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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顧慎言幹燥修長的手指堅定地落在他的臂彎上，這讓林疏在那一瞬間撫平了韓幸年帶給他的煩躁。

顧慎言就像是一顆立在蒼原的雪松。

身上帶着一種獨特的、又清冽又溫暖的好聞松香，可以讓他瞬間平靜下來。

林疏覺得，他當年之所以那麽頻繁地往返德國、一次次地用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就是因為他對這個味道上瘾。他未必是有多喜歡顧慎言，但他一定愛極了顧慎言身上的這種淡淡松香。

他愛極了這種松香帶給他的這種安心、穩定、平靜、而溫暖的感覺。

林疏與顧慎言一邊往回走，一邊問：“你用的什麽香水？”

顧慎言輕輕搖了搖頭，清冽溫暖的雪松氣息又一次包圍了他：“我不用香水。”

他猜也是。

“那你用什麽牌子的洗發水和沐浴露？”

顧慎言回答：“家裏阿姨購買的，我沒留意，我現在問問。”

算了。

林疏搖頭，他覺得可能這種味道不來自于外界，而是産自顧慎言本身。畢竟很早之前，他就因為這種氣息與味道而深深着迷。總不會是六年都沒有換過一次洗發水吧。

見不到的時候還好，他也不覺得想念，但現在一重新碰見……

戒是戒不掉了，林疏看了一眼顧慎言，忽然靈光一現，他為什麽不能試着自産自銷呢？

他腳步一頓，說：“我想要你的體.液。”

顧慎言的眼睛微微瞪大，看着他，很驚訝的樣子。

林疏道：“汗水、唾液、還是那什麽，都可以。”

顧慎言瞳色一暗，握着他的臂彎的手掌驟然加重了氣力，好像只要他一聲令下，就可以抛開那些最看重的禮儀道德，白日宣淫。

顧慎言的下巴抵在他耳邊：“……林疏。”

“我沒有你想的那麽變态。”林疏淡淡地推開他，“我是覺得你很好聞，想弄點樣本找人研究一下。”

顧慎言唇角上揚起一個微小的弧度。就像是一只得到了獎賞的小狗，在快樂地搖着尾巴。

“林疏，你也很好聞。”

……

有點敷衍。

他大概摸清了顧慎言的情話套路，無論對方說什麽，都再加一個也字。你也很好聞、你也很好看、我也很喜歡……

他不太滿意顧慎言總有套公式的方法哄他，就眉峰一揚，給經歷了專業培訓的顧慎言上難度。

“那你說說，我好聞在哪裏？”

“哪裏都很好聞。”

顧慎言微微側身，與他面對面站着，輕輕牽住了他的手。

“頭發上、身體上、衣服上。還有你淋雨的時候、忽然出現在我身邊的時候、從外面回到家裏的時候、洗完澡的時候、噴香水和不噴香水的時候、讓我緊緊抱住的時候……都很好聞。”

“是那種……又舒服、又甜蜜、又香的好聞。”

林疏輕輕咽了口口水。

他錯了，顧慎言是個學霸，他不該給學霸出題。

顧慎言本人卻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說了多麽讓人招架不住的情話。

就好像剛剛的東西只是他毫無技巧、實事求是的剖白而已，他先擡頭看了一眼四周，然後拉過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林疏，走到了鏡頭拍不到的角落。

他把手伸進林疏穿在上身的寬松T恤，關掉對方的麥。

“你和韓幸年……”顧慎言停頓了一下，眉頭微皺，好像不知道怎麽開口，也好像是不願意面對這個問題與答案，“是什麽關系？”

林疏從松香萦繞的溫暖裏回過神，冷漠地答：“仇人。”

“嗯。”顧慎言微微點頭：“我看過你們打架的視頻。”

“哦。”

林疏避開視線，他很清楚，顧慎言最厭惡的東西就是暴力。

“那個視頻有剪輯痕跡。”顧慎言接着說，“視頻的源頭在境外，東南亞那一片，不好追蹤。如果想知道真相，我覺得還得從他身上入手。”

林疏一愣，“嗯。”

三年前，韓幸年只是一個剛冒出頭的小愛豆，沒有那麽大的能量報複他。那場朝他潑過來的髒水背後，肯定還站着別的人。但他還搞不清楚，那個人究竟是誰。

“那他剛剛說的分手……”

顧慎言沉默了一下，他想起自己剛才無意間聽到的那幾句對話，再次問。

“是什麽意思？”

林疏掀起睫毛，他看着顧慎言總是波瀾不驚的幽黑眼眸，覺得掌心好像有一點緊張。

“你覺得呢？”

顧慎言轉過頭，沒有回答。

*

他們回到客廳。

溫塵和施楊去準備晚餐了，韓幸年不知道去了哪裏，而喻柳和謝止行還留在客廳，兩個人正竊竊私語地縮在一起，看着屏幕笑。

謝止行擡頭看見他倆回來，眼睛一彎，溫柔地說：“我還說顧總怎麽不見了，原來……是去找小疏了呀。”

顧慎言微微點頭：“看他去了好久。”

“哦～”謝止行彎着眼睛，又問，“那你們去了這麽久，是去做什麽了呢？”

還沒等林疏編出一個答案，就見已經快要憋不住的喻柳，幽幽一嘆，做作又誇張地喊叫道：“不會是去找了個角落互相聞了吧～”

林疏：“……”

謝止行指了指沙發邊的豎屏。

“我倆剛剛發現，這裏是可以看到直播間的每一個鏡頭的。”他在屏幕上噠噠點了幾下，“諾。”

屏幕上。

他和顧慎言手牽着手，面對着面，互相誇獎對方有多香……

甚至還有彈幕回放的功能。

【這一對真的是純情得無比黃暴（。】

【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有沒有可能你覺得他好聞只是因為你喜歡他啊！】

【像是在看ABO這是能說的嗎？】

【兩位都給我一種會在發情期抱着對方衣服狠狠築巢的感覺。】

【诶？人呢？不會已經咬着對方的腺體開幹了吧！】

林疏睫毛顫了顫，把視線從越來越黃暴的彈幕上移開，他正準備轉移話題。

就聽好奇寶寶顧慎言正直地問：“什麽是ABO？”

喻柳機關槍一樣噠噠噠地說。

“ABO就是你倆互相覺得對方香，只想咬對方或只想被對方咬。”

“每個月都有那麽幾天滾一起不想下床，每時每刻都想和對方黏在一起，分開了就會傷心煩躁抑郁不安。”

“并且領地意識很強，看見有第三個人出現在對方身邊就會生氣。”

“然後，精髓在于，你還只想和對方生孩子。”

“哦。”顧慎言聽完，努力接受了一下新知識，淡淡地點了點頭，“那還挺準确的。”

“…… ”

林疏毫不懷疑，今天顧慎言說完這句話，晚上他的評論區就會被他的omega文學給淹沒。

任何一個男明星都不會想在自己身上貼一個這樣的标簽，他好不容易複出，以後還想能接到直男角色呢。

“那我倒覺得一般。”

林疏瞥了眼顧慎言冷淡而正直的側臉，慵懶地倚在沙發上，輕輕笑了一下。

“我覺得香的人也有很多，比如止行身上也很好聞，我想咬的人也很多。”

“我也不會想要和誰黏在一起。分開了也不傷心。”

“并且很遺憾，我讨厭孩子。”

“哈哈哈哈。”喻柳聽完，看熱鬧不嫌事大地大笑幾聲，手裏虛虛握着一只空氣話筒，蹿到顧慎言面前，“顧總，聽到林疏這麽說，請問你做何感受？打算怎麽辦？”

“想不想把他拖進房間裏，抽出小皮鞭，拿出小手铐，狠狠地教訓一番？”

顧慎言輕輕搖了搖頭。

“我不打算怎麽辦。”

“每個人都有喜歡別人的權利。但是……”

他坐在沙發前，微微低頭，手裏還拿着顆剝到一半的軟糖。眉心短促地皺了一下，這讓他看起來像是被籠罩在陰影裏，有點落寞，還有點脆弱，“我會很傷心。”

林疏一愣。

就像顧慎言擡眸，波瀾不驚的眼眸沉沉地看向他，說：“林疏，我會吃醋的。”

【雖然知道我疏應該只是開玩笑，但還是好心疼霸總啊！】

【兩位真是可甜可虐啊，剛剛還好端端的，怎麽一下子就又發刀了？】

【雖然但是，你疏真的只是在開玩笑嗎？】

【又是一場血淚教訓，搞純愛的不要找海王。】

【記得之前我哥說過，他最讨厭男朋友吃醋和黏人，他唯愛不愛他的酷哥（。】

【林疏不會哄人的，哎，別動真心，不忍心看下去了……】

在林疏的記憶裏，顧慎言長着一顆計算機般冷酷的內心，與傷心吃醋這些詞語，沒有任何一丁點兒的關系。

甚至會在他纏着問的時候，冷冰冰地推開他，說他自戀或者無聊。

天知道他以前有多希望顧慎言也能跟他吃吃醋。

“傻瓜。”

林疏站起身，走到顧慎言面前，單手擡起他的下巴，不僅沒有一點不耐煩，甚至還帶着說不出的溫柔。

他看着顧慎言的幽黑雙眼，低下頭，輕輕笑了一下，又寵溺、又心疼。

“你吃什麽醋？顧慎言，你是唯一。”

【說我哥不會哄人的站出來！】

【啊啊啊啊甜死我了！男人愛你還是不愛你，真的很明顯！】

【我替林疏的前111位男友感到心碎。】

【唯一？？？哥你還記得你愛過的白月光嗎！？】

【白月光……？我說！！顧總之前扒出來在哪留學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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