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這人羞了
088 這人羞了
楚火落懶洋洋地擡起眼, “啊,這樣,早說嘛,本校尉又不是什麽不通情達理的人, 整日盼着你們去死。”
那人頓時如蒙大赦, 拔腿就從隊伍裏竄出去, 有了這個帶頭的, 後面又舉起許多只手來,挨個敘說着原因。
“俺老鄉不認路,定是走丢了,我尋尋去!”
“他今早摔着腿了, 我把他背過來。”
“他不是故意的, 是……”
楚火落态度溫和, 個個應允, 好說話得很, 轉頭就讓崔和頌新點起一炷香,“諸位尋人的路上可得小心些, 若這香燃盡還未歸, 不慎成了野鬼——”
她頓了下, 笑得愈發熱切, 卻莫名令人膽寒, “本校尉只好挨家挨戶上門, 同你家中親眷通報死訊了。”
衆人剛放下的心忽然又懸起來,什麽通報死訊, 這分明是在點他們, 若敢叛逃,得殺全家啊!
算來個個都是能在碼頭上扛起沙袋的漢子, 也能稱句孔武有力,偏生這會子腿軟得似在醋缸裏浸過半月,踩着地面整個人都發飄,卻萬萬不敢磨蹭,步子邁到最大,歪歪扭扭地往外跑去。
*
某個營帳裏,褥子下的男人睡得正香,涎液自嘴角溢出,沿着側邊臉頰,打濕了大半個枕頭,彌漫出一股口臭味兒,但混在帳中鞋臭、腳臭、汗臭中,也無法獨占鳌頭,是以,男人揉了揉鼻子,繼續打着震天響的呼嚕。
下一秒,一個巴掌迎臉落下。
“睡睡睡,九族都要被你睡沒了!”
肥得往外滋油的烤乳豬沒了,睜眼望見的是同僚一張氣得鐵青的臉,還沒來得及質問些什麽,整個人就從被子裏被拽出來,踉踉跄跄地往外跑着。
某處河邊,削尖的樹枝從魚嘴穿到魚尾,被一只粗砺的大手拿着,放在火上均勻炙烤着,從随身的荷包裏用小指甲蓋取出點鹽巴,小心地灑在魚腹,只等着把肉烤成白色,就能美美享受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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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吃呢?你咋不把二舅烤了吃呢?”
烤魚人很是委屈,讷讷地解釋道:“二舅,我留了你的份的。”
“是魚的事嗎?”一把将人從地上扒拉起來,把潦草的火堆踹塌,踢了幾抔土覆上去,“軍中不比在村裏,這校尉可不好相與,動不動就要把人抽筋剝皮的,要是再不回去,你娘、你爹,你底下兩個弟弟,可都得一張草席子埋了!”
一條離能入嘴就差一盞茶時間的魚,被這般遺棄在土丘上,煞是可惜。
可奔波的兩人卻無心再顧及這些,拼命往回趕着,途中還碰着不少同行,皆是面色蒼白,好容易跑到地方了,盡是上氣不接下氣的,偏還不敢太過失态,又将慘白的臉漲至通紅。
最後一抹香灰落下,那點紅光徹底熄滅,楚火落這才掃過中央多出來的十六人,什麽蹲坑的、瘸腿的、腦殘的都是借口,歸根結底就是不想來,藐視軍紀,不把她這個校尉放在眼裏罷了。
她初掌軍隊,可容不得這股子歪風邪氣。
“諸位是想當人呢?還是想當鬼?”
掌權者最忌獨斷專行,是以,楚火落決定充分尊重他們的意願,聽取他們的意見。
空氣沉寂了一瞬,原本還在喘着氣的人群這下是氣也不敢出了,齊刷刷地跪下去,比先前那副模樣看起來順眼得多。
“校尉饒命,我們想當人、當人……”
嘶,有些太聽話了。
楚火落眸中有一閃而過的失望,沒法宰一個刺頭立威了,神情頓時有些恹恹的,“這樣,雷軍侯,點卯缺席當如何處置?”
“杖責十下。”
比起崔和頌那一大片各具特色的刑罰,雷興達這個就實在有些單調了,沒什麽看頭,她還是對完整地剝下一張人皮有興趣些,畢竟宰豬時剝下的豬皮總是一片一片的。她不甘心地又問了一遍,“可有人有異議?”
底下人在路上都是被千叮咛萬囑咐過的,十軍棍和一家老小的性命,孰輕孰重,倒沒有人糊塗到分不清,甚至于有些翹首以盼,恨不得撅起屁股貼到棍子上,以免這個陰晴不定的校尉忽然又改了主意。
楚火落嘆了口氣,揮揮手,叫人拎了棍子過去 ,而後就是十六只癞蛤蟆争相叫喊的聲音,聒噪得很。
下回或許該往人嘴裏塞上抹布再打,楚火落想。
*
操練至暮色四合,楚火落才又縱馬回城,去的仍是郡守府,畢竟她連一個月的月錢都還沒領到過,買不起院子。
馬匹交由小厮牽去馬廄,她則是慢悠悠地在回廊上走着,難得有些興致細細觀賞這院中景致。
堆砌而成的假山,值錢;青翠如玉的池塘,值錢;紅紅白白的錦鯉,值錢;再望向院中一大堆叫不上名字的花花草t草,她還記得上回去司馬府觀賞的那株豆綠,好看是好看,一朵便要三十兩銀子,這裏是郡守府,想來這些花草的價格也大差不差,總之就是,值錢。
腆着臉住了幾日奢靡的宅院,再想當日平溪村的舊屋,實在是太過簡陋。
她一邊走一邊粗略地估算着,她若想置辦這樣一所宅院,得花上多少銀兩,校尉歲奉六十兩,好像還是有些太低了。
房契、地契得花錢,花花草草得花錢,藺師儀也得花錢。
她至今不知他提的那長安玉浮梁、燕羽觞是什麽稀罕玩意兒,酒就是酒,布就是布,偏取個這般叫人不明所以的名字,別的沒聽出來,只聽出來不用金子肯定買不到。
但他那般心心念念的,想來是喜歡得緊,要不然下回去攻城時,從人家府上搜刮些?
她記得栾奉就是那般做的,她跟着撈一些,也不算過分吧?
“楚校尉回來了?”
楚火落聞聲擡眸,便瞧見一雙笑盈盈的眼睛,下一刻,眼睛的主人便牽過她的手,把她往院子裏帶。
“郡守府的廚子手藝比寨子裏的大娘們好上太多,我今天學了道大菜,正等着你來試吃。”
那人好像還細細碎碎地說了些什麽,可她沒聽清,只顧着看着他。
他穿着一身藏青色的袍衫便服,玄色縧帶束腰,她順着他的手去摸了摸衣袖,軟軟的,卻有些硌手。這是庚夙給準備的衣衫,不知是從哪位倒黴的權貴府中順過來的,雖是绫羅,但已是舊衣,若再瞧得仔細些,便能看清袖擺上被勾出的絲,不止一處。
她又記起他在嘉水郡最大的綢緞莊裏侃侃而談的模樣,報出的每一種料子都是寸縷寸金,庚夙作為一個世子,在他面前卻總是副窮酸的模樣,她忍不住去想,他當初該是何等的奢靡。
莫不是睡着金床,枕着碧玉?
她有心想問問,那人已執着木箸,夾了個菜喂進她嘴裏,囫囵嚼了咽下去,甚至沒嘗出這是什麽東西來。
“味道怎麽樣?”
那人熱切地望過來,壓根兒容不得她說出“好吃”以外的字,她動了動唇瓣,看着近在咫尺的疏朗的眉眼,忽而改了主意,湊近,親了上去。
木箸自他的手裏跌到桌上,又從桌上滾到地面,驚起乒乒乓乓好一陣響動,那人耳根紅透,動作笨拙地彎腰将木箸撿起,起身時正聽得她低低的笑聲,不由得更加窘迫。
藺師儀将木箸攥在手心,好半晌才出聲,“……這是院裏,會有下人經過。”
哦,這人羞了。
她不自覺地将唇角揚得更高,嬌貴人怕疼、怕黑,還怕丢人。
她頓時興致高了不少,自個兒拿了木箸,品鑒起藺師儀的大作來。
他今日做的是蝦。新鮮的河蝦去頭去尾,剝了殼,挑了蝦線,用清水洗淨瀝幹,而後加上姜、鹽、糖、蛋清、油抓拌均勻,腌制好後,在油溫燒至六成熱時,放入蝦仁,這般做出的水晶蝦個個顏色好看,鮮嫩滑膩,精致得不似他這個看不懂火候的人做的。
想來是拖着廚子在旁一步步指導,生怕出了差錯,做一道菜,倒比他殺人滅口時還要小心謹慎得多。
“好吃?”
那人似終于緩過來,對他的廚藝水平分外執着。
“嗯!”
楚火落一口一個,吃了小半盤,這才堪堪停了木箸,倒不是吃飽了,只是想起剛剛的問題,好奇地看過去,“你以前是不是很有錢?”
藺師儀頓了下,不知道面前這人又想鬧什麽幺蛾子,謹慎地回答:“……還行?”
“金做床,玉為枕?”
他久違地回想起自己将軍府裏的床榻,金絲楠木的圓榻,镌有描金山水紋,慣常用的是個青镂玉枕,“算是吧。”
“只穿一尺就要一兩金的布料?”
庫房裏的布料多,基本是皇上賜下的,後來他打仗時也繳獲了不少,總歸整個府裏就他一個人用着做新衣,壓根沒上外頭買過布匹,是以,好像也沒錯。
他摸了摸鼻子,“差不多。”
“那吃的呢?平日喝多少錢的酒,吃多貴的菜?”
藺師儀斟酌了好一會兒,把他那一個人點一桌席面的價格往低虛報了好些,“加起來三百兩?”
楚火落立時覺得面前的水晶蝦不香了,恹恹地放下木箸,捂着臉甚是頭疼,透過手指的縫隙愁眉苦臉地望向他,“你怎麽這麽貴啊?”
她低頭,掰着手指算了算,一天兩頓飯,一月一身衣,抛開勞什子金床玉枕不算,每月最少掙一萬八千零三十兩才剛剛夠他的基礎花銷,別說當校尉這個錢不夠花,便是她奮鬥成護國大将軍也領不着這個月俸吧?
看來,幹一份工是養不活兩個人的,她有必要再發展個副業。
“我殺豬養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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