體貼”地給他留出了可以冷靜思考的空間，就只有禪院蒼是真的一點都沒看出來成宮鳴是在和自己做鬥争，還一臉無所謂地問他要不要一起出去買吃的。

“……”

成宮鳴是想發火的，但奈何最近沉郁的這段時間裏他都沒怎麽好好吃過飯，肚子好餓。

他只能十分勉強地跟着禪院蒼一起出去。

東京的晚上和熱鬧，全是燈光和人聲。

“蒼，你喜歡棒球嗎？”

禪院蒼沒有回答，那個腦袋空空的笨蛋當然不可能會在腦子裏想這麽複雜的東西。

禪院蒼的腦子裏不會想這些，但成宮鳴卻想了很多。

如果不選擇的棒球的話，他的人生應該也是像熱鬧的東京一樣絢爛多彩的。

“想和你一起站在球場比賽。”

“鳴，謝謝你。”

“那天鳴你投進我手套的球，是我人生中接到的第一個球。我很高興，鳴。”

“鳴，我很喜歡你的投球，聲音很好聽。我想要和你一起打球。”

“不管怎麽樣，鳴，我想将我的想法傳達給你。”

“和你打球真的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不管是被你當成網，還是站在你的身後為你守備，又或是站到打擊席上為你打下分數。我都很高興。”

“……”

那天，禪院蒼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那大概是成宮鳴認識對方以來，聽到過的禪院蒼話最多的一天。

小心翼翼又直白地表達着對成宮鳴的喜歡。

啊，就是這個啊……

成宮鳴自己就是很自我的投手，不需要用別人的肯定來确認自己的價值——那是不入流的投手才會産生的軟弱！

但是，不需要補代表成宮鳴不喜歡。

焦躁、煩悶、糾結、痛苦……一切的一切都因為禪院蒼的那一句“我想和你一起打球”被撫平了。

原來我這麽重要啊……原來……蒼是一直看着我，才喜歡上棒球的啊！

被需要、被依賴、被憧憬……

想要絕對的勝利，想要更多的勝利，同時還要這些被肯定被吹捧的情緒價值。

投手本來就是很貪心的生物，他果然生來就是最棒的投手啊！

雖然不打棒球他也能生活得很好，但是做不到啊，他沒辦法放棄棒球。

畢竟他生來就是帶着給棒球界帶來震撼和輝煌的使命！

他希望有更多的人能像蒼一樣，因為他喜歡上棒球這項最棒的運動！

“叮鈴鈴——”

刺耳的鬧鐘吵醒的成宮鳴。

成宮鳴睜開眼睛，入眼的不是天花板而是上鋪的床板。

對了，他昨天晚上是在蒼的床上睡的。

“還在那裏發什麽呆啊！今天可是三校循環賽你忘了嗎？給我打起精神來好好套出青道的情報。”

成宮鳴坐起身，打了一個哈欠：“蒼呢？怎麽沒喊我一起起來？”

“早就出門了，他說你睡得很香，讓我別叫你。還真是難得啊，睡覺的時候都是一臉傻乎乎的笑容。”

“哈？真失禮！我的笑容可是被女粉成為最陽光可愛的治愈神藥哦！”

原田雅功已經收拾好了，見成宮鳴醒了便提着包出門：“做了什麽美夢？在夢裏被人告白了嗎？”

原田雅功本來只是随口這麽一說，誰知道并未得到成宮鳴的回複，吓得他趕緊又退了回來。

“馬上就是夏甲了，這個時候你可別給我鬧出什麽亂子啊！”

成宮鳴氣得大喊：“我是那麽不靠譜的人嗎？！我可是王牌啊王牌！多信任我一點啊！”

原田雅功盯着成宮鳴看了一會，然後放了心：“就算你和誰交往了，大概也會很快被甩，到時候讓禪院安慰你一下，應該不會對夏甲預賽造成什麽影響。”

成宮鳴拿起禪院蒼的枕頭就砸：“才不會很快被甩啊！”

原田雅功走了，宿舍裏只剩下了成宮鳴一個人，明明已經比平時睡的時間更長，但是被沾滿了禪院蒼氣息的被子枕頭包圍，眼皮又有些沉重了起來。

“可惡，區區禪院蒼……”

那個時候，沒有想到會和蒼的關系變得這麽好啊……

好到想要和他打一輩子的棒球。

一輩子啊……

成宮鳴抱着被子在床上滾了一圈，結果因為床太窄，一腦袋撞到了牆上。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