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像是猛然清醒

像是猛然清醒

有了燧皇的幫忙後,他們進入幽囚獄的路線都變得通暢許多,偶爾有擋路的也不過是歲陽稍微控一控便會輕松解決。

甚至于最後到達了目的地,燧皇則選擇在牢前去入口處去幫他們拖延和解決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

牢中幽暗深邃,能見度低于正常人所能看見的範圍,偶有些泛着細碎光亮的潮濕水珠挂在牆角懸挂着。其中沒有令人不适的髒亂差,這裏稱得上髒的恐怕只有粗糙暗沉的灰色牆面。

裏面關押的人大多數都是些重刑犯,要麽被沉重的鎖鏈纏成了粽子,要麽渾身帶傷被打的奄奄一息。而這裏潮濕幽暗的環境顯然不利于傷口恢複,多數人的傷口都不可避免的出現了發炎感染的症狀。

牢門冷硬冰涼,藥師白皙修長的指腹的輕輕的劃過沉重鐵制的金屬門,兩方接觸之間剮蹭出了細微的聲響:“我感受的到,岚離這裏很遠。”

出口的聲音在幽深寂靜的氣氛中回響,機械般的重複着祂的話語。

話音剛落,藥師轉身看向更深處的地方,金綠色的眸子在昏暗的環境下閃爍着微光,祂伸手指向宛若深淵的牢獄:“我們還得往裏走走,希望見到岚之後他沒有什麽大的問題。”

浮黎點了點頭:“應當沒什麽問題。”

此時的記憶星神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邊走邊将手中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的光錐扔到了藥師的懷裏。

獨屬于星神的特殊氣息在其中激蕩開來,一時之間本就冰涼的牢獄驟然下降了一大半的溫度下來,藥師頗為疑惑的拿起光錐端詳着

僅僅是看了一眼,祂就立刻就将反射着白色微光的光錐的啪的一聲倒扣了過去。

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上面所描繪的景象赫然是與羅浮後世的有關,其中描繪的正是她與列車組一行人在鱗淵境如何叩問三爪的那個時間段。

當時半夏的事情剛剛結束,藥師與列車組共同解開了叩問三爪的封印,而這個光錐把那時祂與岚發生的一點小摩擦給畫了下來。

圖中金發少年低垂着眸子的的将岚逼至已經被點燃的石燈之上。下面的岚顯然是對這樣的狀況極為不适,淩厲狹長的幽深眸子此時模糊倒映着藥師明亮清秀的身影。

這樣的景象,與其說他們發此時生了一點小摩擦,倒不如說是畫中的二人在調情更為讓人信服一些。

祂深吸了一口氣,随即将難以言喻的目光投向一旁的浮黎:“你,你還挺無處不在的。”

被銳評的人面色不變,浮黎一本正經的繼續說道:“這其實我根據記憶拿出來的複刻品,而原版和其他的光錐已經随着紊亂的時間段一同崩解消失了。”

一旁的燧皇自然是好奇心大起,作為一個孤陋寡聞的歲陽,他自己也聽說過這個東西以及價值之類的繁雜事情,但的确還沒有還見過真正的光錐。

想到這裏,他頂着孟九的身體三步作兩步就擠了過來,頗為狡黠的搓着手道:“光錐?上面篆刻了什麽東西讓你這麽震驚?”

可是還沒等燧皇走近幾步,甚至于連看到光錐的影子都沒有瞥到一點。

藥師就伸手不容置否的把他推到一邊,任憑歲陽的目光如何幽怨面前的人也不為所動。

他不滿的抗議道:“怎麽還不讓別人看。”

話音剛落,燧皇的肩頭忽然被冰涼的手輕輕的拍了一下。

他悚然一驚的轉過頭去。一雙在黑暗中泛着微光的斑斓眸子默默的看着他,在這樣的環境下不禁讓人感到極為恐怖。

就這麽一瞬間,燧皇吓的連遺言都想好了。

倒不是他有多膽小,畢竟作為歲陽之祖什麽沒見過,只是……突然覺得這樣的景象莫名的與盤旋在心中的陰影重合了。

此時浮黎若有所思的扶着下颚,絲毫沒感受到面前歲陽此時極為恐懼的情緒:“原來你對這個感興趣/不過于情于理/祂都是不會把這個光錐給你看的。”

随即祂的手中一堆明亮的光點快速的聚集着,然後竟是憑空聚集了另一個陌生光錐:“倒是可以看看這個。”

燧皇緊張的咽了口唾液,随即目光小心翼翼的投向它,然後面前的景象使他忽然愣住了。

金色的巨樹氣勢恢弘的橫貫在灰暗幽深的環境中,即使它在畫像之中那股神聖而又令人戰栗的氣息也沒有絲毫減弱。在它面前,有一個渺小而又穿着樸素內斂的灰色風衣的白發男人,擡頭輕輕的向前望着。

祂腳下踏着星光流轉而構成的瑰麗道路,一往無前的向着面前的巨樹走去。

燧皇回過神來,他恍惚低聲喃喃着:“這……究竟是什麽?”

浮黎修長的五指微微收緊,光錐崩解化為了光點逸散在了虛空中,祂淡漠的回答道:“只是一個男人“抛妻棄子”去爬樹的故事/沒什麽特別的。”

藥師如果不是知道裏面的人是阿基維利,祂真的要給浮黎的比喻一個大拇指,尤其是抛妻棄子的形容太準确不過了。

燧皇聽後突然沉默了一瞬。

随即他頗為迷惑的撓了撓頭,他有些不确定的說道:“原來這麽漂亮的光錐,故事都是這麽草率的嗎?”

藥師在幽暗的環境中點了點頭,微不可察的輕笑一聲:“對,的确是這樣的故事。”

迷思扭頭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小小的水母恨不得在此時化為一個巨大的問號貼到兩個星神的臉上。

最後祂無奈的拿兩根觸手插着腰,最後只得陰陽怪氣的說道:“我也作證,确實是一個男人妻子孩子都不要了就為了去爬個樹,這樣的行為太令人醒聩震聾了。”

燧皇莫名覺得這三個星神在一起忽悠他這個可憐的歲陽。

在幾個人說話間,他們已經不知不覺的來到了牢獄的最深處。

這裏的環境不再像剛才般的有些昏暗,還有窗口透着淡淡的光亮,如果與它對比,這裏才叫真正的徹底幽暗無光的地方。

恐怕這裏僅有的光源,只有浮黎那突兀而又锃亮的眼睛。

藥師深吸了一口氣。

随即祂邁步走向其中一個挂着沉重鎖鏈的囚籠,其中的人衣衫明顯被什麽刑具撕出數道長條的裂口,露出了其中肉綻翻卷的傷口出來。

浮黎點了點頭:“應該就是他了。”

裏面的人此時聽到了幾人的說話聲,束縛着沉重的金屬鎖鏈的身軀艱難的動了動。

或許他不用看就知道是誰來了,沙啞虛弱的話語從其中緩慢而又清晰的傳來:“好像……你已經救過我一次了。”

尾音缱绻又帶着些微不可察的恍惚感。

說話的人猛然頓住了語句,突然像是突然清醒般猛的調整回了平時的語氣:“……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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