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章

第 25 章

林琰一把扯過馬頭，馬兒受力發出嘶吼聲，彈起前蹄在背上人的驅使下往另一個方向趕去。

四寶樓內林琰用暗號召來餘廣，“你可知道今日京中被帶走的潘家人是怎麽回事？”

“潘家？屬下愚鈍不知哪個潘家？”餘廣被林琰一問，明顯有些發蒙。

“是城西的潘家，與雲家有何關聯？”

聽林琰說完他倒是想起來，主子讓他查過雲家的關系，只不過後來又不需要了，如今算是派上用場。

“潘家以前是雲家的幹親，準确來說是夫人的幹親，只是後來兩家人沒了往來。還有屬下可以确定，今日是禦林軍突然趕去潘家抄家，其他消息屬下也打探不出。”

“行了，你下去吧。”人走後林琰深吸口氣，事情牽扯雲家，任何消息打探不到。

別無他法林琰騎馬趕回王府找雲沅，問過看門的小斯，人還沒回來，他猶豫之際人騎着馬在府門口停下了。

人還沒下馬，林琰就湊到跟前，“我有事說。”

“行，我們到裏面說。”說完雲沅翻身下馬，将繩子交給小斯，自己跟随林琰去了書房。

她開口便是：“潘家人是我的幹親。”

“我知道。”

“啊？！”雲沅不免瞪大眼睛看他，懷疑他調查自己。

林琰立馬解釋，“我是剛知道的，這些不是要緊的，你快說跟潘家後來問什麽不往來了。”

“我們兩家認識是因為我父親救了潘伯父的女兒，潘伯母很是感激，我從漠北回來大病一場，她就主動告訴父親認我為幹女兒，後來我的病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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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他們的女兒潘霜關系很好，我們兩家不再往來是因為父親覺得他們家從商，我們是武将之家，更應該潔身自好。”

雲沅不管林琰信不信硬着頭皮說，實際上她內心很是複雜。

聽完緣由的林琰皺皺眉頭，覺得事情不對，依照雲父的個性不應該如此，他看着雲沅的眼睛問：“是有什麽難言之處嗎？”

雲沅瞳孔微震，連呼吸都有些停滞，她咬咬下唇，接着說：“是潘家拿了錢財想讓父親舉薦他家兒子，在軍中謀取一官半職，但他那兒子狗屁不通，被父親義正言辭的拒絕後，就同我家交惡了。”

狗屁不通一詞讓林琰實實在在感受雲沅的憤怒，瞬間讓他來了興致追問她：“那你為何那麽急着救他們？”

“是為了潘霜，她知書達禮在其父要求斷交的情況下，還是給我寫了書信，讓我和父親不要往心裏去，所以我一直是看在她的面上。”

林琰點點頭，“那行吧，現在消息都打探不出來，依我的意思是等幾天，雲家不能被牽扯。”

“是，二兄的意思也是，他讓我等。”

雲沅已經沒有收到信時的那般慌張，她逐漸冷靜，思考林帝下一步會做什麽。

幾天後，凡是牽扯赈災的京中的官員無一幸免，都被林帝用各種方式篩查一遍。

貪腐官員被抄家流放，一些官員上折子求情都遭貶谪，一時間朝野上下動蕩不安，周丞相出言勸解，卻遭林帝訓斥。

年近半百的周丞相被林帝罵的狗血淋頭，他下了朝還是拉住林琰，同他說肺腑之言。

“殿下，老臣知道陛下最喜歡您，即便被陛下痛罵愚昧，臣也要說。還望殿下勸谏陛下，肅清朝堂手段要恩威并施，若是一味打壓，只怕會引來衆人不滿。”

周丞相死死拽住林琰衣袖，眼神裏的渴望，連同他那片赤誠之心都剖析在林琰面前。

“好，丞相放心，我自當竭盡全力。”

二人拉扯時林帝身邊的大太監石安上前，“殿下，陛下有事找您。”

“你帶路吧。”

林琰說完話身邊周丞相就在石安的注視下松開手，冷哼一聲，拂袖走遠。

目睹全程的林琰并不知他們有何過節，也不想知道，他的思緒被帶到潘家身上。

石安見他陷入沉思，于是望着周丞相的背影笑着說：“大概是丞相大人看不上我這種人罷了，殿下這邊請。”

“嗯。”

石安推開門讓林琰進去，殿內這次并未燃香，再往裏走走發現林帝背對他站在書案前，手中在翻動什麽。

“臣見過陛下。”林琰按規矩抱拳行禮，等待林帝發話。

清澈的聲音傳入耳中，“阿琰，你什麽時候那麽規矩了？”

“應該規矩。”

“行了，阿琰，孤找你來是想讓你看看這個。”說完林帝随手拿起一封信遞給林琰，告訴他：“看完再說。”

林琰雙手接過打開信封，展開信發現是潘家人說的一段往事，雲沅早已講給自己聽過，不過信上寫的卻是另一番說辭。

看完林琰昂起頭與林帝義正言辭說道：“兄長，我不相信雲大将軍收了潘家好處，此事阿沅早同我講清楚了，您大可以去查。”

“稍安勿躁，我今日喚你來只是想說，雲家事我心中有數，之所以按下不發，是因為我也相信雲大将軍的為人，我知道你和阿沅擔心潘家的事。”

林帝拿起折子拍在書案上，變了神情把話說下去，“我只能說潘家為了斂財，大肆擡高糧價，擾亂民心，實在罪不可赦，孤判他們流放，已是格外開恩。”

言語裏滿是強硬态度，林琰垂眸回道：“阿琰知道了。”

“你回去吧，同你的王妃好好說說。”

林琰腳步虛浮，心中百般不是滋味，不知雲沅得到消息有何反應。

雲沅聽他說完并沒有太難過的神情外露，面無表情的和他說：“我給些潘霜些銀兩也不行嗎？”

“我會想辦法送去的。”

林琰真把銀錢送去，回來時給雲沅帶了潘霜的話，她說自己悔恨不已，未能盡到勸谏之責，讓父親一錯再錯，感念雲姐姐大恩，若是此生再遇，必當再報今日恩情。

潘霜臨別贈言讓雲沅不自覺掉下眼淚，她擦掉臉上的淚，用力扯出笑容，“又不是你的錯，她總是這樣，什麽都往自己身上攬。”

“好了，阿沅，別難過，我相信潘霜肯定不想你難過的。”

雲沅平複情緒，喊來香兒讓她給雲府傳個口信，讓自己爹爹別擔心。

雲大将軍知道潘家的事顧及舊情，偷偷送了銀錢，也算還了當年的恩情。

那日林帝對林琰說的話，林琰并沒有全須全尾告訴雲沅，畢竟一開始他們的交易不正是保全雲家。

沒想到從那以後林琰開始夜夜做噩夢，擔憂雲家出事，白日騎馬時在馬上打起瞌睡，差點摔下馬。

被雲沅知道擔心不已，死活要替他向林帝告假兩日。

林帝得知消息更是大驚失色，派石安前往王府探望。

“我沒事的，不用——”林琰撐着身子坐起手被雲沅一把拽起，導致他不穩重重摔在床上，“哎呦，阿沅你……”

“什麽都別說了，你躺下好好睡一覺，行嗎？”雲沅把人強行按倒，蓋上被子。

差點用手幫他把眼睛蓋上，林琰眼疾手快抓到雲沅的胳膊，笑着說：“我睡，你去忙吧。”

“不，我要照看你，快睡。”雲沅堅持坐在床邊照看他，僵持不下間林琰閉上眼睛，昏昏睡去。

他已經接連幾晚沒有睡好，這會兒沾了床，又不停和雲沅争執，導致他眼皮沉重慢慢睜不開。

雲沅替他掖好被角，又擔心他熱，特意給他蓋住肚子。

安排好林琰她開始坐在桌前繡香囊，沒多大一會兒一個帶有茱萸紋樣式的香囊繡好，雲沅把特意要來安神用的沉香放在香囊裏封上口，盼他醒來好給他戴上。

畢竟他要這個香囊不是一天兩天了，自己每回都說給他做，可忙起來就忘，閑下來又想不起來，現在給他做也不算晚。

雲沅摩挲着自己繡好的茱萸紋，想起那日他同自己說想要個香囊。

她問他要什麽樣式，他脫口而出就要茱萸紋的。

雲沅還特意問他為什麽，他起初不說，還是架不住雲沅軟磨硬泡，他說這樣別人一看就知我們是一道的。

雲沅為此還取笑他，如今也算是滿足他的心願。

床上的人不知夢到何事，額頭上滿是汗珠，一陣驚動下，人睜開雙眼，大聲喘氣。

雲沅聽見動靜，立馬來到他身邊，焦急問道：“阿琰，你怎麽了？”

林琰摸了額頭上的汗，喘着氣說：“我渴了。”

等雲沅遞過水，他喝了幾杯不再要後。

雲沅才把手裏的香囊給他，“你要的香囊，實在睡不着聞聞味道，太醫開的藥喝多了對身子不好，再說你又不樂意喝藥。”

“還是阿沅懂我，香囊我收好一輩子放懷裏。”林琰樂呵呵收下香囊，又接過雲沅的帕子擦遍臉。

不顧雲沅勸阻下了床，“我想起有點事沒處理，要出去一趟。”

“哎？”雲沅話沒說完，他幾步跨出門去，留給雲沅一個匆忙的背影。

“這人真是。”停留在原地的雲沅訴說對他的不滿，深吸口氣表示随他去。

好在林琰回來的時候比平時早了不少，只是他人出了不少汗，正讓下人寬衣。

雲沅接替下人給他寬衣，面對着問他：“你幹嘛去了？怎麽出那麽多汗？”

“我去校場練武了，太醫說白日多做鍛煉，晚上能躺倒便睡。”

“我看你那是太累睡着的吧。”

說完雲沅不再理會他，喚下人給他擡桶熱水，好讓他洗洗入睡。

入夜林琰躺在她身邊再沒有像前幾個晚上那樣，反倒入睡平穩些，不知是不是喝了太醫開的藥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