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加三十二分
第32章 加三十二分
“喂喂喂,哪裏小氣了?”
曲游叉着腰,“這多好一角色呀,”他一邊說一邊豎指頭,“家世好,長得帥,關鍵有氣質!多好一男的!”
他一臉忿忿,“戚老師你這是一家之言!”
奚琢點點頭,“我也覺得挺好的,”他笑着看看曲游,他身上還是戲裏的裝束,除去神态表情,完全和沈雲清一樣,他看着高興,說話時不住往他身邊湊。
“我說的又不是你,”戚寒洲眼見着兩人距離越靠越近,伸手拉住奚琢的手腕,輕輕扯了扯。
奚琢習慣了這種忽然的小動作,只當是和往常一樣,便任由他拉着,半點兒也沒動。
“那是因為這是我的角色啊,”曲游揚起下巴,抱着手臂很自豪的模樣,“我第一次演這種完美男人,當然自己也喜歡了。”
奚琢又在一邊附和,“而且我覺得你演的很好,好像是和平時變了一個人。”
曲游笑眯眯,“是吧是吧,有眼光!”
奚琢笑着點頭,“我很慶幸是你來演他。”
“我要感動哭了…”曲游靠在他肩膀上,泫然欲泣。
“……”奚琢無言,半晌道,“倒也不用這麽感動。”
戚寒洲:“……”
三個人的世界,确實擁擠。
過了一會兒,他道,“你妝好像有點兒化了。”
曲游大驚失色,摸自己的臉,“什麽?我的嗎?哪裏化了?”
奚琢偏頭仔細看看,奇怪道,“看起來好像沒…”
“這邊,”戚寒洲打斷他的話,指指自己的眼睛,“眼妝。”
“哎呀還好你發現了!”曲游呼出一口氣,“大恩不言謝,改天請前輩吃飯!”
言畢,風一樣跑去補妝了。
“好像沒有化呀…”奚琢嘀咕着把話說完。
“你對鏡頭還不夠了解,”戚寒洲一本正經,“現實裏看不太出來的,鏡頭裏會百倍放大。”
奚琢眼睛亮了,“我剛剛沒想到這個,看來是我觀察的不夠仔細。”
戚寒洲點頭,“不是大問題,”一副靠譜前輩的樣子,“想知道什麽都可以問我。”
前輩果然是前輩,做事比他細心多了!
奚琢連連點頭,發尾一甩一甩的,“我一定會的!”
他仰着臉的模樣實在像只兔子,戚寒洲忍了忍,終于還是把手放在他發頂,輕輕拍了拍。
———
【林子裏漫着濃重霧氣,沈雲集眼睛被蒙着,心髒跳的厲害。
帶他來的人自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就連腳步聲也幾乎要聽不見,若不是有人扯着他胳膊,他幾乎沒有身邊有人的實感。
霧氣濕重,衣衫沒多時就被打的微濕,重重拖在腳下。
山路難走,沈雲集很快就累了,嘴裏不知被施了什麽秘術,說不出話,此時只能無聲地大口喘着氣。
他看不見,唯一能動用的感官唯有耳和鼻,可身邊寂靜無聲,除了自己的腳步聲,便只有偶爾的一聲空靈鳥鳴,卻使得環境更幽森,鼻尖盡是潮濕的泥土氣味,除此外聞不到其他味道——等等。
沈雲集屏氣凝神,鼻尖聳動幾下,忽覺空氣中有股極淡的幽香,這香不是尋常花香,仔細聞,似乎是帶着腐爛的糜爛氣息。
這氣味稍縱即逝,他再想去确認,卻是聞不到了。
剛剛專注于這莫名的香氣,回過神來,沈雲集忽然發覺身邊漸漸地連鳥鳴聲也聽不見了,寂靜地仿佛墜入了水中,冷意更重,方才被打濕的衣裳此時碰了寒氣,硬邦邦地貼在身上,像一層冰。
剛才那股糜爛的香氣,此時卻突然變得顯然起來,充斥着口鼻。
帶着他的人走了不知多久,一聲不出,像是一堆死人。
香氣漸漸有些熏人,他屏了屏呼吸,腦海裏簡直一團亂麻。
這個點兒他本該在屋裏歇息的,天曉得怎麽一醒來就被人扛走了。
別說他兄長、秦钺,就是連殷羽也沒有發現。
不知是走到哪裏,腳下忽然輕飄飄地虛浮起來,不像是踩在實地上,偶爾會有些許硬且脆的渣子,踩到時硌腳,又很脆弱地發出碎掉的響聲。
更為怪異的是,周圍押着他的有許多人,卻好像只有他一個腳下會發出這種響聲。
或許是沙石,只是那質地沒有這樣脆弱,又或許是…他不再去想,現在這情勢,想這些沒有用的東西是多此一舉。
胡思亂想之際,耳邊忽有洞石豁開的響聲,壓着他肩膀的人停下來,松了手,似乎是沒有了動靜。
沈雲集心跳的厲害,他仔細辯聽,确認沒有任何響動,一咬牙,打算跑開試試,剛一邁腳,他的腿便被人猛然用什麽硬物擊打,痛感傳來的瞬間,他跪倒在地。
額間滲出細密的汗珠,他咬咬唇,疼的嘶氣,壓着聲音問,“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沒有人應答,四周安靜的可怕,沈雲集抓着腿,忽然感覺有只手按住他的肩膀,下一刻一股力道猛然發出,他被推進了一個狹小的地方。
陰冷的濕氣即時席來,他聽見石門關上的聲音,一把扯開蒙眼的布,只看見一片漆黑。
———
沈雲清端着白粥與包子敲門的時候,好半晌都沒聽見裏面的響動。
昨日聽說自家弟弟是與他人住在一處,他立時加了間房——好歹是有身有份的世家公子,同他人h住在一起算什麽樣子。
他思及同雲集一同住的那個人,想起昨日雲集百般不同意,這人倒是答應的爽快。
不過他也沒什麽不爽快的理由。
總之分開了就好。
沈雲清搖搖頭,不再去想,屈指又敲了下門,裏面依舊沒有動靜。
這倒是奇怪了,他皺起眉,沈雲集是貪睡,可不是叫不醒的,往常一叫就醒,今日卻半點兒動靜也無…
沈雲清猶豫片刻,正要推門而入,旁邊的門卻突然開了,殷羽從裏面走出來,身上穿戴整齊,帶着清晨的寒氣。
他看了眼禁閉的門扉,“他還未醒?”
沈雲清點點頭,又看他似乎風塵仆仆的樣子,便多問一句,“殷公子這是出去了?”
殷羽點頭,不願多說,只道,“往日他這時是已經醒了的。”
沈雲清瞥他一眼,“這我自然是知道的,”話音剛落,他忽然神色一變,道,“殷公子,快把門推開!”
殷羽即刻推開了門,屋裏寂靜無聲,床榻上被褥堆疊,卻是不見主人的影子。
沈雲清剛才只猜是不是沈雲集不舒服,卻沒想到房裏連人都沒有,他将手裏的粥放在桌上,看向殷羽,沉吟片刻,“不過出來這些日子,淨學了些往外跑的功夫…他往日也這樣?”
殷羽看着那床榻,忽的嗅到一點奇異的香氣,臉色霎時一變。
沈雲清看他按住佩劍,敏銳道,“怎麽了?”
殷羽看他一眼,搖搖頭,道,“你在此等候。”
言畢轉身離開,沈雲清擡腳追上去,卻沒再外面看見人影。
他回轉身看着空蕩蕩的房間,忽的覺得心裏空落落的,極不安穩。
還望不是出了什麽事才好。】
奚琢從幽深潮濕的洞穴裏鑽出來,身上的白衣被沾染了些灰泥,手上也蹭了一層灰。
剛站定,戚寒洲就出現在面前,手裏拿着一包濕巾,看見他髒兮兮的臉,眉頭輕輕皺了一下。
奚琢拍拍手,把灰抖落下去,擦擦額間的汗,山路确實難走,他剛剛才走了這麽一截路,救有點邁不動腿了。
戚寒洲抽出張濕巾遞給他,低頭時看見他有些幹澀的嘴唇,起了點兒皮。
“謝謝!”奚琢擦擦手,笑着道了謝,又道,“我以後得鍛煉鍛煉體力了。”
他拿出手比劃,懊惱道,“這麽一截山路,我都開始喘氣了。”
他揚起的臉像小花貓一樣,一雙眼睛更顯得很亮,戚寒洲同他對視一眼,擰開蓋子把水遞給他,“喝不喝?”
“要喝,太感謝啦,”奚琢伸手接過來,剛摸到瓶身,手被冰的抖了下,他看看水瓶,訝異道,“冰的呀?”
戚寒洲點頭,又很快想起這人一向是喝溫熱的水,可能喝不了這麽冰的。
他正覺得自己疏忽了,卻突然聽見奚琢開口問他,“前輩,你沒有喝吧?”
表情還頗為嚴肅。
當然是沒有喝了,他知道自己的胃是個什麽樣子,就算再大意也不想在這種時候因為身體原因耽誤拍攝。
話是如此,但是…他看眼奚琢嚴肅的神情,反問道,“為什麽這麽問?”
奚琢從他手裏拿過瓶蓋,把蓋子擰緊了,放在一邊兒,“你胃不好,要是喝這麽冰的,肯定會受不了。”
“雖然剛入秋,天氣還不冷,但是山上本來就涼,再喝這麽冰的不好,”他邊說邊走,不一會兒拿了自己的背包過來,從裏面掏出個杯子,“按理說你應該多喝點兒熱水。”
這杯子眼熟,戚寒洲一眼認出來這是他平時用的那個。
他沒被人管過,這種感覺很新奇,于是故意道:“我覺得不喝熱水也沒事吧?”
“那也不能喝冰水,”奚琢義正言辭,把自己的杯子擰開,裏頭熱水還在冒着霧氣,“胃疼的時候就會後悔了。”
“……”戚寒洲頓了會兒,道,“奚琢老師說得對。”
奚琢看着他,“總之是絕對不能喝冰的,”他停了下,補充,“偶爾的話可以。”
戚寒洲小雞啄米樣點點頭,乖巧道,“我聽話。”
奚琢看向他,覺得這話怎麽聽着怪怪的,下一秒,就聽見這人再次開口,
“聽話有什麽獎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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