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妾身未明

窗外的陽光斜斜打進來，在落地窗前照出一塊明亮柔和的區域，有細細的煙塵在光中飛舞，沉靜出一室的靜谧美好。

易燕程坐在辦公桌前，手裏夾着細細燃着的煙，具有侵犯力的眼神卻靜靜落在沐恩身上。

沐恩站在他對面，面色緋紅，卻倔強地拿一雙水潤的眸子回視他，不肯閃躲。

好一會兒，易燕程松了下因她剛剛的話而僵住的肩膀，慢條斯理地吸了口煙，再吐出去，唇角一勾，問她：

“看上我了？”

那尋常清冷的眸子，這會兒眼尾微微上挑，一股子輕佻勁洩出來，配上他那英俊的五官，無端勾人。

沐恩小心髒“噗通”一跳，臉又熱了一度，偏還分不清他這話裏調侃的意味有幾分，挑逗的意味又有幾分。

但她也不是個孬的。

沐恩舔了下有點幹的嘴唇，後揚着張俏生生的小臉略帶挑釁與調|戲地瞅他，“怎麽，不行？”随後美眸一轉，漂亮的臉蛋上又多了兩分自信與得意，“你敢說你就沒看上我？”

這話問的那叫一個霸氣。那微微挑高的眉峰，又好像在說，裝什麽裝，咱倆不過半斤對八兩。

你敢說個沒字試試。

這下輪到易燕程舔牙床了。

他盯着沐恩得意自信到閃着光的小臉，沒錯過那眼底透出的一點小忐忑。再想她說的話，舔着牙床也沒忍住笑。

他笑着別過了眼，夾着手裏的煙抽着，沒說話。

既不否認，也沒承認。

那笑在沐恩看來，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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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易燕程自己清楚，他那顆被冰封住的心，這會兒已經化成一灘水了。

盯了易燕程半天，也沒得到個正經答案的沐恩，有點氣了，“喂……”

剛這麽喊出來，後面的話還沒說呢，就被突然而來的敲門聲打斷了。

“喂！這裏有人吧？”

沐恩奇了。這棟大樓裏基本沒什麽人，誰會這麽不長眼，這會兒出現在這兒？

她和易燕程幾乎同時往門口望去。

一個留着小平頭，穿着一身休閑衣，身板挺結實的年輕男人正站在門口，也往裏面望着，還不知想着什麽，臉上全是興奮的笑。

要不是五官端正，真容易叫人懷疑這是個傻的。

沐恩郁悶加納悶兒，眉頭皺得快成包子褶了，“你找哪位？”

沐恩站的位置正好将身後坐在椅子裏的易燕程擋了大半兒，男人看到沐恩時，明顯愣了一下。

怎麽有個女的？

還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

沐恩見他不說話，盯着她打量，小臉一沉，剛要請他沒事就出去，身後的易燕程卻已經站了起來，手臂在她肩膀上一按，道：“找我的。”

沐恩一愣。

因為易燕程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他的眼睛正看着門口的男人。

那是看兄弟的眼神。

她還沒反應過來，原本還站在門口的男人，在看到易燕程的時候，已經激動地一手握拳，在另一只手的掌心狠狠地擊了一下，同時大步走了進來。

“老大！”

老大？

這聲音？

沐恩記起來，這聲音是那晚在林溪住的醫院走廊裏，易燕程電話那端的人。

這會兒，易燕程已經大步迎了上去。

“三兒。”但相比男人，易燕程的聲音要冷靜很多。

看得出來，男人情緒真的很激動，看到易燕程似是有很多話要說，卻又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

最後，還是用男人間的方式打了招呼。他一拳打向了易燕程的肩窩。

“總算是找着你了！”

易燕程站在他對面，淡淡笑着，沒說話。

男人情緒是真的激動，眼圈都有點紅了，又在易燕程肩窩怼了兩圈，重複說道：“總算回來了！回來就好……”

到底是昔日的兄弟。

三年重逢，易燕程心裏滋味也是百般摻雜着。但他還記得沐恩。

他轉身朝沐恩看過去，在上她有些懵懂有些了然的目光裏介紹：“這是楊誠霖，我昔日的好兄弟，市刑警大隊的刑警。”

楊誠霖也是個實在的，沒等易燕程介紹，就沖沐恩去了，“小嫂子好！我是楊誠霖，嫂子可以跟大哥叫我三兒。”氣吞山河的。

沐恩：“……”

她本來還是笑着的，但聽了這話，就不知道該怎麽反應是好了。

沐恩心裏尋思呢。

要不是被你打斷了，你再晚一會兒來，興許現在叫我這一聲嫂子，我還真能應得上，現在算啥？

楊誠霖想法也很簡單。

易燕程這人，長得好，家世也不錯，關鍵還有能力，三年前身邊圍着他轉的莺莺燕燕就不少，但他從來沒同誰親近過，成天嘴邊挂着一個輕佻的笑勾人，任何女人湊上來，都是輕飄飄一句，“對不起，我現在沒空兒。”

也就對……他們的小師妹态度好點，但也像寵妹妹似的，沒一點暧昧。

這會兒，在他辦公室裏出現一個頂漂亮的女人，自己還被他那麽鄭重其事地介紹給她，肯定是關系匪淺的女人。

再一想，他大哥一個人在外地漂了三年，不管如何，身邊也該有了個女人才對，所以這聲嫂子，才被他喊得這麽響亮。

誰知他這一聲喊出來，沐恩臉色是灰的。

楊誠霖就有點傻眼，詢問似的去瞅易燕程。

易燕程瞟着沐恩的小表情，眼底笑意浮起，沒去糾正楊誠霖的話，卻也說道：“沐恩，我的助理。”

沐恩：“！！！”卧槽，他這角色适應的夠快的啊！

她這就成助理了？

楊誠霖反應很快，雖然不知道兩人究竟是怎麽回事，口改的倒是快，“啊，原來是沐助理，你好你好。”

沐恩憋的臉又要紅了，但想着楊誠霖是易燕程的兄弟，到底是憋住了。伸手和楊誠霖握了一下，“你好，叫我沐恩就行。”熱絡卻是沒多少。

楊誠霖似是注意到她态度中的不友好，不明所以地看了易燕程一眼。

易燕程眼底依舊浮着淺笑，目光落在沐恩身上，并沒有同楊誠霖解釋什麽。

最後還是楊誠霖覺得別扭，提出來出去喝酒。

“兄弟都很想你，我把他們都叫出來，咱們去喝一個怎麽樣？”

于情于理，易燕程都沒道理拒絕。

他既然回來了，以前的人該見還得見。畢竟，以後好多事兒還得通過他們才能實現。

他點了頭，又問沐恩，“去嗎？”

沐恩正郁悶着，更何況他是和他的兄弟們一起喝重逢酒，她去本就不妥。便拒絕了，只是聲音裏難掩郁悶。

“不去了，你去吧。”

她能不郁悶嗎？把自己底牌掀了，卻落得個妾身未明的現狀。和她之前設想得差太多了好不好？

不難看出她的郁悶點，易燕程不厚道地笑了，“也行，你就留下來看家吧。”

傻大個楊誠霖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總覺得這其間有什麽東西是怪怪的。

……

易燕程這一走，一下午就再沒有出現過。

沐恩留在事務所，坐在他之前坐着的椅子裏，百無聊賴地趴在桌面上，硬生生地坐到了平常下班時間。

這期間，她就想了一個問題。

易燕程這态度，究竟是什麽意思？

對她沒意思？

呸，鬼才信！

對她有意思？

有意思的話，那他現在的态度是幾個意思？

莫非是戀人未滿的狀态？對她有點意思，卻還沒到要接受她的地步？

想到這個可能，沐恩臉都黑了。

易燕程該不是把她當小姑娘逗着玩吧？

……

就這幾種可能，在沐恩腦子裏反反複複的出現又被拍死，最後沐恩成功把自己繞暈了。

晚上十點多，沐恩才接到易燕程的電話。

彼時她正躺在床上挺屍，接電話時眼睛還直愣愣地瞅着天花板，“喂？”聲調都沒點起伏。

那端易燕程沒有說話，唯有淺淺的平穩的呼吸聲通過話筒透過來。

說來也是神奇，明明易燕程還沒有說什麽，只是幾道清淺的呼吸聲，沐恩的注意力就忍不住被拉了回去。

她忍了忍，沒忍住，軟了聲音問了一句，“喝了很多酒？”

電話那端，易燕程輕輕地“嗯”了一聲，轉而一笑，笑聲低低的，有那麽幾分溫柔在裏面，“到家了？”

沐恩不自覺地噘起嘴，也不知道自己在不樂意什麽，只應了一聲，“嗯。”

易燕程聽到她悶悶的一聲應，再擡頭看樓裏那個亮着燈的窗口，低沉地笑出了聲。

性感的，大提琴般的笑聲，叫沐恩耳朵莫名發燙。

卻也叫她着惱，“你笑什麽？”

易燕程半俯着身，趴在方向盤上，瞧着她那戶的窗，回應她，“高興啊。”

沐恩翻白眼，“是，知道你高興。”見着三年未見的兄弟，能不高興嗎？

易燕程只是笑，卻不答。

在這微冷的夜色裏，他的心熨燙得像泡在溫水裏。

他當然高興。

因為他喜歡的女人，今天同他告白了。

還在知道他一切的狼狽之後，放棄掉一切，來到他身邊。

……

作者有話要說：

有沒有一點點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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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格格巫姑娘的地雷，麽麽噠，愛你

一個不好的消息，明天開始到11月15日，雙11加班正式開始，這半個月裏更新會非常的渣，我會努力做到隔日更的狀态，一周更三章左右吧，大家也可以收藏着等雙11過後再回來看【捂眼】我是一個不稱職的作者，體質弱，手也殘，工作也忙，委屈你們了，挨個虎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