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親昵

12、親昵

很有意思的一句話，讓秋漁從中聽出了些別的趣味。

她盯着孟淮檀，有兩秒的沉默，“明天是周末，水族館有特別演出，你來看嗎？”

其實在孟淮檀開口之前，秋漁也曾想過要不要主動邀請一次。奈何這個念頭剛剛冒出來，就被秋漁很快打翻。

倒不是故意避着他，只是秋漁不确定孟淮檀對這段關系的底線在哪裏。

晚上在「出逃」時也是一樣，下意識的錯開眼神，藏好一切端倪。她倒是看得開，放縱歸放縱，清淨歸清淨，她可不想平白成了誰的困擾，怪沒意思的。

哪知孟淮檀這人卻總能有些她意想不到的反應，說不上該感動還是無所适從。

“嗯。”孟淮檀孟淮檀輕輕應了聲，“明天晚上帶你去吃飯，還有幾個朋友。”

分明是陳述的語句，秋漁卻從裏面聽出了些詢問的意思。

怕她不自在，也怕她不願意，所以會先聽取她的想法。

那時秋漁在想，孟淮檀真的是個體貼的情人，會讓你每時每刻都能感覺到是被疼愛的。

“好。”秋漁溫聲應他。

這是秋漁第一次留宿在容月公館，孟淮檀替她燃了安神的香薰後就離開了，什麽都沒做，只是在走的時候在秋漁臉頰上落了個吻。

當時他說，本來想多待一會兒的，但是太晚了，那就要個吻吧。

分明是在陌生的環境，秋漁卻睡得很好。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秋漁一看手機，都快中午了。

她匆忙洗漱後換了衣服下樓，就見孟淮檀從廚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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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別人家裏睡到這麽晚，秋漁有些不好意思，步子都放慢了些。還沒開口，孟淮檀就朝她走過來，“你睡覺的時候都淩晨了，想着讓你多睡會兒，就沒叫醒你。”

孟淮檀伸手，秋漁便将手放進他掌心裏，緊接着，被孟淮檀順勢拉到懷中。

“午安。”孟淮檀給她遞了杯溫水，聲音舒懶。

秋漁歪了歪腦袋，看向他身後的餐桌，“怎麽這麽勤快？”

“你說呢？”孟淮檀故意問她，指腹蹭了蹭她的耳垂，“我能為了誰？”

這段關系好像越發不清不楚了，秋漁察覺難以把握走向。

可是能怎麽辦呢，孟淮檀這麽好。

吃過午飯後，孟淮檀送秋漁去了水族館。離下午的演出還有一段時間，秋漁往工作人員休息間去，剛穿過水母牆，秋漁就被人叫住了。

一回頭，原來是昨晚的楊尋。

其實秋漁認為他們算不上相熟，只是處于禮貌還是停了步子。楊尋看起來有些拘謹，笑容不是很自然。

“昨天你走的好早，都沒來得及和你打招呼。”

“有些累了就提前回去了，看你們玩的開心就沒想着打擾你們。”

“這樣啊…”楊尋幹幹的笑了幾聲，似是有什麽話想說，“剛才…剛才我在水族館門口碰到你了，男朋友送你過來的嗎？”

聞聲，秋漁眉間微不可見地蹙了下，對這樣的私人問題有些抵觸。

話剛問出口，楊尋或許也覺得有些不合适，趕忙解釋着，“我、我就是随口問一句，你別介意。”

人話都這樣說了，秋漁也沒有不給臺階下的道理。

她直接掠過了這個話題，“演出要開始了，快準備去吧。”

言畢，秋漁沒再多說什麽，轉身便往休息室走，獨留楊尋一個人站在原地。楊尋看着秋漁的背影有些神傷，方才門口那個開着庫裏南的男人他看得一清二楚。

這個小島上像他那樣氣度的人屈指可數，他明明…秋漁怎麽會和他在一起。

楊尋想追問下去，又知自己實在沒那個資格，只能把心事咽下。

演出開始前，秋漁給孟淮檀發了張照片。是截魚尾，粉紅色的鱗片和背鳍，形狀漂亮。剛發完消息，秋漁就把手機鎖進了更衣室的櫃子裏。

秋漁到的時候，場館裏已經放起了音樂。因為是特別演出，一次性會有三名表演者入水。

今天的觀衆比往常至少多了一倍，秋漁模糊的視野裏黑壓壓的，辨不清孟淮檀的身影，也不知道他來了沒有。

轉念又一想，他那樣的大忙人，哪來那麽多清閑功夫。

暧昧間哄人的話也就罷了，尋她高興一遭。至于到底來還是不來，秋漁哪裏琢磨得清楚。

思及此，秋漁幹脆也不想了，安心做自己的演出。

而此刻，被她念及的那人正在水族箱巨幕前盯着她看。

孟淮檀早就來了，早在還未開始放音樂時，他便尋了個位置等着。離開始還有幾分鐘，突然收到了秋漁的消息。

是魚尾的照片。

收到照片的孟淮檀沒止住笑意。

在他這裏，秋漁實在讨喜。甚至用不了三言兩語，就能讓他留戀。

今兒晚上演出的人多，連着好幾場，每一場的演出者都不甚相同。專門發個照片過來，是提醒他認對魚，別眼巴巴瞧了旁人去。

水族箱布景寬闊，一面玻璃幕牆相離，又隔着水紋和人群，表演者都穿着魚尾披着長發，除了魚尾的樣式，猛一看還真大差不差。

而孟淮檀的目光，從一開始就在秋漁身上，就算沒有那張照片也一樣。

蔚藍深沉的布景之中，秋漁率先豚踢向前而來。

烏黑濃密的發在水中揚起，雙手自然往後退水。魚尾大幅擺動，上下卷着水，撥動出氣泡，随着身體往後滾落。

秋漁游過的地方留下一串透明氣泡，像是出逃的人魚不小心掉下的珍珠。

很難把目光從她身上離開。

随着她離幕牆越來越近，人群漸漸往那處擠。秋漁擺手和觀衆互動，就停在那裏，魚尾輕晃，還隔着玻璃同小朋友手貼手。

孟淮檀始終溫柔地注視着她，看着她每一個細小的動作和表情。

然而正當秋漁準備下一個表演動作時，卻突然被搶了鏡。不知從哪兒竄出來一條魔鬼魚，剛剛好就貼在了秋漁身側。

感受到觸碰，秋漁下意識回頭，卻被咧着“笑臉”的魔鬼魚吓了一跳。她條件反射向後靠，差點鼻腔進水，唇邊冒出了幾顆氣泡。

那瞬間，孟淮檀心間立刻縮緊，眉頭擰起。

然而下一刻，緊張感便煙消雲散。

秋漁順勢朝魔鬼魚推了下水，表情故作埋怨，拉滿了戲劇效果，引得看到這一幕的觀衆頻頻發笑。

緊接着，秋漁往魔鬼魚另一側游去，兩手遮在唇邊，對着觀衆迅速噗出氣體，然後雙手從唇邊畫出心形。一個漂亮的心形泡泡浮現出來，伴随着美人魚的飛吻動作。

孟淮檀看着秋漁的動作，不自覺的淡笑出聲。

演出結束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秋漁洗完澡從更衣室換了衣服，這才打開手機。

方才發出的那條消息在第一時間就得到了回複。

[孟淮檀：要不要考慮下次單獨穿給我看看？]

看着那條消息，秋漁笑了笑，回複道：

[秋漁：你在哪兒啊。]

[孟淮檀：等人呢，要不你幫我催一催？]

秋漁一瞬間還沒反應過來孟淮檀的意思，停頓了一兩秒才後知後覺。她迅速收好了東西往更衣室外面走，連消息都沒顧得上回。

她是一路小跑出去的，沒跑多遠，就看到了孟淮檀的身影。

也不知道他在這裏等了多久。

看着朝自己跑過來的秋漁，孟淮檀彎着唇朝她走了兩步，然後再快碰到她的時候微微張開雙臂，穩穩地把她接到了自己的懷裏。

或許是真的跑的有點急，秋漁停下來時還微微喘着氣，手搭着孟淮檀腰側，擡頭看他。

孟淮檀撥了撥她跑亂的頭發，一只手攬着她，另一只手在她脊骨上輕撫着，“跑這麽快也不怕把自己摔着，我多等一會兒又不是什麽大事兒。”

“你在這兒幹等着，怎麽也不和我說一聲。”

“等多久不要緊，你慢慢來就成。”

這裏是員工通道，在水族館比較偏的位置，一般游客不會走到這裏來，所以秋漁在這裏看到孟淮檀的時候是有些驚訝的。

“你來看我演出了？”秋漁問他。

“嗯。”孟淮檀微微垂首靠在她耳邊，像是把她擁進懷裏一般，故意壓低了聲音逗她，“還看到你的飛吻了。”

秋漁愣了一下才明白孟淮檀說的是什麽，想起方才差點出了差錯，秋漁控訴道：“還不是那條魚先吓我，妄圖搶我鏡頭，差點氣都被它吓得沒憋住。”

“搶什麽鏡頭？怎麽我眼裏就只有一條魚。”孟淮檀的手箍在秋漁腰間，把她往自己懷裏抱了抱，笑道：“一條粉色的美人魚。”

男人的聲音好似深夜的情話呢喃，讓秋漁有些耳熱。她故作鎮定，甕聲甕氣道：“那是你眼光好。”

“行。”孟淮檀順着她，“你說的都對。”

“你怎麽來這兒了，沒看到門口四個大字嗎？”秋漁指了指孟淮檀身後的标牌，“閑人止步。”

孟淮檀繞有深意地問她，“我是閑人？”

然而秋漁卻故意不回答她的問題，唇角帶笑，“這麽想見到我啊，在門口等我不行嗎，還非要到這兒來。”

“是啊，想見到你。”

孟淮檀回答得直接，反到讓秋漁笑出聲，“怎麽好像我随時會跑了一樣。”

忽而，孟淮檀眼角餘光多了個人影，那人應是跟着秋漁出來的。

有些礙眼。

孟淮檀彎了唇，手掌撫上秋漁耳後和頸側的皮膚，動作親昵。

“這不是怕沒眼色的人擾了你清靜，過來護着些。”

作者有話說：

楊尋：你說誰沒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