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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第 75 章

“哈……哈……哈……”

肺部的空氣一點被擠壓侵占, 嘴巴張開到最大想要努力地從外界獲取氧氣，但不管是榨取肺裏的氧氣還是試圖從外界獲得，都只是杯水車薪。

好難受, 好痛苦……

“真好啊……那些前輩們能夠拿球訓練，而我們只能跑步。”

——這樣的話，他們已經說不出來了。

一整個晨訓, 新生都在跑步跑步和跑步。

一開始他們還有怨言, 都是初中時期就大放異彩的明星球員會選擇進入稻實無一不是抱着一鳴驚人在甲子園大放異彩的想法。

但入學後立刻進入一軍用精彩的表現征服前輩和教練拿下首發位置的劇情，并沒有在他們身上上演。

反而是被安排了跑步這種沒有任何技術含量也不能碰球的基礎訓練。

不甘心和失落的情緒幾乎要将他們的情緒池填滿了。

但一個早上跑下來，他們累得連話都說不出來，這些多餘的情緒自然也被壓了下去。

但日複一日的跑步讓赤松晉二再一次懷疑起自己是不是進錯了社團。

“所以我都說了就該投變速球的啊！蒼你這個笨蛋為什麽不接啊！”

“我給的暗號是滑球，并沒有同意變速球的決定。”

“那你就同意啊！啊氣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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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裏傳來的争吵聲讓新生們不約而同地逃離了那個位置, 不止是他們, 不少二年級和三年級的部員都端起餐盤悄悄換了位置。

王牌和隊長吵起來了，這個時候應該幫誰？

只要不是傻子, 大概都會躲開這場可怕的争鬥。

沉重的訓練本來就讓人的胃口被壓縮, 這種争吵壓力籠罩着所有人, 哪怕面前是一大堆散發着美味氣味的肉, 也沒辦法吃下去了。

赤松晉二無比沉重地往嘴巴裏塞食物, 明明聞着很香, 看着也很吃, 吃着味道也的确棒呆了，但是……

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幾乎是所有人都加快了進食的速度, 為的就是想要逃離這個令人壓抑害怕的環境，然而其他人可以逃跑, 赤松晉二卻沒有辦法——正在發生争吵的王牌成宮鳴和隊長禪院蒼，是他的室友。

王牌和隊長的室友這個身份讓赤松晉二被同級生們羨慕了很長的時間, 就連班裏的很多人也因為這件事跑來和他搭話。

但只有赤松晉二才知道，和王牌以及隊長同住一間宿舍是有多麽讓人絕望。

磨磨蹭蹭地吃完飯，赤松晉二慢吞吞地扶着全是食物的肚子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雖然很不情願，但他總不能當個野人以天為被以地為席睡在外面。

他特意多在外面晃悠了一些時間，然而開門的時候又十分“倒黴”地撞見了最不想看到的兩個人。

“欸？為什麽不可以？我今天投的變速球球速還不多欸，再讓我多投十個嘛！”

“不可以，你的肌肉已經變得僵硬了。從現在開始禁止投球。”

成宮鳴拔高了聲音：“就只是十個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啊！”

禪院蒼依舊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但赤松晉二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在食堂吵完又要回宿舍接着吵嗎？怎麽辦怎麽辦？他是不是應該要說點什麽？萬一BOSS把成宮前輩一拳打死怎麽辦？！不對不對，成宮前輩是王牌，就算只是為了比賽，BOSS也會有理智不會對他出手的。

但是他呢？

他既不是王牌，也沒有什麽很出色的讓人驚豔的表現，長得又像一根豆芽菜，他和BOSS對上還能全身而退的可能性大概是三七開吧。

BOSS三拳把他打成七塊。

赤松晉二被自己想象中散落一地的自己吓了一大跳，整個人的表情越發地驚恐。

“這個孩子是怎麽了？”

陷入了想象的赤松晉二并沒有注意到禪院蒼和成宮鳴的“争吵”已經因為他的表情停了下來。

“赤松，訓練還習慣嗎？”禪院蒼想了一下，将對方面無血色的原因歸結到訓練強度太大身體有些吃不消上面。

來自地獄的聲音吓得赤松晉二身體猛地一抖：“我、我完全沒問題！”其實已經到了快死過去的程度了。

但隊長的發問讓他不敢有一絲一毫的軟弱表現。

萬一BOSS覺得他太弱把他殺掉怎麽辦？！

赤松晉二戰戰兢兢的樣子讓成宮鳴忍不住想要發笑，但他忍住了。

禪院蒼有點奇怪成宮鳴怎麽無緣無故笑得全身發抖，但他也不是多有好奇心的人。

“我和鳴接下來要去做揮棒練習，你要一起來嗎？”

赤松晉二擠出了一個十分勉強的笑容：“謝謝您邀請我，我——”已經累到現在躺下就能暈睡過去了。

但對上禪院蒼那雙宛如地獄的惡魔之眼，任何“偷懶”的話都無法說出口了。

“能和您一起揮棒，是我的榮幸。”赤松晉二違心地如此說道。

棒球部的訓練很嚴格，早上六點就開始晨訓，到七點半結束算起來只有一個半小時，但大部分人都會在六點前就開始熱身訓練。

下午的訓練時間從四點開始，一直到八點才結束，但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訓練場到處都是燈火通明。

赤松晉二不是第一次在八點之後路過訓練場，但每天五個半小時以上的訓練時間已經讓他累得宛如一具行屍走肉，路過也真的只是路過。

這還是第一次被前輩帶着走進訓練場戴上棒球用具。

“這麽快就帶後輩來加訓了嗎？還真是嚴格啊隊長！”

已經在這裏進行練習的前輩們對着搖搖晃晃的後輩吹起了口哨。

卡爾羅斯更是大大咧咧地将手臂搭在了赤松晉二的肩膀上：“這兩個家夥都是體力怪，完全不懂一般新生的體力條上限在哪裏，很累的話拒絕也完全沒問題的哦~”

赤松晉二的确沒有一絲體力再繼續加訓了，但他也不敢拒絕，見禪院蒼在看他，他也只能擠出笑容：“是我自己主動想來的。”

“噗噗噗，你被恐懼了啊哈哈哈——”成宮鳴和小夥伴們蛐蛐起禪院蒼。

雖然是捂着嘴巴“小聲”的說，但他十分精準地拿捏了音量，确保可以被禪院蒼聽到。

“我跟你們說啊，後輩害怕他害怕到晚上睡覺都不敢把兩只眼睛都閉上呢！”

白河勝之：“嗯，看得出來。”

矢部浩二好奇地問：“那新生是怎麽睡覺的？一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輪流放哨嗎？”

禪院蒼：“……”越說越離譜了。

雖然很離譜，但也因為他們的“蛐蛐”禪院蒼不由多看了新生幾眼。

進入生長期後的個子猛地拔高，但身上的肉卻沒有一起跟上，長得像個豆芽菜似的，看起來搖搖欲墜，比成宮鳴剛入學的時候差得遠了！

禪院蒼皺了皺眉。

禪院蒼去拿了一筐網球，又拿了一個瑜伽球。

“赤松，過來一下。”

禪院蒼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吓得赤松晉二渾身一抖，用最快的速度朝着禪院蒼跑來了。

“B、BOSS，請問有什麽吩咐？”

禪院蒼指着一筐棒球：“今天晚上麻煩你幫我丢球了。”

輪到成宮鳴皺眉了：“晚上不是說要和我一起做揮棒練習的嘛！”

抛擊訓練和空揮訓練雖然都是最基礎的訓練，但側重的方向不一樣，到了禪院蒼這種程度，空揮想象訓練進步速度會更快。

但這樣就用不到赤松晉二了。

禪院蒼在他腦袋上rua了一把：“等一下再陪你也是一樣的，或者等一下我幫你抛球。”

成宮鳴伸出一根手指：“要再加一根冰淇淋。”

“好。”

赤松晉二坐上瑜伽球幫忙給禪院蒼抛網球的時候，腦子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赤松晉二已經很疲憊了，但只是坐在瑜伽球上丢網球這件事還是可以辦得到的。

直到半框網球快被他抛完了，才後知後覺地察覺到這是禪院蒼對他的“照顧”。

“啪——”

“啪——”

球不斷地被抛出去，又不斷地被禪院蒼打進網裏，重複的動作看不出疲憊，但汗珠卻是随着他的動作不斷地出現。

“啪——”

“——”

重複到規律的打擊聲在赤松晉二沒有再拿出網球後中斷了。

“辛苦了，今天時間不早了，你快去洗漱休息吧。今天麻煩你了，真是幫大忙了。”

和那張威懾力很強的臉很有反差感的溫柔話語從禪院蒼的口中說出，赤松晉二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如果剛才只是猜測的話，現在他更肯定了。

禪院前輩是為了照顧他才讓他幫忙抛球的。

很疲憊了，沉重的身體已經無法做出任何訓練了。但這裏的所有人都有事幹，一個人坐在一旁什麽也不幹的話，會想現在就死過去的吧。

但坐着抛球就不一樣了，雖然也是坐着，但也在輔助訓練。

禪院前輩……比他想象中的要溫柔啊……

或許是禪院蒼給赤松晉二的壓迫感太強，這樣拐彎抹角的溫柔和照顧他都沒能立刻反應過來。

“我可以再幫忙的。”

“不用了，我得去陪鳴了，下次再約吧。”禪院蒼沖他笑了笑，彎腰将固定網裏的球抱出來放到框裏面。

成宮鳴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蒼，你好慢啊~”

禪院蒼沖他抱歉地笑了笑：“多虧鳴願意等我。”

成宮鳴擡着下巴，自賣自誇：“嘛，畢竟我超級善解人意的！”

赤松晉二真的已經到極限了，沒有再多停留，收拾好就準備走了。

“咻——”走到訓練場大門，赤松晉二聽到破空聲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燈光下的禪院蒼充滿了威懾力和攻擊性，沉重的木棒好像能把人的腦殼都敲碎。

但這一次，赤松晉二沒有在害怕，反而有一種熱血翻湧的激動從心髒中滿溢出來。

“好厲害……”如果有球的話，這一下絕對是全壘打吧！

好厲害！好帥氣！

是了，他當時就是看到了這樣的禪院前輩，才決定一定要來稻實的！

赤松晉二的期待從決定要進入稻實的一年前就無限膨脹。

這一年裏，稻實的每一場比賽他都沒有落下，一球不落地追完了每一場比賽，就算因為學業或是其他原因無法看直播，事後他也一定會補上。

帥氣的、充滿力量、充斥着攻擊性的揮棒，只要站在打擊席就好像能給人帶來“絕對會打出去”的安定感。

——是禪院蒼！

作為隊友，作為後輩，這種威懾力和壓迫感越強越好！越強越好啊！

最重要的是——

禪院前輩私底下是和他的棒球風格完全不同，是個很溫柔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