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蛻皮

第18章 蛻皮

女巫大人不願意為他解除詛咒，成頌卻也知道一直這麽躲在房間裏不出去不是辦法，好在他的蛇鱗只長在身上，後背，腿上，沒有往脖子上，臉上長。

他只需要穿長袖長褲就能把蛇鱗完全擋住。

成頌裝作沒事人的樣子，照常去上學，只是眉頭緊皺，看起來戾氣十足，生人勿近。

連成歌看了都覺得奇怪，以往哥哥雖然脾氣也不好，但看起來頂多像是跋扈的富少，可現在整個人看起來有些陰郁。

他關切詢問：“哥，你看起來臉色不太好。”

成頌看他一眼，什麽都沒說，沉着一張臉走了。

成歌也十分無奈。

今天有體育課

成頌上體育課都穿得長袖長褲的運動服，裹得嚴嚴實實，別人問他，他就一個冷若冰霜的眼刀飛過去，對方自然不敢再問。

白禧音也在其中，她雖然美的陰森，但人緣很好，大家都想親近她，卻不敢，因此總是圍在她周圍徘徊。

成頌看見白禧音心底就泛起戾氣，他自有一套理論，若不是女巫大人不顧他喜惡，強硬地讓他照顧蛇，他怎麽會變相害死那條蛇！

她憑什麽懲罰他，要懲罰也是應該懲罰她自己。

況且她不是已經把蛇複活了嗎，蛇既然都複活了，為什麽還不幫他解除詛咒，她分明是看他不順眼，故找借口懲罰他，這和釣魚執法有什麽區別。

成頌偷偷盯着白禧音恨得牙癢癢。

可身上卻突然發癢，他伸手往後背撓了撓，卻突然有一種皮掉了的觸感，他本能覺得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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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頌想起蛇會蛻皮，頭發發麻，他躲在角落，偷偷挽起袖口一角查看，頓時瞳孔緊縮，滿眼震驚恐懼。

他真的要蛻皮了。

成頌匆匆放下袖子，步履匆忙，躲進了體育館裏的器械室。

白禧音自然看見了，手指微微動了一下，地上驟然多了一片蛇鱗。

黑色的，泛着淡淡光澤。

她彎腰撿起來，捏在手裏，故作驚恐道：“天啊，好像是蛇鱗，體育館還不會有蛇吧！”

她驚聲尖叫，惹來衆人注意。

“啊，好像真的是蛇鱗。”

“體育館進蛇了！好恐怖。”

“我最害怕蛇了。”

“禧音說的對，好像真的有蛇，還是一條在蛻皮的蛇，你們看這裏還有蛇蛻。”

蛇蛻就是蛇蛻皮時換下來的皮，不止發現了蛇鱗，還發現了蛇蛻，看樣子這體育館裏邊還真的有蛇。

人群瞬間變得更加驚恐了，大家吵吵嚷嚷，體育館裏一下子像燒開了的水一樣沸騰起來，衆人表情都十分的驚恐，畢竟那可是蛇呀，世界上有幾個人不害怕蛇。

尤其是在這種以為絕對安全，絕對幹淨，絕對整潔的地方突然出現了一條蛇，誰能不害怕？

白禧音柔柔弱弱提議：“不如我們找一找吧，把這條蛇找出來，既然發現了蛇鱗和蛇蛻就證明現在體育館裏真的有蛇，可是如果不把這條蛇找出來，我們肯定一直無法安心，畢竟不知道蛇躲在哪裏，誰也不知道它會突然從哪裏出來。如果正在上體育課，正在打球的時候，蛇突然爬出來纏住誰的腳，那肯定要吓死人了，還是把這個蛇找出來吧，圖個安心。”

實在是白禧音說的太有道理，大家紛紛贊同，不看見蛇，心始終提着，誰知道蛇什麽時候會爬出來，今天不把蛇找出來，以後上體育課都沒人敢來體育館了。

成頌躲在器械室裏聽的一清二楚，恐懼地臉色蒼白，因為他現在正在蛻皮，蛇皮不停脫落，從褲腿裏掉出來。他趴在地上神神情恐懼，慌亂地撿。

他不能讓大家看到他蛻皮的樣子，否則大家都會以為他是怪物。

他不是怪物，都怪女巫！都是她，她才是怪物。

大家說幹就幹，膽子大的人都開始找蛇。

有人向白禧音獻殷勤：“禧音，你是女孩子，還是站在旁邊休息吧，我們去找就行。”

白禧音淡淡莞爾：“好，謝謝。”

大家行動起來開始在體育館裏找蛇，每個角落都仔細找，怕蛇藏起來，某天突然出來吓人。

直到找到器械室，門被鎖上了。

有人重重拍門，質問：“誰在裏面？”

成頌強忍住恐懼，色厲內荏，厲聲道：“敲什麽敲！”

“我在裏面。”

拍門的人聽出是成頌，頓時态度不敢再猖狂，幹巴巴笑了兩聲：“成頌是你在裏面啊，抱歉，體育館裏面進蛇了，我們大家正在找蛇呢，你把門打開呗，我們進去找一找，萬一蛇爬進去了，咬到你可就不好了。”

成頌臉色蒼白，聲音卻十分陰冷駭人：“我一直在這器械室裏面待着休息，根本沒看見蛇爬進來，好了，你們去別的地方找吧，別耽誤我休息。”

大家都知道他脾氣不好，不敢惹他，都神态讪讪：“哦，那好吧。”

白禧音本身也沒想着讓成頌徹底暴露，只是讓他恐懼，時刻生活在驚恐之中。

她輕輕勾了勾唇角，顯得有些陰森。

當夜

白禧音的門被成頌拍的啪啪作響。

和那次一樣，門突然被打開，成頌摔了個狗吃屎，嘴唇磕在牙齒上，滲出血跡，一股血腥味。

他連滾帶爬抓着白禧音腳腕，懇求：“女巫大人請您為我解除詛咒，我想到用什麽跟您交換了，求您。”

白禧音低睨着他，似乎覺得有趣，問：“哦？想到了？你想用什麽和我做交換？”

烏鴉待在籠子裏嘎嘎叫，只有白禧音能聽懂它在說什麽。

它說：“又有人要被女巫騙啦。”

白禧音冷冷看過去，烏鴉閉上嘴。

成頌神色激動：“我用虛僞跟您交換。”

白禧音輕笑：“虛僞？”

成頌：“對就是虛僞！跟您交換後，我再也不能說謊話，只能說真話，這樣您就可以知道我是否真心侍奉您。”

白禧音笑，眉眼嬌豔陰森：“倒也不是不行，你交換的東西很有趣，我覺得有意思。”

成頌一臉激動：“真的嗎，您答應了？”

他終于不用再當蛇了，太好了！

成頌本來還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來，只是來試着求求白禧音，因為他不确定他提議交換的這個東西白禧音是否感興趣，但還好他的說話打動了女巫，他終于不用再當成蛇了，他這輩子都不想再變成蛇了，身上長出蛇鱗的那種恐懼，難以言說，處在發情期時更是難受。

那種感覺這輩子他都不想再體會第二次，他是真的知道害怕了。

還有，在體育館差點被發現的時候那種恐懼在他心裏蔓延，當時他一顆心都沉入谷底，他不敢想象，如果在體育館的時候他被發現了，大家會用怎樣的眼光看他，大家肯定會認為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怪物。

直到現在成頌才徹底認識到女巫的力量到底有多強大，她簡直是為所欲為。

怪不得連父親都對她那樣尊敬，如果誰不臣服在她的腳下，白禧音會用各種各樣的手段去折磨他，逼迫他，讓他感到恐懼恐懼害怕，那種恐懼是刻在骨子裏的，不得不對她低頭，害怕她強大的力量。

成頌徹底意識到女巫的可怕之後，甚至感到後怕，一開始的自己對女巫那樣不恭敬，女巫甚至只是用烈火灼燒他，沒有使用別的更卑劣的手段。女巫這樣對他算不算也是一種仁慈。

白禧音笑吟吟的開口：“你想好了，那我們的交易就達成了。”

“我現在為你解開詛咒，你将變回成正常的樣子，但是作為交換，你從今以後不能再說出任何謊話，你所言所說皆是真話，都是發自你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不管是善意的謊言還是惡意的編造也好，從今往後你都不能再說，你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是最真實的。”

成頌并不覺得只說真話有什麽難的，他完全可以做到！

現在沒有什麽比他想要恢複正常，不再當蛇更迫切的想法了，只要能變回正常的樣子，他無論付出什麽都可以。

他重重點頭，急不可耐：“我願意的，女巫大人，我願意。我願意跟你做這個交換，只求您快點讓我恢複正常。”

“我以後一定忠心侍奉您。”

白禧音眼眸彎彎：“好呀。”

她看起來也沒做什麽別的，只是把手放在水晶球上，念了個咒語。

成頌身上的蛇鱗就消失了，他臉上的欣喜無法抑制，他甚至伸手摸了摸□□，沒了。

不是兩根了，又變回正常了。

太好了，太好了！

成頌跪在地上，脫口而出：“女巫大人，謝謝您，謝謝您願意為我解除詛咒。”

白禧音淡淡一笑：“這倒是你的真心話，因為從此刻起，你再也無法說謊了。”

成頌此刻只沉浸在恢複正常的欣喜中，哪裏還管得了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