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章

第 11 章

昭和殿

司空旭坐在龍椅上，漫不經心地看着奏折，待李公公回來，他才起身，提起淩二姑娘的事。

“李公公，淩二姑娘可還好？”

“我已派人盯着淩二姑娘了，目前在沁園裏待着，暫時不會有什麽意外發生。”

“那便多派些人手，我希望淩二姑娘在宮裏安然無事。”

“諾。”

說來也是機緣巧合，元宵節那一晚，他帶着李德福去了趟宮外，那夜，煙火絢爛，萬民共度元宵。

司空旭走到長橋上，望向繁華的街市，看到國泰民安，他心裏甚是高興。

從橋上走下來，司空旭往東街的方向走去。

沒過一會兒，他看到一個女子身穿淡粉色的衣裙，她提裙跑過來，那一瞬，漫天的煙火，她美得似一幅畫。

司空旭當場就被姑娘迷住了，雙眼無法挪開。

再後來，一個三歲稚童不知從何方跑過來，差點撞向東街酒樓肆意放出的煙火。

女子為了救人，将小孩兒推開，她自個兒卻被煙火燙傷。

司空旭連忙飛過去，抱住了被煙火燙傷的女子。

此時的她，已然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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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當司空旭看到她時，竟然覺得內心愧疚，感覺就像是前世欠她良多。

可是，他分明才第一次見她，為何會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李公公，查清楚，此女乃是誰家的女娘。”

“諾。”

後來，司空旭才讓李公公查清楚，那天他抱住的女子，乃是淩府的二姑娘，之後，淩大夫人說府上嫡女病了，不得入宮，讓二姑娘替她入宮，司空旭心裏可高興壞了。

所以，他才會讓李德福親自去府上接二姑娘入宮。

“李公公，如今二姑娘已經入了宮，可朕怎麽覺得心裏更緊張了。”

“皇上，您覺得緊張，只不過是擔心淩二姑娘罷了，畢竟她不似別的貴女妃子，會耍心機手段，她心性純良，根本就鬥不過有心計的女人，何況還有個淑妃娘娘整日作妖呢。”

“所以，朕究竟該怎麽做。”

“收起您的聖寵，這只會給她帶來災難。”

“可是朕想要她。”

“恕老奴之言，皇上想要淩二姑娘，至少得先連根拔除淑妃娘娘在朝中的勢力。”

一提到淑妃，司空旭就覺得頭疼，淑妃的外祖父是開朝元老，他穩固了大商國一半的江山。

如今，江山已定，可是張遠手裏還是握着兵權。

在朝中，他又與百官勾結，形成朝中權勢關系網，這張網牢固的很，若是他真的有造反之心，怕是司空旭都招架不住。

可淑妃是司空旭的妃子，打小，淑妃就傾慕于司空旭，只不過，司空旭從未給過她一個好臉色，對她一直都是不冷不熱，不溫不火。

給了她後宮獨寵，卻唯獨不冊封她為皇後。

司空旭之所以會納淑妃為妃，只不過是畏懼她外祖父在朝中的關系網罷了，若不是如此，他定然不會讓一個心狠手辣的女人永居後宮。

“當初納她為妃，不過是為了權衡利弊，得福，你說的對，是時候該整頓朝中官員勢力了。”

“若要整頓，皇上還是要依靠司禮監，這是唯一可以與百官抗衡的機構，也是皇上你的心腹。”

“所言極是。”

司禮監乃是司空旭沿襲前朝舊制，通過改革，将他們手中勢力放得無限大。

司禮監掌印對內可執掌內廷，對外可監察百官，一人之上萬人之下。

只是，目前還沒有人能坐上這個位置。

司空旭惜才，他希望可以舉薦出真正有能力的人，成為他的左膀右臂，将淑妃在朝中勢力一一拔出。

只有那樣，他才能真正成為大商國的帝王。

“李公公，近來司禮監可有新進什麽人嗎？”

“有的，不過乃是淑妃娘娘推薦的人，此人名喚陸訣。”

“陸訣，之前從未聽過此人。”

“皇上，既然是淑妃娘娘引薦的人，就算被提拔，也不能重用。”

“此言差矣，司禮監是朕設立的，司禮監的人向來都看中權勢，朕能給的，卻是淑妃永遠也無法給的權勢，到那時，你覺得他會聽命于誰。”

“可皇上，您是在冒險。”

“都還不知道是個怎樣的人，朕還未必會重用他呢。”

司空旭沉眸，他有些乏了，想要歇息，這便讓李德福退下了。

——

驕陽烈火

司禮監的人每日都要習武，這是當今聖上定下的規矩，大商朝中局勢如此，唯有培養自己的人，才能與百官抗衡。

所以，司空旭希望司禮監的隊伍日益強大起來。

在烈日下，陸訣接連打趴了十幾個太監。

通過這些時日的訓練與觀察，只有他才是司禮監最為厲害的人選。

起初，司禮監的人覺得陸訣只是個新來的，就算是淑妃娘娘引薦，可那又怎樣，所以他們使勁兒欺負。

不過，陸訣倒是從未怕過。

再後來，大家覺得少年挺能打，便想與他過招，最好是能把他打趴。

可是，沒有能把陸訣打趴，反而，司禮監的人被陸訣打得滿地找牙，挨到最後，沒有人願意與陸訣過招，只因都怕了他。

陳總管望向眼前的少年，他深深嘆了一口氣，這麽多年過去了，司禮監總算來了這麽一個武功高強的人選，而且，他還很聰明。

陸訣一個飛腿，直接将最後一個對戰的太監打倒在地上，少年立在衆人中間，眸光迎接着日光，他眨了眨眉眼，一颦一笑，美得有些不像話。

陳總管緩緩走過來，望向眼前的少年，淡聲說：“日後，你便跟在我身邊做事，再過些日子，我會将你引薦給皇上。”

“謝陳總管。”

“可別得意得太早，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可是淑妃娘娘引薦來的，可我希望你能記住，司禮監這個機構都是皇上的人，日後只能效忠皇上。”

“奴才明白，是淑妃娘娘引薦不錯，可我與娘娘只是有些交情罷了，日後要孝敬的只能是萬歲爺。”

這話說得如此明白，陳總管也是個明白人，既然少年都如此說了，那麽他日後的前程無可限量。

“希望你在宮裏，認清自己的身份，站好自己的立場。”

“奴才會的，以後還望陳總管提拔，若我有朝一日掌了權，自然不會忘了陳總管的好。”說完，陸訣從衣袖裏掏出一件玉器，悄悄遞到了陳總管的手中。

這少年，還挺懂事的。

兩人回到各自住處，張公公進了陳總管的屋中，他想過問的便是陸訣的事。

“陳總管，您真的要重用那個陸訣嗎，聽說您還準備将他帶在身邊。”

“的确如此。”

“小的不明白，當今皇上未立掌印，您便是司禮監的一把手，為何要重用淑妃娘娘引薦的人。”

“這些日子，你也看到了，司禮監的太監們，武藝最為高強的是誰？”

“是陸訣。”

“那你又覺得，陸訣此人是否聰明？”

“我看是狡猾吧，賄賂這一套，他用的挺順手的。”

“聰明或是狡猾，那是你看人的立場不同罷了，在外人面前耍滑頭，替自己人辦事，你還會覺得他是狡猾？”

“陳總管，您說的倒是有那麽一點道理，可他是淑妃娘娘的人，您就不擔心他日後聽命于淑妃。”

“權勢是當今皇上給的，他若真聽命于淑妃，你覺得皇上會如此愚蠢，會重用他？”

“只怕萬一，到時候皇上亦會怪罪于您的。”

“我查過他的底細，陸訣之前在淑妃宮裏待着，一直都是默默無聞的，直到來司禮監的前些日子，才去賄賂淑妃，你當真覺得他是淑妃的人，而不是利用淑妃，拿到司禮監的進入門牌。”

“此人心機竟如此之深。”

“且看着吧。”

——

不知不覺，陸訣在司禮監已混跡半月有餘。

這些日子，他很想去沁園探望淩妃，只是為了爬上高位，他只能待在司禮監，不過還好，如今已經取得了陳總管的信任。

陳總管是當今聖上身邊的紅人，又是司禮監的一把手，若是有他提攜，那麽當上司禮監的頭目，指日可待。

今日起，陳總管便要帶着陸訣在身邊，以後的日子，怕是越發的艱難。

“陸訣，你已來到司禮監有些時日了，不過，這些日子都待在司禮監，今日，正好帶你四處逛逛。”

“諾，奴才都聽您的。”

兩人邊聊邊走，前方便是淑妃宮裏。

陳總管嘆了嘆，淡聲說：“不知怎的，就走到了淑妃宮裏。”

“無妨。”

一切看似是偶然，但是陸訣心裏清楚，這是陳總管有意而為之。

“陸訣，你可是從淑妃宮裏出去的，可有些體己的話要與娘娘說？”

“陳總管，如今我已是司禮監的人，與娘娘哪還有什麽體己的話，全憑陳總管差遣。”

“當真如此？”

“當真。”

剛如此說，淑妃便從屋裏走了出來，她當是誰來了宮裏，原來是從這裏走出去的小太監陸訣。

淑妃大步走來，望着少年盈盈地笑。

“陸訣，我們已有些時日未見了，你此番可是回來探望本宮？”

陸訣瞥了陳總管一眼，他心裏心知肚明，陳總管只不過是在試探他，看他是不是淑妃娘娘的忠仆。

司禮監要的是皇上的心腹，而非淑妃的忠仆，陸訣本就沒有與淑妃交好的打算，自然要斷了這層關系。

“娘娘，您怕是想多了，奴才只是随陳總管巡查後宮，并非來探望娘娘的。”

這話一說出口，淑妃心裏頭生起一層寒意。

此為何意，這才剛進司禮監不久，就要與她劃清關系，當初是如何說的，他想在司禮監當差，想要滔天的權勢，日後好為娘娘辦事。

淑妃竟然笑了，進了司禮監，想要滔天的權勢，又豈能任憑她來差遣。

如此說來，當初陸訣這樣說，只是為了哄她開心，讓她就此放了他。

都說帝王無情，可是現在看來，這權勢滔天的皇城裏，便沒有人是有情義的，就連一個太監也不例外。

可是，淑妃她不甘心。

“陸訣，你可別忘了，當初是怎麽答應本宮的。”

“那都是哄人的小把戲，奴才想進司禮監，唯有這樣，娘娘才能放了奴才。”

“陸訣，你——”

“娘娘請息怒，可千萬別因為奴才氣壞了身子。”

“你就不怕，我差人，将你再次安排在我宮裏。”

“那可就不知道陳總管願不願意放人了。”

陸訣知曉陳總管在試探他，可他也想試探一番陳總管。

“陳總管，我管你要個奴才，應該不成問題吧。”

“回娘娘，陸訣既然是老奴看中的人，那麽此事還要問一下萬歲爺答不答應。”

“你——你們。”淑妃被氣得半死。

沒有逗留，她直接被氣回了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