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沙棠作舟桂為楫
沙棠作舟桂為楫
岚與藥師發生矛盾的前後時間裏,都在忙碌于拆解與其他機械方面的人合作将副引擎拆解,但他本身并不太了解機械這方面的知識,更多是在打個下手。
畢竟他主要任務就是帶着武器化的副引擎去當敢死隊前往那顆湛藍灼熱的星辰,然後引爆衰變它。
他選擇暫時遺忘掉私人情感,拯救整個仙舟聯盟任務都壓在他的身上,這是作為雲騎的的責任。
在武器化以後,副引擎将暫時作為他們所乘坐的名為沙棠舟的動力支持,但因為材料資源的和大小容量,攜帶它以後已經裝不下其他的引擎了。
顯而易見這次進入那顆明亮高溫青藍色的恒星後,不管是衰變後的黑洞還是靠近時的高溫,都讓他難以生還。
而那用料特殊的沙棠舟,名字則取為一個傳說之中的神樹——沙棠樹,它是仙舟中古老傳說中的一種神樹,據說食其果則不會溺水。
岚疲憊的看着濃稠黑暗中閃爍着微光的星星點點,而在不遠處巨大的青藍色恒星散發出刺眼的光亮,周圍的溫度肉眼可見的開始提升。
不過沙棠的材料特殊,可以阻擋大部分的輻射和傳導的熱量,雖然它不會堅持太久。
他無聲的深吸了口氣。
大概是那些人取名時,也想過其中的寓意。很有可能是希望他不會溺斃在廣袤無垠的冰冷黑暗中。
可這注定是一趟單程路。
跟他随行的一位雲騎對現狀有些失魂落魄,偶爾在觀測鏡前沉默的看着逐漸放大的藍色巨星,而又因為溫度超出沙棠舟所能控制的範圍內。
其中的的溫度已經遠遠超出了人所感到舒适的階段,整個船上的人都籠罩着悍然赴死的氣氛。
“喂!”隧皇砰砰砰的敲了敲沙棠上設置的觀測鏡,青藍色的狐臉有些焦急的貼在鏡前,他為了引起裏面的人的注目,有些扭曲狠戾的呲了呲牙:“岚!別光瞅着那個大燈泡了。”
岚聽到聲音回過神,來疑惑的看向因為緊貼着玻璃而有些扭曲的狐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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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還以為是來騷擾的歲陽,結果仔細的看了看由青色火焰所凝聚成的狐貍,竟然是個熟人。
他實在是沒想到隧皇會找上門來,而面前的狐貍擠着觀測鏡對着自己邪魅的笑了一下:“真沒想到你還能來到這裏,你那位親親星神呢?”
岚:……
他煩悶的揉了揉額角,盡量平靜的回答道:“你所來應該不會就問這種問題,我希望我們可以盡快切入重點。”
隧皇轉了轉眼睛,掏出了不存在的手搓了搓,随後他比劃了一下,瞥了一眼身後的藍色大燈泡:“你是不是特別想把那玩意炸了,我幫你啊?”
岚沒有說話,以一種匪夷所思的眼神看向隧皇,他欲言又止了一會,但還是問出了口:“你是不是覺得我會相信?”
漂浮的青藍色大狐貍看到岚眼中顯而易見的懷疑神色,他嚴肅的咳了幾聲:“我不覺得你會相信,但我的确是想這麽做。”
岚抱臂默默的看着他:“你一個歲陽之祖,為什麽會想炸了你自己人的星球?”
他聽到後整個歲陽忽然愣了一下,咧嘴低低笑了起來:“自己人?別開玩笑了,你不會以為我會對那群碎成渣滓的弱小東西認為是自己的族人吧?”
隧皇歪了歪頭,忽然放棄了維持青藍色狐臉的模樣,直接化為了一個球狀靈火逸散在了岚的目光可及之處。
而面前的空間忽然泛起像水一樣不停顫動的漣漪,一道冰冷又陰寒的觸感此時緩緩的攀附在後脖頸上。
隧皇的聲音驟然放大,在岚的耳邊低聲的笑着,像是惡鬼魔怔般的呢喃:“我恨不得把他們都吃幹淨,唯一可惜的是,我現在已經沒有這個能力了。”
在岚反應過來給隧皇之前,那團靈火離開了他的耳邊。
直接在空中劃出一條優美的弧線,所過之處在靈火拖拽的尾焰下後,殘留着散發着微光的星星點點。
隧皇赫然是徑直竄到了岚的面前,靈火再次凝聚出一個漂亮的狐面,他看着岚突然整個人停頓了片刻。
随後頗為篤定的開口道:“你沒法拒絕我,畢竟單單靠你。是根本無法接近這個恒星的。要麽被高溫氣化,要麽被無數的歲陽吞噬幹淨。”
他伸出不存在的手比劃了一下:“但我呢,可以幫你靠近并衰變那個由我們所構成的恒星。”
岚沉默了。
隧皇說的對,而且他的條件給的極為誘人。
如果自己單獨去引起衰變,方法只有調成最大功率連人帶舟一起沖過去,但即使這麽做了,成功率也還是處于比較低的水平。
至于後續這個東西,衰變成黑洞他們應該如何自救的問題,暫時不需要考慮。
他的眸光動了動,擡眸看向不遠處靜靜等待他考慮出結果的隧皇:“我同意,你要如何幫我?”
……
天邊因為日出所染上的暖色昏黃已經逐漸散去,本來應該慵懶的清晨被一道聲音所擾動。
長劍被白戚安随意的拖拽在地面上。
藥師頗為怠倦捂着臉的嘆氣,忽然對着他開口:“別急着走,我還有一事要問你。”
面對着光的人步履匆忙,腳步不停,而從她腳部連接着的影子被拉的纖長。
祂在後面清了清嗓子,睫毛在透徹的金綠眸中投下邊際模糊的陰影:“請問,你是否認識一個來自朱明的白姓狐人。”
白戚安本來想快點回到地衡司,畢竟那邊還有很多公務需要處理,但聽到這話的時候褐紅色瞳孔驟然縮了縮,邁出去的腳也收了回來。
她幹淨利落的将劍收回鞘中,轉頭警惕的看向藥師,一字一頓的詢問道:“姓甚名誰?”
祂輕輕的開口:“姓白名錯。”
此番詢問,倒不是想深究那位白錯的身份,而是他實在奇怪這個羅浮的地衡司大執事為何與她長的如此相似。
是有什麽親緣關系嗎?
祂忽然捕捉到面前白戚安的神情陡然驚愕了一瞬,又迅速調整回了平常兇神惡煞的狀态。
面前的人顯而易見的在盡力壓下那極為不平靜的語氣:“你……見過她?”
雖然僅僅是一瞬,但也足夠讓藥師看出她與朱明的那位狐人女子是有些關系在身上的。
藥師的眸光微動,幽幽的說道:“在金人暴亂的時候見過,但已經死了。”
白戚安的面容驟然碎裂,似乎是想到白錯的時候,讓她的腦中莫名出現了不太好的回憶。
當時朱明因為資源不足,導致外圍本來繁榮的仙舟民,不過短短百年就已經成了不聊生餓殍遍地的人間煉獄。
而白戚安就是她的姐姐。
而她們兩人又因為父母的事情被萬人唾棄嫌惡,已經成了流浪街頭吃不飽穿不暖的孤兒。
她還記得…..白錯标志性的湛藍色宛若天空的眸子祈求般的盯着她,緩緩靠近虛弱到站不起來的白戚安:“姐姐,對不起……我太餓了。”
她打住了思維,本能的恐懼着這片記憶中之後的情節……雖然這樣的橋段在當時屢見不鮮。
同時白戚安也明白,自己應該恨的是朱明在當時壓根就無所作為,城內的老爺們倒是夜夜笙歌酒醉金迷。
但撇開這個大執事的身份,她自己就是一個普通人。
白戚安清楚自己過不去那個坎,更原諒不了白錯。
但還是強做鎮定,對着藥師的冷笑一聲:“死的好,正好下去陪她早死的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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