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搬家

搬家

瞧她那混不吝的樣兒, 老太太氣得直翻白眼。

這時，白芝鳳走過來，攙住老太太的胳膊, 假惺惺地問：“您老沒事吧？害，這麽大歲數了還要受兒女氣，真是造孽呦~”

“可不是嘛, 你說說哪有兒女像她這樣的？我的命真苦！”

老太太任她扶着，眼含淚花，看起來好不可憐。

白芝鳳趁機嚷嚷道：“俗話說，百善孝為先，楊英蘭, 你咋能欺負自己親媽呢？太不孝順了！”

如今有人幫自己，老太太挺直腰杆，對楊英蘭氣焰嚣張道:“你要是敢不孝順我，我就去舉報你！到時候別怪我心狠！”

楊英蘭冷眼旁觀兩人的一唱一和，雙手環于胸前, 露出輕蔑一笑，“您快去舉報吧, 看我攔不攔你？”

“你！”老太太沒想到她不怕，一時沒了主意, 下意識看向白芝鳳，希望對方給想個辦法。

白芝鳳裝作沒看見她那求助的眼神, 當着衆人的面, 苦口婆心道：“楊英蘭，不是我說你, 萬一老太太被氣出病，有你後悔的！”

鄰居們走近湊熱鬧, 也跟着勸，“芝鳳說得對，咱們身為晚輩可不能跟長輩頂嘴。”

聽着大家的七嘴八舌，楊英蘭蹙起眉，拎起一旁的空水盆，就往水池那邊走。

衆人見狀，猛然想起之前潑水的事，紛紛後退一步，露出一副驚恐的表情。@無限好文，盡在t

尤其是白芝鳳，瞬間松開老太太的胳膊，蹦出老遠，很怕對方又要潑水。

楊英蘭把這一切看在眼裏，只覺得好笑，她故意板着臉，擰開水龍頭，“嘩嘩嘩”接滿一盆涼水，面向白芝鳳冷聲問：“老太太是你叫過來的吧？怎麽，幾天不怼你，就開始沒事找事了？”

白芝鳳不敢對上她的視線，梗着脖子死不承認，“你別誣賴好人啊！不是我叫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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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她的反應，楊英蘭心中了然，随即端起那盆涼水，用力向她潑去，盡管她躲避及時，依然被濺到一些水。

白芝鳳氣得快要發瘋了，一邊擦拭身上的水漬一邊吼道：“你有病吧？都說不是我了，你還潑我！”

楊英蘭似笑非笑看着她，直接戳破她的謊言，“別以為我傻，要不咱們去鋼鐵廠家屬院打聽一圈，看昨晚有沒有人看見你？”

白芝鳳眼底閃過驚慌，忙辯解道：“我只是去那兒溜達一圈，鋼鐵廠又不是你家開的，關你什麽事啊？”

衆人一聽，立刻明白過來，原來老太太真是她找來的，其心叵測。

楊老太太早被那潑水的舉動吓傻了，待她回過神，抿了抿嘴唇，态度變得極其溫和，“英蘭，你有事說事，動啥手啊？要不咱們進屋唠吧，別讓外人看了笑話。”

楊英蘭也想知道她來這裏是什麽用意？便把盆放到一邊進了屋。

白芝鳳氣得臉色刷白，不敢上前理論，只敢抓住老太太的胳膊，不讓她走。

“嬸子，您得幫我評評理，您閨女太欺負人了！”

楊老太太記挂着正事，哪有空幫她評理，只能敷衍道：“行，等我進去，就幫你評理，你先松開我吧。”

白芝鳳不情願地松開她，滿肚子委屈。

老太太趁機快步進屋，再次面對楊英蘭時，沒了剛才的嚣張氣焰。

“你這孩子，有啥事別總動手，萬一人家去公安局告你，吃虧的肯定是你。”

楊英蘭不耐地問：“說吧，您到底有什麽事？”

“我聽說你要把這兩間房租出去，是不是？”

老太太一屁股坐在她旁邊的凳子上，眼裏閃過精光。

楊英蘭瞬間明白她的用意，嗤笑，“你是想讓我把房子給楊英武住？”

“不是給他，是給我住。”

“真不巧，房子已經租出去了，人家交了一年的租金，還有五十元押金，不能毀約。”

這番話把老太太的妄想全部扼殺在萌芽狀态，氣得她手抖，“咋可能這麽快？你騙我的吧？就算有人租，你把租金和押金退回去不就行了？這房子必須給我住！”

楊英蘭也不示弱，“給你住也行，毀約要賠三倍押金，你給我一百五十元，我就讓你住。”

“一百五？”老太太瞪圓眼睛，仿佛聽到了天方夜譚。

“你租給誰了？我去跟他說。”

楊英蘭透露對方是公安人員，這讓老太太瞬間啞火，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不會騙我吧？”

“等我搬走，你可以過來瞧瞧，有沒有騙你到時候就知道了。”

見她一臉淡定，老太太徹底信了，苦着臉埋怨道：“你剛出生那會兒，算命先生說你命格不好，是我不信邪，一把屎一把尿給你拉扯大的。要不是我舍得買中藥湯，早在你十歲那年就死了。做人要講良心，你現在這樣，太不孝了！”

不知為何，楊英蘭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幀幀喝中藥的畫面，女孩兒身板兒瘦弱，捧着大碗“咕咚咕咚”喝藥，嘴裏苦得想掉眼淚。

她不禁皺眉，剛要抓住什麽，那些畫面轉瞬即逝……

老太太沒察覺她的異常，自顧自繼續說道：“還有你和之禮處對象，當初你爸和你奶都反對，因為這事兒你倆小小年紀還學會私奔了，是我幫你倆排除萬難在一起的，結果可好，現在把我扔一邊了。”

楊英蘭的腦海中再次閃過一幅畫面:橘色的夕陽下，一對少男少女手牽手，在一條長長的鐵軌上前行。

她看不清他們的容貌，卻下意識覺得這是她和駱之禮。

幾秒後，楊英蘭篤定道:“您別忽悠我，我和之禮從沒私奔過。”

老太太一怔，心虛地辯解道：“當時咱家親戚都知道，是你全忘了。”

楊英蘭沉思一瞬，認為剛剛那些畫面，應該是原身從小到大的記憶。

不過，令人費勁的是，為什麽前二十年的記憶在逐漸消失，小時候的記憶卻漸漸冒出來了？

老太太注意到她的反常，誤以為她良心發現，旁敲側擊道：“要不你幫我問問之禮，能不能給你弟分套大一點的房子？以後你弟結婚生子，一堆人住在一起太不方便了。”

繞來繞去，終于說出來意。楊英蘭輕輕挑眉，“鋼鐵廠職工還有七八口人住在一間房的，比起你們，人家條件更艱苦，分房這事兒要按規矩來，就算是親戚也不能走後門。”

見其義正言辭，老太太被氣得夠嗆，不禁耍起無賴，“那你給我找間房住，實在不行，我就住在這兒，你也別想搬家！”

楊英蘭氣笑了，覺得跟這種人講道理沒用，于是無所謂道：“您想住就住呗，我讓之禮跟楊英武說一聲，給您帶幾件換洗的衣服過來，想住多久住多久。”

老太太是背着兒子偷跑來的，一聽這話立馬慌了，“別告訴英武，我是逗你玩呢，就算求我跟你一起住，我都不住。”

楊英蘭淡笑不語。

*

幾天後，在衆人的注視下，駱家人搬出了居住幾十年的大雜院。

臨走前，楊英蘭給每家每戶都送了幾塊喜糖，駱之禮跟在她身後，與各位鄰居一一道別。

輪到白芝鳳家，她直接跳過，惹來男人一陣輕笑。

楊英蘭轉頭瞪他一眼，低聲嗆道：“我就是這麽小氣，怎樣？”

駱之禮連忙收斂笑意，由衷贊美：“挺好的，我很欣賞你這小氣勁兒。”

“……”楊英蘭不自在地別開頭，懶得搭理他。

另一邊。

阮桃桃和駱青川早已來到新家，把屋裏屋外又打掃一遍。

後院一共八間房，除了兩間卧室以外還有一間書房，其它房間都給阮桃桃做買賣用。

前院也是八間房，具體什麽用途，還沒計劃。

駱青川把大紅福字貼到門上，眉宇間盡是喜悅，“桃桃，幫我看看，這福字正不正？”

阮桃桃聞聲看向紅漆木門，比量半天才有答複：“挺正的，你別動，我過來幫你粘。”

說完，她小跑過去，拿起地上的漿糊，小心翼翼塗到福字背面，然後把福字粘到門上。

她動作輕柔，駱青川低頭看着她，忍不住嘴角上揚。

當楊英蘭走進胡同時，剛好看見這一幕，只覺得他們之間的氛圍實在美好，身為劇粉，她老懷安慰。

駱之禮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生出一絲疑惑。

“你好像對兒媳一直另眼相看，這是為什麽？”

楊英蘭對上他探究的眼神，沒好氣道：“我重女輕男，可惜你不争氣，生了個兒子。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兒媳婦，我當然要偏疼，怎麽，你有意見？”

“……”

駱之禮搖頭否認，只是有點吃醋。

就在這時，阮桃桃注意到他們來了，忙怼了怼身邊的駱青川，去幫忙拿行李。

這段時間一點點搬，到了搬家這一天，其實沒多少行李了。

他們邁進四合院的大門，從今天開始将是新的生活。

駱之禮把自己的行李放進主卧，立刻引來駱青川的詫異，但他沒敢吱聲，很納悶父母是什麽時候和好的？

對此，楊英蘭表現得很平靜，在她看來，既然要當真夫妻，住在一起是早晚的事，而且她對駱之禮還算滿意，和他做那事，沒有排斥心理。

四人當中，只有阮桃桃傻乎乎的，根本看不出其中的暗流湧動。

為了慶祝搬新家，楊英蘭帶着阮桃桃去了菜市場。

雞鴨魚肉各買一些，豐盛得像是過年。

阮桃桃從小販那裏挑了十多顆雞蛋，在付錢時問向楊英蘭，“媽，咱家院子挺大的，能養幾只小雞崽嗎？”

這樣以後，就有免費雞蛋吃了。

楊英蘭對此沒什麽意見，“那也是你家，你想怎樣都行，不用特意跟我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