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聖誕節

聖誕節

梁戚兒捂着自己被磕到的腦袋，疼到說不出一個字，紅透的眼睛瞪着胡海波。

“你...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快給我錢，要不然...”

“要不然什麽，你說啊！”梁戚兒最為珍惜的高傲和自尊在這一刻散落在地。

胡海波吓得後退一步，他也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梁戚兒。

“我一天打三份工，就是為了我和我媽體面一點，你這麽咄咄逼人，...有意思嗎？”梁戚兒還是沒有違背內心說出難聽的話。

“要錢是吧，我給，我給你啊。”梁戚兒把自己的名牌包包打開往地上倒，裏面掉出10塊20塊的零錢，皺巴巴地躺在地上。

“你拿走啊，你不是要錢嗎，都給你，求求你放過我吧。”梁戚兒向後倒倚在牆上，用手緊緊捂住嘴巴，眼淚早已把她精致的妝容毀的看不了，胡海波以為梁戚兒瘋了，連滾帶爬的跑走，屋內只剩下梁戚兒一人的痛苦的哀嚎。

梁戚兒看向簡棠。

“我真的不是矯情，這些都是我最看重的東西，我不覺得我靠自己努力得到的生活，會有什麽不堪。”她躺在簡棠旁邊，聲音弱弱的，一點沒有平日裏傲嬌的姿态“我沒有過的很幸福，其實我很累很累，是我錯了嗎？”

“怎麽會呢，你沒有錯，錯的是他們，你在我心中是最好最好的。”簡棠心疼的眼淚順着鼻尖滑落，只有一盞燈照亮的病房，而她們在互相照亮。

轉天早上，簡棠就出了院，下午，梁戚兒陪着她回到學校，很多朋友送來關心，而簡棠卻心不在焉的四處張望。

“找我呢？”許嘉突然出現在簡棠身後。

簡棠欣喜的表情慢慢裝作很平靜。

“誰找你啊。”

“我看出來你好像因為什麽生氣了，是什麽可不可以告訴我？”

“沒生氣。”

“那要是這樣的話，我的道歉禮物可就送不出去了。”許嘉從背後拿出一個泰迪熊玩偶。

“诶诶诶，給我給我！”簡棠伸着手向許嘉要，許嘉卻把娃娃舉高，嘴上嘟囔着：

“那，那位美女可不可以原諒我？”

“你都不知道你哪做錯了？”

“那你說嘛，我肯定注意。”

“其實我也不知道你做錯什麽了。”簡棠嘀咕着。

“什麽？”

“沒事沒事，快把娃娃給我呗！”

“好吧！”許嘉将娃娃遞給簡棠。

“你怎麽知道我喜歡泰迪熊。”簡棠抱着小泰迪熊，愛不釋手。

“嗯，猜的。”

“哦。”

“那今天，美麗的小姐，可不可以和我一起回家了呢。”

“我再考慮考慮吧，哈哈哈哈哈！”簡棠一臉壞笑，抱着娃娃回教室去了。

“诶！”許嘉搖搖頭，既無奈又覺得她可愛。

放學，高辰逸和簡棠一起走出班門，許嘉早已在門外等候。

“辰逸哥！”

高辰逸轉過頭看見許嘉。

“許嘉！”

許嘉對着高辰逸使了使眼色，高辰逸眼底閃過一抹失落。

“簡棠，你和許嘉一起走吧。”

“沒事，我和你走。”

高辰逸愣了一下，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昂？哦。”

失落沒有消失，只是轉移到許嘉臉上。

最後，他們三個人一起回家，高辰逸和簡棠走在前面，許嘉默默幫簡棠拿着東西跟在後面。

“我到了，謝謝你們，路上小心。”

“嗯呢。”高辰逸點點頭笑着。

“拜拜。”許嘉眼神停留在簡棠的背影上。

“許嘉，我也不知道簡棠...”高辰逸剛要做出解釋，許嘉就搶先回答道。

“沒事沒事，和你沒關系，很正常。”

“嗯嗯，你怎麽回去。”

“我，走回去，坐公交。”

“你不是順路嗎？”

“哪有那麽多順路，還不是可以和她一起。”

許嘉揮揮手，一人獨自走向公交站。

高辰逸心裏五味雜陳，一陣陣思緒湧上心頭。

夜裏，簡棠早早完成作業，卧在床裏，懷裏緊緊抱住泰迪熊，臉上挂着甜甜的笑容。

轉天的體育課，七班和五班一起來到了操場。

“今天，我們還是練習長跑，找來了五班的年級長跑第一。”老師一回身，許嘉從後面走來。

簡棠驚訝的下巴都掉到了地上。

“我去，為什麽是他，跑起步來，命都不要了，更別提形象了。”簡棠獨自發愁。

“同學們好，我是許嘉，大家不用太擔心，我就是陪着大家跑跑而已。”許嘉介紹完，目光就開始在人群中探索着，一眼就看到了人群裏一個明顯的小不點。

“我聽說咱班有一個跑步很不好的女生。”許嘉話音剛落，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低着頭的簡棠身上。

“那個小不點。”許嘉一改常态，叫了簡棠小不點，一時間她都沒反應過來。

“怎麽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喊我小不點，什麽意思嘛。”簡棠內心默默罵他，但也只好走過去。

“簡棠同學，今天我來教你。”許嘉說完又貼到簡棠耳邊輕聲說：“別害怕，我不兇，比你老師溫柔多了。”

“哦。”

“行了，回去吧，一會站我旁邊。”許嘉寵溺地笑笑。

學生們紛紛站上跑道，許嘉也撸起了袖子，站在簡棠旁邊。

“你一會慢點跑。”簡棠對着許嘉使眼色。

“好。”

哨聲響起，許嘉一步就跨到了簡棠意想不到的地方。

“不是讓你慢點嗎？”

“追上我。”許嘉回頭對着簡棠挑了個眉。

簡棠呼哧帶喘地跑着，但還是一直跟許嘉保持了那一跨步的距離。

簡棠把這輩子知道的髒話都在內心罵了一遍。

已經第三圈。

“我追不上你！”簡棠擔着可能岔氣的風險也要和許嘉喊。

“那我追你。”許嘉原地踏了兩步，跟在了簡棠身後，許嘉聲音不小，周圍許多不明所以的同學開始跟着起哄，簡棠一瞬間也不知所措起來。

高辰逸本在為簡棠加油，隐約聽到起哄聲後，本來用于擊掌的手，攥緊了拳，随着人群喧鬧一起起哄起來。

許嘉看着越跑越慢的簡棠，用手指時不時推着她。

在簡棠的空間裏，時間過得比上化學課還慢，體力根本支撐不住了，她慢慢停了下來，手撐着膝蓋，大口喘着粗氣。

“沒關系，不急，我帶着你。”許嘉向簡棠伸出一只手。

簡棠看着他的手看的出神。

“好。”

在她手搭上的那一刻，許嘉就用着适度的速度帶着簡棠跑向終點。

簡棠似乎忘了疲倦，腳步不自覺加快，只為了和他再近一點。

哨聲再度吹響，老師走過去對着簡棠笑道：“雖然還是最後一名，但是已經進到4分鐘了，再接再厲。”

簡棠的汗水滴在了地面上，回頭看着許嘉的臉，才發現他的目光也停留在自己身上。

她坐到一旁和梁戚兒聊着剛才的場景，聊到興奮之時，她擡頭望見許嘉在教導其他女生，動作溫柔細致，不亞于自己。

梁戚兒打趣道：“看來，你的許嘉真的人很好。”

“同學，慢點，步子邁大一點，手臂擺到位。”許嘉只敢用手背輕輕觸碰着對方，而那個女生發現許嘉似乎有些害羞的時候，多了些撩撥之意。

“帥哥，你有女朋友了嗎？”女生輕撥自己的劉海，用着自己楚楚可憐的眼睛望着許嘉。

許嘉看懂了她的意思，但是也用餘光掃了一下周圍有很多人，他沒有明說，只是低頭笑了一下就走開了。

高辰逸看到許嘉被女生吓走了，自己也跟上去，卻又被那個女生一只手攔下，谄媚的眼神剛要遞上，高辰逸吓得連連後退。

“诶诶诶，女施主自重，我有喜歡的人。”

女生忿忿地跺了下腳。

時間一晃入了冬，高中的學生們紛紛投入緊張的學習氛圍中。

12月24日夜，簡棠的手機嗡嗡作響，她拿起手機發現是梁戚兒的消息。

“複習的怎麽樣了"

“還可以，最難的還是理科和歷史，有一種痛叫完全看不懂。”

“休息一下吧，明天聖誕節，正好放學早，我們打算放學組織一起出去玩。”

“可我還想再複習一下。”

“這裏有人能輔導你歷史。”

"許嘉也來"

“對，求了很久才來的，你确定還要一個人複習”

“位置。”

“哈哈哈哈。【發送位置]”

“ok，明天等着我閃亮登場吧。”

12月24日夜裏，淮城市空中慢慢飄落雪花。

"今天夜裏大幅度降溫，請同學們記得增添衣物，注意安全。”學生群裏，老師發來一條信息，而此時的簡棠已然熟睡。

轉天放學，簡棠以自己最快的速度飛回家，對着鏡子用着生疏的手法，在自己的臉蛋上“作畫”。

最後的樣子還不及自己本身的美貌。

她無奈用清水将臉洗幹淨，塗了點素顏霜，擦了淡淡的口紅，穿上了自己平常很喜歡的針織毛衣加深棕色短裙，再套上短款卡其色大衣就踏上了去往餐廳的路上。

一出門，刺骨的寒風向簡棠襲來。

“吭，怎麽這麽冷。"簡棠的牙齒都在相互碰撞，雪花肆意的飄落在簡棠身上，風跟刀片一樣劃過她的臉頰。

走了好一會，簡棠才距離餐廳只差一條街。

“簡棠!你也來了"許嘉的聲音傳來，簡棠擡起頭，瞧他向自己奔來。

許嘉跑近才發現簡棠臉都凍紅了。

“你怎麽了"

“沒事，穿少了。”

“群裏不是都說今天降溫了嗎，你怎麽還穿那麽少"

“沒看到。”

許嘉皺緊眉頭，嘆了口氣，轉身将自己的大衣脫下來裹住簡棠，往自己懷裏一拉。

雪花再度飄落，簡棠霎時間還以為自己是韓劇女主角。

許嘉用手指撥了撥簡棠發絲上的雪花，張嘴就要說些什麽。

“簡棠，其實…我…"

“啊，你們在這啊，快進去吧，不冷嗎”高辰逸手裏舉着兩瓶飲料，臉上的笑容，天真無邪。

“好…好。”許嘉站在簡棠身後，一起走進餐廳。

“高辰逸!人家有話想說，別打斷人家。”簡棠轉頭對着許嘉，“你繼續說。”

“啊沒事沒事，這個給你。”許嘉掏出一顆橘子味的糖遞給她。

“謝謝!”簡棠握緊糖果，笑容甜蜜。

餐桌上，大家歡聚一堂，紛紛舉起手中的杯子，歡聲笑語充斥了整個屋子。屋內，只有梁戚兒喝的低度酒,不知喝了多久，已經漸入微醺。

“不好意思啦，各位，我…我先去個洗手間。”梁戚兒走到衛生間，對着鏡子補妝，一個沒站穩，就滑倒在地上，朦胧間，衛生間出來一個齊肩卷發的女生。

“你沒事吧。”她的眼睛仿佛像是星

辰，臉龐立體感好像混血，頭發染做黑色加白藍色漸變挂耳染，一瞬間，梁戚兒的目光再也沒辦法從她身上移開。

“我…我沒事，謝謝。”

“我叫憐寶兒，你呢。”

“梁…戚兒。"這是梁戚兒第一次不自信。

“應該是姐姐吧，我今年17。你好漂亮，不止是漂亮。”

“謝謝。”

“加個好友呗。”憐寶兒的笑容溫暖可人，讓人無法拒絕。

“好。對了，我今年18。”

“那已經是法定年齡了。”憐寶兒喃喃自語。

“什麽"

“沒事沒事，加完啦，你趕緊回去吧，你朋友要等急了。”

“嗯呢，拜拜。”

“下次見。”

“嗯，下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