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戒煙

戒煙

如果說愛人是一種能力的話，那麽柏廷這項技能一定是滿分。

他總是能夠簡挽不安的心思撫平，又能輕而易舉地打消她所顧慮的一切。

簡挽被扔在了床上。

柏廷就站在床頭，“明天多會走。”

簡挽視線一直看着他，“八點。”

說着，腳還不停地往後挪着，就跟個小蟲子一樣。

柏廷勾了勾唇，單膝跪在了床尾，伸手，抓住她的腳踝，簡挽很輕，他都不用使勁拉，人就到了他跟前。

簡挽吓得低呼，匆忙說：“我想了想，其實我也不需要解釋。”

“那我偏要給呢。”

他意有所指地說，緊接着便順勢倒下，将簡挽壓在身下，順勢一滾。

簡挽的周邊突然被他的味道和氣息填滿，二人動作太大，她的衣角掀起來了一點，腰間多了一道溫熱的溫度，他的指腹很粗糙，就這麽摟着她的肌膚。

一下一下的揉着，摸着。

他要給什麽，不言而喻。

簡挽的渾身僵硬，一動也不敢動彈，全身緊繃着用力，害怕再動下，他就會反應過來進行下一步。

但柏廷好像也沒有了下一步動作，就只是這麽摟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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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這麽摟着，簡挽哪裏能舒服。

她就這麽直板板地躺着，仰頭看着天花板，偶爾扭頭看看窗簾拉好了沒有，又或者看看衣櫃，牆壁，就是不看身旁的男人。

簡挽再次微微偏頭時，柏廷一擡手，把她的頭摟了過來，按在了胸口處。

“不睡覺，瞎轉什麽呢。”

“我、、”頓了頓，簡挽還是如實說了出來：“被你這麽摟着，我有點不習慣。”

“簡挽，我已經控制了。”柏廷的手摸着她的頭發，特別溫柔克制。

“我知道，”簡挽能感覺出來，“但是——”

“那我做什麽你能習慣。”話沒說完，就被柏廷打斷。

他的聲音在黑暗中有點悶，簡挽想起那三年，柏廷無望的等待，變壞的嗓子。

她的心也跟着悶了一下，被噎得說不出話。

“那要不我試試這樣？”

簡挽正要問什麽，接着，身旁人就忽然傾身，吻住了她。

突然的。

缱绻的。

溫柔的。

簡挽瞳孔睜的很大。

熟悉的氣息和感覺，讓她忘記了掙紮，頭腦一片空白。

她不斷地問自己，這樣到底可不可以？

她想不想反抗？

二人再次遇見才幾天，就可以做嗎？

說不定他早就變了，現在想要她，只是因為當初對她的執念。

她不确定柏廷到底要不要跟她在一起？

其實只要她掙紮一下，柏廷就不會進行下一步。

他就是這樣，表面上看上去一點虧都不吃，實際上他在對她時，一直在讓着，避着。

他的手掌抵着簡挽的後腦勺，将她放在枕頭上，上半身半撐着，壓在她的身側，帶着侵略感和濃濃的占有欲。

簡挽的腦袋漲漲的，特別迷糊。

她只是下意識地仰頭接受着他的吻。

他忽然停止。

簡挽睜開眼，看着他，一愣。

二人對視，簡挽看着他唇角勾了勾。

她正想說什麽，唇就被他的食指輕輕按住，“別急。”

緊接着，就看見他起身，騰出一只手，掀他自己的衣擺。

柏廷是個鍛煉有素的人，他對自己的身材要求特別嚴苛，尤其是二頭肌和腹肌的訓練，他不容許有任何的不滿意。

簡挽從沒見過這樣勻稱養眼的肌肉。

下一秒，柏廷把衣服扔在她的臉上。

簡挽正想往下拽，手腕卻被扼住，耳邊傳來溫熱的氣息，“到你了。”

簡挽呆滞了好幾秒。

直到腰間一涼，她才猛地回過神來，伸手去推柏廷，“柏廷，，，你确定麽，”

“确定什麽。”

“确定你還愛我，”簡挽趁着他手上一頓，趕緊把自己衣服拉了下來，“确定我跟我還要在一起。”

話落，房間裏的旖旎被打斷。

簡挽只覺得柏廷還想生氣了一樣。

果然，下一秒柏廷就說，“簡挽，你當我對誰都做？”

“我不是這個意思。”

簡挽說着說着，柏廷就起身了，拿走了他的衣服，下床，走進了浴室。

對于簡挽來說，她缺愛，從沒體驗過愛是什麽，她需要人特別明确地對她表達愛意，一遍一遍，反反複複，不厭其煩的。

而對于柏廷來說，他的愛意早就公之于衆，不容許任何人懷疑，尤其是他愛的人。

他生氣了。

簡挽坐在床上，身體緊緊地抱成一團，下巴一直咬着自己的膝蓋，眼神裏都是無措和迷茫。

想抽煙。

只有尼古丁穿過肺給神經帶來的刺激和酥麻才能讓她緩解。

頓了頓，她拿起煙盒，下了床。

等柏廷從浴室走出來的時候，床上已經沒了人。

他眉心跳着，手上扔掉毛巾，趕緊穿上衣服去找。

正要出門時，餘光才注意到陽臺一點猩紅的紅光。

他也抽煙，自然知道那是什麽光。

兜裏的手緊緊握成拳，咬牙走了過去。

推開門，簡挽縮坐在地上，眼神消沉又沮喪，眼皮耷拉着，盯着地上。

就他洗澡的功夫，地上就有了七八個煙頭，指尖被凍得慘白，臉也是。

柏廷心髒沉沉的，仿佛跳動得太慢，他的心裏有些痛。

頓了頓，朝她走過去，“走了，先回房。”

簡挽避開了他的手，聲音都帶着夜裏的涼氣，“我想靜靜，我覺得你也需要。重逢以來，我覺得你跟我都太沖動了。這份沖動可能是幾年前的執念，也可能是放不下在沙漠時的回憶，才導致的。就像你看見的這樣，我學會了抽煙，但是以前我甚至連煙味都聞不了，你懂我什麽意思吧。”

意思就是人都會變。

或許他只是喜歡那個在沙漠時的簡挽，可三年足夠改變一個人，現在的她或許已經不适合他了。

夜已經很深了，周遭房屋一片漆黑，偶有路燈閃閃。

月光打在簡挽的身上，安靜又清冷。

“我等下就走了，小賀給我訂的淩晨一點的火車票。”簡挽輕描淡寫地說：“這段時間，你我先冷靜一下吧。”

柏廷後槽牙都快咬碎了。

這是又要跟他斷！甚至這次兩個人還沒開始！

他看着窗外，深深吸了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再擡頭看她，“地上涼，先起來，我送你。”

這次簡挽也沒反抗，因為快到走的時間了。

她得起來收拾東西。

但她也沒什麽東西好收拾的，柏廷一路上安靜地把她送回了她住的酒店收拾東西，收拾完之後，柏廷把她送到了車站。

不過正當她要下車的時候，柏廷把門都鎖了。

簡挽也不慌，一句話都沒有吭聲。

車內寂靜，唯有路燈的燈光打進來，試圖驅散車裏的陰暗。

柏廷從副駕駛那拿了一條煙和幾盒零碎的煙出來，道：“你什麽時候學會的這玩意。”

語氣嫌棄，可他明明自己才是煙瘾最大的老煙民。

“三年前。”

“抽的感覺怎麽樣。”他又問。

簡挽如實：“剛開始又嗆又辣，後來就舒服了。”

“有瘾了？”

簡挽點頭，“差不多吧。”

柏廷說着說着心疼地閉上眼，“幾天一盒。”

“兩天。”

“嗯，”柏廷聲音啞啞的，低低的，“戒起來需要費點勁。”

簡挽回頭看他，只見他搖下窗戶，将煙很準地，全部扔進了垃圾桶，“你也別覺得不服，我跟你一起戒。”

說着，他就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對面似乎已經睡熟了，好久才接了起來。

可接起的卻是一道女聲。

柏廷蹙眉道：“厲蘇溪呢。”

那道女聲愣了愣，而後尖叫，“啊！厲蘇溪，我怎麽在你床上！”

而後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等了一會，厲蘇溪的聲音才從手機裏傳過來，“你最好有事。”

柏廷餘光看了眼簡挽，直言道：“托爾巴卡斯西那個項目怎麽樣了。”

托爾巴拉斯西，就是當年簡挽在沙漠沒完成的那個項目。

當年在她回來之後，公司虧空太大，直接就将那個項目給停了。

車內空空蕩蕩的，簡挽将他們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

厲蘇溪：“拿下了。”

柏廷：“嗯，誰負責。”

厲蘇溪：“還沒定。”

“好，”柏廷又說，“先等等。”

挂掉電話後，柏廷那會的氣已經消了大半，他把手機一扔，扭頭，對簡挽說：“都聽見了吧。”

簡挽點頭。

“簡挽，”柏廷一頓，語氣嚴肅了很多，但也有點不太自信，開口道：“托爾巴拉斯西這個項目得半年。”

簡挽看着他，原來他一直知道她的夢想。

這個項目在好久之前就死了，他拿下重新啓動肯定是廢了大力氣。

側頭看，男人的側臉籠在黑暗裏，看不清神色，但他的背彎彎的，頭發還沒幹，水珠滴在了他的腿上，看上去整個人似乎都有點喪。

他還沒說下一句話，但簡挽心裏卻沉沉的。

她莫名地感覺，接下來的話直接關系到他們兩個以後的發展。

簡挽就這麽靜靜的，沒有插嘴。

良久，他始終沒有看她，只是看着窗外，手抵着下巴，喉結滾了滾，咬牙，猶豫了半天，終于才說出那句，“你要不要跟我去，結束，我們就結婚。”

簡挽心頭一震，似乎忘記了心跳。

她嘴巴長了長，但卻嗓子發幹，不知道要說什麽。

這時，寂靜的車裏又響起一句：“在這之前，你要不要做我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