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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宴隋眉頭緊鎖。
有了這個猜測後, 仔細一想過去發生的事,就覺得哪裏都是證據。
就比如,這幾年他哥不怎麽回莊園, 但他的好朋友俞栗來的時候,他哥就一定會回來。
還有,他讓他哥給他們送飯, 給俞栗的都是俞栗愛吃的,而他有時候都會吃到不愛吃的芹菜。
想到這兒,宴隋眼神有些怨念。
宴時庭淡淡看着他,問:“為什麽這麽覺得?”
宴隋道:“我就問你一句, 今天我也幫園丁阿姨挖土了,你會幫我換鞋嗎?”
宴時庭:……
那倒是肯定不會。
宴時庭坐到辦公椅上, 承認了:“是, 那又如何?”
宴隋有些頭痛。
那又如何?可關鍵是……
“哥,俞栗他已經有男朋友了,你知道嗎?”
宴時庭仍然淡定地道:“我知道。”
他不止知道, 還知道俞栗的男朋友是誰。
宴隋心急如焚, 倒也顧不得宴時庭怎麽知道的,道:“知道?那你還對小魚兒那麽親密?哥,破壞別人的感情可不好!”
“你要是做了什麽不好的事, 小魚兒他會恨你的,感情不能強來。”
宴時庭一時沒有說話。
不知為何, 宴隋從他哥的眼神裏看到了一絲類似無語的情緒。
但很快, 那抹情緒就消失無蹤,宴時庭端坐在椅子上, 平靜提醒:“你的稱呼。”
宴隋一哽,一股“恨鐵不成鋼”的心情油然而生。
都這個時候了, 還要吃醋他對俞栗的稱呼?
現在想想,那時候他哥讓他改掉稱呼,就是在吃醋吧?
宴隋揉了揉眉心,道:“哥,天涯何處無芳草,不要在一棵栗子樹上吊死啊。”
然而他哥神情依舊冷靜,似乎下定決心,絕對不改。
宴隋感到無奈,沒想到他哥喜歡上一個人後,竟然會這麽倔。
小書房裏,氣氛有些僵持。
宴隋重重嘆了口氣,不打算再勸了。
反正俞栗也就過年這幾天在,等俞栗走了,他哥也沒機會了。
他轉過身,臨出門前又想了個主意。
這段時間他提防着點,不讓他哥親密接觸俞栗不就好了?
宴隋眼神堅定,打開書房門,回頭豁出去般地看了眼宴時庭。
宴時庭将他的反應盡收眼底。
只感覺,有點莫名其妙。
-
俞栗睡完午覺醒來,在窗戶邊看到何管家帶着還沒走的幾名員工在布置莊園。
沒一會兒,有一輛車拉着木頭、竹子到了莊園門口,兩名員工連忙跑了過去卸貨。
宴時庭和宴隋也站在庭院中,指揮着人挂燈籠。
俞栗吹了會兒風,清醒了一點,拿着外套跑下樓,想要幫忙。
他剛走到宴時庭旁邊,邊上的宴隋見狀,猛地沖了過來,道:“俞栗,來幫我搭把手。”
俞栗轉過頭,看見他手上抱着一些挂件和一疊對聯,調好的漿糊放在最上方,搖搖晃晃。
俞栗只好看了眼宴時庭,幫着宴隋一起把那些對聯抱到別墅裏。
随後,他端着漿糊碗,跟在宴隋身邊一起貼對聯。
好不容易結束了,想着去找宴時庭,卻又被宴隋拉走,一起去圍觀何管家他們搭架子。
架子剛搭了個雛形,就快要到吃晚飯的時間了。
俞栗照例坐在宴時庭右手邊的位置,中間隔了一個座位。
然而這次,宴隋卻突然走到二人中間,一屁股坐了下去。
俞栗:O.O?
之前,宴隋不都坐在他對面的嗎?
他眼神疑惑,看了看餐桌,發現宴隋很喜歡的老鴨湯擺在他們這邊。
哦,原來如此。
只是一個座位的問題,俞栗也沒怎麽在意。
就是被宴時庭照顧久了,湯有人盛,骨頭有人剔,皮有人剝,難免有些不習慣。
但也只有一點點而已。
俞栗夾了筷雞蛋餅,心不在焉地想着,要是一直這樣被宴時庭慣着,恐怕會變得越來越嬌氣了。
他神游天外,因此并沒注意到,宴時庭看向宴隋的目光冰冷得吓人。
宴隋身子抖了抖,裝作勇敢地回視。
哥,就到此為止吧!
宴時庭再度:……
他已經明白了宴隋的目的。
看向埋頭吃飯的俞栗,片刻之後,宴時庭想到了什麽,心裏那種無奈一消而散。
向宴隋公開也得由俞栗自己來說,這是他們商量好的。
那他就暫時忍一下,等着俞栗公開的那天。
宴隋一直勇敢地盯着他哥,緊接着就發現,他哥淡淡收回了落在俞栗身上的視線。
宴隋松了口氣,這才垂下頭放心地吃飯,連盛兩碗老鴨湯,一碗放到俞栗面前。
省得他哥又想動手表現。
*
莊園的布置是今天下午才開始,導致什麽布置都是只做了一點。
第二天,何管家才做好安排,帶着人搭好了架子。
俞栗也跟着宴隋貼完了對聯,還挂了鞭炮、福字等紅色裝飾。
忙完後,晚上又下起了小雪。
俞栗和宴隋到湖泊邊安裝彩燈,結束後回頭看,何管家搭的架子從莊園大門一直到別墅門口,架子上還挂滿了各種各樣的燈籠和彩帶,搭配別墅上的那些紅色裝飾,很有過年的氛圍。
走到庭院裏,擡頭看着這些布置,俞栗微微一愣。
在他心裏,他和宴時庭的家是在灣廷,因此來到莊園的時候,總覺得自己還是來做客的。
可現在,他才突然意識到,這裏是宴時庭的家,那就也是他的家。
他跟這個家裏的其他成員一起,親手布置了這個家,在這裏迎接新的一年到來。
想到這兒,俞栗就有些感慨。
晚飯過後,俞栗本想用去書房學習的借口,找機會和宴時庭黏糊一下,說說內心的想法。
然而,他卻發現宴隋緊跟在他身後,陪着他一起到大書房學習,導致他一直沒有機會去小書房找宴時庭。
俞栗有些疑惑。
直到第二天,發現宴隋刻意将他和宴時庭隔開,還時不時阻擋他和宴時庭的視線,俞栗就也察覺到有些不對了。
當晚,在宴時庭端着牛奶來房間裏時,俞栗有些不安地問:“哥,宴隋是不是察覺到我們的關系了?”
宴時庭沉默了一會兒,将前天宴隋來問他的話,告訴了俞栗。
“他只是察覺到了我的舉動有些親密,來問我是不是喜歡你。”
興許是因為太過震驚,導致宴隋都忘了去留意俞栗的反應,淨盯着他哥去了。
俞栗一懵:“那你告訴他了嗎?”
宴時庭搖頭,親了親他的唇,舔走紅潤唇瓣上一點牛奶的痕跡:“說好了由你來告訴他。”
俞栗這才放下心。
他喝完杯中剩餘的牛奶,想了想,道:“那我們明天就告訴他吧?”
他嘆了口氣:“但願他不會覺得,我懷孕的事很恐怖。”
宴時庭眼神溫和,與他額頭相抵,“別擔心。”
宴隋要是害怕,就讓他自己出去過年冷靜冷靜。
今晚,俞栗又是在宴時庭講述故事的嗓音中慢慢沉睡過去。
等到他呼吸均勻後,宴時庭抱着他溫存了一會兒,才收回放在他肚子上的手,起身離開房間。
輕輕關上房門,一轉身,就看見站在走廊上的宴隋。
此時的宴隋微張着嘴,眼睛瞪大,似乎大腦宕機。
他剛剛沒看錯吧?他哥從俞栗房間裏走了出來?!
宴隋語無倫次,仿佛受了天大的刺激,聲音顫抖着:“哥,你,你……”
你怎麽能做出這種事呢!
再喜歡一個人,也不能做出晚上偷偷跑到別人房間裏的事啊!
宴隋眼神譴責,有些不解,有些擔憂。
宴時庭微微皺起眉,沉下聲:“宴隋,你要是再用這樣的眼神看着我,今年的壓歲錢你就別想要了。”
見宴隋還想要說些什麽,宴時庭繼續道:“我沒做什麽,你別吵醒他,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說完,宴時庭徑直離去。
宴隋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眼俞栗房間的門,只覺得腦子亂成了一鍋粥。
回到自己房間裏時,幾乎是飄着走的。
躺在床上,宴隋完全無法入睡,一顆心仿佛被架上了火烤,很是煎熬。
一邊是他的好朋友,一邊是他的親哥哥。
他該怎麽辦?
雖然他也知道他哥不是那種會做違法犯罪的事的人,可畢竟他哥進俞栗房間是事實,哪怕什麽都沒做,也已經很不好了。
這讓他怎麽面對俞栗呢?
他哥也真是的,都三十二歲了,動了次心還像頭倔驢一樣,幹嘛不豁達一點放下?
可是,這樣一想,他哥好像也有點可憐哦。
宴隋翻了個身看着天花板,良久,重重地嘆了口氣。
第二天一早,宴隋頂着兩個重重的黑眼圈下樓,就看見俞栗一臉嚴肅地坐在沙發上。
宴時庭坐在旁邊,神情冷靜地看着樓梯口。
宴隋心裏一咯噔。
他哥昨晚該不會真的做了什麽,還被俞栗發現了吧?
這時,俞栗輕聲叫了他的名字,說:“宴隋,你過來一下吧,我有話想和你說。”
宴隋咽了口唾沫,慢慢走上前。
“是出了什麽事嗎?”
俞栗搖搖頭,“不是。”
他從外套口袋裏掏出了兩個紅本本,擺在茶幾上:“很抱歉瞞了你很久,我跟你哥哥,其實已經結婚三個多月了。”
聽到那句“不是”,宴隋的心才徹底放了下來。
他腦袋恍惚,喃喃道:“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他抹了把額頭上的虛汗,笑了笑:“原來只是結婚啊……等等?!”
什麽?!
結婚?!誰和誰?!
宴隋臉上的笑容僵住,不可置信地看向茶幾上的結婚證。
“你,你們……”
他沒有幻聽吧?還是說他太擔心他哥了,所以在夢游?
俞栗的男朋友,不對,俞栗的老公,是他哥?
他哥不是想拆散別人的小三?他哥是有證的合法身份?
宴隋已經說不清,自己現在到底是震驚,還是高興。
他一會兒看看俞栗和宴時庭,一會兒看看茶幾上的結婚證,大腦一片眩暈。
“這,怎麽……你們居然結了婚?”
俞栗看着他,默默點了點頭。
見他好像沒什麽抵觸的情緒,俞栗又趁機拿出了上次産檢的B超結果。
他深吸一口氣,繼續道:“雖然你可能無法相信,但是……我确實懷了孕,孩子的另一個父親是你哥。”
宴隋兩眼茫然,仿佛看到了一片電視機故障時出現的雪花。
他張大了嘴,只能發出一句:“啊?!”
看着B超單上胎兒的輪廓,俞栗的聲音仿佛越飄越遠,宴隋兩眼一翻,竟猛地朝後暈了過去。
俞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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