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加二十二分
第22章 加二十二分
戚寒洲沒等來人,探出頭,看見奚琢在和超市老板聊天,兩個人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等了兩分鐘,還是沒有要過來的意思,他随手在貨架上抓了一盒牛奶,開口:“老板,這個多少錢?”
老板擡頭看了眼,“哦,這個五塊一盒……不是啊小夥子那不是有标簽标着呢嗎?”
戚寒洲把牛奶放回去,看了眼底下标簽,“哦,沒看到。”
奚琢:“……”
他和老板道了謝,走到戚寒洲身邊,解釋:“剛和老板問了點兒了事。”
奚琢碰了碰剛才他拿過的牛奶,問:“想喝這個嗎?”
他知道戚寒洲是挺喜歡喝牛奶的。
戚寒洲從他手裏抽走盒子,“本來不想喝,現在想喝了。”
“……”
說的無厘頭,奚琢卻感覺自己好像能意會他的意思。
他回頭看了巧克力一眼,心想戚寒洲上輩子可能真的是只貓。
奚琢挑了些小面包,打算帶在包裏拍戲的間隔吃。拍戲确實挺費體力,他以前每頓吃的不多,現在胃口卻是越來越好了。
最後又拿了幾個小飯團,今晚太晚了做些其他的不劃算,這飯團他嘗過一次,熱了後味道很不錯,當做夜宵完全可以。
他拿好了東西準備付錢,戚寒洲就跟着他走到櫃臺前。奚琢把手裏東西放下,戚寒洲就一起把手裏唯一一盒牛奶放下。
櫃臺上堆滿的東西裏,白色的牛奶盒格外惹眼。
奚琢看他一眼,有點吃驚:“就買這個嗎?”
戚寒洲剛點頭,看到收銀機旁邊的糖罐,糖罐子是透明玻璃材質,裏面裝滿的各色各樣的糖果讓它看起來五顏六色。
奚琢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瞧見他把手伸了進去,抓了一把出來。
“……”對于他這個不愛吃甜的人來說,這是致死量的糖。
奚琢猶豫幾秒,和他打商量:“要不要少拿一點兒?”
戚寒洲朝他看過來,“有道理,不能吃太多。”他把糖攤開在手掌挑了幾個,剩下的都放回罐子裏。
奚琢點點頭,不知為何有些欣慰。
————
兩人結完帳出來,剛走了沒兩步,奚琢想起來自己忘了買最重要的,讓戚寒洲等他一會兒,折返回了超市。
戚寒洲站在石板路上,看着他進了店門,上了橋,倚着橋檐,石頭受了一整日的熱烈陽光,現在摸着還是溫熱的。
澄淨的水面在月光下如銀練,閃着粼粼的微光,他手心裏捏着顆糖,淡粉色的糖紙包裹靜靜躺在掌心,糖紙被光一照,好像也在閃閃發亮。
腿邊忽然被什麽東西蹭了一下,他下意識地躲,低頭時看見小小一團不明生物靠在腳邊,借着月光才看清是超市老板養的那只貓。
好像是叫巧克力。
見他避開,巧克力四只小白爪往前一邁再次靠近,去蹭他的腿。
戚寒洲往後退一步,它就往前更近一步,不依不饒地貼着他。
巧克力喵喵叫着,仰頭望着他,一雙大眼睛像熠熠生輝的藍寶石,戚寒洲和它對上視線,沉默良久,開口:“我不喜歡貓啊。”
巧克力不動,還是盯着他,尾巴輕飄飄撫摸過腿邊,雲朵一樣。
戚寒洲看不下去了,半蹲下來,試探着放了根手指在巧克力腦袋上,毛茸茸的觸感從指尖傳來,他收回手指,盯着指頭幾秒,整個手掌覆蓋在巧克力腦袋上,摸了一下很快收回手。
“喵~”巧克力仰起頭蹭蹭他,似乎終于心滿意足,輕盈地跑走了。
戚寒洲盯着自己掌心,完了擡頭看向巧克力跑走的地方,一臉不滿。
奚琢提着袋子從店裏出來不久,目睹了全程。巧克力從他身邊竄進了店裏,他看見戚寒洲似乎很懊惱地站起來,很不爽的樣子。
明明剛剛摸的時候那麽小心翼翼,連眉眼都柔和。
奚琢忍不住笑,剛要過去,視線越過戚寒洲,卻忽的一頓。
小石橋另一側是幽深的巷子,兩邊是當地的特色住房,小巷被夾在中間,月光堪堪照在屋頂,是以顯得中間的小巷更加幽深,黑魍魍魉一片,若是不注意,壓根看不清裏面。
小巷子裏白日裏會有居民往來,但鎮子上的住戶普遍休息的很早,到了這個點兒幾乎看不到什麽人走,這會兒在那條光線黯淡的巷子裏,卻能隐約看見一個人影。
那黑影定定的站在那裏,只能看清身形是個男人,即便如此,奚琢還是看得出,他是面朝着一個方向,而且看樣子,不是剛剛才出現的。
似乎是注意到有人發現,那人朝奚琢這邊看過來,很快沒入了小巷。
奚琢皺起了眉。
他覺得這個人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良久,他才擡腳朝戚寒洲走過去。
————
————
翌日,開拍前,奚琢特意去找了趟李昀山。
彼時後者正在抓着一個演員糾演技,奚琢在旁邊等了會兒,直到那個演員離開了才上前去。
李昀山看起來氣的不輕,嘟哝着,“之前和他說過好幾次就是不聽,非得耽擱着大家多拍幾次才滿意。”他扭頭看向奚琢,“咋了,有啥事找我?”
奚琢點點頭,放輕了聲音,問:“導演,這部戲的演員都在咱們劇組的群裏嗎?”
李昀山點點頭,“是都在,我一個個邀進去的。”
“這樣。”奚琢沉吟幾秒,開口:“導演,劇組的演員都是以前和你合作過的嗎?”
“差不多都是吧,也有些新的,我看着不錯就拉過來演的了。”李昀山奇怪地看他一眼,“怎麽突然問起這個來了?”
奚琢猶豫了下,道:“我想和你問個人,不知道你認不認識。”
李昀山看他一臉認真的樣子,只當是他想想多了解了解人,爽朗道:“行,下了戲你随便問。”
————
今天這場戲有墜馬的戲份,奚琢熟悉劇本,開拍前和劇組專門請來的馬術師學習過,雖然算不上熟練,但好在他之前不是完全沒有接觸過,所以很快上手,學起來很快。
開拍前戲服裏加了防護甲,但為了拍攝出來的效果,薄薄一層,也只能确保摔下來時別摔的太嚴重。
開拍之前裏李昀山不放心地叮囑奚琢多次,直到戲都快開始了才皺着眉頭離開。
奚琢看着遠處在攝像頭邊站着一臉老父親擔憂表情的導演,笑笑,比了個OK的手勢,牽着馬繩,利落地上了馬。
他今日穿了一身緋色衣裳,上馬時衣擺翩飛,正是鮮衣怒馬少年郎。
恰好起了風,馬兒馬蹄踏過,掀起一陣塵土。
【“該死!”沈雲集一手緊緊拉着缰繩,拐進一條小路,身後的紫衣人卻緊追不舍。
不止追,還放暗器,他駕着馬奔逃,耐不住身後利器飛的更快,擦過他耳邊時激起令人膽寒的風聲。
小路越走越窄,再往前便是一片黑乎乎的林子,沈雲集拉着缰繩使勁,心裏祈禱殷羽趕快回來,一個不注意,被飛來的镖劃破了臉,他咬牙忍着痛,狠狠一鞭,驅使馬兒跑的再快些。
身後紫衣人窮追不舍,蘊了內力的聲音自身後不遠處傳來,“留下我教聖物饒你不死!”
沈雲集恨不得哭給他們看,咬牙喊道:“我不知有什麽聖物,更沒有拿了!”
天曉得他出門時帶的銀子都快要花完了,當了初逃出來時那套衣裳才得了些錢,哪裏見過什麽聖物!
馬蹄聲聲不止,眼看着就要山窮水盡,他看一眼盡頭密林,一咬牙翻身從馬背上跳下來,滾進那林子裏,小腿似乎是被什麽劃到刺痛一下,他也顧不得了,起身就往林子深處跑。
紫衣人閃身而入,緊跟着他入了林子。
林裏靜谧無聲,唯有風聲偶過,撫葉吹枝,蕭蕭作響。
沈雲集往日裏出行多是做轎子,就算是走也是嫌少出京城的,無非是四處逛逛解悶——說白了,他就是嬌生慣養一小公子,何時做過什麽力氣事,此時進了林子,方才跑了百米就覺得腿酸物理,更何況這林子裏的樹出奇高壯,粗大的根系紮出土壤,盤根錯節地凸起,一個不留神便要絆他一下,不出多時他就已經氣喘籲籲。
也不知跑出多遠,身後漸漸沒了人聲,沈雲集喘着粗氣卻不敢停,直到當真是跑不動了,才躲在棵足夠粗壯的大樹後歇腳。
當他停下來後,風聲即止,竟是連鳥鳴聲也不聞,靜的讓人害怕。
沈雲集不敢松懈,身後那些人可不似他這般是個連拳腳貓功夫都不會的傻小子,那可都是些內力深厚的江湖中人,只是不知是哪一派,那身衣裳倒是氣派。
跑了這許久,他腿腳已累的沒了直覺,此時停下來,腿上的痛感才一點點兒蔓延開來,沈雲集喘了口氣,掀開衣擺,看見左腿不知何時流了血,已經浸濕透了布料。
他疼的皺起眉,不敢去看傷口,可小腿血流不止,也痛的厲害,似乎是傷得不輕,沈雲集咬住袖口,撕下一條布來,打算暫且包紮住了事。
只是剛彎了腰,眼前忽的一陣疾風,手上布條便被一箭射開插在腳下土地上,他被吓得僵直身體——剛才若是稍偏幾寸,這箭頭就要插在他身上了。
此時再跑是來不及,沈雲集蓋住傷退,望向不知何時便追了上來的紫衣人,喘口氣,道:“你們到底為何追着我不放?都說了未曾見過你們口中的那勞什子聖物。”
體力耗費太多,此時他已經是一句一喘,頰邊發絲沾了熱汗黏在臉上,額上是一路奔逃時摔的青紫痕跡,看着好不可憐。
為首的紫衣人戴半邊惡鬼面具,眼神瞧着便兇神惡煞,他站出來冷聲道:“這天下哪個賊會承認自己是賊?拿沒拿的,先捉了你回去再說!”
言畢,不待沈雲集再多說,便飛身而來,眼見着那人朝他而來,他忽然想起件事。
江湖上傳着尋丢失聖物的只有一個,那便是魔教!
完蛋!要是給魔教中人逮到豈不是要開膛破肚!
眼見着那紫衣人到了眼前,溢着魔氣的魔爪朝他而來的瞬間卻忽的方向一轉,只見那人急速退開,而後林中忽起風聲,林葉四落。
沈雲集心髒跳的極快,再看時眼前緩緩一個熟悉身影緩緩而落,森森冒着寒氣的長劍正是風吟。
他松口氣,後知後覺地覺得頭暈目眩,閉眼前瞧見眼前人轉過來看他一眼。
往常冷淡如霜的眼,似乎好像是融化了。】
“咔!”
奚琢扶着樹幹站起來,粗粝的樹皮磨地手掌發紅,他喘了口氣,臉色有些蒼白。
李昀山立馬跑過來關心的地問:“剛剛掉下來的時候沒摔到吧?”
戚寒洲沉默着看他,嘴唇緊緊抿着,幾乎要成一條直線。
看見他腿上的傷,李昀山眼睛一瞪。
他拍了這麽多年戲,一眼看的出來這不是剛才給的血包的血,臉色立時就變了,喊着人來幫忙。
工作人員急急忙忙提着醫藥箱過來,不多時,奚琢身邊便圍滿了一堆人。
透過人群的縫隙,奚琢看見戚寒洲遠遠站着,四目交錯的瞬間,那雙眼睛流露出一絲微妙的情感,又很快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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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