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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子鑒定結果出來的時候,蘇絡還沒和林傲恒分別。

表演課老師臨去機場之前,替蘇絡安排了一節試聽課讓她跟着學校其他老師感受一下上課內容和節奏。

林傲恒在教室外等她。

她從教室出來時,林傲恒正在打電t話,蘇絡随便找了個位置坐下等。

“我知道了,晚點就過去取。”林傲恒挂斷電話,回頭找機構的工作人員便看到蘇絡坐在外面,“上完課了?”

“上完了。”蘇絡颔首。

“結果出來了,要一起過去取嗎?”林傲恒問道,“還有其他的試課要上嗎?”

“沒有了。”蘇絡回答,“我陪您一起去取吧。”

她跟着林傲恒上了他的車,坐在副駕駛。

林傲恒偏頭看她,問道:“感覺這裏的課怎麽樣?”

“挺好的。”蘇絡回答。

“如果報名的話,專業課是今天那個老師來帶。”林傲恒解釋道,“如果覺得不錯,我先聯系老師交定金,确定可以來北京上課的話再交剩下的。”

“不用這麽急。”

車輛轉了個紅綠燈路口,等下一個紅綠燈時,林傲恒又扭過頭來問:“你和你媽媽現在的生活怎麽樣?”

“挺好的,能吃飽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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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傲恒愣了片刻,小聲重複:“只是能吃飽飯的程度嗎?”

“媽媽沒有穩定工作,現在這樣已經可以算不錯的了。”蘇絡說道。

所以她從最初開始,就覺得他對她的付出都是應該的。

畢竟蘇藝君憑借自己的能力養了她二十多年,這段時間無論是對于蘇絡而言父愛的缺失。或者對帶個女兒生活的未婚生子的蘇藝君的風言風語,以及從同齡人口中受到的其他的原本可以不承受的嘲笑和眼色。

都真實地發生過。

蘇絡從來不是聖人,但也秉承不知者無罪的理論,在父子關系上,她從來不怨任何人。

只是心安理得地接受林傲恒的“彌補”。

畢竟蘇藝君有自己的考量和決斷,所以她從來沒有想過要林傲恒因為她生了兩個人的孩子就拿這件事作為籌碼。

而林傲恒也不是那種一味逃避的性格,無論是之前還是現在,知道蘇絡存在的那一刻,他想的都是怎麽彌補,甚至在不确定蘇絡就是自己女兒的前提下,也願意幫她。

蘇絡看向如今意氣風發的男人,眉眼間的堅毅和認真要比後來那幾年濃厚許多。

至于林傲恒和蘇藝君的前塵往事誰辜負了誰這件事上,蘇絡從來沒想從中窺探太多。

如果願意說,那麽蘇藝君自己會告訴她。

“我走之前,你媽媽不是在紡織廠工作的,那家紡織廠還在嗎?”林傲恒問道。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她家附近确實有家紡織廠:“紡織廠還在,但是離您離開蘭海應該也有十七年了吧?”

林傲恒怔忡道:“是啊,很多年了。”

“所以當中可能會有很多變數。”蘇絡回道。

再之後,兩人陷入無盡的沉默。

直到林傲恒把醫院交給他的鑒定報告拿在手中。

蘇絡看到他小心翼翼地将檔案的口的封條撕開,一只手撐開袋子,從裏面拿出印有他們關系的那張紙,他盯着上面的結果,半晌沒說話。

林傲恒把報告單遞給蘇絡,他垂頭坐在醫院走廊的綠色塑料椅子上,整個背脊都彎了下去,懊悔地垂着半個身體,嘆了口氣。

不看也知道結果,蘇絡掃了眼結論,重新把報告單裝回牛皮紙袋裏,她坐到林傲恒身邊,輕聲道:“雖然有心理準備,但是當你看到結論時,還是有點難以接受吧?”

林傲恒擡起頭,視線卻依舊對着對面的牆體看了很久,才用他有些喑啞的嗓音說:“你媽媽後來嫁人了嗎?”

“沒有。”

她聽到林傲恒又嘆了口氣,說道:“是我耽誤了她。”

蘇絡有些慶幸這次是她先來找的林傲恒,因為他現在真真切切寫在臉上的情緒,是她從來不曾看過的。

——

陳逍和蘇絡分別之後徑直回了家,他媽媽孫雅婷正坐在客廳喝咖啡,手裏捧了本書。看到門被打開,從書中擡眼往他的方向看,問道:“怎麽這麽早就出了門,去做什麽了?”

“看升旗。”陳逍站在玄關換拖鞋,孫雅婷的眼睛跟着他的位置挪動。

“自己去的?”孫雅婷追問。

“說好了不過多幹涉我的隐私,”陳逍的臉色比平時還要冷淡,全程沒往孫雅婷所在位置看一次,“我進屋補覺,中午你自己吃飯不用叫我。”

孫雅婷從茶桌上拿起書簽夾在書裏,再把合起來的書放到沙發上,起身往陳逍的方向走:“媽媽這是關心你,怎麽去了哪裏都不許問?”

“是和女同學一起去的嗎?”孫雅婷還在不依不饒,“北京的朋友還是哪裏的朋友?”

卧室門在孫雅婷眼前被關上,門板并未隔絕她對陳逍的窺探欲:“陳逍你不要和你爸爸一樣不理人,我會難過的。現在睡覺的話,下午的輔導班還去不去上?”

“我要睡覺,睡醒之後再說。”陳逍的聲音從門內傳出,孫雅婷聽了自己兒子的話,不大高興地重新坐回沙發上。

把咖啡杯捧在手裏,孫雅婷埋怨地盯着陳逍的房門看。

陳逍聽到門外沒了動靜,才重新閉上雙眼。

孫雅婷對他的管束比其他家長要多得多。

他平時在學校上課,孫雅婷也總是不顧舟車勞頓,每周都要趁休息日回去看他。

到寒暑假這種長假期,陳逍必須要來北京和她一起生活。

一是他暑期的輔導機構請的是北京的老師,二是如果他不在這裏,孫雅婷除了繼續來回跑折騰自己之外,每天還要給他打電話。

有一次他沒及時回複,她甚至報了警。哭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地大半夜從北京跑回蘭海。

再後來他妥協了,寒暑假都會到北京住一段時間。

陳逍是單親家庭,父親去世早,和孫雅婷母子二人生活數十年。

和蘇絡與蘇藝君的關系正相反,孫雅婷對待外人還挺正常,但是面對陳逍總會表現出幾近偏執的控制欲。

不過時間久了,他對孫雅婷的話早已麻木。

想到蘇絡,他壓抑的情緒才會略有舒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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