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章

第 49 章

淩煙牽着這馬往前走,她想與這馬建立感情,只要與它有了感情,便不會那般害怕了。

果然,這是一匹溫順的馬,它很聽話。

下一刻,淩煙又摸了摸馬匹的耳朵,它溫順地低着頭,似乎在讓她摸。

“娘娘,要不騎上去試試?”

“我可以嗎?”

“這匹馬很溫順的,你可以大膽一些。”

“好,那我試試。”

于是,淩煙踏上馬鞍,騎了上去。

陸訣拍了拍馬屁股,讓馬兒飛快地跑了起來。

當時的淩煙吓傻了,騎馬不是應該慢慢來嘛,怎麽一下子就起飛,好你個陸訣,還說什麽乖乖聽她的話,這就開始唱反調了。

淩妃一邊喊叫,一邊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陸掌印,本宮還不會騎馬,你快讓它停下來。”

“這匹馬只是看着溫順,其實跑得可快了,娘娘此時要做的便是拉住缰繩,保持身體平衡。”

淩煙一邊聽着陸訣的話,一邊照做,可是心裏還是害怕的很。

這馬兒也跑得太快了,她這樣很快就會上吐下瀉。

“陸掌印,你竟然诓騙本宮,你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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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想讓娘娘盡快學會騎馬,這怎麽能叫诓騙呢,記住我說的,眼睛看前方,感受自由的風,你就會覺得你是一個自由的人。”

眼睛看前方,感受自己的風。

淩煙照做,她不再将注意力放在馬匹跑太快,而是感受風的自由,保持着身體平衡。

婢女在一旁看着,只覺得娘娘騎馬的時候真的超帥。

蕭敬也怔大了眼眸,娘娘這就學會騎馬了,這會兒馬跑這麽快,她不是應該哭嗎。

不但沒哭,還将馬匹駕馭得如此娴熟。

很快,淩妃騎着馬便要消失在視線中了。

陸訣騎上馬,他跟了上去。

兩人雙雙騎馬,似是馳騁在林間的一對蝴蝶,十分自由。

“煙兒,現在還害怕騎馬嗎?”

“好像不怕了,我感受到了風的自由。”

陸訣垂眸,他真想就此與煙兒浪跡天涯,永生不回皇城。

忽然心中萌生出一個想法,他想在這裏就逃了,可是,現實不允許他這麽做,通牒文書還等着他呈遞上去,還有依司空旭的性子,丢了愛妃,怕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她。

司空旭這個人,他可以一邊無情,将愛妃落在深宮大院,一邊又十分霸蠻,不允許旁人觊觎他的愛妃。

帝王之家向來如此,看似心懷天下,實則也是極度自私的人。

騎了一路,淩煙的馬匹突然停下了腳步,她在少年的跟前低聲問:“阿訣,我們在此地逃吧。”

有那麽一瞬,少年真的心動了。

可是,思緒又将他拉回了現實。

“我擔心司空旭不會放過你,到時候找到你之後,反而會變本加厲地折磨你。”

“可我不怕,此刻逃了,浪得幾時是幾時。”

“煙兒,再給阿訣一點兒時間,阿訣會帶你離開皇城,到時候有個萬無一失的計策,誰也不會再想去找你。”

“真的會有那麽一天嗎?”

“會有的,煙兒,信我。”

“好。”

——

有風拂過,帶着一絲寒冷的氣息。

香兒和蕭敬在原地等着娘娘他們歸來,可是等了好久,都不見兩人的蹤影。

香兒心中在想,陸掌印該不會是帶着娘娘逃了吧,若真是這樣,那便逃得越遠越好,永遠也不要回來了。

只是,她心裏又擔心,皇權在上,他們真的逃得掉嗎。

明蘭公主能逃,那是因為她只是一個替嫁公主,死了便死了,沒有人會去追究,可是主子是娘娘,還是皇上的女人。

皇上又怎會任由自己的妃子跟一個宦官私奔,是誰都咽不下這口氣。

“香兒,你說娘娘他們還會回來嗎?”不僅僅是香兒,就連蕭敬也在開始懷疑,掌印是不是帶着娘娘逃了。

“你小聲些,若是讓旁人知曉了他們的關系,擔心摘掉腦袋。”

“倒也是。”

“放心好了,掌印會帶着娘娘回來的。”

香兒心中如此篤定,那是因為,若是掌印想要帶着娘娘逃,進宮前就逃了,不必走到這一步。

曾經問過掌印,他為何會進宮,當初掌印說的是想要滔天的權勢,想為上官家翻案。

可是,相處了這麽久,香兒越發的覺得,掌印進宮,就是為了娘娘而來。

如今,掌印帶着通牒文書回去,上官家便會被洗白,那麽,掌印還繼續留在宮中,那肯定是為了娘娘。

也許翻案只是一個由頭,畢竟就算翻案了,洗白了,也報不了仇。

上官家被滿門抄斬,這本來就牽連甚廣。

小丫頭剛尋思些什麽,她擡眸間,便瞥見陸掌印帶着娘娘騎馬回來了,而且還是騎馬的同一匹馬。

來到送親隊伍歇息的地方,陸掌印從馬背上下來,然後又将娘娘扶下了馬背。

陸掌印轉過背,對蕭敬說:“蕭敬,将你的馬牽回來吧,你這馬看似溫順,實在跑挺快,快倒是快,可是跑不遠。”

“諾,掌印,屬下這就将馬牽回來。”

“你往那個方向一直走,便會看到你的馬了。”

“恩。”

蕭敬一路往那個方向走,他有些納悶,他騎的這匹馬跑的挺快,可也跑的遠,怎的到了掌印口中,便是跑不遠了。

若真是跑不遠,那麽他又是如何騎着馬一路去大涼送親的。

走了一路,直到将馬牽回來後,蕭敬終于想明白了。

掌印只是想同娘娘騎同一匹馬回來,所以才會說馬兒跑不遠,找的個由頭罷了。

回長安城的隊伍不能在路上耽擱了,于是,陸掌印下令,即刻啓程。

淩煙還想與陸訣騎同一匹馬,可是送親隊伍這麽多雙眼睛盯着,她還是要适可而止,于是,她便乖乖回了馬車裏。

一路上舟車勞頓,的确困頓,淩煙掀開車簾,偷瞄了陸掌印一眼,便放下簾子,她想睡一會兒。

“主子,您方才與掌印去了哪裏?”香兒關切說。

“就一直往西面走,我也不知具體到了什麽地兒。”

“主子,香兒冒昧問您一個問題,方才您是不是都想着與掌印私奔了。”

“噓!”淩煙做了個手勢。

香兒嘆氣,看來真是如此。

“我們前思後想,覺得這事還是要從長計議,私奔這個法子不好,皇權在上,若是逃走後又被抓了回來,皇上龍顏大怒,到時候我們都要遭殃。”

“也是,此番主子倒是想得周到些。”

“好了,香兒,我困頓,想睡會兒。”

“主子,您睡吧,香兒守着您。”

“好。”

——

從幽州出發回到長安城,約莫走了一個多月。

主要是淩煙不想着急回去,便在路上找各種由頭歇息。

負責這次送親的是陸掌印,一切也由他安排即可。

李明鴻在回來的一路上,他望着這大好河山。

從小到大,他一心只想着複國,這還是頭一遭,細細打量着這大好河山,沿途的風景實在太美。

或許,他一開始就錯了。

這天下落在誰手裏都好,只要這山河秀麗,國泰民安,老百姓有好日子過便可。

若是早些想通這些,他便與夫人在幽州過快活的日子,如今又怎會成為階下囚,被陸掌印押送回長安城。

将軍夫人那雙柔和的眸光瞥向将軍,她問:“将軍,你可有後悔過?”

“有,望着這大好山河,我很後悔。”

“無妨,人都有迷茫的時候,那個時候,是看不清眼前的路的,如今将軍想通了便好,若是能得到皇上恩許,我們便還回幽州,做個小買賣生意,可好?”

“往後人生,全憑夫人做主。”

兩人對視,雖然此刻被押送回長安城,心反而沉靜了。

進了城門,淩煙掀開車簾,望着長安城的一切,竟然十分的熟悉。

若此番只是回來探親,她會很高興。

可惜了,如今回來不是探親,而是重新回到那個可怕的牢籠。

送親隊伍一路走至宮門口,宮門被緩緩打開,而此時,司空旭一身龍袍,他就立在宮門口,親自迎接着送親回來的掌印和娘娘。

哦,他也正好看看,遠在幽州那個心懷二心的邊關大将軍李明鴻,如今他曾與大涼勾結的證據确鑿,看他還如何風光。

司空旭擡眸,眸光凝望着被押送在馬車上的李明鴻,這模樣瞧着頗為狼狽。

當初的李明鴻,他不是還想着複國,推翻大商基業。

看來啊,人真的得認清現實,有些人就是沒有那個坐擁天下的實力。

“罪臣李明鴻特向皇上問安。”

“免禮。”司空旭話語冰冷,眼神那是一副不屑的樣子。

此番送親隊伍回長安城,他除了想看看李明鴻的狼狽樣兒,還想問候一下他的愛妃。

于是,司空旭挪步走至淩妃的馬車前,他親自接淩妃下了馬車。

“淩妃,這幾個月前去大涼送親,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你了。”

淩妃望向司空旭的眼眸,比起往日冰冷的樣子,似乎又多了一份獨有的溫柔。

司空旭他不是無情帝王嗎,為何她從司空旭的眼眸中,感受到了關愛。

這怎麽可能,前世,她只是匆匆見了司空旭一面,與他并沒有交集,而這一世,更是沒有交集,被冊封的那天,他的臉被柳雲秀劃破,司空旭對她印象不好才是,還有,今生的這個淩妃還是司空旭賞賜給她的。

怔了半天,淩妃才柔聲說:“謝皇上關心。”

“既然淩妃如此辛苦,回沁園的路上,便乘坐朕的步攆吧。”

淩妃整個人愣住,這到底怎麽回事,司空旭冊封了她,卻從未來過沁園,也沒寵幸過她,怎麽就去了一趟大涼,司空旭似是轉了性子似的。

她不要被寵幸,更不想乘坐司空旭的步攆。

可是,司空旭是皇上,她若是回拒,便是抗旨。

司空旭見愛妃猶豫,心中便想,怕是這突如其來的寵幸,讓淩妃受寵若驚。

可是,他是帝王,有些事情就是無可奈何。

如今,朝中三撥勢力,李明鴻那撥勢力已經被扳倒,眼下便只有他與□□勢力周旋,司禮監勢力日益壯大起來,而他也絲毫不再畏懼□□勢力。

也算是坐穩了半壁江山,而今,他只是想寵幸一個愛妃,這點已經無人能威脅于他。

不過,這一切都還是要歸功于陸掌印,若是沒有他,李明鴻不會被扳倒,大涼也不會在一夕之間被攻破。

司空旭大步走到陸掌印跟前,他對少年說:“陸掌印,你是朕的功臣,明日上朝,朕定會封賞于你。”

一旁的陸掌印,壓根兒就沒有心思聽封賞之事。

司空旭的一席話,讓他感受到了危機感。

如今回宮,他怕是沒有在去大涼之前自由。

司空旭的心思,他一早就知道,自從煙兒進宮的那刻起,他先是讓李公公親自接煙兒入宮,之後,又派他時時保護淩妃的安全。

這便是帝王之愛了。

煙兒是他的心上人,亦是皇上的愛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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