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章

第 43 章

一早被大媽喊起來, 李星在房間裏緩了好一會，這才抖着手腳的艱難穿好衣裳，忍着異樣沒讓大媽發現，好不容易熬過了洗臉梳頭, 才目送走了她大媽去忙活。

何蓉在竈房裏翻出兩個土陶缽, 又拿了個布袋往裏頭放了兩杯米, 想了想又個切了兩片臘肉，舀了兩勺子鹹菜拿個小竹筒裝了後, 一股腦拿個小腰簍子把東西裝了一并交給四兒子。

做完這些，何蓉回頭從火塘邊一角的小陶罐裏撈出三個蛋，給了李愛黨并小六各一個後, 剩下其中那個最大的何蓉上來塞給李星。

“星星, 今天是你第一天上學，不能遲到，這個雞蛋你拿路上着吃, 去學校要好好讀書, 聽老師的話, 要是有同學欺負你，你就找你四哥，另外午飯的米我讓你四哥帶着呢，回頭讓他拿去食堂蒸，中午讓你跟着他一道去食堂拿就是，記着咱家的土陶缽子都刻了字的, 別拿錯了。”

李星點頭，“昂, 大媽，我都記住了。”, 不過手裏的蛋卻不肯要，家裏啥條件她可最清楚，“大媽我不喜歡吃雞蛋，大媽你……”

“你什麽你，給你你就拿着，不喜歡吃也得吃，這是早飯！趕緊的，時間不早了，快走快走，免得遲到，我也得抓緊時間上工去了。”

李星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打斷，本還想塞回去給她大媽吃呢，就見她早有防備的大媽把臉一板，一把拍開她躍躍欲試的小爪子，抱起小六就急急忙忙就上工去了。

李星無法，見邊上三兩下剝了蛋殼兩口幹光一個蛋，此刻還在滿足舔嘴的四哥，李星把自己的雞蛋遞過去，李愛黨卻連連搖頭。

他饞歸饞，妹妹的就是妹妹的，當哥哥的怎麽可以搶妹妹的雞蛋呢？

“行了行了，小五你自己吃，我鎖了門咱們就出發，學校那麽遠，要是走慢了回頭遲到，老師是要罰站門背後的！”

開玩笑，他學習雖然中不溜丢的吧，卻也不想當典型被班裏頭同學們笑話呀，當他是謝惟生那遲到大王呢！

“走走走，小五跟上。”

心裏吐槽着，李愛黨麻溜的鎖了門，把鑰匙塞到院壩口第二個青石臺階下的縫隙裏給父母留下，提上裝了碗跟米菜的腰簍別腰上，背起自己的舊書包，招呼上李星撒丫子就往學校的方向奔。

一路上李星倒是想快想要配合上自家四哥歡脫的步伐來着，架不住自己小胳膊小腿不配合啊，在空間農民當多了，胳膊腿都不是自己的胳膊腿了，不要說走路，就是剝蛋殼她的動作都慢吞吞的。

邊上的李愛黨見狀心累的慌，無奈的伸來爪子一把奪過李星身上背着的軍綠書包，一入手，李愛黨就皺眉。

“小五，你書包裏頭到底裝了什麽鬼東西，怎麽這麽重？”

他的軍綠書包雖然是大哥用舊了的，比妹妹的新書包輕些，可裏頭的東西都是一毛一樣的呀？一樣語文數學兩本書，一樣是爹媽給的兩根鉛筆兩個本子，怎麽妹妹的書包就比自己的重了一半都不止，跟裝了個鐵坨子似的。

李愛黨詫異的很，張嘴就問慢吞吞剝蛋吃蛋的自家妹妹，李星當然不會說，第一天上學不知道學校情況，也不知道中午吃飯是個什麽情況，為了保險起見，她往書包裏又放了兩罐存貨多多的梅林罐頭以防萬一呗。

反正她四哥也不會開自己的書包檢查，李星咽下嘴裏的雞蛋，張口就敷衍。

“哎呀四哥你別管，我就帶了點水，回頭你渴了就找我，我分你喝呀。”，大不了等他真找來了，自己就用鹽水瓶從空間池塘搞一瓶水出來好了。

反正那池塘看着不大，水卻挺好喝的，甘甜甘甜的，平日用來灌溉她都舍不得的說，雖然經過前頭試驗确定它再小肚量卻大怎麽也用不完。

李愛黨卻不知李星內裏的吐槽，他只覺無語的很，“我的妹妹啊，你四不四傻啊？學校食堂門口那麽大一口水井都不夠你喝的呗，你還帶水去上學，力氣多的沒地放啊你這是！”

小少年忍不住白了自家妹妹一眼，說歸說，動作卻很誠實，把書包袋子往自己肩膀一挂，認命的幫着妹妹背上了書包，小小的身子一左一右的挂着兩個包，模樣看的李星還怪不落忍的，只得老實狡辯了一句。

“哎呀四哥，我哪裏知道學校有水井嘛，上回去報名，大爹大媽也沒領着我去看啊，不知者不怪啊哥，麽麽，大不了中午我請你吃好吃噠。”

一聽好吃的，李愛黨眼睛都亮了，“妹，什麽好吃噠？”

李星呵呵噠，“保密。t”

“得，保密就保密，快走快走，再不趕快就真遲到了，我跟你說哦妹，雖然我很喜歡你，但我是絕對不會背你的，哪怕你給哥再多好吃的都不行！哥都已經幫你背書包了……”巴拉巴拉……

一路上李愛黨都在碎碎念的給自家妹妹打預防針，也是真心怕自家這慢吞吞妹妹到時候走不動路，天知道那天報名是不是自家爹媽背着她去的，今日輪到自己，李愛黨莫名覺得自己的前途不妙。

好在妹妹雖慢倒也不嬌氣，在自己不停碎碎念的催促下，趕在最後一次上課鈴打響之前，李愛黨吭哧吭哧的拉着妹妹，一口氣跑上二樓，沖到樓邊最左側邊緣趕在老師到來之前奔進了教室。

“呼，呼，還好趕上了……”

李愛黨熟門熟路的鑽到上學期放假時，屬于自己的第二大組二行第四個座位上，連連抹着額上的汗，根本就來不及放書包，周邊就響起了小夥伴驚奇的聲音。

“李愛黨你來了，哎，這個人是誰？”

“噢，李愛黨，不會是把家裏的妹妹帶來上學了吧？小心老師罵你。”

“去去去，讀你的書去，別打擾哥。”

李愛黨累慘了，可沒工夫搭理這些往日跟自己關系好的同學，揮手跟趕蒼蠅一樣的打發完人，一邊解下兩個肩頭壓迫在身書包帶子，一邊喘籲籲，一副後怕的拍着自己的心口，臨了還不忘了把腰間的小腰簍卸下塞進桌肚裏。

李星看了看教室裏的環境，又朝着剛才同自家哥哥打招呼的幾個小朋友投以善意的笑，而後視線轉回眼前，掠過正在忙碌的自家哥哥，看到木頭課桌邊正拿一雙黑黝黝的大眼睛好奇打量自己的黑皮小姑娘，李星忙也朝着對方點頭笑了笑，黑皮小姑娘見狀，立刻回以她一個腼腆笑容。

李星上前，擡手捅了捅自家哥，“四哥，我坐哪？”

“額……”，正把自己書包往桌洞裏塞的李愛黨傻眼了，“那啥，妹啊，你是剛來的插班生，老師還沒有給你安排座位，要不你先跟哥擠一擠？”

李星看着眼前這兩個桌洞為一桌，一條半高小長凳為一凳，一桌一凳只能坐兩人的座位為了難。

“哥，這不好吧，擠到人家了。”

那小黑妹聞言，雖然害怕李愛黨，不過介于李星的态度良好，她先是飛快的怯怯看了李愛黨一眼，而後趕緊的朝着李星窘迫擺手，“沒，沒關系，沒關系的，這個妹妹，我，我讓你坐半個……”

“嘿，黑妞，叫誰妹妹呢？這是我妹妹不是你妹妹！再說了坐什麽半個呀，你……”

小黑妞話都沒說完，自家四哥就先不樂意了，張口就怼人家，那态度，那嚣張的，可見平日就沒少欺負人家小姑娘，難怪的剛才人家小姑娘那小心翼翼的模樣。

李星看不下去，當即打斷自家四哥，“四哥你什麽态度，欺負女孩子可是很沒品的哦，哥，你不地道！”

“嘿，你個胳膊肘往外拐的家夥，你哥我是幫誰啊，你居然還說我？”，被自家妹妹指責，李愛黨立馬就不幹了，就要好好跟自家妹妹掰扯掰扯。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不疾不徐鞋子踩踏木板的聲從外頭走廊傳來。

“快，老師來了。”

喧鬧中班級裏也不知是誰來了這麽一嗓子，剛才還鬧哄哄的教室瞬間為之一靜，剛才一個個還是皮猴子，此刻全都乖巧的拿出課本裝相，唯獨李星站在座位走道中間尴尬了。

當時李星也不知道是咋想的，腦子一懵，見着教室門口還沒人，她一把奪過課桌上屬于自己是書包，抓着慌不擇路的就要往教室最後頭唯一還空着的那張課桌去，結果該死的小短腿拖後腿，都沒等她跑到地方，老師就已經進入了教室兩步跨到了講臺上。

李星……

麻蛋，第一天上學，不帶這麽操蛋的呀！嗚嗚嗚。

好在進來的老師就是那日大爹大媽帶着她報名時接待她的那位男老師，是三年級的班主任，對方知道她是新入學的插班生，看到李星窘迫的小模樣老師也沒有多話，反倒是嘴邊噙着溫和的笑，在全班衆目睽睽的注視下朝着李星招了招手。

“李星是吧，把書包放下，來，到老師這裏來。”

李星……這情況應該不是要批評自己吧？态度也不像呀？

李星心裏腹诽，人倒是老實，遞給前頭座位上焦急看自己的四哥一個安撫的眼神，乖乖的把自己的書包放在最末尾的這個空課桌上，而後快步往前去，上了講臺站在了老師的身邊，李星就聽這位班主任開了口。

“同學們，這位是我們班今年新插班來的同學，現在我們大家歡迎新同學自我介紹一下好不好？”

身在農村，每年每學期都有辍學再不來的同學，卻幾乎沒有半途插班來的新同學，這事稀奇了嘿。

他們本來都以為這是小夥伴帶來蹭課的妹妹來着，反正班裏以前還有同學拿着背帶背着穿尿戒子的弟弟來上課的呢，這也不稀奇，結果倒好居然是新同學？

于是乎，稀奇驚訝紛紛注目着李星的同學們，在老師的聲音落下後，一個個的呱唧呱唧的鼓起掌來，鼓了好久，還是老師壓手示意，大家才漸漸停下。

講臺上老師看向自己，講臺下頭所有同學看着自己，好在李星也不懼，上輩子雖然只讀到了初中畢業，可學校的演講辯論比賽她也沒少參加，兩輩子的人生經驗，對付一群小蘿蔔頭而已，小case啦!

李星臉上瞬間挂起甜甜的笑，朝着老師先一鞠躬，而後對着同學們招招手。

“老師好，同學們好，我叫李星，木子李，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星，新轉學到我們學校來學習，希望以後跟大家一起學習共同進步，也希望大家都能喜歡我，跟我做朋友，謝謝。”

老師萬萬沒有料到，李星會給自己鞠躬敬禮；

同學們也萬萬沒有想到，新來的同學說話一套套的還真好聽，看着又乖又萌的；

便是記着有李星這個烈士遺孤新轉學來，為此特意到班級視察情況，就站在教室門口外遠遠看着這一幕的校長也不由的點頭，暗贊新來的李星同學這一口标注的普通話了不起。

要知道，就是他們整個學校乃至整個公社，甚至是縣城中，包括自己，絕大多數的人那都是一口的塑料湘普啊!

好啊，好啊!這娃兒是個好苗子，不怕生，懂禮貌，普通話标準，人還乖巧開朗，他們公社小學撿到寶了!

其實不僅校長是這麽認為，站在李星身邊的班主任林老師也是這麽認為，短暫的驚奇驚喜後回過神來，見已經自我介紹完的李星望向自己，正等待着他的進一步指示，林老師趕緊朝着全班同學發話。

“同學們，新同學說的好不好啊大家喜不喜歡她”

下頭的同學們嗷嗷叫。

“喜歡，喜歡!”

“老師我喜歡!”

“很好!”

校長暗自點頭，眼裏欣賞的光壓不住，嘴邊的弧度就一直沒有落下去過，人倒是并沒有過來打擾，悄默聲的來，樂呵呵的走，就在他轉身從三年級這個尾班後的樓梯下樓時，一個急匆匆的身影沖過黃泥地的操場，氣喘籲籲的從中間樓梯沖上樓，跑過三間教室，恰好這時抵達了三年級的門口。

“報告。”

一聲報告，瞬間打斷了班級裏活躍的歡樂氣氛，場面立時一靜，林老師也不由側頭看向門口的方向。

看到遲到的人，林老師皺了皺眉。

雖然很頭疼自己班裏的這個學生，不過考慮到孩子的自尊心，又念着是開學第一天，林老師也不想大動幹戈，頓了頓，便朝着門口站着的瘦弱孩子點了點頭。

“行了進來吧。”

門口的孩子聞言，眼中劃過訝異、驚喜，随着他的邁步而入，講臺上與林老師，跟他排排站的李星，甚至能看到這位同學衣衫的褴褛，聞到他身上的異味……

看來這也是一個條件苦的孩子啊，對這位李星心裏有了個初初的印象。

李星唏噓着，瞧着對方轉眼進了教室，就要往第一排的走道中走，欲要往教室後頭去，就在這時林老師又開了口。

“謝惟生，你能上學，老師知道你的不易，但是既然來上學了你就要好好學，要對自己負責任，如果可以，老師希望這個學期你不要在遲到，你能做到嗎”

被老師點名叮囑，此刻已經走到了第一行最後一個座位邊的謝惟生猛地頓住，默了默，這人回頭，t朝着林老師點了點頭。

林老師見狀松了一口氣，而後朝着對方擺了擺手，“好，知道就好，你回座位吧。”

李星又見這位遲到的謝惟生同學沉默的點了點頭，與此同時，班級下頭同學們的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也不由沖進了她的耳簾。

“哎呀，遲到大王又遲到了，林老師居然不罰他的站，這家夥真是走運。”

“天天遲到，上的什麽學啊啧，白白糟蹋錢。”

“就是，就是，他身上還臭。”

“學習也不好……我讨厭他。”

“哎呀也不能這麽說，我跟謝惟生是一個大隊的，他家裏人都欺負他，平日裏他飯都吃不上，能來讀書都很不容易了，我聽說……”

這樣的議論不僅是聽進了李星的耳裏，同樣也響在了謝惟生的心中。

本就沉重的腳步不由一頓，李星明顯的能看到對方瘦弱的身子瑟縮了一下，就那麽短短一下，而後這人又以更加快速的步伐，逃似的快速通過走道，就仿佛是極力避開這些風刀霜劍的嚴相逼一樣，李星就看到這貨在教室後穿行而過，最後竟是坐在了自己放下書包的座位上。

額聲略好，好吧，自己這運氣也是絕了。

李星嘴巴動了動，倒是沒說什麽，就在這時身邊的林老師再次出聲。

“好了好了，同學們都安靜，我們言歸正傳，同學們，今天咱們班級來了新同學，大家既然都喜歡她，也很很歡迎李星，那麽老師對你們也有個要求。老師跟你們說，我們的李星同學媽媽是為了保護國家財産，人民安全犧牲的偉大烈士，李星同學呢，又比在座的各位同學年紀都小，所以同學們，在以後的相處日子裏，老師希望大家能多多幫助李星，照顧李星小同學，大家可不可以做到”

大家夥一聽李星居然還是烈士的孩子，好嘛，這時候講究又紅又專，什麽是又紅又專，李星這樣的就是。

如果先前還是因為李星的表現同學老師校長喜歡她的話，此刻烈士子女的名號就仿佛給她加了一層濾鏡光環，同學們看她的眼睛都呈了星星眼。

大家熱情的呀，積極主動的呀，在林老師接下來問，誰願意跟她成為同桌的時候，這一個個的都跟打了雞血似的，高舉着手，滿嘴的我我我我的，全班唯獨有個坐在教室末尾的人卻分毫未動。

李星……

那什麽，人家既然不歡迎自己，她也不能上趕着呀，最後了，因為自家四哥霸道宣布他是自己的哥，所以咯，她這朵最受歡迎的星星之火，當即就落到了自家四哥的身邊，立時換得他四哥就跟打了大勝仗的将軍一樣，在教室裏昂頭自得自滿。

可這時候全班就剩下謝惟生身邊有空位，那個腼腆的小黑妞自然也不願意跟遲到大王謝惟生坐，被調動位置的時候，捏着碎花小書包的小黑妞差點都要哭了，李星看了實在是于心不忍，幹脆拉着老師請求跟小黑妞坐。

聽到這個噩耗，還是自家妹妹給帶來的，剛才李愛黨有多自得意滿，此刻打擊就有多深沉杯具。

“妹!”

李愛黨顧不得場合，一聲不可置信的驚呼緊盯李星，李星沒沒法啊，連連朝着自家哥哥投去一個請求的眼神，還不住暗暗朝着自家哥哥抱拳拜托。

看到自家妹妹可憐兮兮的模樣，再看自己身邊哭的可憐兮兮的黑皮，沒法子，李愛黨只能認栽，誰叫這是自己妹妹搞的事呢!

眼看老師都不反對，李愛黨心裏把李星翻來覆去臭罵的半死，氣哼哼從桌洞裏粗魯的掏出自己的書包、腰簍子，提溜着走到最後的座位，一把将東西粗魯的塞進桌洞，而後又把自己妹妹的新書包送到了自己原本的位置上，這才沒好氣的朝着黑皮還有自家妹妹一哼。

走回自己的座位後，李愛黨還氣哼哼的抱胸，一副全班都欠了他八百萬的模樣，惹得邊上的謝惟生不住挪了挪屁股，只想躲這個突然殺來的煞星遠一點。

眼看和平解決了座位大事，林老師笑眯眯的示意李星回座位，給大家布置了朗讀第一課的任務，林老師就背着手笑眯眯的離開，準備回辦公室安排新學期的備課去，他且還忙着呢。

老師一走，李星才回到座位，整個教室瞬間又哄的一下炸開了鍋。

不過這都跟自己沒關系，才到了座位上，同桌的小黑妹就欣喜的朝着自己看來，一邊破涕為笑，一邊還積極主動的拉着衣角給自己擦桌擦凳子。

看那模樣李星就知道，小黑妹這是有多感激自己的仗義幫忙了。

李星看的心軟，心說姐我也不是舊社會的地主老財啊，不帶壓迫同學的，趕緊就制止了小黑妹笨拙而又熱情質樸的感謝。

“同學你別這樣，桌子椅子我自己擦，謝謝你的幫忙。”

“沒，沒什麽，我，我……”

看到自己開口後，對方随之而來的局促緊張，考慮到小姑娘的自尊心，李星趕緊轉移話題，“對了同學，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呢，你能跟我說說麽”

“我，我叫……”

小黑妞激動，才要介紹，卻因着緊張話都說不好，倒是叫從後頭竄位過來的李愛黨一把打斷。

“妹，她叫黑皮。”

李星……這是什麽鬼!

回頭虎着臉，李星瞪着自家四哥:“哥，怎麽哪都有你!而且四哥，我要嚴肅的批評警告你，不帶給同學起外號的，你這樣是不對的。”

被自家妹妹訓了，李愛黨老委屈了，虧得自己剛才還主動退讓，坐到了人人都嫌棄的遲到大王身邊。

虧得自己怕她不适應，一直擔心她，一上來就給她解疑答惑，結果倒黴妹妹還不領情。

真是氣死哥了!

李愛黨委屈的癟了嘴，氣哼哼的都不看李星了，這讓李星詫異，回頭一想，忘了自家四哥是個順毛驢，得順毛摸，而且她哥的出發點是好的，于是她忙哄人。

“哎呀哥，對不起，其實我也不是要說你，只是吧哥，你想啊，要是同學們也給你起外號，也喊你黑皮什麽的，我還跟着一起這麽喊你，還跟別人介紹的時候說你的外號，你能高興不你也不高興對吧既然你自己都不高興，哥啊，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懂不懂乖，趕緊回你自己的座位上讀書去，林老師剛才可是說了的，回頭上課，他要抽查的。”

好吧，雖然己所不欲失了人什麽的他不懂，可妹妹的善意他是感受到了的，想了想，要是同學們給自己起這麽個外號，妹妹也跟着叫自己的外號，他肯定也特別難受。

加上妹妹态度老好的跟自己認了錯，罷了，自己的妹妹還能怎麽辦呢自家大哥說得對，寵着呗!

這麽一想，他也不作、不堅持了，悻悻的朝着自家妹妹聳聳肩，很服軟的喔了一聲，又往來時的地方颠了回去。

等到李愛黨一走，邊上座位的小黑妞一把拉住李星的手，李星望去，看到對方滿眼都是感激，抖着小身體滿嘴都是謝謝。

“李星，謝，謝謝你，多虧你了，我，我叫羅麗珠，李星你真好，我能跟你做好朋友嗎”

“嗨，那有什麽說的，羅麗珠同學，我叫李星，是你的同桌，也是你的朋友，你好，我的朋友。”

李星特大氣的一揮手，而後鄭重的朝着對方伸出了自己友誼的小手。

羅麗珠心裏酸酸漲漲的，不知怎麽的眼眶子都在發熱，看着新同學鄭重朝着自己伸來的手，她怯怯的，顫抖的，終是鼓起勇氣伸出了自己的小黑爪子，握上了面前這只白嫩的小手。

“你好李星，我的朋友。”

一黑一白兩只小手，就在這晨間的早讀課上重重的握在了一起，看的後座探頭的李愛黨撇嘴嫌棄，也看的他身邊某個趴在桌上裝睡的家夥，心裏有種叫羨慕的東西默默升起。