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八卦

第11章八卦

第11章

誰知當晚臨睡前下起雨來，趙意清擔憂地在窗前凝望許久。

上次下雨兩天前小院升到一級的時候，她太過激動沖了出去站在了雨裏被淋成了落湯雞，被董大娘說了半晌後，給她拿了件蓑衣過來。

村裏通常趁着太陽的餘晖吃晚飯，現在是春天，趙意清感覺天完全黑下來的時候也就差不多才六點鐘左右。往常她回屋收拾一下就睡了，應該也就才七八點左右。

從天黑下來到現在一直在下雨，且雨勢越來越大。這已經是種上小麥後的第三天了，今早看小麥的時候，小麥已經到了拔節期。她沒有再晚上觀察過，不知道這個出自金手指的麥種，各生長階段的過度變化是半夜猛地一下改變呢還是慢慢地改變只是他們沒有注意。

想了想還是披上了蓑衣往外面去，打算去看一眼。堂哥趙冬住的小木屋離院子很近，他又是個地道的農人，怎麽着都比自己這個啥都不懂的強，于是過去打算喊上堂哥一起去看看麥子的狀态。

趙冬聽到聲音，應答着披上了蓑衣，趙意清卻看到旁邊住着的大堂姐趙春比他更快一步出門，她大聲說：“我也是從小種地，也懂這些。和你們一起去，人多也好有個照應。”

趙春這位堂姐比趙意清要高上半個頭，天生嗓門大，性格一等一的好，樸實熱情，趙意清到這來了之後和她接觸過幾次，在心裏給她打出了極高的分數。說起來，趙冬比起來他這個姐姐還是要差上一點。

這種天氣月亮藏了起來也不能點火把，烏漆嘛黑的，雨打濕了地面，泥土變成了泥漿，無比泥濘。趙意清小時候，姥姥家的村子裏就有一小段路仍然是這種土路，一到下雨就是她最讨厭的一段路。

這裏更加濕滑，趙意清心裏清楚，腳下已經是小心翼翼了，盡管如此還是被滑了一下差點摔倒，幸好走在身旁的趙春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雨聲太大，趙意清只能大聲講話才能不被雨聲蓋住聲音：“謝謝姐姐。”

趙春手沒松開，抓着她帶着她走：“太黏糊了我帶着你走。”

趙冬也熟悉這種路況，雖然時不時稍微滑一下但沒有要摔倒的危險，趙春就放他自己走，抓住他反倒有可能讓他無法保持平衡。

平時走這段路這麽近，這種情況下卻顯得遠了。到了田邊，趙意清俯下身去仔細地看麥子的情況，比白天又長高了許多，仔細看看似乎麥穗快要長出來了，別的她就不清楚了。

在大雨的擊打下，大部分麥子也沒出現倒伏的形狀，想起自己小時候，頭天大雨，第二天上學路過麥地就看到一片一片的麥子倒下。趙意清感嘆着，不愧是系統出品的麥種。

“這塊田的麥子是最早種下了的，也是最早要成熟了的。現在麥穗剛要出來，下雨也沒太大影響。而且這麥子長得快，吸水也快。明早再來看看情況，有積水的話再弄出去。”

趙意清稍微放心了些，最要緊的就是種下的第一塊地裏的麥子，如果能按時出來，村裏的糧食就續上了。如果這批麥子出了問題，就只能等第二批了。但誰又能保證第二批麥子會不會也出問題呢。

每天村裏人都在用鐮刀獲取麥種，差二十幾個人一天能弄出來一塊田的麥種，于是每天都在種上新的一茬麥子。

又去看了下另外三塊田的麥子，問題也不大，等待第二天的情況了。

一腳深一腳淺地回到屋子裏，蓑衣擋住了大部分雨水但還是有些從縫隙裏滲進來的，衣服有些濕了，讓人打個冷戰。之前趙意清白天幹活，晚上回來會燒點熱水簡單擦一下身體，沒有洗澡的條件，只好将就下。淋了雨有些冷，特別想要洗個熱水澡，卻沒有火也沒有水。

趙意清裹緊勉強算作被子東西，躺在床上，耳邊萦繞着雨打在屋頂上的聲音，腦子裏一會想到在雨中淋着的麥子，一會想到自己前世的生活，半是擔心半是憂愁地在雨聲中陷入了夢鄉。

因為心裏挂着麥子，比平常起床更早一點的時間她就猛地睜開眼了，打開門，太陽光芒已經隐約可以看到了，想來今天會是個晴朗的好天氣。

簡單收拾了下趙意清顧不得其他，匆匆先去看麥子。路上還是十分泥濘，希望今天的太陽能給力些把地上曬幹。還沒到地方就見許多村民也站在田邊看着，走到近前，趙意清一看，田裏卻好像沒有下過雨一樣，土的狀态幹爽自然。

想了想不知道今天還要不要澆水，按照鑒定臺所說，如果下雨是今天下的或許就不用澆了。但那是昨晚的雨，雖然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下的，今天還是少澆點吧，于是跟村民們溝通了一下，大家表示按她說的做。

麥田的數量多了起來，大部分村民在澆地，有幾個村民被分去做飯，而不只是從前董大娘她們一些女人做飯。趙意清給大家排了個值日表，侍弄田地、收集資源、做飯大家輪換來幹，趙意清自己也在其中，完成了自己的任務才去做其他事情。避免大家覺得別人的活輕松，自己的活比較累。

村民們還覺得她這樣做的很好，很公平。

大家的活都是一樣多，除了小孩和老人，還有宋明亮這種年輕技術人才，他做的和平常人不同，只專注于木工活就好。剛開始趙意清幹起來覺得痛苦難搞，鍛煉幾天她已經能提前一些完成了。

嚴婆婆因為年紀大了，同樣沒安排重活，這兩天她都在試着用工作臺出品的新型紡車，把她之前收集好的苎麻織成麻布。

趙意清進門就先打招呼，嚴婆婆點了點頭，沒說話，自顧自地翻找了出來一卷麻布遞給她：“你拿着吧，沒有更多了。”

她還沒說話，嚴婆婆就說：“你把你的石臼和石杵拿來我用用。”

聽到嚴婆婆的要求趙意清也忘了自己想說什麽，轉身回去院子把兩樣東西帶了過來。制作石臼的時候可選大小，剛好她第一次制作只是為了看看樣子，做的比較小，也就比她前世用過的蒜臼要大兩圈，還算能拿得動。

放進嚴婆婆屋子裏，她拍拍手：“嚴婆婆，這個就放你這吧。我再做其他的。”

嚴婆婆點頭，拿出來一捧黑色顆粒，當着趙意清的面就放進石臼裏，用石杵一下一下地搗着，趙意清還想上去給她幫忙，結果被嚴婆婆拒絕了：“我要把它的種子弄出來，你用不對力氣，種子就毀了。”

趙意清只好在一旁等待，有些無聊地跟嚴婆婆搭話，她卻十分沉默，趙意清獨自叭叭不停。嚴婆婆弄好之後拿了一小塊布嚴嚴實實地包上塞給她：“走吧走吧，你話多的讓我頭疼。”

她看嚴婆婆雖然話語不耐煩神色卻十分平靜，于是皮了一下：“啊，不會吧嚴婆婆，你居然讨厭我，好傷心。”

“煩人的小丫頭，不過你這樣比以前好了。”

趙意清嘻嘻哈哈地走了出去，走出一段距離還回頭來跟嚴婆婆打招呼，看着那個扶着門框望着自己的老婦人也沖自己揮了揮手。

嚴婆婆說她從前在的村子，種了很多苎麻，村民靠織布賣布獲取收入。木匠宋明亮的哥哥宋明光就很擅長種麻。

問了幾個人之後找到了宋明光，他正在休息，一說要讓他重新開始種麻，他卻沉吟不語。趙意清奇怪，這不是他從前最常做的事情嗎？

她有些懇求地說：“宋二哥，你瞅瞅咱村裏人的衣服，看看咱們蓋的被子，都已經是啥樣了。村裏現在就你會這個，你就發揮一下自己擅長的事情，順便造福大家。”

聽她說了這些，宋明光別過臉去，神情有些低落：“我不是不想幫……讓我想一想行嗎妹子。”

趙意清納了悶了，這有啥不行了。

麥種組的村民們割草時候都把苎麻挑着割下來給嚴婆婆了，現在山谷裏剩下的苎麻不多了。本以為留了種子不用擔心麻布的原料了，結果又來了這一茬。而且苎麻的種植要求有些苛刻，自己摸索着去種怕是時間太久了。

但是也沒辦法，也不知道宋明光說的想想是想什麽，只能希望他盡快想明白了。

李大娘的竹編席子做好了，篾絲極細，縫隙也适中。趙意清又用兩根粗細一致的竹子，劈成兩段，固定在了四個邊上，一個撈紙的竹席就好了。

她試了一下撈紙的動作，感覺還是挺順手的。

想起來又去石灰竹池看了看，幸好她先前沒有弄的太滿，只灌了三分之二的水。池子裏的水這兩天蒸發了一些，昨日的雨又灌滿了，現在看起來水位已經到了池子四分之三的位置了。戳了戳池子裏的竹子，倒是沒有很大變化。

吃飯的時候和大伯一家坐在一起，說起來了種苎麻這件事，一向沉默寡言的三堂姐趙夏忽然說：“去找他嫂子啊，宋明光的大哥去世了之後他總是覺得愧疚，最聽他大嫂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