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章

第 17 章

啓程之日到來，雲沅和林琰本要按計劃行進。

在客棧最後一晚，突然有人沖進房間對他們下手。

床榻上的林琰睜開眼及時推開雲沅，一個翻身滾落床下，蒙面人招招狠厲，殺心四起。

他找準時機貼身，出手搶奪兵刃，不巧被人察覺，反手胳膊就被人劃了一劍。

蒙面人抓住時機出劍，劍劍直指林琰薄弱處。被推醒的雲沅看蒙面人出招狠毒，特意在背後等待機會，她上去就是一腳把人踹趴在地。

劍瞬間脫手，林琰一把接過捅到蒙面人肩膀上，随之而來的是難以掩飾的痛苦慘叫聲，“說！誰派你來的？”

地上的蒙面人還沒言語，門外又有人提劍闖進來，這次目标卻是雲沅。

林琰迅速拔掉劍上前擋掉另一人的劍，雲沅也不坐以待斃，她把衣袖中的飛镖悄悄拿在手上，出手打中地上爬起來要偷襲的蒙面人。

呃的一聲，蒙面人痛苦倒地，林琰專心對付這一人，沒過幾招又有人陸續闖入，林琰的袖子随着行動已被鮮血染紅。

雲沅把手裏的飛镖暗器全打一遍，這一批人死了幾個，下一批又來了。

“怎麽辦？阿琰你還能撐住嗎？”雲沅手持短刀貼在林琰身後，氣息逐漸不穩，而林琰也好不到哪裏去。

“能，看樣子是有人估計引走我的暗衛。”嘴上說着無關緊要話的林琰突然提劍往前沖，并大喊一聲：“阿沅，快走！”

左側生生被林琰撕開個口子，雲沅跟着突破出去，臨走前往人堆裏扔了煙霧彈，“快走！”

為兩人闖出包圍圈争取不少時間，他們跌跌撞撞向前跑去。

雲沅拽着林琰跑進山林，樹影婆娑，霧氣彌漫，他們借着零星月光找到一個隐蔽處歇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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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你包紮下，有點疼，忍忍馬上好！”割開衣服裏面的傷口還在流血，雲沅把藥倒在疊好的手帕上，捂上去的一剎那林琰的疼痛在她手上變得具現化起來。

雲沅又扯了衣服邊為他綁好胳膊，“阿琰，你先歇一會兒。”

“嗯。”

林琰因失血氣力明顯不足，嘴唇開始發白，雲沅擔心再這麽下去，要出大事。

她給林琰敷好傷藥後，摸身上還有什麽東西。

幸虧有個火折子，林琰知她心思便小聲提醒道：“那些人可能還在周圍，不能生火。”

“對啊，我差點忘了。”

雲沅把火折收回袖中，多問一句：“你帶東西了嗎？”

他把手裏的劍舉了舉，從容開口：“就只有這一把劍。”

“什麽！？你？”雲沅忍不住驚呼出聲，這一夜注定難熬了。

瞧雲沅緊張的模樣，林琰不忍心再逗她，出口安撫：“好了，我帶了信號彈。休息會兒，我把信號彈升空後，那些人可能會被引來，阿沅，你做好準備。”

“我知道，你放心。”雲沅朝他堅定點頭。

林琰緩緩合上眼睛，因這一劍導致他失血過多，他開始頭暈眼花。

雲沅守着他根本不敢閉眼，林中的風聲此起彼伏，他二人身上的外衣還是雲沅趁亂拿的，要不然今夜就凍死林中了。

雲沅把大氅給林琰蓋上，伸手摸出他腰間的信號彈，在心中默默掐算時辰。

一刻鐘後，林琰逐漸清醒，面色上緩和不少，多虧雲沅又從外衣中掏出補血藥喂了他一粒。

紅色的信號彈升空，在空中肆意炸開，僅有光亮落在兩人身上。

遠處的駐軍瞧見信號彈，一刻不敢停歇朝着此地集結。領頭的孟覺涯催促道：“快！快！耽誤了老子升官發財的好機會，老子把你們皮扒了！”

“是！”

信號彈發出後最快來的竟是楚王府駐紮的軍隊，領頭将軍戲谑道：“殿下，半夜三更不睡覺，跑到林裏看月亮來了啊？”

林琰站直身子，沉聲道：“本王的事還輪不到你評頭論足吧！”

領頭将軍明顯一僵，變了臉色，低下頭恭敬行禮，“屬下失言，望殿下勿怪。”

“帶上你的人護送我們回客棧，再牽匹馬來。”

“是。”

随行人牽來一匹馬，林琰單手扶着雲沅上馬。雲沅坐好往後看去，好在林琰穩穩坐在身後。

她接過缰繩，對身後人柔聲道：“我來吧。”

林琰把缰繩遞到她手中，頭輕靠在面前人身上，用兩個人聽見的聲音言語：“我能摟着你嗎？”

“摟吧，待會兒扶好別摔了！”雲沅坦然回他，腰上多了一只手，并沒有摟緊她，只是抓住她腰間的衣服。

雲沅特意讓馬放緩腳步，并行的領頭将軍注意到身後林琰單手扶人，試探道：“殿下，王妃，你們這是？”

林琰并未言語，見狀雲沅接過話，“多謝齊将軍找到我二人，今夜有大批人馬行刺，我二人如你所見。”

齊将軍聽後頗為震怒，“豈有此理，定是楚王一派餘孽所為，真是膽大妄為！”

“那就勞煩齊将軍掃清餘孽，為我二人開路了。”雲沅并不多言，順着話講了下去。

“不敢當。”

折騰半宿終是換了間房，齊将軍把一切打點妥當，派人守在客棧內。

雲沅和林琰沒有異議，默許了齊将軍的做法。

撐不住的林琰沉沉睡去，雲沅反倒睡意全無，齊将軍的推測她不是沒想過，楚王派去綁架她的那夥人，明顯實力不如今晚刺殺的人。

這批刺殺的人決不可能是楚王的人，楚王為自保為何不派這群人。

如今楚王已死，涉及的一幹人等全部肅清，這群人現在出現，殺死他二人，到底有何好處？

思緒混亂的雲沅也架不住困意襲來，她睡夢中不斷反複交織推斷，還是被身旁燒得滾燙的林琰驚醒。

“阿琰？阿琰？”雲沅拍拍他的臉，沒得到任何回應，相反他額頭上汗不斷冒出。

揭開傷口雲沅才看到，昨夜那群人下手有多黑，傷口又紅又腫，敷上的傷藥根本沒有緩解。

她馬上對門外的人說：“快去找郎中！殿下的劍傷複發了。”

門外的人不出一柱香帶來一個郎中。

郎中把傷口清創後進行縫合，期間林琰疼死過去。

雲沅和手下人合力才抓住林琰胳膊，讓郎中縫針。

郎中開了方子囑咐雲沅，“他胳膊上的傷好在處理及時，這藥一日三回，連喝半月。他的高熱一時半會退不下來，你可以用酒給他擦擦手心和身上。”

“行，多謝大夫，這是診金您收好。”

雲沅按吩咐的給他用酒擦身，又把藥灌下，見人遲遲不醒，她坐在床邊發呆。

生病的林琰陷入夢魇中，難受地哼哼唧唧起來，雲沅聽見動靜伸出手，抹平他皺着的眉頭，輕拍他入睡。

夢裏的林琰模糊看到一個女人對他說：“阿琰，阿琰。”

他想睜眼卻睜不開，掙紮中他驚醒了。

起身時林琰看見自己手邊睡着的雲沅，他找來衣物給人披上。

雲沅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或許是因為趴着睡覺，不太安穩。

她迷糊挺直腰身，發現躺着的林琰坐起來了，“你好些了嗎？”

“嗯，好些了。”

雲沅松口氣，“萬幸你胳膊沒大事。我跟人去看了那幾具屍體，有些人身上有印記，有些沒有。”

“印記長什麽樣？”

“給，你看。”

林琰接過雲沅遞來的紙，上面畫着五瓣花，花瓣細長，這種印記他也從未見過。

“沒見過，我找人問問。”說完他吹哨子把林頤喊來，“你們昨天怎麽回事？”

林頤跪在地上不敢擡頭，“屬下該死，是兄弟們大意了，那群人有意為之，車輪戰術把我們都纏住……”

不等林頤講完，林琰擺手制止，“行了，回去後你跟兄弟們按規矩罰，每人三十仗。這東西你也看看，去找人打聽打聽。”

“是。”林頤接過紙展開，把圖記在腦中後，跳窗而出。

林頤的辦事效率還算不錯，傍晚便傳來消息，“主子，這批人是楚王一個手下養的人，這人知道自己難逃一死，特意讓他們動手，為的就是報複。可其中帶标記的人，屬下仍未查到。”

“算了，你別查了，背後的人有意隐藏你肯定一無所獲。”

林琰把人屏退，躺在床上等雲沅外出回來。腦中突然靈光一閃，殺了他二人，即便被人調查也可以嫁禍到楚王身上，更重要的是他二人的死訊會給大洲帶來多少問題。

攪亂大洲，這才是背後人的算計，恐怕只有大祁人才符合。

林琰不顧剛從外面回來的雲沅勸阻，硬從客棧外出，尋到上次裁衣店。

“我有事要找你家主人。”

夥計看上回的人來二話不說把人帶去後院庫房，“主人，人到了。”

“下去吧。”

眼前人手抱賬簿核對布匹數量，見他來沒有多餘的反應。

林琰等不及率先開口：“你不會不知道那些人的來歷吧？”

“殿下說笑了，陛下的暗令不只是提供信息那麽簡單。”

“哦，說來聽聽。”林琰饒有興致的樣子激起面前人的興趣。

眼前人合上賬本，翹起嘴角緩緩開口：“陛下給我們的命令是全數圍剿大祁刺客，多虧了殿下，昨夜我們才能一舉把人拿下。”

“呵，好。”林琰冷笑一聲，手在袖中不自覺地慢慢收緊，直到指甲紮到肉裏，一時間的疼痛讓他分不清是手疼還是心疼。

他頭也不回，一聲不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