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章

第 17 章

陸訣從淑妃宮苑出來，便讓蕭敬查了柳妃。

這個柳妃，剛入宮的時候便刺破淩妃的臉，如今怎麽還在淑妃宮裏走動，瞧那架勢，一副受寵得志的模樣。

如今，萬歲爺讓陸訣查潛伏在司禮監的眼線，他這會兒可沒有閑功夫去西街口買芙蓉糕點，眼下，只好傳遞消息給葉軒，讓他代勞。

蕭敬查探消息十分地快，到下午的時候，便有了消息。

“陸總管，入宮那會兒，柳妃剛被萬歲爺發配至司禮監，便有人前來打點，将人給放了，後來，柳妃在青雲齋為萬歲爺祈福三日，在左相的勸誡下，将功抵罪，并封她為柳妃。”

“可他明明觸犯了聖顏，卻得以脫身，王法何在？”

“如今，大商朝看似局勢穩定，其實內憂外患，就說這朝中，便有好幾股勢力，就連萬歲爺也不能奈何。”

“那柳妃與淑妃又是怎麽回事？”

“很顯然，柳妃已經投奔了淑妃。”

“查，就從柳妃身上查起，尤其是她進司禮監那幾日，究竟與誰聯系了，那些與她有關聯的人，一個一個地查清楚，我倒要看看，司禮監是誰要保柳妃。”

如今局勢尚不穩定，确切來說，大商王朝自建立以來，就從未穩定過。

否則，六年前，上官家一心為朝廷辦事，也不會落得個被滿門抄斬的下場。

只有手中有了權勢，心夠狠夠絕，才能在這個朝中立足。

為了護住淩妃，而他陸訣，什麽都願意做，就算是手上沾滿了鮮血。

眼看便是傍晚了，陸訣讓蕭敬去宮門口拿芙蓉糕點，在距離淑妃宮苑幾步腳程的地方，陸訣才擰着芙蓉糕點，緩緩往淑妃宮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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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宮苑

淑妃聽到少年的腳步聲，便知是陸訣來了。

她理了理有些淩亂的發髻，然後擡眸，望向眼前擰着芙蓉糕點的陸訣。

“陸總管有心了，司禮監這麽忙，還親自跑一趟給本宮買糕點。”

“畢竟娘娘想吃嘛。”

陸訣拈起一塊糕點，喂到了淑妃嘴裏。

淑妃順手撫了扶少年的手，這手又修長又好看。

“娘娘，您逾越了。”

“陸總管不用害怕，本宮是後宮之主，在這個皇城，沒有人能把你怎麽樣。”

“娘娘，奴才有一事想問娘娘。”

“問吧。”

“柳妃何時與您結盟了。”

“你說的是左相之女，她若不能讨好本宮，那麽本宮定然除之而後快，既然她如此實懇，那本宮便給她一個機會，畢竟皇上需要子嗣，大商國也需要儲君。”

“奴才還是不明白，如若真是這樣，那淑妃你當如何自處？”

“你以為柳妃誕下子嗣，便就是皇後了，本宮到時候會将柳妃的子嗣收在本宮名下，到那時皇上便能立我為後了。”

既然司空旭無情，那麽她只能走這招棋，她需要一個聽話的儲君，讓她日後能把持朝政。

“奴才明白了。”

“陸訣，還是那句話，你若投奔本宮，本宮定會讓你前途無量。”

“謝娘娘，奴才還有要事，便不叨擾了。”

從淑妃宮苑出來，陸訣便直接回了司禮監。

被淑妃摸過的手實在是髒，陸訣讓蕭敬端來一盆水，用手帕拼命地洗手，他想要洗幹淨，可是如何都洗不幹淨了。

就像他手上沾滿了鮮血，這顆心也早已髒污透了，不會再幹淨了。

若淑妃真的有朝一日把持朝政，那麽他跟淩妃是永遠也逃不出皇城了，只有手中掌握了權勢，才有機會逃脫。

眼下，是趕緊完成萬歲爺交代的任務。

“陸總管，你這雙手究竟沾染了什麽，得洗得如此賣力。”

“沒什麽。”

陸訣用手帕擦幹有些濕的手，轉身回了屋裏。

蕭敬看在眼裏，只覺陸總管今日看起來甚是奇怪。

——

昭和殿

今日，司空旭翻了柳妃的牌子。

批閱完奏折，司空旭便去了柳妃的宮苑。

知曉皇上今晚要來，柳妃早有準備，是淑妃娘娘同她說，皇上心儀的人是淩妃，侍寝的時候，要學着淩妃那嬌羞可人的模樣，勾住皇上的心魄。

柳妃早已不是當日的柳雲秀了，她行事不會再如此魯莽，而是将棋子一步一步走穩。

司空旭身穿錦色龍袍，挪步至柳妃的宮苑。

淑妃獨寵後宮，她被司空旭臨幸過幾次，可是每回都被他悄悄灌了避子藥，他絕不能讓淑妃懷上他的孩子，不然到時，她便要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不過，這柳妃的性子倒是與淑妃不同，她會審時度勢，性子也不似淑妃那般剛烈。

如今，司空旭已上位多年，是該有個子嗣了。

司空旭剛到，柳妃便好生侍候着。

第一句話，便是提到了淩妃。

“皇上，臣妾剛入宮時，千不該萬不該将淩妃的臉劃破，改日，我若有空，定會去沁園當面謝罪。”

“行了，在朕這裏，倒是不必惺惺作态。”司空旭一眼看穿，他不想多費口舌。

柳妃沉眸，極力學着淩妃的樣子，拈手帕，微微咳嗽。

這神情模樣，一看就是學樣。

“學得再像，你也不是淩妃。”

看樣子，淑妃那邊已經知曉他心儀淩妃的事情，不作為，只是沒那個心思刁難淩妃罷了，就是不知道，淑妃走這一步棋，又是打的什麽主意。

柳妃也是沒招了，不管在司空旭這兒使什麽招數，都不管用，她那點小心思，被司空旭一眼看破。

“皇上，既然你喜歡淩妃，為何不去沁園，卻要來我這兒。”

“不是你勾結淑妃，想要爬山龍床嗎，朕如你所願。”

“皇上，臣妾這麽做，只是心儀皇上，想要榮獲聖寵。”

“若是有一日，淑妃用你這把刀，想要殺死朕，你又當如何？”

“臣妾這把刀，當然只會指向淑妃，以保皇上萬全。”

聽到這話，司空旭笑了，還真是有意思，後宮的女人，只會覺得他無情，想要爬上龍床，也只是為了權勢，卻從未有一人，說出這樣的話來。

司空旭摟着柳妃上床，簾子随之垂放下來，緊接着，司空旭與她翻雲覆雨一番。

——

幾日後

柳妃還當真去了一趟沁園，給淩妃備了一些薄禮賠禮道歉。

淩妃從未承過聖寵，沁園一向是清靜的，之前從未有過外人前來，淩煙一聽是柳妃來了，她前翻後仰的，還以為柳妃又來劃破她的臉來了。

淩煙從搖椅上坐起來，眸光瞥向院門口，只見柳妃帶着婢女擰着禮品，挪步走來。

“妹妹，今日本宮前來，是來賠禮的。”

“賠禮？”淩煙可不敢當。

“沒錯，燕兒，将禮品遞過來。”

“諾。”

淩煙也聽說了些，柳雲秀是被送去了司禮監，可是沒過多久便被放出來了，後來還被冊封了柳妃。

哦，前幾日，皇上還臨幸了她。

如今，她是在勢頭上。

“禮物妹妹收下了，只願姐姐日後別劃破我的臉就好了。”

“哪裏敢，其實，姐姐還要多謝妹妹呢，若不是你當初同我說那些話，我也不會想着投奔淑妃，有了淑妃的引薦，我才能被皇上翻牌子啊。”

淩煙聽到這裏，難道上一世，她是沒有同淑妃狼狽為奸，一并禍害後宮的其他妃嫔，才被她構陷打入冷宮，再被她一把大火燒死的嗎。

不愧是左相之女，如此會審時度勢，比她可有心機多了。

不過，這一世，她雖然也沒有那麽多陰謀詭計，卻也不害怕了，她相信陸訣，一定會護着她。

她也會盼着，與陸訣一并離開皇城的那一天。

柳妃小坐了一會兒，便離開了。

香兒望着柳妃送來的禮物，她直言道：“主子，這禮物我們必然要收下，不然會顯得我們不大度，但這東西就沒必要真的用了吧。”

淩煙打開看了看，都是些上好的胭脂水粉，柳妃自然是不會在裏面下毒，再一次毀她的容，她如今得勢，沒有必要這麽做。

但，柳妃送來的東西，她也不想用。

“你來處置吧，随你怎麽處置。”

“諾，香兒等會兒就将這些東西給扔了。”

“随你。”淩煙抿了一口茶，她如今只想逍遙避世，遠離宮鬥的漩渦。

對了，好些日子沒見陸訣了，也不知道他近來在忙什麽。

“裴安，你家主子呢，這幾日可都在司禮監？”

“小的只知陸總管整日奔波，至于在何地，小的不知。”

“他不是你主子嗎？”

“奴才眼下的任務，是保護娘娘的安全。”

淩煙徹底無語，陸訣手底下的人，跟他是一個模樣，老是端着。

“給你主子傳信，就說本宮挂念他了，讓他今晚來趟沁園。”

“諾。”

裴安話落音，便去給主子傳信了。

其實，這些天在沁園，他看到了一些不該看到的事情，比如主子同淩妃的關系非同一般，可是他又不敢問，畢竟，他如今是陸總管的人。

可是不問，他又覺得心裏裝不下事。

香兒來院中打水，遇到裴安，便問了句：“裴安，我家主子讓你傳的信傳了嗎？”

“傳是傳了，不過，裴安能不能多句嘴。”

“你說。”

“勞煩香兒姑娘同你家主子說一聲，如今陸總管可是要成大事的人，還請娘娘別擋陸總管前程，話我就說到這裏。”

“等等，裴安你這話是何意思？”

“那晚我都看到了，主子拿了披風便上屋頂陪娘娘了，一陪就是一整晚，今日，娘娘又讓奴才傳信，說什麽挂念我家主子了”

“合着你的意思是娘娘勾引陸總管？”

“難道不是嗎？”

“分明就是你們主子打娘娘的主意，六年前就開始打了，不然他不會一路從南州回到長安，也不會一路跟着娘娘進宮。”

香兒說完，才知道自己說漏嘴了。

完蛋，這要是讓主子知道，定要好好說說她。

“你是說，主子是為了娘娘才入宮的。”

“那你以為呢，陸大人是為了權勢，啊呸，他那種人，應該早已看破紅塵，将權勢視為糞土。”

就這事兒，香兒擰的比誰都清楚，陸大人的一颦一笑，眼裏都只有主子，只有主子擰不清楚，還以為她是單相思，從來只有她心裏惦記着陸大人。

六年前的上官家，乃是兵部尚書，官居二品，那是何等的風光無限，可有朝一日，卻被下令滿門抄斬，陸訣能從那樣的局勢中逃離，又怎會想着再入皇城。

當時的他，定會覺得，能好好活下去便是萬幸。

“裴安，你家主子跟我家主子的事兒，你可得爛在肚子裏了，不然我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這我當然知道，只是我想不明白，主子那樣一個殺伐果斷的人，竟然會栽在一個嬌滴滴的弱女子手裏。”

“你說誰呢，誰嬌滴滴的。”

“當然是說你家主子。”

“你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