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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第 81 章

大部分選手在答應來參加日美交流賽的時候, 并沒有抱着什麽很大的目标或是必勝的決心。

畢竟棒球隊伍默契度并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培養出來的。甚至因為參賽隊伍和參賽選手人數的原因，很多人不一定會在原來的守備位置。

走個過場而已，友誼賽嘛, 玩玩就好了。

這樣的心态不能算消息怠工，但的确是沒有多少戰鬥熱血欲在裏面。

但禪院蒼的“傲慢”卻讓他們的火從心裏冒出來了。

“好狂妄！好讨厭！”

性格同樣算不上有多好的選手們似乎都忘記了自己也不是什麽很好脾氣的刺頭，全部被禪院蒼激怒了。

“這家夥是覺得我們都配不上被他看一眼嗎？！該死的！我一點要贏過他然後把他那副看不起人的嚣張踩在腳下！”

但是被憤怒沖昏頭腦之前, 選手們拿起棒球和球棒開始了倍速X1.5的模式。

雖然只是個友誼賽, 但能被邀請就證明他們來這裏都是有實力的，十七八歲的少年最是熱血好鬥不服輸的時候，誰也不想輸給旁邊的人。

被禪院蒼的“傲慢”打開了好勝心開關後，甚至比在自己學校裏更賣力地展現自己的實力。

賭上尊嚴和面子，絕對不能輸給任何人, 尤其是禪院蒼！

一天結束, 假裝若無其事的禦幸一也爬上電車，确定車廂裏沒有認識的人後, 他就跟要被丢進垃圾桶的破布娃娃一樣癱軟在了地上。

有好心的路人被他這一臉虛弱的樣子吓到, 擔心地問：“沒事吧？要幫你打急救電話嗎？”

禦幸一也滿身臭汗, 不僅是衣服, 就連臉上頭上也是泥土。

他虛弱地笑了笑：“沒事, 只是脫力了而已。”

已經經歷過兩次冬訓的他體力條已經99%的成年男人都長得多, 但架不住禪院蒼的體力條長啊！

只要他不停下來, 沒有一個人好意思休息，連喝水都小心翼翼的。

禦幸一也原本不是那麽在乎這些虛名的人, 但成宮鳴的挑釁很管用。

“我們蒼可是最厲害最棒的隊長！這才哪到哪啊！這麽點訓練都堅持不下來，你們夏天才是趁早認輸吧！”

又不是大猩猩比賽, 訓練這方面比不過禪院蒼又怎麽樣、麽樣、樣……

可惡啊，就算是為了夏天, 也要找到禪院蒼的弱點！而且都被這麽挑釁了，當然不能丢了青道的臉了！比賽比到最後，拼的就是意志力！他們可是做好了夏天要和稻實打延長賽的準備，如果現在身為隊長的他這麽快就放棄了，夏天還怎麽贏稻實？！還怎麽去甲子園？！

要贏！要贏啊！

但讓禦幸一也絕望的是——禪院蒼說不定真的就是大猩猩，看着也沒有比他壯很多啊！為什麽體力條這麽長？！

訓練結束的時候，禦幸一也雖然還能憑借着演技假裝自己“就這點訓練而已，輕輕松松嘛”，但演得有多勉強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禦幸一也不知道別人怎麽樣，因為他僅剩的一點拿出來演戲的力氣都是榨幹潛能的。

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好像下一秒就要倒下了。他不知道其他人怎麽樣，反正大家應該都差不多，既然這樣他們也沒那個力氣來看他的狼狽。

禦幸一也給自己定了五個鬧鐘，小睡了一下才有力氣走出車站往學校走。

“隊長！”

“禦幸！”

“——怎麽樣了！有收集到禪院蒼和成宮鳴的弱點嗎？！”

翹首以盼的隊員們早早地就等着了，禦幸一也一回來，烏泱泱地一大片人就湧了過來。

其中以澤村榮純和降谷曉的表情最為激動。

春季地區大賽決賽的時候，雖然是青道和稻實打比賽，但稻實派出的都不是主力。這是很常見的情況，但澤村榮純早就期盼着能和禪院蒼再來一次面對面的對決了。

但最後禪院蒼也只上場代打了一次，但就是那一個打席，就從澤村榮純的手裏敲出了四分全壘打，逆轉比分。

正常比賽，澤村榮純都表現得很完美，如果不是禪院蒼的那一支全壘打，就是無失分完全比賽了！

然而沒有如果。

澤村榮純氣得好幾個晚上都沒睡好，發誓絕對要在關東大會上報仇！

但打進了關東大賽決賽的首發投手該輪到降谷曉了。

降谷曉在那場比賽中被打出全壘打，但五打席三個安打一個四壞還是讓他不甘心極了！

複仇！複仇！複仇！

這個夏天，他們要複仇！要贏過稻實拿下冠軍！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去甲子園。

這一次的日美交流賽，禦幸一也是被寄予了厚望去收集情報的。

但禦幸一也累得走路都走不穩了，身體都在叫嚣着再不休息就罷工給你看，哪裏還有多餘的精力分給情報收集工作。

禦幸一也擺擺手，像個破布似的被後輩們糾纏了好久，一直等他們冷靜下來，禦幸一也才艱難地開口：“扶我去食堂。”

稻實是有包晚飯的，但架不住他消耗得太多。

又補充了一大堆能量，泡了熱水澡，禦幸一也才算是活了過來。

“今年的稻實，更加難對付了。”

禦幸一也賭上了面子跟着禪院蒼的節奏訓練到了最後，但哪怕他都這樣了，禪院蒼還是一副游刃有餘的樣子。

他的樣子不太像裝出來的，因為成宮鳴到了最後也累狠了，吵着鬧着要禪院蒼背他回去。

看起來很兇悍很難以接觸的禪院蒼意外地願意包容成宮鳴的胡鬧，最後是他把成宮鳴背回去的。

讓他有些不甘心的是，成宮鳴這個投手雖然嘴巴上喊着“好累啊走不動了”，但跳上禪院蒼後背的動作十分矯健，顯然體力條還沒見底。

雖然體力不是獲勝的最重要因素，有這麽誇張的體力條，對他們來說不是一個好消息。

春大會和關東大會的比賽已經很清楚地表明了兩隊打線的差距。

青道雖然有兩個王牌水準的投手，但都沒有完全克制稻實打線的辦法。

但成宮鳴卻可以克制他們的打線。

現在想要攻克稻實的辦法只有延長賽。

只要把成宮鳴擊潰，趁着他被消耗見底的時候從他手裏拿下更多得分數才有可能獲勝！

但成宮鳴的體力比他們想象得更可怕。

延長賽的戰略，真的能像預想中那樣觸碰勝利嗎？

但看着滿臉期待的隊友們，身為隊長禦幸一也并沒有将這些打擊士氣的東西說出來，而是說——

“禪院對勝利的執着比我們想象得更可怕。這或許就是他能一直打出去并且帶領隊伍一直贏得比賽的關鍵。從現在開始，大家要更注意對勝利的渴望。”

禦幸一也說得有些讓人摸不着頭腦，這是一種很玄妙的氣勢，只有切身感受過的人才能懂。

禦幸一也一開始也被禪院蒼的“執着”所震撼。

其他選手應該也是這樣的。

雖然說着禪院蒼很可怕很傲慢之類的話，但那更像是一種被威懾後給自己找補的膽怯。

在氣勢這塊，他們就輸了啊……

輸了啊……

夏天，想要贏稻實真的太難了。

但是，他不會因此就膽怯放棄。

要贏！

他想要贏！

從走上棒球這條路開始，他就沒想過自己要輸！誰都不是為了輸才戰鬥到這裏的。

*

“蒼，我好累啊！一步都走不動了~”會在訓練結束後這麽理直氣壯地說自己多麽辛苦多麽累得，也就是成宮鳴這一個了。

卡爾羅斯累得手指都有了一點點顫抖，但在這麽多不同學校的選手面前，他是不可能表現出自己的“脆弱”的。

“鳴，別總是欺負蒼啊，自己回去啦！”卡爾羅斯收拾完東西一轉身就看到禪院蒼已經答應了，剛才還說着“要累到死過去”的成宮鳴都等不及禪院蒼蹲下身就蹦到了禪院蒼背上。

雙手纏在禪院蒼的脖子上，成宮鳴湊在禪院蒼的耳朵邊說悄悄話，卡爾羅斯雖然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麽，但禪院蒼的笑容是再明顯不過的。

卡爾羅斯：“……喂，聽我說話啊！蒼就是因為你總是這麽慣着鳴他才會越來越任性啊！”

成宮鳴扭過頭對着卡爾羅斯做了一個鬼臉。

和成宮鳴還能蹦蹦跳跳、單手勾着禪院蒼的脖子對着卡爾羅斯做鬼臉的“累得要死過去”代表，靠着意志力勉強走動，眼裏都已經失去了高光，沒有了焦距的其他學校選手，才是那個更需要幫助的群體。

但很可惜，有體力背人的就只有成宮鳴的禪院蒼，所以就算他還有力氣走路，也不需要自己走路。

訓練完的兩個都是汗津津的，吸汗衣早就濕透，但兩人早就習慣了也不覺得難受。

反而去澡堂的這一小段路兩人可以不用任何遮掩地說着只有他們兩個人才可以說的悄悄話。

雖然“悄悄話”的內容大部分也是訓練比賽這樣的事情。

“噗噗噗~蒼你看到了嗎？他們被折騰得好慘哈哈！這麽慘了還要努力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真的是太好笑了！”

今天的這一場，其實有點做戲的成分在裏面。

今天幾乎是冬訓的訓練量了，但是比起冬訓一整天的訓練，今天的休息時間更短暫。

平時他們并不這麽練習，畢竟這麽大的訓練量每天下來的話，還不等比賽，他們的身體就要被練廢了。

甚至考慮到大部分選手都不是自己學校的學生，國友監督制定的訓練方案很寬松，主要是以磨合為主。

但架不住選手們的好勝心強啊！

禪院蒼平時給人的氣勢很吓人，因為情商不高說出來的話經常會引人誤會，但也沒有這麽強的攻擊性。

說白了今天會有這麽一場，完全就是他們刻意引導的結果。

一直連勝的稻實是所有人的眼中釘肉中刺，哪怕是東東京的選手都抱着一點試探的心思。

禪院蒼在實績和帶隊方面是個很稱職的隊長，但在玩心眼方面就差了很多。

被動防守太耗費心力了，不如主動出擊。

故意說了那些話讓選手們的好勝心燃燒旺盛，然後再禪院·大猩猩·蒼最擅長的體力方面讓他們恐懼。

這個下馬威是一肚子壞水的白河勝之想出來的，或許過一兩天他們就會反應過來，但就算反應過來又能怎麽樣？！

光明正大的陽謀！

成宮鳴很開心地晃着腿，洗了澡又吃了飯，成宮鳴心情大好地拉着禪院蒼回宿舍玩游戲。

“隊長，成宮前輩，今天的隊伍磨合還算順利嗎？”

赤松晉二回來的時候，成宮鳴正躺在禪院蒼的肚子上一邊看漫畫一邊打游戲，聽到赤松晉二問，他立刻信心滿滿地說：“雖然一開始出了一點問題，但非常順利就是了！”

雖然有演戲的成分，但對勝利的執着和渴求這一點是不摻任何水分的。

禪院蒼和成宮鳴都沒有放棄這場日美交流賽。不僅僅是因為帶隊的教練是國友監督，更因為他們不想輸！

不管是什麽比賽，他們都不想輸！一場都不想！

其他人沒幹勁，那就逼他們拿出幹勁就好了！

“赤松，接下來要加油了哦！夏天我們會打很多比賽的，打到最後一場為止。”

這個夏天，他們會一直贏下去！這一點，成宮鳴沒有任何的動搖，尤其在今天這件事情之後，他更加确定了！

全國稱霸，是屬于稻實的！

成宮鳴擡起頭，藍色的眼睛裏洋溢着溫暖的笑意：“等我引退之後，你就是王牌的有力競争者了，要更快地成長起來啊！”

赤松晉二一愣，緊接着鼻子莫名地開始泛酸：“前輩怎麽突然說起這個事情啊？還早呢。”

“已經不早了。”成宮鳴垂下眼，嘴角還是笑着的，但眼裏卻有着落寞，“從現在開始算，到夏甲決賽也只有幾十天了。”

幾十天，成宮鳴故意說了這個詞，99天也是幾十天，但他們的時間卻沒有99天了。

他不想去想必99天更短暫的時間，所以用“幾十天”這個詞代替。

但就算是一百天，那也是個很近的時間。

雖然和禪院蒼約定了以後要一起打棒球，雖然朋友們以後也大多會進入職棒打棒球，但是……職棒和高中棒球到底是不一樣的。

到時候還能像現在這麽開心快樂嗎？不去考慮這個問題，但随着比賽時間越來越近，這些傷感的念頭卻會不由自主地浮現在腦海裏。

成宮鳴已經很久沒有嚷嚷着好像比賽了。

他們的比賽數量，掰着手指頭就能數得很清楚，贏一場就少了一場，距離分別就更近了。

“但如果輸了就徹底結束了，所以還是就這麽繼續贏下去吧！”

赤松晉二難得看到這麽溫柔靠譜甚至是有些脆弱的成宮鳴，雖然相處的時間還算不上長，但也是建立了感情，想到只能再相處幾十天，他的鼻子就忍不住一算，差點沒出息地掉下眼淚。

“赤松，要加油啊。”

禪院蒼簡單的一句話讓赤松晉二再也繃不住，狼狽地轉過身去擦眼淚。

三年級的感情很好，剛入學的時候赤松晉二還是小心翼翼的，那個時候就能感覺出一點了。因為不管是吵架吃飯訓練還是什麽，三年級的前輩都喜歡混在一起。

只不過赤松晉二當時還沒想那麽多，現在意識到三年級馬上就要引退後，總算知道了為什麽明明性格都很獨立成熟的前輩們都很喜歡湊在一起了。

他有些傷感，又有些向往，等他到了三年級的時候，和朋友們也會有這麽好的感情嗎？

他不知道。

但是有一點期待了。

“等等，用‘獨立’來形容成宮前輩真的可以嗎？白河前輩也沒有總是跑到禪院前輩的床上去睡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