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食色性也

食色性也

“我贏了。”蘇韞瑜到達永定河邊，高興的下馬站在飄揚的柳樹下，笑意冉冉地對着慢悠悠趕過來的宋庚晔，“你不會是故意讓我的吧？”

“我說沒有你信嗎？”她那點暗自得意的小心思，宋庚晔揣摩的清楚。

“陪我在河邊走走。”宋庚晔講馬拴好，回頭望着正和程杳趕來的蘇韞州，見他們還有一會才到，眼裏帶着狡黠，“不帶他們，就我們自己。”

“不行，說好放分風筝，風筝在程杳姐姐那裏。”蘇韞瑜走近宋庚晔，說着自己的小心思。

宋庚晔側靠在樹旁，眸中含着笑靜靜的注視着蘇韞瑜。

蘇韞瑜不自然地摸了摸臉，問道，“我臉上有什麽髒東西嗎？”

“沒有，我呢在看我未來的妻子。祖母說讓我在等你幾年，你說幾年合适？或者說，及笄之日，是我娶你之時。”

“說什麽呢？我還沒玩夠呢。”蘇韞瑜捧着微微發燙的臉，不由自主地想着，要是及笄暗自日子算，不就是明年？

“等你及笄時，讓父皇下旨怎麽樣？冊封太子妃的聖旨，這樣誰能攔着我見你？”宋庚晔換了個姿勢，單手撐在樹上，眉目間是與往常的疏冷，不同的少年鮮活氣息。

心心念念的人和自己心意相同，哪怕經過一世，宋庚晔忍免不掉少年郎君面對心悅之人的喜悅與期待。

這一次，沒有陰謀與算計。

他要他捧在手心的明珠，成為京中人人羨慕的小娘子。

“你這麽在意我阿娘的想法，等她知道你在外祖母那裏做的事情，有你好受的。”蘇韞瑜雙手捧着臉，努力給微紅的臉頰降着溫，想起臨安長公主得知在太後那裏的計劃因為宋庚晔破産，更是把這件她認為的“大事”交給一個“最不信任”的人手上，會做出什麽表情，樂的笑出聲來。

“你不幫我在姑姑面前美言幾句？”眼見罪魁禍首蹦蹦跳跳地去拿心心念念的紙鳶，做出一付幸災樂禍的模樣，宋庚晔喊出聲來。

“陪我玩高興了，我就幫你。”接過蘇韞州遞過來的紙鳶，蘇韞瑜轉身邊走邊大聲回着宋庚晔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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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韞州欲言又止地想要提醒蘇韞瑜注意儀态規矩，沉思片刻最終還是選擇低頭不語。

要是一個人連對方原本的樣子都不接受，又如何談愛呢？

她想要的是愛，不是束縛。

與他血脈相連的妹妹，他用盡全力都會護住。

“阿兄，你和程姐姐玩吧。不用管我們......”蘇韞瑜察覺身後的目光，拎着紙鳶轉過身子沖着蘇韞州的方向揮着手，“程姐姐，我阿兄就交給你了。”

身後穿來輕笑聲，蘇韞州伸手帶着幾分“殷勤”将程杳扶下馬車，程杳也不扭捏直接握住蘇韞州的手，“小郡主真是個活波的小娘子。”

“她就是那樣的性子，你不覺得她過分驕縱就好。”蘇韞州扶着程杳站定，嘴裏說的對蘇韞瑜吐槽的話，程杳卻眼尖直接看出他眼底的寵溺。

“哪個小娘子在家裏時，不是千驕萬寵的？說什麽驕縱，那都是真性情。儀态規矩是在外人面前展示的東西，在自己人面前放松一下沒什麽不好。”程杳沒順着蘇韞州的話，反而提着自己的看法。

她是嫁過去做世子夫人的，長公主定下她是為了讓她把蘇韞州扳回正道。但是，人緣交往亦十分重要。

蘇韞州喜歡她不假，她不僅僅要的是對方的愛意，更要表現出自己的合适。當哥哥的可以教導妹妹，她不能插手。嘉禾郡主在宮學時，人緣并不差，不像個別稍有一點勢力眼睛長在天上的貴女，是個好相處的人。

不論其他的，她個人就十分喜歡嘉禾郡主。

“是，是，你說的都對。”蘇韞州的話并不是敷衍，他喜歡程杳的就是這一點與旁人不同的灑脫，想想一個官宦人家的小娘子罵起人來一套一套的，當時他都沒想到會喜歡上這樣一個姑娘。

不過，對方暗地裏悄悄關注自己那麽久的事，也挺讓蘇韞州受用的。

“我以前也送過你一個紙鳶。”宋庚晔偷偷出宮，沒帶侍從。

他和蘇韞瑜兩個人沿着河邊走着，永定河是一片的河灘，連着旁邊的幾處莊子和田地，還有未開墾的坡地正值春季一切顯得格外生機盎然，田間地頭農家小院裏傳來一兩聲孩童的吵鬧聲。

宋庚晔擺弄着手裏的紙鳶，蘇韞瑜則慢慢走着專注地看着他認真的模樣。

“你許久都未陪我放紙鳶玩了，以前那只在我早就丢了。這是阿爹讓人給我新做的......”聽他聊起兒時的事情，蘇韞瑜把手背在身後，眼神四處亂飄着接話。

她才不會告訴他，她有一個小庫房裏面裝滿了宋庚晔送他的東西。

紙鳶、棋盤、甚至是兒時的描紅......

“近年事務太忙了，你若是想要改日我讓他們在做一只和往常一樣的紙鳶給你。”宋庚晔放好紙鳶，輕扯着線拉着蘇韞瑜的手踏在草地上，快步跑了幾步。

“好啊，不過今日它能不能飛起來了就靠庚晔哥哥了。”蘇韞瑜拉住宋庚晔的手，調皮地踩在柔軟的草地上。

少年少女拉着手，漫步在青翠的草地上，随風舞動的紙鳶緩緩升空漂浮起來，勾畫成好一副靓麗美景。

“它真飛起來了！”蘇韞瑜擡着頭，伸手遮掩着灑在臉上的眼光，打量着燕子紙鳶後方飛舞的彩帶，拍着手高興地和宋庚晔說着話。

“接着。”她的心情正好，宋庚晔拉着線的手松了幾分走至蘇韞瑜身邊将人帶到懷中，風劃過紙鳶傳來清脆的哨聲。

靠在宋庚晔溫熱的胸膛處，鼻息間滿是對方身上的沉香味道。蘇韞瑜的手被宋庚晔握在掌心，滲着細汗，她感到臉頰開始升溫發燙，按耐不住瞅了瞅宋庚晔的臉，正好撞上對方含着笑的臉，淪陷在那雙溫柔的黑眸裏，在對方的一聲輕笑裏，蘇韞瑜楞楞的反應過來，立刻心虛地轉過頭去，輕抿着嘴唇，“哦。”

“看傻了？”宋庚晔笑着，帶着懷中的蘇韞瑜調着線，久等不到懷中人的回答，宋庚晔騰出一只手輕扯了一下蘇韞瑜白皙的臉，“我早就發現你喜歡偷看我。”

蘇韞瑜的臉頓時紅的像只煮透的蝦，結結巴巴道，“什麽，什麽，時候？哪有那樣的事情？”

她确實喜歡偷偷地瞧宋庚晔，甚至覺得他是如玉君子。

但是，直接讓人點出來，蘇韞瑜委實有些心虛和尴尬。

“我們渺渺膽子不是很大嗎？怎麽最近膽子這麽小？”看着高飛的紙鳶，宋庚晔在蘇韞瑜耳邊輕聲說道。

耳邊是宋庚晔親密的話語，身後是宋庚晔帶着笑顫抖的胸膛，蘇韞瑜不想服輸，脊背微微僵硬着強裝着鎮定，知道是宋庚晔故意為之的逗弄，故意不上他的當。

“我一直都是這樣。”

和心悅之人待在一起，早勝過了游玩。蘇韞瑜的心思放在身邊人的身上，宋庚晔何嘗不是。他盯着蘇韞瑜臉側有紅痕的地方，那是他方才故意輕扯的位置。

下手有些重？宋庚晔有些後悔。

蘇韞瑜沒有發現臉邊的異常，暗中思索了一陣，咬咬牙眼珠微轉想到一個像宋庚晔證明的“好主意。”他不是說自己膽小嗎？那就大膽給他看看。

按着話本子裏和二姐姐的話術，她自己也看過銅鏡中倒映的模樣。

不是傾國傾城的長相，可明顯算是美人，配他宋庚晔綽綽有餘。蘇韞瑜是被寵着長大的，最寵她的就是宋庚晔，她一點都不虛。

想到什麽，就做什麽。

“我才不是偷看，我是正大光明。難道庚晔哥哥，你不喜歡我嗎？”

轉過頭去蘇韞瑜飛快地說完這句話，就付諸了行動。

宋庚晔正待調侃，臉頰邊就傳來細膩的觸感，連帶着一句，“食色性也。”

讓他微微楞在原地。

放在蘇韞瑜腰間的手微微收緊，宋庚晔剛想表達對于蘇韞瑜那句話的看法，就聽懷中人一聲驚呼。

“紙鳶！”

兩人誰都沒有注意到方才因為風力的關系，高出飛舞的紙鳶偏離了方向卡在樹頂斷裂後随着遠處飛去，不知去了哪個地方。

“阿爹剛送我，我就弄丢了。”蘇韞瑜懊惱地盯着方才紙鳶遠去的方向，跺着腳。

“我去給你找。”宋庚晔掰過蘇韞瑜的臉，在方才有紅痕的地方，印上一個觸之即分的吻。

蘇韞瑜低頭揉了揉臉，嘴角藏着笑，擡頭時間宋庚晔邁步走遠。連忙擡腳，小跑着追上去，“我們一起去。”

蘇韞州陪着程杳垂釣，時不時擡眼盯着遠處宋庚晔和蘇韞瑜放紙鳶的身影，眼見兩人靠在一起，怕單純的妹妹吃虧，他忍不住掰斷了手中的樹枝。

“上鈎了……”聽見河邊的程杳驚喜的聲音，蘇韞州趕忙扭頭過去幫她。

忙完後，在看去那邊已經沒了蘇韞瑜他們的身影。

蘇韞州撓着頭正拿不定主意，那邊的程杳則突發奇想的說，“蘇韞州，我們烤魚怎麽樣？這樣殿下和渺渺回來時，還可能嘗嘗。”

“可以阿。”在程杳期盼的眼神裏，蘇韞州點着頭，被吸引走了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