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斐安寧給人的感覺一直都是冷冷傲傲的,相比之下林如意從出生就有着幸運兒的稱號,往日行事又素來大方得體。

此時見了斐安寧和柳氏,心底各種想法湧出面上卻分毫不顯。她甚至在一剎那的愣怔後,臉上已經浮起一個得體大方的笑。

斐安寧雖然沒笑,但朝林如意點了個頭算是回應。

張氏和柳氏也是相識的,兩人站定說了幾句場面話。柳氏看着張氏有些泛紅的眼角,上前柔聲安安慰道“皇上已經召集了最好的禦醫為林公子診治,定然會沒事的,你別太憂心了。再者林公子救下了太子,等他傷勢好了,那可是大功一件。”

張氏擦了擦眼角,臉上表情難言,停了一會兒,她啞着喉嚨軟軟的說了句“救下太子是他的榮幸。”

柳氏道“太子雖身份貴重,但也流淌着我們斐家的血脈。林公子救了太子,就是我們斐家的恩人。斐悅他們正在和太子說話,一會兒定會來親自來拜謝林公子的。”

張氏道“太客氣了。”

這時林如意走上前輕聲道“母親莫傷心了。”

張氏朝柳氏勉強笑了下道“悅兒受傷,我這心驚膽戰的,讓你看笑話了。”柳氏則回道“母子連心,怎麽會是笑話?”

而後幾人沒有說別的了,慢慢的朝林悅目前所處的地方走去。

到了地方,張氏看到林如安忙走上前,一臉憂心道“你大哥怎麽樣了?”

林如安忙道“母親放寬心,太子剛在的時候大哥剛醒了,這會兒已經睡着了。禦醫正在裏面替大哥喂藥包紮傷口呢。”

張氏聽了表情微松,她身後的柳氏道“我就說這孩子吉人自有天相,會沒事的。”林如安這才看到柳氏,他忙上前給柳氏行了個晚輩禮。

柳氏把他扶起來道“我常說我那兒子長的是一表人才,今日可有人把他給比下去了。”

張氏道“悅兒腼腆,哪及得上你家公子才高敏捷。”

兩人說道這裏,又勉強找了些八輩子以上的關系,讓林如安和斐安寧以表姐表弟的身份相稱。而後柳氏看着斐安寧道“我和你張伯母說說話,你同林丫頭到外面走走吧,好在這裏你熟悉,不怕迷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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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安寧道“是,母親。”然後擡起那雙沒什麽感情的雙眸看向林如意。

柳氏這話的意思是斐安寧和太子熟識,也有警告林如意不要四處亂跑的意思。

林如意則微微一笑道“那就多謝斐姑娘了,我這幾日怕是要時常前來看望大哥,萬一沖撞到了太子殿下的确唐突,幸好斐姑娘知道路。”

林如意這話一出,斐安寧的眸子沉了下,林如意這話的意思是她來這裏沒有別的心思,順便埋汰斐安寧在這裏不過是個領路的。張氏和柳氏神色不變,對于這種含沙射影的話,她們聽得多了,也聽得習慣了。

一旁冷眼旁觀這些的林如安則皺了下眉,他不動聲色的看了眼林如意和張氏,神色有些莫名。

林如意感受到了林如安的視線,她朝林如安微微點頭示意下,然後便和斐安寧相攜離開了。從背影來看,兩人像極了感情極好的手帕交。

張氏去內室看了林悅,林悅的臉色蒼白,但已經沒有剛開始的那種頹白的死色了。而且從王科的神情來看,林悅這條命是保住了。

張氏看過林悅後忙謝過王科等禦醫,又詢問了下林悅的情況。王科自然沒有受張氏的禮,再者林悅這條命是皇帝開口要保的,他就算是拼盡全力也得保住。雖然中途發生了一些意外,好在他們救治及時,意外沒有發生。

想到這裏,王科心裏還有些泛嘀咕,他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病人,眼看着就沒氣兒了,突然脈象又蓬勃起來了。想了想去,王科覺得很有可能是這林悅求生意志太強,太想活着了。

也幸好的是,他中毒時間不長,醫治的及時。

這廂王科等禦醫的腦袋是保住了,那廂斐安寧和林如意兩人在外面的亭子裏各自沉默,相互打量着。斐安寧一直以來給人的感覺就是個話不多,性格冷清傲然絕世之輩,而林如意則是八面玲珑嘴巧心明之人。

兩人相互看了一番,然後各自轉開視線。

許久後,只見斐安寧輕啓薄唇道“我們認識這麽久以來,我還是第一次從你口中聽到你有個大哥呢。以往只聽說他命格不好,這次救了太子,得了皇上的誇贊。以後有了皇上和太子的庇護,想必他的命格是可以變的吧。”

對于斐安寧這若有所指的話,林如意笑了下,明媚如春花四開,她望着斐安寧道“斐姑娘,我大哥畢竟是男子,已是成年。我總不好時時在咱們姑娘家面前提起,我竟不知斐姑娘對我林家的事這麽關注。若你有什麽想知道的,直接問我便是。”

斐安寧諷刺林如意想借着探望林悅生病前來齊染府上是別有用心,林如意只說她身為外人,卻關注別人家的男子。

斐安寧并未生氣,她輕輕動了動眉角,眉眼帶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氣惱。她向來表情少,但微微一動就格外的動人。

她輕描淡寫的看了眼林如意,道“林姑娘這話好沒道理,你大哥因有着克六親的命格而不受你林家喜歡,這事兒不是京城人人都知道的嗎,何須去打聽?我觀林姑娘以往的表現,以為你也是嫌棄的。現在看來倒是我誤會了,林姑娘和林公子兄妹情深,想必林公子日後醒來也是一樣的。”

林如意微微一笑道“我們兄妹之間的事就不麻煩斐姑娘擔心了。”

兩人正在唇槍舌劍時,外面突然有內監的聲音響起,說是齊染、齊瑛、齊靖和斐小侯爺到了。

兩人相互看一眼,各自整理好自己的表情,然後在婢女的攙扶下站起身。

這個地方雖然是齊染所住的偏殿,但林悅在這裏養傷,她們難免會遇上。好在四周都是服侍的內監和丫頭,也不至于生出什麽讓人誤會的事。

齊染等人走過亭子時,斐安寧和林如意給幾位皇子行禮。

斐清看到斐安寧在時眸子微閃,随後爽朗一笑道“安寧也在擔心太子、七皇子和九皇子嗎?”

斐安寧微微擡眼,輕聲道“自然是擔心的。”說罷這話,她微微一頓,先是看了看沒受傷的齊瑛,又看向換了衣衫,眉眼如竹的齊染輕聲道“太子……太子表哥,可無礙?”

說來這是在齊染拒婚後,他和斐安寧第一次面對面的說話。上次他為斐清點長明燈時,根本沒有去見斐安寧。

以往斐安寧對着他也是冷淡至極的,稱呼都是太子殿下。偶爾也會随着斐清一樣私下裏喊上一聲太子表哥。也就因這點不同,齊染上輩子總想,兩人成婚多多少少她是樂意的。

想到這裏,齊染在心底自嘲般的笑了下,他眉眼不變道“已經無礙。”齊瑛以前聽梅妃提起過斐安寧和齊染的婚事,不知道為什麽這事又沒下文了。他更不知道眼下是什麽情況,但他只想快快的躲開這尴尬的場面,于是沒話找話的看着林如意,語氣還算和善道“那個,這是林姑娘吧,林悅可醒了?”

林如意微微行禮,人是端莊秀美的,她道“回青王,臣女和斐姑娘出來時,人還未醒。”

齊瑛撓了撓頭道“那本王進去看看。”他總覺得有人在偷偷打量着自己,于是說話也不由的帶上了本王二字。

齊靖幽幽上前,他看了眼斐安寧又看了看齊染,沒說一句話,幽幽的跟在了齊瑛身後。

斐清這個時候自然是不能走了,他望着斐安寧,心裏有點說不出的郁悶。說實話,他是有點看不清斐安寧和柳氏今天這是想做什麽。成為太子妃已經不可能了,按照她的性子,應該适當避嫌才是。林悅受傷,她們前來這裏,有點太失身份了。

齊染淡淡看了眼斐清,然後未言他話,直接離開了。

林如意視而不見這場面的尴尬,她對着斐清微微屈身,悄然離開了。

斐清看着眉目不動眼神卻複雜的斐安寧道“我送你和嬸嬸回去。”

斐安寧嗯了聲,她目光微轉,看向林如意離開的背影,而後緩緩垂下眼,長長的睫毛掩蓋住了雙眼中的所有神色。

不多時柳氏出現了,她拉過斐安寧的手,由着斐清送她們回去了。

林悅自然是還沒有醒來的,不過大概是沒什麽生命危險了,他的魂魄可以飄出來了。齊染進門就看到屬于林悅的那團黑影正無聊的蹲在床腳,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齊染總覺得那黑影的顏色似乎淡了些。

林悅看到齊染心情好了點,他其實有很多話想問齊染。他剛才被迫入體的感覺十分糟糕,好像有股力量在強制牽引着他的魂魄歸為一樣,讓人感到非常的難受。

不過他剛飄到齊染跟前,又什麽都沒說。還是那句話,這不是說話的地,萬一被人發現齊染自言自語,怕是要惹來事端的。

倒是站在一旁的齊靖,若有所感的看了看齊染身邊。而後他皺了下眉,覺得自己想太多了。齊染身邊空蕩蕩的,怎麽可能其他人存在?

林悅倒是注意到了齊靖那一眼,他以為齊靖也能看到自己。結果發現齊靖只是看了眼自己所在的位置,并沒有其他表示。

齊染也發現了齊靖的動作,他看向齊靖,齊靖默默收回視線。

齊靖是第一個以自己還有其他事過兩天再來為由離開的,他本來和林悅沒什麽交集。不過林悅雖然是救了太子,但在外人眼裏也算救了他,他今天是前來做做表面工作。

齊靖開了頭,齊瑛、斐清也都緊随着離開。齊染同張氏說了些讓她安心,林悅在他這裏一切都很好的話,然後也離開這地方了,留下和林悅有關的林家人。

等人都走後,林如安看着張氏道“母親,這裏是太子的住所,大哥又在昏迷着,我們先回去吧。”

張氏對上林如安那雙透徹的眸子,點了點頭道“也好。”

林如意回來後,一直沉默着沒有出聲,此時也很安靜的跟在張氏身邊。

在他們回到自己所住的院子後,林如安忍不住問張氏道“母親,你和如意到底想做什麽?”

張氏擡頭張嘴還未言語,林如意輕皺眉峰道“哥,你這話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林如安簡直是氣笑了,他說“大哥受傷了,你身為嫡親妹妹理應去看他,這本沒錯,也是情理之事。但你心裏若是沒有其他想法,在斐夫人挑釁你時,你就不會張口說那些話。”

林如意紅了臉頰,她眼中含淚道“那以哥哥的意思,我就應該任由斐夫人那麽嘲諷?”

“萬事有母親在,何時輪到你出頭?”林如安看她一點悔過之意都沒有,氣的瞪起了眼“你當別人都沒你聰明?你往日和大哥感情并不好,今日在別人眼裏,你這番行為就是想借機往太子殿下身邊湊。”

“你……”林如意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她渾身顫抖着,一臉憤恨“你就是這麽想我的嗎?”

林如安道“不是我怎麽想你,現在是別人怎麽想你。”說罷這話,他又看向張氏道“母親,好在這次還有說辭,那畢竟是我們的親大哥,當妹妹的去看望也是應該。但為了避嫌,以後妹妹就不要再去太子殿下的住所了,等大哥回來,再好好探望就是了……”

斜眼看到林如意還想說什麽,林如安沉聲道“母親,你要知道,祖父和父親這些年在皇上跟前還算得信任,但他從來沒有想過要把林家的女子送入宮中,任何一個皇子府上都不行。若是你和如意真的有這個打算,被祖父發現了,那如意怕是要陪伴青燈古佛了。”

林老太爺無論是不是虛僞,林忠是不是只一心做官,但在林如安眼中,他們兩個長輩這點确實極好的,從來不拿子女換權貴地位。

張氏看着面色陰沉的林如安,她細細道“如安你誤會了,今日是我讓如意陪着我去看你大哥的,你大哥受了傷,如意若是不出面,別人怎麽想如意?如意她并沒有其他意思。”

林如意聽到這裏,終于委屈的哭出聲了,她狠狠的瞪了一眼林如安,然後抹了抹眼淚轉身離開了。

“所以孩兒才說為了避嫌,日後莫去了。”林如安毫不退讓的盯着張氏道“祖父和父親一會兒回來,母親只管照實說這次的事情。日後如意不去了,祖父也就不會多想了。”

齊瑛從齊染這裏離開就去看梅妃去了,梅妃看到他忙讓服侍的人都退下,然後她道“太子怎麽樣了?”

齊瑛道“三哥無礙,林悅也沒事了,好好養養想必很快就醒來了。”

梅妃松了口氣,她說“太子沒事就好。”說道這裏,她看了看正在吃糕點的齊瑛,不經意的問道“你和太子感情自幼便好,來行宮的路上,我看到你和九皇子在說話,他說了什麽?可是要挑撥你和太子的關系?”

齊瑛聽了這話想了下,把當初齊靖挑撥的話給梅妃說了,然後他喝了口茶道“母妃放心,我不會因此就上九弟的當,三哥對我什麽樣,我心裏清楚。同樣,三哥也不會疑心我的。”

梅妃的心卻因齊瑛的話緊了下,她腦子一片空白,若當初那把劍真的是齊染給齊瑛的呢?可是為什麽?難道齊染開始懷疑她了?而這次齊染受傷……

梅妃想着這些,心驀然亂,齊瑛看着她有些擔心道“母妃,你的臉色難看的緊,你沒事吧,我去叫太醫。”

梅妃看着什麽都不知道的齊瑛,她壓下心中的驚疑,露出一絲苦笑,她說“瑛兒,我知道你一向不愛背地裏算計,但這次太子差點遇刺的事你可要心裏有底。”

齊瑛愣了“母妃這話什麽意思?”

梅妃垂眸一臉誠惶誠恐道“這次刺客先是想刺殺九皇子,而後又是太子。太子若不是林悅在那裏,怕是就中箭了,箭上還有毒,這心思實在是歹毒。可是你可想過,三個皇子中就你沒有受到一點傷害。在外人眼中,你又剛剛封了王,怕是要脫不了幹系的。那些大臣說不定就會疑心,是你想要害太子和九皇子。”

“母妃,你想太多了,三哥不會因為流言就疑心我的。”齊瑛望着草木皆兵的梅妃有些頭疼道“那些閑着沒事幹的大臣肯定會亂猜,還有人會說這次事情是三哥自己做的呢。這事咱們自個兒心裏明白,明顯就是九弟安貴妃他們幹的好事。只不過還沒有抓住他們的把柄就是了,不過父皇已經下令搜山了,那刺客肯定跑不掉,到時人抓着了,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梅妃臉上勉強露出個笑,她說“這樣就好。”齊瑛只覺得梅妃今天有些反常,他以為她是過于擔憂的緣故,只好溫聲安撫她。

好在梅妃的臉色很快就好起來,齊瑛這才沒有太擔心。

而被梅妃惦記着的齊染,此時正在房內和林悅的魂魄說話。齊染看着林悅道“你想不想知道是誰傷了你?”

林悅閑閑道“那不是想傷我,是想傷你。是我多管閑事,才會受傷的,算是自作自受吧。”

齊染輕笑了出聲,他長得好看,這番一笑,更是奪目。他望着林悅道“那你可曾後悔自己多管閑事了?”

林悅也笑了,他說“那要看太子殿下給什麽補償了。”

齊染看着軟硬不吃的林悅,道“那刺客是孤安排的,孤算好了時間,就算是中了毒也不會有事。倒是你身體本來就弱,這毒差點要了你的命。”

林悅哦了聲,悠悠道“讓刺客刺自己,太子殿下是怎麽想的?”

怎麽想的?齊染想,他根本沒什麽想法,他就是想借機查上輩子刺客的事,順便給齊瑛和齊靖抹黑。從目前梅妃的态度來看,上輩子那些刺客就是她找的。

她那時也許是想直接刺殺齊靖,再栽贓到自己頭上,齊瑛的路便順了。但齊靖沒有死,怕因此反而讓梅妃露出了馬腳。

齊靖向來心細如發絲,上輩子他肯定也細查這事了。甚至在了解梅妃的心理想法後,還特意替梅妃抹平一切痕跡,讓自己無從查起。

然後他們便可以在暗中靜靜看着梅妃對自己下手,甚至還會時不時推波助瀾一番,而他和安貴妃則在暗處穩坐釣魚臺。

上輩子,他便輸了,輸的一塌糊塗。

而這次,齊靖在來的路上當着自己和齊瑛的面說起了宮中南诏刺客的事,還故意說了些挑撥的話。齊瑛沒有多想,齊染心裏卻是知道的。他們轎辇和梅妃等人離的不遠,如果梅妃有心,肯定能看到三人在談話。

梅妃只要從齊瑛口中聽到齊靖的那番話,便會多想。一旦多想,事情變會有變。

齊靖那番挑撥也許只是一次試探,但齊靖心裏看的明白,他和梅妃之間的關系有問題。

想到這裏,齊染笑了下,他在想,怪不得上輩子齊靖能最終登上皇位。看的透亮,聰明又能忍。

與此同時,安貴妃看着齊靖道“我們的人還沒有找到機會下手,太子和你就遇刺了。你說這次到底是誰出的手?”

齊靖道“不管是誰下的手,太子和梅妃娘娘之間的關系,怕是遠不如我們看到的那般母子情深。”

安貴妃冷笑的坐在一邊看着自己塗的鮮紅的指甲道“一直以來梅妃對太子那可是恭恭敬敬的,做足了慈母的樣子。我在宮中這麽多年都沒有抓住梅妃的把柄,你看她做事有多小心謹慎。太子也是,一直把梅妃和七皇子當做自己最親的人,沒想到事情還會有這變化。”

齊靖淡淡一笑,容顏昳麗如畫,他漫不經心道“小心謹慎有什麽用,我從來不相信梅妃娘娘看着自己兒子一天天長大,心裏就沒有別的想法。我也不相信她真的把太子看成自己的親生兒子,連皇位都能眼睜睜的看着是太子慢慢的坐上去,而自己兒子只能當個親王。就算是真的母子情深,我們不也得制造點什麽,讓他們母子情斷。”

安貴妃聽了這話抿嘴笑了下,她說“梅妃那裏我會和以往一樣給她多點想法的,讓她好好的做個美夢。”

齊靖垂目嗯了聲,臉上泛着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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