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章

第 28 章

縱使淩和昶堅信辛尋南翻不出風浪卻還是隐隐有些擔憂,派人将淩遠押回皇子府終身囚禁後親自去東宮跑了一趟。鄭義拿着大氅跟在後頭緊追慢趕,“陛下,您慢點。”

冷風混着腥味湧入鼻腔激得他忍不住打了幾個噴嚏,他握着帕子掩住口鼻,攏了攏身上的披風,吩咐人盡快将皇宮打掃出來後邁過東宮的大門。侍衛們全都跪倒在兩側,齊聲喊着:“參見陛下。”

他微微颔首,“太子與太子妃何在?”

“太子在殿內睡得正沉,太子妃她。”侍衛支支吾吾。

“還不如實說!出了差錯仔細你們的腦袋。”鄭義見狀指着他的腦袋道。

侍衛遲疑地瞟了他一眼,心一橫說:“末将該死。太子妃聽聞宮門大變,一個時辰前就出去了。”

淩和昶大怒将他踹翻在地,顫着手發狠,“廢物!”

鄭義眼疾手快攙住氣得渾身顫抖的皇帝,對着侍衛使了個眼色,說:“還不快點如實招來。”

“是。”侍衛吓得縮了縮腦袋,“太子妃持劍相逼,若不放她走便當場自戕。末将怕出事,無奈之下只能答應。”

說罷他殷切地看着鄭義,鄭義站在旁邊心領神會地打量着皇帝的臉色,壯着膽子喊道:“還不快去找!難道要讓陛下親自去不成?”

侍衛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四處搜尋,剛才滿滿當當的東宮頃刻只剩下了他們主仆二人。淩和昶深深吐了口氣,忽覺心口一陣絞痛,鄭義連忙撐住他關切地說:“陛下,您注意身體,莫要動氣。夜裏風大太子妃又自小體弱,想來只是一時擔心父兄走不了多遠,定能找回來。奴婢扶您回宮歇着,等尋到人了讓太子妃來給您請安便是。”

淩和昶意味深長地瞧了他一眼,撇開他的手往寝殿走去,沙啞地說:“朕去偏殿,你不必跟着。”

鄭義應了聲,規規矩矩地在門口守着。

冷宮裏,宋言晚剛剛放下辛尋南,就聽見宮外沉重的腳步聲,他警惕地貼着門邊直到聲音消失才松了口氣。他看着床上臉色蒼白的人,輕輕擦掉她額頭的細汗,斜靠在床邊大口地喘着氣。他低頭解開胸口的衣服,草草地做了些處理又将衣服合上。

月光透過殿門落在兩人身上,襯得唇色更加蒼白,宋言晚回眸苦澀一笑,啞聲道:“阿南,我不會再把你交給別人。”

不過歇了半刻,宮外又傳來一陣呼喊聲,“你們幾個去那邊找,今晚找不到太子妃都別睡了!”

宋言晚艱難地撐起身子背起她,将她寬大的袖子在胸前打了個結就快速從後門溜了出去。一路上躲躲藏藏,直到東宮附近搜查的人才少了些。

他背着她正準備進去卻看見了鄭義守在太子殿前,當即繞到偏門徑直走向以前淩寒給自己備的卧房。

推開門一切如舊,他翻出櫃子裏的藥替自己包紮後換上一身幹淨衣服,嫌棄地抓起桌上的酒杯潑到腳上,靜靜等了會擡起胳膊聞了聞确定沒有問題後才走出去。

院裏此時已經沒什麽人,他毫不避諱地隔着門窗側耳聽屋內皇帝和鄭義的談話。

“陛下,一切都已處理妥當,只是太子妃尚未找到。”鄭義心驚膽戰地說。

淩和昶無力地擺擺手,“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至于太子他不必知道得那麽清楚,此次經手婚宴的人全部換了吧。”

不多時鄭義推門而出,他立刻回正身子打着哈欠緩步往前,故作驚訝地問:“鄭總管,您怎麽在這?”

鄭義雙眸微動拉着他走到一邊尬笑兩聲,“陛下落了件要緊東西在這,咱家心裏惦記着睡不着,索性跑腿來取一趟。不過找了一圈都沒瞧見正準備回呢,這麽晚宋公子怎麽還沒睡?”

宋言晚故意看了看還亮着的寝殿,摩挲着胳膊顫聲道:“起夜,就是這天太冷了。”

“是啊”,鄭義打量着他單薄的睡衣,微微前傾身子嗅了兩下鼻子,“宋公子飲了酒就早些回去歇着吧。”

宋言晚點點頭越過他繼續往前走,忽地聽到他又喊了聲,“宋公子今夜可聽到過什麽聲音?”

他疑惑地轉過身來,“不曾,發生什麽事了嗎?”

鄭義微笑着搖了搖頭,等他的身影消失立刻冷下臉來,一雙眸子緊緊盯着他離去的方向。淩和昶從殿內出來只見他勾着脖子,也跟着望了一眼,“瞧什麽這麽入神?”

“奴婢剛才見到宋公子覺得有些奇怪,多看了兩眼。”鄭義轉身跟上他。

聽到宋言晚的名字淩和昶心下一滞,朝着剛才的方向看了會才出聲道:“何處奇怪?”

鄭義仔細回憶着方才的情形,小心翼翼地說:“今日太子殿下大婚,理應避諱才是,怎會出現在東宮呢?況且今夜鬧出那麽大的動靜,他卻說不曾聽到聲音,所以奴婢才覺得他有點怪。”

“他與太子交情甚篤,至今偏院還有他的房間,沒什麽稀奇的。”淩和昶滿不在意地說着,忽然他心頭閃過淩遠的話,即刻調轉方向往偏院去。

兩人的聲音漸漸遠去,宋言晚才從暗處走出去繞着遠道一路跑過去,先一步翻窗而入将人藏好。做完這一切又從窗戶翻出去,繞了一圈走到卧房邊角藏好。雙方同時頓住腳步,鄭義屏住呼吸上前去叩響房門。三聲過後,房內并無人應聲,他扭頭看着身後面容冷峻的主子,又叩了一次。

依舊無人應聲。

兩人對視一眼,鄭義得了皇帝首肯醞釀着準備踹開房門。眼瞧着腳掌就要落在門上,宋言晚從側邊走出來揉着惺忪的睡眼嘟囔着:“陛下,這麽晚了有什麽事嗎?”

鄭義尴尬地收腳,輕咳兩聲挪了兩步露出身後的皇帝,恭敬地站到他身後俯身低首道:“宋公子。”

宋言晚疑惑地看着兩人,盡量控制着呼吸。鄭義輕咳兩聲,使着眼色讓他往旁邊挪挪。他恍然大悟地退後将皇帝請了進去,局促地候在身側。

淩和昶沉住氣将房間裏外都看了遍,視線在床上多停留了幾秒,宋言晚立刻快步過去将被褥簡單理了理,不好意思地說:“讓陛下見笑了,剛才起得急有些亂。”

“無妨”,他收回目光,“朕聽鄭義說你今晚宿在這裏,就想着來瞧瞧你。宋嶺平日最喜無拘無束,你倒是與你父親不同。”

“家父确實如此,但自小對言晚管教甚嚴。”宋言晚誠懇地回着。

皇帝見沒發現什麽異常情況簡單關懷了幾句就帶着鄭義離開,等人走遠言晚才将門閉好,把櫃子裏的辛尋南抱了出來。剛剛滅掉一半的燭火,後腰便頂上一把匕首,冰涼的觸感瞬間席卷全身。

宋言晚下意識地挺直了脊背。聞着身後熟悉的味道,他會心一笑,緩緩轉過身子将她手裏的匕首拿掉,柔聲道:“是我。”

辛尋南愣在原地,花了好久才想起這個聲音的主人是誰,冷冷地說:“謝謝。”

宋言晚跟着心頭一顫,她似乎變得不太一樣,但具體是哪裏不對勁又說不上來。只是乖乖地由他帶着坐回床上,然後空洞地對上他的眼神道:“能幫我找身衣服嗎?”

她低頭拉扯着身上已經髒透的婚服,恍惚間地上有大片的鮮血在慢慢流動,越來越多。她無措地看着雙手,用力摩擦着直到結痂的傷口再度裂開。宋言晚強硬地拉開她交錯的手,一點點擦去指尖的鮮血,心疼地注視着她溫柔地說:“不是你的錯,是他們的錯。”

“不,就是我的錯”,辛尋南反手握住他,激動地說:“如果我早一點探出消息,阿父就不會慘遭算計,如果我不讓采菱出去她就不會死,如果我不成婚淩遠就沒有機會動手,這一切就不會發生。”

他擁住她,啞聲說:“不怪你,不是你的錯。好好睡一覺,明天帶你出宮好嗎?”

她既不答應也不拒絕,只是呆呆地坐到天亮,宋言晚也陪着到天明。直到房門外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她才有所觸動,只擡眼看了看便主動打開櫃子躲了進去。

發愣的片刻淩寒已經破門而入焦急地問:“阿南不見了,她怎麽就不見了呢!言晚,你見過她沒有?”

宋言晚視線偏移看着櫃門處露出的紅色一點點被拽進去以後無辜地搖頭,然後拉着淩寒邊走邊說,“怎麽回事?”

淩寒就這麽被他帶着出去,一路絮絮叨叨地說着從昨晚到今晨辛尋南憑空消失的事情。院裏站滿昨夜服侍的丫鬟婆子都說沒有見過太子妃,個個縮着腦袋不敢大聲喘氣。宋言晚将他勸回寝宮,又挨個審問了殿內服侍的人,确定真的無人見過辛尋南後才放心。

見他回來,淩寒立刻湊上去,“如何?”

他默默搖頭,欲言又止的樣子勾得淩寒着急不已,催着他有話但說無妨。宋言晚想了想,滿目悲痛地問:“殿下,你可還記得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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