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是朋&友哦
第4章 是朋&友哦
......
兩個人的對話很短暫。
然後兩個人就又再度陷入了沉默。
秦淵知道方才搶東西的黃毛是誰,陳家現任家主的老麽,和陳家的長孫陳無極簡直是兩個極端,除了會惹是生非就只會惹是生非,聽說相當的叛逆經常和陳家家主吵架的陳安逸。
但惹是生非應該适度,開玩笑也得看清楚對象。
尤其是,不該搶走別人拼死拼活才賺到的,沒準是壓死駱駝最後一根稻草的錢財。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沉默不語似乎在思考什麽的葉雲樓突然朝着方才跑車嚣張離開的方向打了個稽首,很是佛光普照悲天憫兔的來了這麽一句。
秦淵:“...你信佛?”
“不。”葉雲樓笑眯眯道。
不信佛,為什麽說阿彌陀佛?
秦淵不太懂,但他看葉雲樓被搶了似乎都沒有很生氣,不由得有些擔憂起來:雲樓該不會平日裏經常被搶劫,所以已經習慣了?性子太軟就是容易吃虧。
但是現在不忍下來這口氣也不可能,因為兩條腿真的跑不過四個輪子。
至于報警...
這種事情報警到最後大概也會不了了之,或者說警兔會給陳安逸一個口頭警告,事實上沒有什麽用。
總而言之,也許是因為心有靈犀,又或者是別的什麽原因,葉雲樓和秦淵雖然嘴裏說着啊,被搶劫了這樣的話,但是他們竟然都沒有多提被搶走的碗和錢要怎麽處理,仿佛是已經認了命,感覺這是一個無解只能自認倒黴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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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都懷揣着點他們自己都不清楚的小心思,似乎都想要在對方的面前穩定住自己目前在對方心目中的人設。
至于什麽人設。
那當然是——
“雖然碗被搶走了,但幸好我們的牛奶沒有被搶走,我們把這瓶牛奶給分着喝了,然後淵哥你還是會擁有第一百個瓶子的幸運兔。”
“好,不過我不渴,你喝完瓶子給我就好,有你的瓶子是我的幸運,你才是幸運兔。”
“真的不渴?”
“真的,我的确不渴。”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
——當然是都認為對方貧窮,堅決不能落對方面子的人設喽。
而秦淵和葉雲樓的友好互動,都被遠處停了有一段時間的普通小汽車裏的人給看了個正着,此時這個人的瞳孔正在反複地震。
至于這個人是誰。
當然是因為今天又相親失敗,已經是第十五次相親失敗,覺得自己大概是平日裏好事做的太少所以正琢磨着是不是該多做做好事,正好看到葉雲樓在乞讨(?),想着日行一善準備去放張紙鈔或和對方聊聊,看看對方是否有進取心,如果可以的話拉他一把給他介紹個工作也可以的,卻意外的發現一個背着蛇皮口袋的疑似自家殺神老板的家夥出現,愣是沒敢下車只是瞪圓了兔眼狗狗祟祟的貼在車窗上偷窺的秘書而已。
疑似自家殺神老板的家夥竟然在這個已經算是寒冷的天氣裏穿着短袖,還拖着一個明顯是拾荒兔才有的大袋子。
疑似自家殺神老板的家夥竟然毫無形象的坐在路邊啃包子。
疑似自家殺神老板的家夥竟然和這只不知名的流浪兔聊得很開心。
疑似自家殺神老板的家夥和流浪兔竟然被搶了!然後他們居然還能像沒事兔一樣的繼續一個喝奶一個等着對方的奶瓶子!
疑似自家殺神老板的家夥竟然真的和流浪兔有說有笑的背着破爛蛇皮袋子走了,他們走的那個方向,他要是沒記錯的話好像有一個大型的廢品收容站。
“......”
哼。
他可是秦家一手培養出來的超級兔才,他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
...好吧,這風浪他是真的沒見過。
秘書感覺是自己認錯了兔,于是抄起手機哆哆嗦嗦的就往秦家老宅的管家,也就是他爸那裏打了個電話,得知老板從中午出門到現在的确還沒有回去,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他一直知道他的老板的腦回路與常兔不太相同。
但是吧...
怎麽會有兔白天還是天王涼破的霸道總裁兔,到了晚上就化身為到處拾荒的窮苦拾荒兔啊?!
啊?!
這已經不是人設詐騙,這是把自己都給騙過去了吧老板?!
難道。
莫非。
秘書倒抽了一口涼氣,眼神頓時變得要多凝重就有多凝重:精神分裂?白天的老板和晚上的老板是兩個人?這就是電視劇裏常說的一體雙魂、呸,一體雙人格?
秘書不懂,但大受震撼,并且成功的被自己的腦回路支配,開始琢磨着要給老板找一個守口如瓶的靠譜心理醫生了。
不過找心理醫生不是重點,重點是這件事他在想着要不要向着秦老爺子他們報告。
但他又知道他的老板其實很有點個面子包袱在身上,不然等心理醫生檢測過,他拿着報告單再去告訴老爺子他們吧,畢竟老爺子年紀大了,實在是受不得突然這麽大的刺激。
這邊的秘書開始抱着頭瘋狂思考最佳方案,而另一邊。
葉雲樓和秦淵結伴來到了官方的大型廢品收容站,裏面的工作人員态度很友好,在清點無誤後就給了秦淵一個鋼镚,然後看了看葉雲樓後又給了秦淵一個鋼镚,表示今天收容站有活動,賣一贈一。
實際上并沒有這個活動,是他問秦淵賣瓶子幹什麽秦淵說需要坐公交車的錢,工作人員看他和葉雲樓兩個人,怎麽說坐公交車都得兩塊錢,就多給了秦淵一個鋼镚。
秦淵很客氣的謝過了收容站的工作人員,然後和葉雲樓并肩離開。
再然後。
葉雲樓将秦淵給送到了公交車站,并且将自己的雖然有些髒了,但整體而言是沒有問題,至少比秦淵光着兩個膀子要強多了的外套遞給了秦淵,表示你好歹還是穿一點吧,天已經冷了。
他裏面穿的是毛線衣,等會兒稍微走快一點就到家了。
秦淵沉默了兩秒,在根本看不到葉雲樓眼睛的關愛注視下将外套給拿了,沒敢說你有點矮,你的尺寸我穿不下這句話...不要說為什麽沒敢,只能說是直覺手動把他的嘴給封住了。
再再然後。
公交車還沒來,秦淵試圖和葉雲樓交換聯系方式。
因為他的手機不在身邊,所以他只是報出了一串號碼,葉雲樓将號碼給存好,再用微信搜了搜,搜到了一個頭像黑漆漆啥都沒有的用戶。
“是這個嗎?”
“對,是這個。”
“那我加了,回頭你記得通過一下。”
“好。”
“淵哥,我們這算朋友嗎?”
“算,如果不是朋友,你怎麽會來送我呢?”
“有道理,我信了。”
公交車來了。
秦淵上了公交車,在車窗裏朝着葉雲樓揮手,表示我要走了。
葉雲樓也笑眯眯的揮手,表示拜拜。
雙方都沒有說再見,也沒有問對方住在哪裏這樣的隐秘問題,因為雙方心裏都清楚彼此肯定會再見。
不要問為什麽還能再見,秦淵根本穿不上但是葉雲樓一片心意的外套表示它才是真正的深藏功與名。
公交車緩緩地開走,很快就消失在了遠方。
等徹底看不到公交車了,葉雲樓才轉身離開,他難得碰到一個聊得來,并且在他的身邊不覺得寒冷的朋友——他方才旁敲側擊了好半晌,秦淵是真的沒有覺得冷。
當然了,他說的這個冷可不是天氣的冷。
至于是什麽冷。
那當然是。
葉雲樓抄着小巷子回家,他住的是老城區,自然有很多的巷道,樓房也沒有上來就是幾十層上百層,大多還是在一二十層徘徊。
小巷子的路燈燈光比不上主幹路的路燈燈光,偶爾的也會有拒絕工作選擇今天曠工的路燈,但是葉雲樓并不在意,因為就算沒有路燈,今晚的月光也是非常的明亮,皎潔無比。
交到朋友的感覺真好,這就是新世界嗎?愛了愛了。
葉雲樓雙手插兜滿意的往家裏慢慢走。
然後。
咕嚕嚕咕嚕嚕。
一個球狀物突然滾動到了他的腳邊。
葉雲樓低頭,和一個瞪着眼睛吐着舌頭的需要打上馬賽克的人頭對上了眼。
“你能看到我,你能看到我對吧,你能看到我,把你的...呃!”
“晚上好。”
葉雲樓一把抓住了頭顱的頭發,将對方給拎了起來,厚重劉海依然遮住半張臉,微笑道:“你的造型我很喜歡,但你打招呼的方式我不喜歡,而且你的身上有很重的孽氣,我就更不喜歡了。”
正在低頭看熱鬧的月亮忽然被路過的雲給遮住了眼,也遮住了月光。
似有微弱火光一閃而過。
等到把當街溜子的雲給捶到一邊,月亮再次低頭看熱鬧的時候,發現葉雲樓已經雙手插兜的繼續溜溜噠往家走,并且還哼着一首怪模怪樣的歌,什麽拿了我的得交出來,吃了我的得吐出來之類的。
月亮滿地找頭,無果,最後決定将火氣發在路過的雲朵們的身上。
這邊天空路過的雲朵們朵朵都在倒大黴,而另一邊,秦淵在歷盡千難萬險後終于成功的回到了家。
他到家已經是晚上十一點,養生的老爺子和秦母早就去睡了,秦父因為一些公務還沒有睡覺,順便等等已經消失了半天不知道幹啥去了,肯定是沒幹啥好事的鵝子。
這麽晚回來,肯定是在外面幹壞事了,必須要好好教育一番。
然後摸着并不存在的胡須,美滋滋的準備在兒子面前立立威風的秦父就被好不容易回了家的秦淵的造型給驚到了。
這麽冷的天穿着短袖不是重點,重點是兒啊,為父就半天沒看到你,你怎麽就像是經歷了一場大逃荒似的...你咋髒兮兮的,還拿着一個更髒兮兮明顯和你不配套的暖橘色外套?
秦父陷入了沉默。
秦父陷入了沉思。
秦父露出了一個異常凝重的小眼神,嚴肅的喊了秦淵一聲。
秦淵:“?什麽事?”
“犯事兒不要緊,但是逃逸就很要緊了,兒子啊,所謂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你只要老老實實的自首想必還是有活路的,不要擔心我和你媽媽還有爺爺,我們會照顧好自己...”
秦父一張嘴,那就是判定自家兒子大概是犯事兒了。
至于犯的是什麽事兒不重要,重要的是犯事兒了哈哈哈!
咳咳,不是哈哈哈,是他很痛心很難過很悲傷,自家兒子居然犯事了。
“雖然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但是你幻想的劇情都不存在。”
秦淵看着似乎已經陷入到了幻想當中不能自拔的秦父,平靜道:“我記得陳家和林家都在争北區的一塊地皮?”
“改過自新重新再來...啊?哦,是,那塊地皮不是多重要,但你知道的,林家和陳家有舊怨,可不就杠上了麽。”
不知道話題怎麽突然繞到了陳家和林家,秦父回答的倒是很快,順便雙手一攤無奈道:“他們兩家都要面子,誰也不松口。”
“那就讓林家掙這個面子。”
秦淵随意道,“讓二伯家的小麽去處理這個事,順便撥三十個億的資金給他,他最近在開拓海外市場,手裏的資金大概不夠用。”
秦父:“......”
秦父:“???”
秦父這回是真的察覺到不對了。
錢不錢的倒是不重要,重要的是小淵讓他弟弟家的小麽去處理問題,要知道小麽可是家族裏赫赫有名的刺頭,他不由得蹙眉看着秦淵:“陳家惹你了?”
“嗯,陳家已經把手伸到我這裏來了。”
小樓是朋友,小樓=朋友=自己。
陳家主的兒子搶了小樓,小樓被搶=朋友被搶=自己被搶。
等式沒有問題,陳家将手伸到了自己這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伸手就打。
滅他滿門倒不至于,陳安逸是個纨绔,但陳無極還是有點腦子的,罪不至此。
“......”
秦父的笑容瞬間收起來不少,他兒子的脾氣他知道,如果不是真的踩中雷區,他根本不會多在意什麽,也就是說。
“他們怎麽惹你了?”
秦父眸色微暗,別看他一副溫文爾雅風度翩翩的模樣,實際上芯子裏裝的全是暴躁與更暴躁之氣,沉聲道:“說出來給為父聽聽。”
“......”
秦淵沒回答,只是給了秦父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後就抱着橘色外套回房間了。
徒留下秦父滿頭問號的在堂屋思考他兒子方才那個充滿着‘陳家家門不幸,幸好咱們家門有幸’、‘你應該感到欣慰,因為咱們家和萬事興’和‘子孫不行,多半是家長有毛病’等意味的眼神是什麽意思。
秦父:“......”
秦父:“???”
咩啊。
咩啊。
咩啊。
他兒子是什麽意思?
這個眼神是幾個意思,他是不是在嘲笑自己?啊,這個小兔崽子是不是在嘲笑自己?!
這邊的秦父正在疑神疑鬼,但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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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