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師尊,你好香

第20章 師尊,你好香

寧淞霧緩緩眨眼,又眨眼,盯着那幾張銀票眼睛都快瞪出來,許久:“師師師尊,那是你的産業?”

舌頭都打結了,話都說不清楚了,這小孩兒啊,真是……

冉繁殷失笑點頭,輕聲道:“嗯,不過不要同其他人講,畢竟峰上不少人,甚至各峰長老都有牽扯,說多錯多,可懂?”

寧淞霧猛猛點頭,想接過那幾張銀票,還未碰上,又被女人斂了回去,神色之上莫名帶了幾分笑意,“亂花錢的懲罰,不給了。”

“……”

徒兒快哭了,徒兒快碎了,徒兒楚楚可黏。

冉繁殷全作沒看見,收了銀票,擡手又在少女額前輕扣一下,“權當花錢吃個虧,無事,吃的自家虧。”

【師尊這顆心,可真是比在大潤發殺了十年魚的人的心還要冷硬。】

【嗚嗚嗚,我的小錢錢。】

少女緊緊抿唇,最終只能認命般地點頭,“好,我會的。”

“你會什麽?”

“……不知道。”

“……”擡手又是一個重敲。

【所以,林玉雪是師尊安排走的嗎?】

險些将此事忘了。

冉繁殷清了清嗓,溫聲道:“接下來,便是為師今日要給你上的晚課。”

“你無需細究林玉雪究竟去了哪裏,你只需知道,日後若是有不想見到的人,有不想同行的人,有讓你受了委屈的人,大可以去鬧一鬧,而不是一味忍讓。”

“無論是財力,物力還是武力,都有為師在你身後,你可知曉?”

“小甯兒,為師說要護你,自然是要護着你,自然會護着你。”

“若有什麽想做的,放手去做,不是犯的殺人放火事,為師還是願意替你處理這麽一點點小尾巴的,知道嗎?你還是太乖了,這麽乖,會被欺負的。”

女人講的認真,甚至微微蹙了眉頭。

寧淞霧想擡手揉開這疊在一起的眉痕,美人師尊要永遠開心才是。

女人聲音溫潤似玉,暖如夏月風,裹着這無甚溫度的字眼一點點鑽進寧淞霧的心裏,挾持她的心跳。

二十來年的人生裏,這是第一次有人同她講想做什麽就去做,有我護着你,她的母親和外婆總是叫她內斂,叫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讓她做一個乖乖女,在做人上普通萬歲,在成績上出類拔萃,在比較中永遠都必須是“別人家的孩子”。

這是第一次,有人說,我不怕你多事,你不要太乖,因為有我。

鼻根眉間忽然就酸了,需得她仰着頭,眼淚才不會徑直滑下,但還是順着眼尾染了鬓角。

溫涼的手牽過她,走得更近了幾分,而後,另一只手蓋在她的眼下,輕輕拭去淚花,溫聲道:“哭甚?覺得師尊在诓你?”

哭起來,連心聲都不說了。

寧淞霧搖了搖頭,輕聲問:“師尊,我可以抱抱你嗎?”

沒有回答,忽然而至的溫暖,便是最好的回答。

【上一次有如此溫暖的懷抱,還是高中那會兒吧?都過去兩三年了啊……】

冉繁殷心疼地将這人摟得更緊了幾分,聲音也聽得更為清晰,徒兒就像軟糯小獸一般,低聲道了一句好,之後又不再講話。

【師尊香香的,軟軟的,好想親親她啊。】

得,又來了。

無奈之餘,并未松開懷抱,反而擁得更緊了幾分。

小甯兒毫不設防時吐露的那些心聲,總讓人有幾分心疼。

*

年後,某天訓練時——

将幾人抛入訓練場前,賀蘭眠眠單獨把寧淞霧提到一邊,問:“你師尊那個,玄色衣裙,是你買的?”

寧淞霧讷讷點頭。

那日後,她有幸看到了冉繁殷的藏衣,在她這件衣服之前,衣櫃中顏色最深的也只有那件出席重大場合時需得穿着的重紫道袍,可以說她這件是開辟了一條新路線。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有幾分熟悉,特別是看着冉繁殷換上這套衣服後,玄色長袍上繪着金線,勾出來的形狀應是火凰振翅,劃出姣好的曲線,銀發散在身後,與深重的墨色形成鮮明的對比。

女人紅唇微翹,手指撫過金線,道了一聲好看。

她是背對着寧淞霧的,微微偏頭,發絲被撩到一側肩上,火燭為她勾了一條暗紅邊線。

就是這一幕了,就是這一幕,莫名讓寧淞霧覺得十分熟悉,又暗覺不對。

不是銀發,不該是銀發。

忽地,她的腦海裏冒出了這個荒唐的念頭,不是白發,應是如墨長瀑,挂着雀躍燭火,似星光墜落於此。

真是奇了,她為什麽會有這麽奇怪的念頭?不論是書中,還是她親眼所見,冉繁殷都是一頭銀發啊。

不過這都是過去之事,此時此刻,賀蘭長老捉她來問的顯然不是此事。

賀蘭輕嘆一聲:“買的很好,很好看,但下次記得給她買些帶不出門的,可知曉了?”

“帶不出門的?”這是什麽要求?什麽東西是帶不出門的?

賀蘭長老揉着眉角,“你可能不知道,你家師尊,是個孔雀精。”

少女澄澈的眼中緩緩打了一個問號。

她确實不知道,畢竟不論文裏還是現在,冉繁殷不都是純正的人族嗎?

孔雀精是什麽意思?

“總之,下次給她送個帶不出門的擺件,最好只能放在你們院子裏的。”

言畢,素手一揮,少女被扔下看臺,結界合攏,隔絕了所有聲音。

*

孔雀精,顧名思義。

——師姐,今日長老集會準備讨論什麽啊?

——你怎麽知道本座的徒兒送了本座一套極漂亮的法衣?

據未署名某三花美女貓說,這種對話最起碼持續了一個月,不知秦師姐用了什麽手段才讓這人閉上了嘴。

*

冬去春來,複又至夏。

朝暮峰自白轉嫩綠,又變得顏色深沉,直到一場雨,洗乾淨了整座峰,便只剩夏天。

入門滿一年的這日,一衆弟子又被帶到羅雲殿上,六位長老端坐主位,掌門一身重紫長袍,居於主位元,宣讀今日的規則。

內門弟子入門滿一年便要受此考核,表現極差者會被請離宗門,但既入了內門就沒有太過濫竽充數之人,所以這項秘境考核更像是一次展示,也就是,期末考試。

││

【期末考試嘛,也不需要讨好考官乞讨那點平時分,怎麽都會順利通過的,不慫。】

寧淞霧搓着腰帶,身側是已然比她高了一個頭的柳若映和基本上和她差不多高了的羅笙。

也算相識一年了,這一年裏,一點身高沒漲的,似乎也只有她。

嗚嗚嗚……

前幾日用餐時,她還同師尊談起此事,冉繁殷聞言也只是意味深長地掃了一圈她的小身板,安慰她說:“身高還是有長的,快到為師的下颌了,不錯。養了這麽久,身上也多了幾兩肉,可以了。”

“柳若映自幼營養足盛,自然長得高一些,羅笙有九尾狐妖血脈,年紀還小,飲食得當,蹿得快也是正常。”

“你在最該長身體的年紀還在做工養活自己,如今趕了個尾,這兩年多吃點,還能長。”

說着,冉繁殷還夾了一筷肉至少女碟中,輕輕碰了碰碟邊,忍笑道:“多吃些。”

寧淞霧含淚多扒了兩口飯,塞得自己像個小倉鼠,鼓搗鼓搗,試圖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師尊你咋不說“二十三,竄一竄”,真會安慰人。】

【還有你那個眼神,別以為孩子小孩子就看不懂了。嗚嗚,為什麽不能身穿啊……我以前,不說多好,也……】

也不比冉繁殷差多少啊!

但她默默咽下了這句話,不論是在心中,還是在腦子裏,只低頭扒飯,自然也沒有注意到身旁人支着筷子側撐着頭,披肩銀發輕顫着,空着的手全力在擋着自己的臉。

忍笑,真的很辛苦。

哪怕是坐在這殿上,看着徒兒低頭玩自己的腰帶,笑意也難以壓抑。

可憐孩子。

柳若映輕輕撞了撞寧淞霧的胳膊,傳音道:“冉長老笑起來好好看哦。”

“她在對我們笑,真美啊。”

寧社恐自進場來就沒擡過頭,聞言擡頭,恰與那道含笑的目光對上——她莫名覺得這笑容裏帶着幾分奇怪,心底并無琦思,反倒生了幾分怨怼。

【師尊這笑容肯定是想到了前幾天聊的東西,我們仨湊在一起我确實很可憐就是了,不許笑了不許笑了嗚嗚嗚……】

冉長老擡扇擋了擋不斷擴大的笑意,寧淞霧早已習慣她這四季不分地搖着扇子,看了一會兒,又低下頭玩自己的腰帶。

沒辦法啊,掌門講的這些實在太無聊了。

在現代考了十幾年的試的人根本一點都不想聽,全都可以背下來了,不許帶其他裝備,不許作弊,不能傷人,認真對待……

若不是掌門嚴肅起來的聲音确乎很有威壓,她都要犯考前綜合征了——越臨近考試,越困,越想和枕頭融為一體。

岑染講盡最後一句話,三人小組正打算湊到一起盤算,已然在她們的生活裏消失了大半年的林玉雪又提着劍直直走來。

【又來又來又來,怎麽就盯着我一個人不放了,這都是鮮紅的必死結局你怎麽就盯着我殺啊?】

寧淞霧心裏那團火快炸了。

林玉雪在三人面前站定,而後冷聲道:“甯師姐,我想同你打個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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